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錫趕至並州,第一時間便是去了真定。


    站在城樓之頂,俯瞰真定城,這已經成了空城。


    這裏是南越王趙佗故鄉,地處冀中平原,地貌與兩千年後相差甚遠。


    楊錫記得自己來過此地,那時這裏乃是文化名城,交通發達,人口興旺,此時竟被屠城了!


    誰也看不到楊錫身影在這城樓之頂,念力探出,楊錫能囊括整個城池。


    這城池左右不過數裏遠,算是個小城,但其中竟有著七八百饕餮。


    但這些饕餮,皆實力不高,最強也便是初期王者。楊錫本想出手鏟除,但轉念又想,這是浪費時間,忽然,另一個想法出現在腦海。


    人類基因改造計劃如今已然進行的如火如荼,不出意外,兩三代人後,人類將進入一個全新時代。


    隨著科技和社會發展,人類生活將提升不知道多少個層次,那時人類沒有追求,沒有危機,本身的便會停止進取。


    楊錫覺得,科技固然重要,人類本身的提升,也是一個永恆課題。


    “就從第一批改造人類開始,給他們鍛煉機會,讓他們有經曆生死的機會,這樣才能成長為可以隨我征戰下土的真正戰士!”


    想到這裏,楊錫已然離開了此地,轉往其他城池,尋找值得自己一戰的對手。


    真定城絕對不是饕餮主力存在,以楊錫推斷,在自己下土大顯神威之後,饕餮族還敢來上土,那肯定是有著異常強大實力。


    但楊錫意外的是,其找遍了常山郡八個縣城,竟沒有見到可堪一戰的對手。


    “莫非轉至他處了?往東為幽州,趙雲是東逃,沒有這方麵消息,往南上黨郡,我剛剛從那裏經過,很正常。往北是中山郡,人煙稀少,往西是太原郡,晉陽城!等等!晉陽城!”


    “並州人口,集中在太原郡!饕餮上界,是為了獲取食糧!最有可能往太原郡!那裏這些年沒有征戰,曹操執政有方,整個並州四百萬人口,有兩百多萬在此!”


    想到這裏,楊錫汗毛炸起,這若是讓饕餮族襲擊了太原郡,那對於人族來說,是何等慘烈!


    對於他這個自詡為救世主的上界君王來說,簡直是一種諷刺!


    楊錫不再猶豫,整個人化為炮彈,暗物質加身化為鎧甲,急速帶動著身後空氣短暫真空又彌補,發出劈裏啪啦的炸響。


    這一刻,楊錫竟達到時速九百公裏,超越極速!


    這是人類曆史上僅見的一幕,其所過之處,直接形成小型旋風。


    這便是地仙境界在上界的極限速度了。


    --


    春秋末,晉國大卿趙簡子家臣董安於在太原盆地北端,晉水北岸,懸甕山東側修築晉陽城。以後迭為太原郡、並州治所。


    這晉陽,乃是古都,曾也做過一段時間趙國都城,應該有著庇護。


    但楊錫不知道,此時下土那些春秋晉國霸主也好,趙國也好,皆是按兵不動,靜觀事態發展。


    晉陽城,此時二十多萬百姓亂成一鍋粥,滿城哭嚎。


    二十多萬人,老老小小,拖家帶口,也沒個指揮,便這樣聽著傳聞,見著告示,說是饕餮大軍來襲,便各自收拾東西而走。


    有些老人不願舍棄老宅,死活不走,然後便有著兒子兒媳苦口婆心,城中到處是這種場麵。


    而出西城的街道,此時已然堵住,便是文稷的卡車,也寸步難行。好不容易出了城,放眼望去,水泥馬路上全是馬車、牛車。這些有著馬車牛車的,還是中等人家,有些人家,幹脆人力拖著板車,板車上便隻有一二個孩子和一些雜糧、破舊衣物。


    文稷在車上心急如焚,此時管家不知跑向何處去了,文稷不得不自己開著車子。


    若是楊錫在此,一定會想起其所看過的電影《一九四二》,那些百姓逃難情景,便與此如出一轍。


    城樓上,文欽身背一把步槍,一把弩弓,目送卡車夾雜在人群中艱難行進。後方還有幾輛拖拉機也在艱難行走。


    “郡尉大人,將士們都準備好了,隻等那些畜生來,我們便可以動手,彈藥都充足,到時候我們可以痛殺一番,為百姓們斷後!”


    聽著這話,文欽臉上惆悵盡去,終是收迴了目光。


    “曾任!不要再叫我郡尉,不要稱我大人,如今,你我便兄弟相稱。我說過,留下來的,皆為我文欽的兄弟!《世界簡史》雲,人死後,若意誌堅定,則可能神魂凝固。我們兄弟抱著必死之心,希望那辰河國元首不要欺騙我等!”


    被稱為曾任的,是文欽發小,也隻有這等鐵關係,才不離不棄。


    “好!以後便稱你大哥,曾任便跟大哥豁出去了。希望我等戰死,晉陽百姓也能給我們帶來點記念,有這記念,我們也有可能不是真死,便足矣!”


    “好!兄弟!咱們走!死則死耳,大丈夫戰死沙場,豈不快哉!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兩人大笑著轉身,城樓下百姓有的見了,心懷敬畏,但更多的是冷漠。


    人性如此!


    下午,晉陽城行人稀少起來,剩下的基本都是老弱,這些人不忍離開故土,也有些的確不知往哪裏走。


    此刻楊錫剛剛進入太原郡境內,走過幾處縣城,皆是空城。


    “果然往這麵來了,初步估算,這次出來的饕餮,數量應過萬了,不知道有沒有得多,若是太多,那就殺都殺不過來。”


    楊錫不敢多想,直奔並州最大的城池晉陽城。


    此時,晉陽城十室九空,文欽與曾任並肩站在東門城樓,十台生鏽的老式轟天炮裸露在城牆上,六百戰士沒有一個露怯。


    忽然,地麵轟隆聲傳來,文欽尚未來得及附耳於地,去聽距離遠近,便已然看見地平線上,一條黑線漸漸浮現眼底。


    “大哥!這數量也太多了!這怕是有數千吧!”


    曾任心頭一緊,雖抱著必死決心,但這也太駭人了。


    “兄弟你怕了?”


    “怕?有點!但怕有用麽!”


    “哈哈!兄弟是實誠人,說實話我也怕,但有些事情,得有人做。我不知人族還會不會有人活下來,但若是有,希望有人能書寫這一幕!兄弟們!我們可是第一批拿起武器抵擋獸族大軍的人族,打起精神來吧!”


    文欽猛喝,六百戰士這時反而膽怯之心盡去,皆抱了必死之心。


    “準備!開炮!”


    “轟!轟!轟!”


    十台轟天炮,七八公斤重的炮彈飛出,直奔遙遠地平線。


    雙方距離此時也有超過一公裏,饕餮族倒是沒有想到,這物有這般大威力,炮彈炸開,便有三頭饕餮被轟飛,皮開肉綻,竟當場死了兩頭,還有一頭重傷不起,奄奄一息。


    後麵的王獸見了莫名其妙,全然不知就裏。


    但兩頭饕餮,對於三千大軍來說,簡直不能作數來算。


    “吼!”


    低吼連綿,應和著如山洪海嘯一般的轟隆聲,氣勢無兩,繼續朝晉陽城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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