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問天的注視,葉玄天大踏步走向了文廟入口。


    進門之後,六七股探查之力襲來,葉玄天冷哼一聲,一腳踩碎地上的石磚,喝道:


    “怎麽?”


    “諸位想試試我的份量?”


    話音落下,如石擊靜湖激起層層漣漪,在文廟的殿堂之間迴蕩。


    聲音穿越了古老的梁柱,掠過了斑駁的壁畫,在六個蒲團之輕輕掠過,讓蒲團之上的六人吃驚不已。


    “他的實力怎麽會如此深不可測?”


    “歸墟福地剛剛現世之時,他不過是八九禁的實力罷了。”


    “這葉玄天當真如此天才?”


    火雲洞三老坐在蒲團之上,身形微顫,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而沉重。文廟之內燭光透亮,光影交錯,使得他們麵上的驚愕之色更加鮮明。直到親自見到葉玄天的這一刻,他們才真正相信了大荒界已經是人族領地的事實。


    “見過諸位。”


    簡單客套了一下後,葉玄天走到那空的蒲團上盤坐。


    “既然人齊了,那我們三個便來說說情況。”


    火雲洞三老複雜的看了葉玄天一眼後站了出來。


    “如今魔族鐵騎踐踏而來,所過之處,生機盡滅。


    龍界已經失守,龍族要麽就是被屠戮,要麽就是被奴役,龍族大長老身死,魔主一招滅了萬龍,如此實力恐怕以後到了傳說中的大羅境。”


    “如今我中天界已經失守大半疆域,我想下一個便是靈界了。”


    “所以,魔界如今來勢洶洶頗有一種席卷九界的威勢,故而,我等應該聯合起來共同抗魔!”


    三老之一的木老說得唾沫橫飛,臉上寫滿了正義。


    蒲團上的眾人不是傻子,大家都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


    “我靈界同意了。”


    “東荒界,允了”


    “上天界也同意。”


    “靈界,可。”


    一眾界主接連表態之後,眼神全部放在了葉玄天身上。


    然而,聽到這,葉玄天依舊端坐於蒲團之上,神情自若,宛如鬆間清風,徐徐而來。


    他手捧酒盞,酒液清澈,映照著他淡然的臉龐。


    輕輕傾斜酒盞,酒液沿著杯緣,緩緩流入唇齒之間,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似的。


    見狀,火雲洞三來之一的火老怒不可遏,連忙站起來喝道:


    “葉玄天,你要想清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你以為你大荒界真的能夠置身事外嗎?”


    對此,葉玄天目光微微閉闔,一瞬之間又忽然睜開,好似猛龍打盹似的。


    葉玄天沙啞霸道的聲音響起:


    “葉玄天也是你能夠叫的?”


    “叫大荒人主!”


    “啪!”


    葉玄天手中酒杯瞬間化為齏粉,葉玄天赫然起身,張開雙手仰天長嘯: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哈哈哈”


    “可笑!”


    “不是我說,在坐的諸位皆是螻蟻!”


    “爾等不入大羅,見我當如井中蛙觀天上月,


    爾等若是僥幸入了大羅,見我當如一粒蜉蝣見青天。”


    葉玄天,這一聲何其霸道,這一聲何其自信。


    “你——”


    眾人聞言,麵色驟變,眉宇間湧動著強烈的憤慨。


    火老緊握雙拳,指節發白,仿佛要將內心的憤怒化作力量,一擊而出。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唿吸急促,如同被激怒的雄獅,隨時準備爆發,指著葉玄天怒吼道:“葉玄天!你不要太氣盛!”


    “放肆!葉玄天你難道不是人族的一員了嗎?你眼睜睜的看著人族同胞受難嗎?


    你做為人族強者,難道不應該照拂他們嗎?”三老之一的木老麵紅耳赤,嘴角抽搐,憤怒之情溢於言表,他的聲音提高,語調尖銳,字字句句都充滿了對葉玄天的斥責與不滿。


    “哈哈哈”


    “哈哈哈”


    葉玄天聽到這來自道德至高點的譴責,披頭散發朝著天空放肆大笑。


    何其諷刺,當初歸墟福地的百萬萬百姓難道就不是人了?


    何其惡心,當初自己放棄歸墟福地如今又要要求別人拯救他們。


    天下哪裏有這麽好的事?


    “葉玄天,我們能讓你做中天界的人主。”土老不再沉默不語,凝視著葉玄天的目光,緩緩說道。


    “給我當人主?”


    “好慷慨,好大方。”


    “現在你們三個老家夥冒了出來了?”


    “我歸墟福地被妖族大軍圍困的時候你們在哪裏,大荒人族能有今天你們知道我們付出了什麽嗎?”


    “數百,不,數千豪傑赴死,無數人的努力,我們大荒人族是拿命一步步換來今天的地位。”


    “你們的境地,我們也曾經曆過,你們做了初一,那就休怪我們做十五!”


    “冷靜”


    “冷靜。”


    “大荒人主,我不知道你們經曆了什麽,但是憑借你們大荒界肯定是抵抗不了魔族的,就算你和中天界有仇,姑且暫時原諒他們吧”這時候,下天界的天人主站出來打圓場。


    葉玄天冷哼一聲,這天人族本就是中天界的盟友,如今出來打馬虎眼兒真當他葉玄天是三歲小孩啊!


    “天人主,你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大荒人族當初已經做好了滅國的準備,連《人史》都迫不得已的編撰好了,那種絕望你不知道!”


    此話一出,火雲洞三老也是沉默了


    火老麵露愧色,仿佛心頭被重錘擊中,震動不已。


    三人相互對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說的歉意,氣氛頓時變得沉重起來。


    三人各自坐在蒲團之上,身形仿佛瞬間佝僂了許多,那份愧疚之情,如同千斤重擔,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周圍的空氣,也因此變得凝重而壓抑。


    葉玄天冷眼看向了眾人喝道:


    “大荒界能護好自己,其他的我不想管”


    “至於這中天界人族,與我何加焉?”


    火雲洞三老首不語,似乎在內心深處反思著過往的種種。他們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深深的愧疚,如同枯樹上的新芽,帶著一絲生機,卻又充滿了無奈。


    他們錯了嗎?站在他們的角度上,當初為了顧全大局,那樣做沒有錯。


    葉玄天同樣也沒有錯,他人對他大荒界棄之如敝履,他大荒界難道好了傷疤忘了疼,以德報怨嗎?


    他,做不到如此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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