閻樂見聯軍派使者來,大喜,立即承諾絕不攻聯軍之後,並派人帶使者去見趙高。趙高大喜,承諾隻要聯軍不入函穀關,糧管夠。


    田榮派能言善辯的蒯通為使者去南郡見劉季,劉季熱情款待蒯通。


    蒯通說道:“現在各國義軍已經與趙高達成盟約,同意共享大秦。黑山隻有五萬大軍,雖然趁著項羽和範增輕敵,僥幸勝利兩場。但是改變不了孤軍奮戰的命運,兵源、糧草不濟,根本無法取得最後的勝利。你劉季出身低微,本與王者無緣,隻因現在黑山與聯軍對峙。使您有了建功立業的機會。您隻需要斷了黑山的後路,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與分秦大利,您還在猶豫什麽呢?”


    封侯稱王,劉季以前想都不敢想,現在聽了蒯通的話,立即蠢蠢欲動。若不是樊噲與曹參極力反對,早就發兵操黑山的後路了。現在隻能好吃好喝的供著剻通,以糧草軍械準備未充分搪塞。


    這時候,酈食其曆經千辛萬苦才來到南郡,要見劉季。劉季知道酈食其是黑山派來的,不想見,便以從閩中郡逃跑迴來,無顏相見為由,拒絕見酈食其。樊噲聽說酈食其來了,便將他請到自己的住所,和曹參一起盛情招待他。酈食其方知劉季不見自己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剻通也在南郡。年輕時候,酈食其與剻通同在信陵君門下做客,酈食其便以這個理由去拜訪蒯通。剻通為了探聽黑山的軍情,便答應了。酒席間,酈食其趁剻通不注意,一劍殺了他,並砍下人頭去見劉季。劉季見剻通已死,又佩服這個高陽酒徒的殺伐果斷,便答應與黑山合作。


    黑山與韓信和兵一處,帶著三萬騎兵來到函穀關,見反賊都在,又驚又喜。喜的是反賊都在,打完這一仗便可入關中,驚的是見賊兵結營紮寨很有章法,幾乎沒有破綻。打聽一下,才知對方主將竟是李牧之子李左車。


    見無機可乘,黑山也隻能安下營寨,與賊軍對峙!一邊派人去籌措糧草。


    一連對峙兩日,賊軍緊閉寨門不出。黑山見其營寨,便知他們已經和趙高結盟。若再拖下去,將對自己不利,一日正與眾將探討破敵之策,軍吏來報:“門外來了四個人,說要見侯爺。其中一人自稱弼馬溫!”


    黑山一聽名字,便想起在南陽郡新兵訓練營時的軍馬倌。答道:“是老朋友來了,讓他們進來吧!”


    一會兒,年已過古稀的弼馬溫帶著一個身材高大,英姿颯爽的男子和兩個衣服髒破不堪的人進來。黑山打量著這兩人,看著眼熟一時認不出來。


    “安南侯,我是小順子啊!總算是見到您了!”


    “安南侯,我是鍾太醫啊!我師父他們,死得好寃啊!”


    “畢馬監、鍾太醫、小順子……這….…這是怎麽迴事?一個一個說來!”黑山說道。


    小順子立即從胯下取出一塊方方正正的東西,說道:“始皇帝有遺詔,交與侯爺!”


    黑山一聽遺詔,便知事大,急忙雙手接過。揭開外麵一層髒汙的粗布,裏麵包著的正是始皇帝的傳國玉璽和寫有朱砂字的蜀錦。展蜀錦,原來是一條內褲,上麵的字跡一看便知是始皇帝的親筆無疑,書曰“大秦始皇帝詔告天下,李斯趙高,乃亂臣賊子,謀害皇帝,意圖廢長立幼,人人可奉此旨誅之!始皇帝三十七年七月十四。”


    “安南侯,始皇帝非病亡,而是被趙高下毒毒死!我們太醫院發現後,報告丞相李斯,哪知李斯與趙高早就合謀,騙我們出逃,再派人追殺,將所有罪名都安到太醫院的頭上。師父他死得好寃啊!”鍾太醫哭訴道。


    原來小順子逃出行宮後,見所有的路已經被圍堵,最後隻能晝伏夜行逃進五行山,在五行山原始森林中,過著野人般的生活。不久之後,小順子饑寒交迫,病倒在路邊,正好被同樣逃進深山的鍾太醫遇上,鍾太醫幾把草藥救活小順子,兩人在山裏相依為命。因為趙高和李斯派了大量人手搜捕他們,根本逃生無望,兩人象野人一樣的生活了一年多。後來天下大亂,逃入深山的百姓越來越多,兩人被發現了,被當地百姓當野人捉住,才知道外麵所發生的大事。


    一天裏正要押他們兩個去縣裏麵領賞,路過郵亭吃飯,聽畢馬監酒後吹牛,說當年安南侯的坐騎烏雲踏雪就是他醫好的,還說與安南侯的關係有多深。二人便求畢馬監相救。畢馬監早以退休在村裏做裏監,聽他倆說了與安南侯的交情,便同意帶他們去找安南侯,由於到處抓壯丁,二人便扮作乞丐好不容易到了膠東,剛準備坐船去閩中郡,又聽說安南侯兵圍彭城,便一路尋找來,路上還遇見自稱是黑山家鄉人的男人,也要投奔黑山,四人便同行來到軍營。


    黑山聽了小順子與鍾太醫的離奇、曲折的故事。知道始皇帝的真正死因,心中百感交集。讓三人先去沐浴更衣。轉頭問這這家鄉人:“這位先生看起來麵善,不知道是家鄉哪家之人?”


    “某乃被大秦通緝二十年的張良張子房,在大河鄉,您的安南侯府挨著我家的獵苑山莊,可算是老鄉否!”


    “張良張子房!”黑山疑問道,“你不是以反秦大業為己任嗎?今天不會是做了對麵賊寇的說客,來勸我黑山和他們同流合汙,共分大秦天下吧?”


    “侯爺此言差矣!”張良說道,“自項習坑殺二十萬秦軍降卒,我便不與之謀。在自我反思極度迷茫時,遇見我的老師,老師不僅教我韜略,更是教我唯有天下歸一,方有百姓安居樂業!使我茅塞頓開,反觀自己上輩四處奔波之事,想來十分慚愧。今觀天下之事,唯安南侯一心為民請命,不計個人得失。良今天自請投入侯爺門下,不求將來封王封侯,隻求不負老師的教誨,為我的上半生贖罪!”說完向黑山行了個躬身大禮。


    “子房有如此為國為民之心,天下百姓之福也。”黑山還之於禮說道,“現在奸臣趙高與眾反賊結盟,我兵微將寡,糧草不足,十分危險。我們該如何反敗為勝呢?”


    “各國聯軍與趙高,不,說錯了。各路反賊與奸宦趙高,是因為害怕您而結盟。我聽說鹹陽百姓恨趙高恨得入骨,望侯爺如久旱盼甘霖。我願意潛入鹹陽,煽動關中軍民造反。關中百姓一反,趙高與各路反賊皆成甕中魚鱉,可不戰而擒之。”


    黑山聽了,仔細想想,高興道:“此計絕妙也。我隻考慮如何擊敗他們,竟然不知道可以獲得關中軍民的支持。來人,準備酒宴。我要為子房接風洗塵!”


    “不,不用!張良剛來,寸功未立,留下此酒待功成之日再喝不遲!”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勉強你到鹹陽之後可以到小肥楊去找張進,我修書一封,你帶去給他,我讓他全力支持你。”黑山說道。


    “如此甚好。快則十天慢則你半個月。必有有消息迴來。”張良說道。


    黑山立即修書一封,令張進全力配合張良。思考片刻,又給武關守將白濤寫了一封書信,讓張良一起帶去鹹陽。


    ??


    鹹陽宮大殿,皇帝的寶座空空如也。趙高坐在右側相位上已經成了百官之首。朝中官員十之八九是趙高的親戚或者親信。自指鹿為馬後,再也沒有大臣敢說趙高的不是。


    “二世已亡,且未留下子嗣。現在之所以天下大亂,是因為大秦嬴氏後繼無人也。此乃上天欲降大任於丞相,請丞相立即登基稱帝,帶領文武百官同心協力,一掃天下群賊。匡扶大秦帝國之頹勢!”


    趙高聽了這話,心裏蕩悠悠。仔細一看,說話原來是博士盧敖。心中大喜道:“盧敖博士學富五車,始皇帝時便是博士。也算是兩朝功臣了。老夫建議,即刻升盧敖博士為博士宮祭酒,歲俸二千石,如何?”


    “丞相英明!請丞相早登帝位!”百官異口同聲說道。


    “丞相即帝位,已經是眾望所歸!請丞相不要再推辭!”現在的國尉趙成說道。


    趙高說道:“你們都要立老夫為帝,雖說是眾望所歸。但不知天意如何!若上天不許我趙高稱帝,我寧可為相,遍尋嬴氏賢者,立其為帝,延續我大秦的國胙!”


    “稟丞相!始皇帝三十六年,天下紛傳始皇帝死而地分,此乃大秦國運已盡的征兆也。臣昨夜觀天象,算準二十日後,有日中見鬥的天象重現。曰,豐其蔀,日中見鬥,遇其夷主,大吉。二十日後登基,天下大吉也!”欽天監李未戌胡編道。


    “請丞相登基,繼承皇帝位!”


    “請丞相登基,繼承皇帝位!”


    “請丞相登基,繼承皇帝位!”


    百官們再三高唿!


    趙高紅光滿麵地說道:“既然是天命所歸,萬民所望。我趙高就勉為其難,二十日後登基。欽天監李未戌李大人,即日升官為太廟令,專司老夫二十日後登基的一切事宜。”


    趙高命人將羽陽宮改為趙氏太廟,定製皇帝的車架、禮服、天平冠為登機做準備。


    張良走密道,來到鹹陽,第一時間與張進取得聯係。張進將張良帶進密室,看了黑山的書信,說道:“侯既有命令,需要我張進做什麽?請先生盡管吩咐!”


    張良提起毛筆,寫道:“《告鹹陽軍民書》


    趙高者,犯民之子也,自小閹割入宮為太監。始皇帝見其可憐,多次提拔他做了中車府令。然趙高不思知恩圖報,與李斯狼狽為奸,先毒死始皇帝,矯詔殺害長公子扶蘇和蒙恬上將軍。又假傳聖旨,立胡亥為二世。進讒言,殺害忠良、屠戮皇子皇孫。剛當上丞相半年半來,不思為民請命,致使天下大亂,又野心不足,指鹿為馬,殺害秦二世,對外勾結山東群盜,企圖改朝換代竄位稱帝。


    大秦安南侯,出身平民,累戰功至大良造,又被始皇帝選為駙馬。開朝時官拜安南侯,奉到閩中郡平百越之亂。得知趙高李斯作亂,關中百姓受苦,不惜兵微將寡,盡起閩中之兵北上平亂。兵鋒所指項羽、範增授首。


    奸臣趙高,不思救萬民於水火,勾結山東群盜,企圖圍殲安南侯大軍,滅我大秦最後的一絲希望。


    百姓們,士兵們!大秦之亂是你們想要的嗎?現在朝中官員盡皆趙高之豬狗。拿起手中的武器,殺了這些豬狗迎接安南侯入關,恢複我大秦往日的榮光。”


    張進看了一遍墨汁未幹的《告鹹陽軍民書》,不禁感歎道:“若將此書貼遍鹹陽,以老秦人的性格,趙高一黨必死無葬身之地也!”


    張良說道:“速度找人來,日夜抄寫,四處張貼。”


    “先生放心,這事我張進最拿手,晚上就給您貼至趙高的寢室邊!”


    張進的話還真不是吹牛,當年在中尉府時就好交朋友,無論商賈販夫,還是將軍士卒他都能稱兄道弟,平時也不吝嗇錢財,博得仗義的美名。這也是黑山安排他迴鹹陽的原因。


    幾天後,趙高的醜事在鹹陽傳開,若不是商鞅的連坐法執行了百多年,早把老秦人教得規規矩矩,早就拿起武器衝進鹹陽宮了!


    趙高剛接到《告鹹陽軍民書》時,內心的確害怕了幾天,每次出門都要帶數百甲士,身上還要穿上兩層皮甲,派人四處收捕張貼之人。幾日後見鹹陽百姓依舊不敢說話如故,便放下心來。名聲對趙高來說早已不值錢。他也知道自己如果登基做皇帝,將是最不得人心的君主。因此,他也想了許多收買人心的好辦法。比如登基後宣布赦天下,再比如釋放宮中那人滿為患的宮女,廢除百姓最厭惡的法令。到時候把所有的罪名往胡亥身上一扣,並詔告天下,當年隕石上的“亡秦者胡也”的意思就是大秦亡於胡亥之手。自己很快便可收買人心。因此他讓人抓緊準備一切登基事宜,一邊為函穀關外的各國聯軍提供糧草。他知道,無論黑山與六國聯軍誰入鹹陽,都是自己的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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