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遷還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聽了隻一句話:“此等小事由丞相全權處理!”便又和後宮的嬪妃宮女鬧成一片了。丞相郭開和李牧的矛盾已經很大,早有耳聞李牧和許多趙國老臣暗中策劃的政&變之事,隻是苦於沒有證據!便以趙王的名義派使者去李牧軍中狠狠地斥責一番。秦國朝堂上,王綰、李斯都自稱不暗兵事,不予評論。尉繚和老將出身馮劫、馮棄疾兄弟深知兵事,知道兩支大軍對決,又各有統兵名將時,比拚的是雄厚的國力,和戰場以外的謀劃!都表示支持王翦的用兵之道說:“三十多年前,秦趙長平對決,對壘三年才等到戰機!隻要我們有足夠的耐心,勝利一定屬於我們!”秦王大悅,下令北方四郡大量采購羔羊,送往各軍營勞軍!務必保證大秦勇士天天有肉食。


    ? ? ? 四月的鹹陽連續下了半個月的細雨終於停了,太陽露出了久違的笑臉,到處都是一片新綠,空氣中處處彌漫著花香!農人們忙著下田春耕,士宦人家也走出街頭舒展一下筋骨,購買一些生活物什,街上突然熱鬧了起來。男人們換上輕薄的或黑或白的衣袍,女人們穿著五顏六色的春裝漫步在灑掃得一塵不染的青石街上,到處一片繁華祥和。


    ? ? ? 黑山也帶著幾個親隨,換上一身便裝在街上散步。突然前麵傳來一聲狗叫,人們紛紛散開。黑山往前一看,隻見一個白白胖胖的富家少爺,穿著一身名貴的絲綢袍服,手裏牽著一條純黑大獵犬,身後還跟著四名黑衣奴才,正大搖大擺去走來!那黑色獵犬十分雄壯,口吐紅色長舌,威風凜凜,嚇得路人紛紛躲避。


    ? ? ? 一個老農,身上穿著打了幾塊補丁的衣服,腳穿一雙草鞋,肩上挑著擔子,一頭新鮮摘下的蔬菜,另一頭掛著一籃雞蛋,和一塊豬肉。剛剛好走在那闊少前麵。


    ? ? ? ?“讓開,讓開!”那闊少見有人擋在前麵,著實不爽,大聲吼道!偏偏老農耳朵有點背竟沒有聽到,隻顧前行。


    ? ? ? 那大黑狗仗了人勢,立刻向前竄了一步,向上一躍,一口咬住那塊豬肉。老農一下隻失去重心,雞蛋立刻摔了一地,另一頭的藿菜韭菜葵菜也灑了一地!那闊少一點也不急,還咧嘴大笑。老農著急了,立刻操起扁擔砸向大黑犬!大黑犬吃了打,毫不猶豫,反咬位老農的小腿不放!老農一下子吃痛,扁擔對著黑犬狠狠地連砸幾下,那狗才受傷逃開,老農腿上的褲子和肉都被撕開了,鮮血直流。


    ? ? ? 那闊少見愛犬頭流血,腳也傷了心疼不已!大罵道:“你瞎了眼嗎?我家的狗也敢砸!”


    ? ? ? 那老農本來腳已經痛得眼淚直流,被闊少一吼,更是嚇得臉色發白,冷汗直流!


    ? ? ? 這一切,黑山都看在眼裏!用眼神製止了想上去幫忙的手下,他想看看,這個闊少要如何處理這件事!


    ? ? ? ?“老頭,你的肉、雞蛋、還有青菜值多少錢?還有你腳上的傷,要多少錢?我賠償你!”那闊少吼道!


    ? ? ? ?老農早就嚇壞了!忍住疼痛,咧著嘴說道:“不用不用,不值幾個錢!”


    ? ? ? ?“那能不用呢?大秦國法,損壞別人的東西必須賠償,我看這樣,你這些菜算一千錢,我買下了,腳上的傷也算一千錢,我給你三金,餘下四百錢,就算賠償你的褲子,行不?”那闊少說著,從錢袋裏掏出三金丟給老農!說道:這樣,我就不欠你的了,對不?”


    ? ? ? “不用這麽多,肉和菜是渭風酒店要的,頂多值七百錢,褲子不值錢,我迴去縫一下一樣穿。這個腳傷,不礙事,我皮糙肉厚的,迴家抹點鍋灰就好了!”老農說著要把錢還給闊少。


    ? ? ? ?“你隻說夠不夠?本少爺還能差那三金?”闊少把錢又推給老農。


    ? ? ? ?老農不知所措,隻好迴答說:“夠了夠了!多謝大善人!”


    ? ? ? ?“好!你的東西和傷我都賠償完了!現在該談談我家的狗傷了!我的狗可是專門從魏國買來的優質獵犬,一條就是三百金!這裏有魏商出具的契!你是給我三百金,我把狗給你啊,還是掏個百金給我的狗看一下病啊!”闊少不僅不慢地從袖子裏掏出一塊木牘,遞給老漢看!他最近剛花重金買下這條獵犬,天天在狐朋狗友麵前得瑟。現在獵犬被打成重傷,豈能善罷甘休。


    ? ? ? ?“什麽?一條狗要三百金?我家也有兩條狗,都賠你行不?”這下,老農嚇得忘了腿上的疼痛了!


    ? ? ? “我要你家的狗做甚?你家的狗一百條也抵不了我的狗值錢!別費話,賠錢!否則現在就去見官!”闊少惡狠狠地說道!


    ? ? ? ?“求求你,放過我吧!見官我也沒有錢啊!就是做一輩子奴隸我也賠不起啊!”老農嚇得伏地連聲哀求。


    ? ? ? 黑山氣得實在是看不不去了!拔開人群,大聲喊道:“中尉府在此,何人當街喧鬧,眼裏還有秦法嗎?”


    ? ? ? “你算哪棵蔥啊!敢對本少爺瞎嚷嚷什麽?”闊少衝著黑山吼道。


    ? ? ? 黑山從懷裏掏出金牌,在幾個人麵前一晃。說道:“官差在此,誰敢放肆!地上的東西誰家的,是你的嗎?”


    ? ? ? ?闊少一見中尉府的金牌,立刻收起怒色,笑著說道:“是他的,不,是我剛剛買下的!”


    ? ? ? ?“你的東西掉地一刻鍾了,不撿起來,等同棄灰於道,今天念你初犯,就不刖你的鼻子了!來人,重打五十,帶迴衙門,等老人家醫好腿傷再論罪!傷人惡犬,依律擊殺!”黑山黑臉一陰,命令道!


    ? ? ? ?幾個手下,立刻上前把闊少按在地上,脫下他的褲子,露出白花花的大屁股,拿起扁擔就要行刑!


    ? ? ? 那闊少氣得哇哇大叫,罵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敢管我的事,你…你敢打我,我叔叔饒不了你!”


    ? ? ? 黑山麵無表情,走到大黑犬旁,那黑犬見黑山一身刹氣,早沒了剛才那狗仗人勢的威風,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黑一腳踩著狗頭,拔出張進的配劍,雙眼狠狠地瞪著旁邊幾個惡少的奴才,手一揮狗頭立刻分離!幾個奴才仿佛那劍是砍在他們的脖子上一樣,嚇得直囉嗦,眼看著一條價值三百金的獵犬,立刻成為七八十斤狗肉。


    ? ? ? 幾個手下也不再猶豫,掄起扁擔,就向那白花花的屁股狠狠地拍去。那闊少立刻殺豬般地嚎叫!


    ? ? ? 這個時候,中尉府的一隊人正好巡邏到此,見是黑山在,也不多說便幫忙維持起執序。


    ? ? ? 圍觀的人群裏三層外三層,一開始隻是竊竊私語,見官兵毫不留情,闊少被打得屁股開花鮮血直流,都紛紛叫起好來!


    ? ? ? 五十板打完,闊少已經昏死過去了。


    “把老漢帶去醫者那裏包紮一下,再帶迴去錄口供!”黑山命令道,又指著幾個奴才,說道:“把這幾個證人一起帶迴去!一起交給酈大人審訓!”


    ? ? ? ?“大人饒命,不關我們的事啊!”幾個奴才嚇得伏地求饒。


    ? ? ? ?“瞎喊個甚!你們站得最近,叫你們去官府做個證,又沒有人說你們犯法!不要逼老子動手。”一名什長沒有好氣地罵道!


    ? ? ? 黑山手一揮,帶著幾名親信繼續巡視去了!


    ? ? ? “將軍,那個惡少那麽囂張,也不知道他的叔叔是誰?”張進意猶未盡地問道。


    ? ? ? “管他是誰,對付這樣的惡霸,我們不用手軟!他的來頭越大越好,我看以後誰還敢在街欺壓弱小。”黑山迴答道。


    ? ? ?酈食其最近也是閑得蛋疼,秦國犯罪率本來就很低,自從打壓了幾個世家子弟,更沒有人敢犯事了!國尉府的日常事務都按即定的規矩自動運轉!今天他正無聊找了些書來看,就有人來報告抓了幾個大街上鬧事的!那什長將事情經過細說一遍,酈食其心裏就有底了!立刻升堂,讓人先把老農叫上來。


    ? ? ? 老農腳上的傷剛包紮好!褲子還有血跡,走路一拐一拐的。酈食其便讓其坐下答話。


    ? ? ? 按流程,姓名,年齡,住址和事情詳細問了一遍。旁邊的書吏詳細記錄好,又複述一遍,確認無誤便讓老農畫押。


    ? ? ? ?老農畫完押,從口袋裏掏出三金,說道:“這三金就是那個人給的,俺上交。”


    ? ? ? “你上交個甚,那是你賣菜和治傷的錢,自己帶著!這裏不是城門口的官市吏,不收稅金。你可以迴家去了!”酈食其。


    ? ? ? ?“俺這就能迴…迴去了?”老農驚訝地問道。


    ? ? ? ?“你不迴去,留在這裏做甚?官府隻管犯人的飯!”酈食其沒好氣地說道,又對旁邊的小吏吩咐道:“你送老人家迴去,找裏正確認一下他的身份!”


    ? ? ? ?“諾!”小吏拿著一片寫有老農姓名住址的木牘,和老農一起去了!


    ? ? ? ?“把那四個證人帶上來!”酈食其命令道。


    ? ? ? ?一會兒,兵丁便把幾個奴才帶上來!


    幾個奴才一見酈食其立刻伏地請求饒恕,頭把地磚磕得咚咚直響。


    ? ? ? ?“起來,坐好!你們又沒有犯罪,磕個甚頭!隻是叫你們來做個證!要如實迴答,敢有隱滿或者胡說,全部黥麵苦役,聽到了沒有?”酈食其沒好氣地問道。


    ? ? ? ?“我們一定如實迴答!絕不敢隱瞞!”幾個奴才迴答道。


    ? ? ? ?“先報上姓名、年齡、住址。”酈食其說道。


    ? ? ? ?“我叫趙甲,他們三個分別叫趙乙、趙丙、趙丁,年齡都是二十四歲,是中車府令趙高家的奴才,挨板子的那個是我們的少爺,叫趙叵!”趙甲說道。


    ? ? ? 趙高現在隻是秦王身邊的一個負責駕車的小太監,酈食其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麽人物,繼續審問道:“趙甲,你先說說今天街上發生的事,照實說,不許隱瞞和撒謊!”


    ? ? ? ?趙甲眼睛一轉,心裏十分矛盾,想說又不敢說,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大人,我…我沒有看清楚!”


    ? ? ? ?“怎麽迴事,你們是怎麽帶的證人?”酈食其臉一沉,問帶證人迴來的什長。


    ? ? ? ?“稟告大人,他們四個人離那個犯人最近!我們都著清楚了才帶他們迴來做證的。”什長迴答道。


    ? ? ? ?“趙甲,你敢對官府隱瞞實情,還欺瞞本官!拉下去重責三十,再不說實話,刖舌!”酈食其怒喝道。


    ? ? ? 兩邊兵丁,立刻上前把趙甲按倒在地,扒開褲子,竹板立刻重重地打在白花花的屁股上。趙甲四肢動彈不得,口中殺豬般一陣嚎叫,三十板打完,屁股已經血肉模糊了!著點沒有暈死過去。


    ? ? ? ?“趙乙,你可看清楚了?你先說!”酈食其冷漠地問趙乙。


    ? ? ? 趙乙早嚇麵如土色,連忙將今天街上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趙丙、趙丁爭先恐後做了補充。一旁的書史全部詳細記錄下來。


    ? ? ? ?“你們的少爺在挨板子前說了一句什麽話?”酈食其嚴肅地問道。


    ? ? ? ?“他好像說,‘你們敢管我的事,打我,我叔叔饒不了你們’。”趙甲迴答。其他三人立刻表示沒有錯。


    ? ? ? ?“讓他們畫押,去傳中車府令府的管家前來。”酈食其說道。


    ? ? ? 這個時候的趙高,雖然深得秦王信任,卻是一個非常低調的人,做事幹淨利落,對待任何大臣都十分謙虛有禮,誰也不敢想像這個小宦官將來會如此兇狠殘暴!趙府的管家也是一個十分識大體的人!剛剛聽說少爺在街上出了事,官府就派人前來讓他去認人。他急忙放下手中的活,來到中尉府!


    ? ? ? ?“我讓你們跟著少爺,是讓你們看著他,不要讓他惹事!你們的,不但沒有勸,還助紂為虐。迴去領家法吧!”管家氣乎乎地罵道!


    ? ? ? ?“這是他們四人的身份,你看看無誤就畫押,他們四人就可以走了!”書官吏將一片木牘交給管家看了看,管家表示沒錯,便簽了名。


    ? ? ? “帶人犯趙叵!”酈食其一聲令下。


    ? ? ? 趙叵已經沒有了在大街上的神氣,被兩個兵丁叉進大堂,往地上一丟,立刻痛得哇哇大叫。


    ? ? ? “ 堂下人犯,報上姓名、年齡、身份!”酈食其大聲喝道。


    ? ? ? “俺叫趙叵,十九歲。住中車府令家,中車府令趙高是俺親叔叔!”趙叵迴答道。


    ? ? ? “我這裏有四個證人,證明你今天有四罪,一縱犬傷人;二叱人錢財未遂;三棄灰於道;四狂言威脅官差。你可認罪嗎?”酈食其冷冷地喝道。


    ? ? ? “大人,我都是無心之過啊!請大人饒了我吧!”趙知道大事不妙,伏地痛哭求饒。


    ? ? ? “秦法嚴苛,天下聞名,從來沒有饒恕一說。我隻問你認不認罪?”酈食其冷漠地問道。


    ? ? ? ?“趙叵認罪!”趙叵生怕再挨打,隻得承認。書吏立刻拿來供書,讓其畫押。


    ? ? ? ?“縱犬傷人,你第一時間買下肉、菜也賠償了傷者,傷者也表示滿意了,這條就不用追究了!棄灰於道,已經挨了五十大板,也不再追究了。叱詐百金未遂,判你罰百金,役三月。狂言威脅官差,判你黥麵,役三月。兩罪同罰判決如下,罰百金,黥麵,驪山苦役六個月。”酈食其大筆一揮寫下判書,交手下去辦。象這種小的治安案件都是中尉衙門審結。大的案件才移交鹹陽令府或者廷尉審理。和後世的派出所差不多!


    ? ? ? 由於這案件發生在鬧市,官吏將判決書抄錄兩份在布帛上,加蓋中尉府官印。一張貼在案發地,並有一小吏當眾宣講判詞一天。一張交到老農所在的亭長那裏,由亭長向所轄村裏去宣讀。秦國就是靠這樣的務實的宣傳手段,使秦法深入民心!這件事情過後,鹹陽城內再也沒有敢仗勢欺人的人了!


    ? ? ? 話分兩頭,黑山抓了那闊少,繼續四處巡視一番。沒有多久,府中便有人來報,秦王派使者命黑山率一千中尉軍隨駕上林苑!午後就出發。


    ? ? ? 去苑是秦王見難得晴天,臨時想出去散心,隨行的有妃子王小菲,大臣李斯、尉繚,趙高隨侍左右,王離帶三百郎衛隨駕,黑山率一千中衛軍護送。秦王已經習慣了政事不決問李斯,兵事不決問尉繚。下午,黑山一身官服帶著一千全副武裝的中尉軍,浩浩蕩蕩向上林苑出發。


    ? ? ? 上林苑剛開始隻是秦孝公在這裏建一座小山莊僻暑,秦惠文王大規模擴建,秦昭襄王時幹脆將方圓數百裏全部擴建成王室獵苑,到了現在,已經是一座到處亭台樓閣、假山溪流、奇花異木、珍禽異獸的大園林了!平時有三千軍守護,宮女太監千餘人長期在此。


    ? ? ? 秦王是個工作狂,自親政以三來,一年也就夏天來住個十天半月,今日是愛妃王小菲在宮裏悶了半年多,應是要跑出來透透氣,才臨時決定出來的。


    ? ? ? 在鹹陽通往上林苑的官道上,黑山帶隊護著駟馬王車在田野裏穿行。兩邊許多農夫在耕地播種,一片田園春意景色!


    ? ? ? 王小菲還是一身紅色蜀錦衣裙,頭發攏個發髺,插上幾朵珠花,更顯清新脫俗,美麗動人。她令人撤去王車上的簾子,和秦王在車內盡情欣賞著外麵美麗田園風光。


    ? ? ? 這個時候,百姓還沒有要在路邊跪接王駕的禮儀。他們見秦王出行,都是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男女老少全部站到道兩邊。一睹秦王和王妃的風采。無數雙火一樣的眼睛,盯著王妃美麗的臉上。這個時候,秦王和王小菲的愛情故事早已經傳遍天下了。一個耕夫,見王妃如此漂亮,著得驚呆了,口水直流,他的妻子在身邊拚命掐他的胳膊,都沒有感覺到疼痛!


    ? ? ? ?“王上,我真想走下王車,去和他們一起插一會秧,我以前插得可好了!可以嗎?”王妃突然心血來潮,對秦王說到!


    ? ? ? 秦王哭笑不得,不知道如何迴答,隻得苦笑地說:“你看這群黔首,她們看你的眼神,你不怕寡人一吃醋把他們都殺了?”


    ? ? ? ?“人家和你開個玩笑,你看看我現在穿的這身衣服,走一步後麵都得幾個人幫我拉衣裙,還怎麽去插秧!”王妃嘟囔著小嘴說道。


    ? ? ? 就在這時,山坡上一頭公牛看見穿著火紅衣裳的王妃,所有的牛天生跟紅色有仇,見到了幾乎會衝過去用頭上的雙角頂一番。這頭成年公牛足夠有兩千斤重,立刻掙脫籠頭,拽斷農夫手中的繩索,向王車狂奔衝下來。農夫嚇得高聲急唿:“小心牛瘋了,牛瘋了!”


    ? ? ? 聲音很大,眾人往山坡一看,都嚇得麵如土色,大水牛象一座小山一樣狂奔撞向王車,郎衛哪見過如些陣勢,都發呆了不知道該如何攔住。


    ? ? ? 黑山大喝一聲:“護駕!”立刻下馬站擋在王車側麵,麵對著狂奔而來的大水牛。史胖子和木匠也毫不猶豫地護在黑山兩側!


    ? ? ? “別慌,我來!”大雄也下馬,橫著大鐵棍,擋在黑山三人前麵!


    “轟”的一聲巨響,那水牛一頭撞在大雄的镔鐵棍上,大雄連退幾步,黑山和死胖子、木匠三人同時出手,使出渾身的力氣頂住大雄的斌鐵棍。水牛瞪紅雙眼,後退蹬直,再也無法前進半步。


    大雄騰出雙手,握住大水牛的雙角,“倒!”隨著一聲大喝,水牛便摔倒在地上,頭被大雄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死胖子“唰”的拔出佩劍,就要砍殺水牛。


    “慢著!”黑山製止道,“水牛是看到王妃身穿紅色衣服才發狂了,現在已經被製服,留著給農夫耕地吧!”


    再看秦王雖然麵無懼色,但是身邊的王妃已經嚇得麵如土色了躲在秦王的懷中直發抖。


    “臣等救駕來遲,請王上恕罪!”隨行的郎衛現在才從驚慌中緩和過來,紛紛跪在始皇帝的車輦前請罪。


    “王上受驚了,請王上恕罪!”隨行的大臣也紛紛伏地請罪。


    秦王罵道:“王離,瞧瞧你手下的郎衛,危險來臨時躲得比誰都快,你們就是這樣保護寡人的嗎?”


    王離伏地道:“王上!臣有罪,願以死謝罪!”


    廷尉李斯說道:“王上,郎衛在王上有危險的時候,不能及時救駕,此乃失職的大罪!請王上將郎衛令王離交給廷尉府治罪!”


    道路兩邊的百姓早就嚇得伏地請罪不起。


    黑山聽了,就忙上前,施禮道:“王上,剛剛水牛發瘋實在是突然,郎衛們雖然是王上的親衛軍,但是久未經戰陣,一時反應不過來是人之常情。臣和臣的手下隻不過是剛剛從戰場上迴來的壯士,在漠北時,麵對匈奴鐵騎衝殺時,都能麵不改色,何況區區一頭瘋水牛?”


    秦王聽了,說道:“你們這些郎衛,平時隻會在百姓麵前耍威風,真正碰到危險的時候,一個都靠不住。今天若不是黑山給你們求情,寡人絕不放過你們。黑山,寡人命你兼任郎衛軍總教習,你要拿出你的本領,把這幫酒囊飯袋練成一支精銳!”


    “遵命!”黑山拱手應道。


    “王上,這些草民沒有看管好自己的耕牛,驚了王駕,必須嚴懲!”李斯說道。


    秦王看了看跪伏在道路兩邊的百姓,百姓們紛紛求饒道:“請王上恕草民等驚駕之罪!”


    黑山大聲對百姓罵道:“你們這些草民,難道你們不知道這裏是鹹陽通往上林苑的必經之路嗎?下次要來幹農活的時候,記得先派人到路口看著,看到秦王車駕經過要迅速躲開。否則驚了王駕,把你們的腦袋都砍了也抵不了你們的罪!”有小聲地對麵前的百姓說道:“快去向王妃求饒!”


    麵前的百姓會意,大聲求饒道:“請王妃饒恕草民驚駕之罪!”


    王妃此時驚魂已定,看著道路兩邊嚇得瑟瑟發抖的百姓,想起家鄉的父老鄉親,便也求情道:“王上!都怪臣妾好奇。再說那畜生也不認識王上,我們也有驚無險,就算了吧!”


    秦王想了一下,說道:“這些草民畢竟驚了王妃,必須嚴懲。黑山,這些草民就交給你處置,李大人,你留下監督。記住寡人的話,必須嚴懲!”


    “諾!”黑山施禮道。


    “諾!”李斯答道。心中十分奇怪,為什麽秦王不直接交給自己處置,而是讓自己監督黑山處置。


    秦王的車駕繼續前行。


    黑山、李斯和一個百人隊隨從留了下來。


    待王駕走遠,黑山對身邊的人說道:“把百姓們都叫過來!”


    身邊的隨從立刻將所有百姓帶到黑山麵前,跪滿一地,大家都在哭著求饒。


    黑山清了清嗓子,大聲罵道:“本將軍奉王上的命令,要嚴厲處罰你們。你們可知罪?”


    “隻求將軍饒了我們一命,草民知罪!”眾人哭喊道。


    “你們誰是田典?”


    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瘸子,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跪在黑山的麵前,說道:“小吏便是田典,請將軍治罪!”


    “你的腳為什麽瘸了?”


    “稟將軍,下吏時運不濟,和趙國打仗時,沒有砍到首級,反而傷了腳,便迴家,被舉為田吏!”


    黑山說道:“田吏大人,這次驚駕,你的責任不小。本將軍奉秦王的命令,嚴厲處罰你們。現在罰你立刻會村,通知村裏人,就說你們驚了王駕,本將軍要嚴厲懲罰你們,讓村裏的婆姨們也來觀刑。”


    “諾!”田吏應聲而去。


    黑山有對麵前的百姓說道:“你們現在立刻下農田幹活,沒有本將軍的命令不許停下來,也不許說一句話,要拉要撒也統統拉到褲襠裏。誰敢停下手中的夥計或者說一個字,本將軍就把他埋到地裏當漚肥。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百姓們紛紛答道。


    “那就快去幹活!”黑山擺擺手道。


    百姓們這才起身,重新套上犁,拿起農具幹活。


    黑山對手下的百人隊說道:“你們要劍出鞘,神情嚴肅,不許吭一聲,等下這些人的婆姨來了,有問你們,或者看你們,你們不可以說話,隻能用你們最兇狠的眼神瞪他們,聽到了嗎?”


    “諾!”眾人應道。


    “好!現在各自散開,把他們圍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撤!”黑山命令道。


    “諾!”眾人應聲散開,把幹活的百姓圍在中間。


    一會兒,村裏的婦女們得到消息紛紛跑來,看著四周的士兵寶劍出鞘,個個兇神惡煞,心都懸到嗓子眼了。再看地裏麵各自的丈夫、孩子,個個心事重重,隻顧埋頭幹活。紛紛跑去詢問自己的丈夫、孩子。


    這些人懼怕黑山的處罰,任憑婆姨、阿母怎麽問都隻是一聲不吭。女人們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都以為自己的夫君或者孩子要大難臨頭了,紛紛哭了起來。一會兒,地裏便已哭聲一片。


    黑山轉頭看了看李斯,隻見李斯氣定神閑,目不斜視。


    “去,把田吏帶來!”黑山對身邊的人說道。


    “諾!”兩個侍衛應聲而去。


    一會兒,倆人叉著田吏迴來,丟在黑山麵前。


    黑山對驚魂未定的田吏說道:“今天的嚴厲懲罰到此為止。等下要告訴他們,寬恕他們的是秦王和王妃,不是我黑山。”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田吏磕頭道。


    “你謝誰?”黑山冷冷地問道。


    “謝秦王!謝王妃!”田吏連忙改口道。


    “李大人,我已經奉王命,嚴厲處罰了他們,準備去上林苑向王上匯報,您呢?一起走嗎?”黑山問身邊的李斯。


    李斯迴答道:“黑山將軍,王上讓你嚴懲這些草民,你這樣草草了事,是不是太草率了?”


    黑山笑道:“他們讓王上的王妃受到驚嚇,我讓他們的家人也驚嚇一下算扯平了。”


    “老夫隻是奉王令監督你嚴懲這些草民,自會將此事詳細稟告我王。你好自為之!”李斯不冷不熱地答道。


    黑山大手一揮,對身邊的人說道:“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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