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西北六州第一州。


    為交通要道,貿易為主,經濟繁榮。


    幽州城內,【春日一縷香】


    一個紫衫少年正在喝酒,目似朗星,如雕刻過一般,若稍一化妝,可以“美”來形容。


    “吱呀”一聲,包廂門開了,老鴇笑眯眯的走過來,隨後一招手,兩位花枝招展的姑娘進來了。


    “南公子”老鴇陪笑道:“今天香兒不舒服,我便讓柳兒和花兒來作陪,今日酒菜全免,您看如何?”


    “嗯?不舒服?”南公子愣了一下,隨即明了,道“唉,本來說明日就要迴京了,想著今日來告個別,既然不舒服就算啦,來小娘子們,陪我喝酒。”


    兩位花魁笑嘻嘻地坐在兩邊,一個斟酒,一個捶腿。老鴇放下心來,又讓人上了幾盤小菜,退了下去。


    ……………………………………


    幽州城外,一個乞丐跟著進城的人想悄悄混進城來,卻被守城士兵逮住,又是一頓打,要不是有個老大夫為他求情,他就被打死在那兒了。


    “多謝老丈相救。”乞丐掙紮著向老人行禮。


    老大夫擺擺手,道:“年輕人,可有哪裏不適?去我醫館裏,老朽給你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乞丐連連拒絕,“我還有事,就不叨擾您了。”


    “行吧,”老人以為是這年輕人抹不開麵子,便從懷裏掏出幾枚碎銀,遞給乞丐,道:“年輕人,天冷,買點吃的喝的,要是有需要,就前麵路口左拐有間醫館,來找我就行。”


    乞丐連忙道謝,然後目送老人離開。


    隨後趕快找了個小店,買了幾個饅頭一壺熱茶,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又喝了一大口茶,終於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正盤算著這些錢還夠自己活幾天時,街對麵的【春日一縷香】門口,一陣哭聲傳來。


    “嗚嗚嗚,南公子,你,你要是迴去了,奴家怎麽辦啊,嗚嗚嗚……”赫然是那春日樓裏一大群的風塵女子們圍著一個紫衣男人哭哭啼啼。


    那紫衫男子就是南公子嗎?乞丐心想。隨後悄悄打量著男子


    “哎呀,我不就迴趟京城嘛,又不是不迴來了,別哭了啊”那紫衫男子伸手抹去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風塵女子臉上的淚水。


    京城!乞丐捕捉到了重點,隨後一個計劃悄然在胸。


    南公子終於擺脫了眾多女子的糾纏,在女人們戀戀不舍的眼光中瀟灑離去。


    乞丐隨即悄悄跟上了南公子。


    南公子在城中最大的一家驛站停住了


    “掌櫃的!”


    “誒!”驛站掌櫃竟然親自出來迎接他。


    “給我找倆最好的馬車,卯時出發。”隨後從袖口裏掏出一塊金錠,塞給掌櫃。


    掌櫃的滿臉笑意:“您放心,準能把您按時送往京城。”


    “嗯,”南公子隨即一甩衣袖,進驛站中去了。


    乞丐聽到了全部的對話,悄悄的找了個對街的茶攤,待了幾個時辰。


    …………………………………………


    夜晚的幽州城,說不上繁華,卻也不寂寞


    乞丐估摸著將盡醜時,自己已確定是哪一輛馬車,便打算提前躲進座位下麵。


    他躲過了巡夜的看車人,從馬車後方悄悄的鑽進了車裏。


    見車內無人,一片寂靜,乞丐舒了一口氣,悄悄把座位下方的板子收好,剛一露頭,就忽覺後脖子一涼,一陣聲音從上方傳來:“我等你一個時辰了。”赫然是那南公子。


    乞丐瞬間頭皮發麻,一陣涼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他強忍著出手攻擊眼前人的衝動,強裝笑意:“南公子,久仰大名,小人去京城投奔親戚,哪想路上遭賊,身無分文,流浪許久,剛才聽聞南公子要去京城,便想著搭一路車,若是南公子不願意,小人下車便是。”


    南公子搖搖頭道:“說慌。”


    乞丐強撐著:“公子為何覺得我說謊?”


    南公子嗬嗬一笑,道:“後頸上的壓痕說明你常帶頭盔,兩肩上的勒痕說明你常穿盔甲,虎口的繭則說明你常用刀。結合這幾點不難看出,你是軍中之人,你武藝並不高,看繭知道你刀不好,看勒痕知道你盔甲不行。幽州城和其他幾個州的從軍之人我都了解,你並非他們之中的人。這樣一來,便隻有一個地方了。”南公子頓了頓“莫嶺關。”


    乞丐如遭雷擊,他費盡心思把自己偽裝成一個乞丐,本以為守城的士兵都能騙過,可保萬無一失,誰知這人卻一眼看穿。


    他渾身抖個不停,不知道說些什麽。


    忽然,脖子上那一抹涼意消失了。


    “起來吧,別趴著了。”南公子聲音傳來。


    乞丐不敢相信,慢慢的轉過身來,他才驚恐的發現,剛在駕在他後脖子的哪裏是匕首,分明隻是一隻酒杯而已。


    南公子左手執壺,右手執杯,慢慢斟了一杯酒,遞給了乞丐。“從軍之人,我南某佩服。”


    乞丐顫顫巍巍接過酒。


    “想讓我帶你去京城,可以。但前提是,告訴我原因,能讓我信服的原因。如果原因不足以讓我信服,或者說,你分明是一個逃兵,那你就死在這兒吧。”南公子淡淡道。


    乞丐咬了咬牙,事到如今,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賭上一次了。


    隨即道:“小人叫小武,莫嶺關隘守城隊隊長,上官禮來父子起兵造反了。我僥幸逃出,想前往京城報信。”


    “上官家,造反了?”南公子喃喃道。


    他隨即看向小武,道:“你起來吧,隨我一起進京麵聖。”


    小武聞言,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坐在座位上。


    南公子向前喊了一聲:“白叔,出發吧。”


    小武遲疑了一下,道:“不是說卯時出發嗎?”


    南公子道:“白天用來趕路不是浪費了嗎,晚上多好啊,還能在車裏睡覺。”


    小武納悶了:“那白天幹什麽?”


    “白天?”南公子嘿嘿一笑“陪姑娘啊~”


    小武:…………


    …………………………………………………………


    “娘一直都和我說,高人是有高人風範的。”小武心裏已經認定南公子不是一般人。但是想到這句話就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然後他轉頭看著在車裏睡得四仰八叉又打鼾吧唧嘴的南公子陷入了沉思。


    “南公子家世一定很強,又能直接帶我進宮麵聖,想必不一般。”就這麽想著想著,小武也睡著了。這是自小武逃出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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