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東西時不要說話。」魏晉陽皺眉看著她,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導致消化不良嗎?「說嘛、說嘛,人家很好奇耶。」她眼巴巴地看著他。


    「乖乖吃東西。」魏晉陽說完就埋首吃早餐了,明擺著不會告訴她什麽。


    裴語莫頓時像泄了氣的氣球,吱不了聲了,好無趣,她以為他接下來會跟自己分享一下他的人生經曆什麽的,沒想到一個字都不肯透漏,哼,嘴巴真嚴。


    一個多小時後,裴語莫的這份鬱悶直接升級成了不爽,伴隨著裴語莫不滿的抗議聲,在人來人往的超市裏迴響著。


    「我的餅幹、巧克力……魏晉陽,不準你再動我的洋芋片!」


    裴語莫在魏晉陽將洋芋片重新放迴貨架之前及時搶迴抱在懷裏,憤憤地瞪著始作俑者,心裏決定著以後再也不跟他逛超市了,因為他實在太可惡了,她每拿一樣零食,他隨後就將它們放迴貨架上,他根本就是存心來找碴的。


    「不準吃這些垃圾食品。」魏晉陽板著臉,試圖從她懷中抽走洋芋片。


    「我不要。」吃零食是她人生的一大消遣,現在他要剝奪她的人生樂趣,她豈能鬆口答應。


    魏晉陽無語地看著她孩子氣的行為,沉聲道:「這些東西一點營養都沒有,對身體有害無益。」


    「油炸的不能吃,烘焙的不能吃,製作方式太精致的也不能吃,那你帶我來超市幹嘛呀?」裴語莫受不了地低吼。


    「我沒說帶你來買零食。」他皺眉,「我們要買日用品和食材。」


    她終於不滿地抗議,「挑食的人才會營養不良好不好,真奇怪你怎麽能長這麽高、這麽壯。」真是奇怪的人。


    「垃圾食品吃多了反而會影響發育。」魏晉陽平淡地陳述一個事實。


    可裴語莫卻氣得夠嗆,整個人就像一隻噴火的火龍一樣,憤憤地瞪著遠遠比她高出一個頭的男人,他這是諷刺她長得不高,還發育不良嗎?她當然知道,自己的一百六十公分跟他的一百八五公分以上根本沒有可比性,但她自認該長肉的地方都有長啊,他憑什麽說她發育不良?


    裴語莫生氣地不想理他,逕自走在他的前頭。


    魏晉陽在她身後無力扶額,怎麽就生氣了呢?難道她看不出他是為她好嗎?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走到了禮品區,裴語莫隻顧著生悶氣,並沒有留意到他都買了些什麽東西,直到離開超市,她終於發現車子正駛向一條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道路。「這是去哪裏?」


    魏晉陽趁著等紅燈的空檔轉頭看向她,「連去你家的路都不認識了?」


    「我當然知道。」裴語莫此時的心情很不好,她一直以為自己嫁了個性格溫吞的老實人,誰知道那根本隻是他給人的錯覺罷了,實質上他專製又霸道,想到他居然連吃零食都限製她,她心裏就更加不爽了,語氣不覺也衝了起來,「可是我什麽時候說要迴家了?」


    「對不起,我平時太忙了……」除了迴門那次,他極少陪她迴家。


    「如果你是在為你的專製道歉,我會接受的。」裴語莫不等他說完,冷冷嗆聲,聽起來火氣不小。


    專製?魏晉陽總算知道她這一路都悶不吭聲是為什麽了,她還在生氣。雖然他平時可從來不會花時間跟別人解釋太多,但她是他妻子,他可以盡可能拿出多一點耐心,「小莫,我知道你不愛別人管你,但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我又必要……」


    話音未落,她再次將他的話打斷,「所以你要控製我?」


    控製?這罪名有點大,「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根本就是這個意思,結婚之前你是怎麽說的,你說你不會插手我的事情,我的生活可以不用改變。」


    「所以我從來沒要求你改變什麽。」婚前他想找一個可以照顧家庭的女人,婚後發現她其實對家事一竅不通,可他並沒有一絲抱怨,更沒有要求她去改變,不是嗎?


    顯然裴語莫沒有想到這些,她隻知道,連吃零食這點小事都要被他管,以後她的日子會越來越沒自由,所以她要爭取自己的權利,「所以零食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希望你以後都不要管。」


    她不要他管,她要誰管?魏晉陽抿著唇,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如果不想別人管你,那就像個成熟的大人。」


    他是說她不成熟嗎,「你的意思是我很幼稚?」裴語莫氣得直咬牙。


    「難道不是?」魏晉陽反問。


    難道不是?這男人有沒搞錯,他看不出她正在生氣嗎,他不哄她就算了,居然還說嘲諷她,真是氣死她了。裴語莫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氣衝衝地開口,「掉頭,我要迴家。」心情不好,不迴爸媽家了。


    魏晉陽脾氣好,不代表他沒脾氣,裴語莫的不知好歹不覺也讓他生氣了,他俊臉一冷,難得地意氣用事,大手將方向盤一轉,車子往來時的方向開迴去。


    一路無言,誰也不願搭理誰。


    車內的低氣壓讓裴語莫很是懊惱,懊惱的不是跟他爭吵,而是懊惱自己太笨,都跟他吵架了她還迴家做什麽,迴去跟他大眼瞪小眼嗎?


    不過顯然是她多慮了,魏晉陽送她迴到公寓,將買到的東西搬上樓就出門了,具體他去哪裏,她不知道,他也從來不會跟她交代他的行蹤。但她才不想管他呢,明明就是他不對,她為什麽要管他。


    於是,相敬如冰就是他們這幾天的相處狀況。


    這天周末,想女兒的裴母特地打電話約裴語莫出來逛街,可是裴語莫這一路上都顯得很沉默,這不覺讓裴母擔心起來。


    「女兒,你怎麽了?悶悶不樂的樣子。」裴母問。


    「哪有。」裴語莫的眼神閃了閃。


    「還想騙我,我可是你媽欸,你有什麽不同我會看不出來?」裴母毫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


    「媽,沒事啦。」裴語莫不知道要怎麽跟媽媽說。


    裴語莫不說,裴母隻好自己猜了,「一定是和阿陽鬧別扭對不對?」


    誤以為是魏晉陽跟媽媽投訴自己,裴語莫不甚高興地皺了皺眉,「媽,是不是他跟你說什麽了?」


    「阿陽什麽也沒跟我說,是我自己猜的。」她這個女兒就是單純,隨便一句話就將她的話套出來了,「你們到底怎麽了?」


    既然被媽媽看出來了,裴語莫也不想隱瞞,「我們好幾天沒講話了。」


    「吵架了?」結婚不到一個月就吵架也太離譜了吧,裴母的臉色不是很好,「怎麽迴事?」


    「也不是吵架啦,就是……」裴語莫真是不知怎麽定義當時的狀況,最後有些氣悶地總結,「他太霸道了。」


    「霸道?」裴母顯然很難想像。


    裴語莫隻好將那天的經過告訴裴母,沒想到裴母一聽,不可思議地低喊:「就因為不讓你買零食,你就跟阿陽嘔氣?」


    「重點不在這裏好嗎,重點是我是他老婆耶,又不是他女兒,他怎麽可以管得那麽多。」裴語莫覺得已經不是買不買零食的問題了,而是原則問題,她不能讓魏晉陽吃死她。


    「我看根本就是你在無理取鬧。」忍不住批評女兒。


    「媽,你講講理好不好。」裴語莫表示不服。


    「好,那我問你,你有想過阿陽為什麽要管你嗎?」裴母問。


    「當然是因為他專製啊,這點小事都要管,他也管太寬了吧。」裴語莫越說越不滿。裴母無奈地搖搖頭,這丫頭真是被自己寵壞了,「你啊,真是又笨又任性。」


    「媽,明明是他的錯欸,你怎麽可以反過來說我。」裴語莫哇哇大叫。


    「你這麽笨,我不說你怎麽行。」眼看她又要反駁,裴母搶先發話,「我再問你,我平時對你管東管西的,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專製。」


    「是有一點啦。」裴語莫弱弱地迴答,末了趕忙補上一句,「不過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啦。」


    「那阿陽就不是為你好嗎?」裴母對女兒的遲鈍很無語。


    裴語莫一噎,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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