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郡,新野。


    北方的冬天來的要早一些,雪片如花,洋洋灑灑,將一切陰謀,全部覆蓋。


    平靜點的溪水,瘦一些的河流,已經看不到水,也被冰雪所覆蓋。


    劉備將一個煤球爐子換上新的煤球,搓了搓手,哈了口氣,他喜歡自己做這些小事。


    “孔明,感覺今年的冬天特別冷,你覺得呢。”劉備一邊說著,一邊拉一條凳子坐在爐子旁邊,沒等孔明迴答,又繼續道:“別說,這個楊錫還真有些門道,這凳子,這煤爐,這棉襖,都是他辰河商會所產,倒真是利民啊。”


    孔明也拉過一條凳子,伸出手,這時候真不敢扇他那鵝毛扇。


    “主公,今年的天氣,其實跟往常一樣,主公是覺得心冷,所以覺得天冷。”孔明說這話時,沒有看劉備的表情,隻是看著爐子裏的煤球。


    劉備其實臉色很難看。


    孔明不看也知道。


    劉備道:“孔明,你說句實話,楊錫如今已然如此強大,這還不說,曹操也不差,想我劉備中山靖王之後,如此落魄,卻是有些不甘。如今楊錫占了武陵郡,卡住了長江咽喉,就算我們悄然入益州,也斷了與荊州聯係,兩地不能相連,隻能獨占益州一地了。我該如何自處。”


    孔明道:“亮已為此事,想了許久,如今天下大勢,楊錫想先獨霸南方,再圖北上,曹操想吞袁家,得遼東,攏涼州,再圖南下,隻剩益州之地可棲身,卻是難辦。如此問題來了,楊錫以千萬人口之眾,狼顧北地,曹操如何想?”


    劉備聽到此處,頓時精神了。


    孔明又道:“曹操絕對不想一個強大對手阻擋自己,甚至此時看來,楊錫比曹操更加強大,曹操是弱者。”


    劉備道:“既然如此,那為何曹操卻不對楊錫動手,而是盯著荊州不放?”


    孔明道:“曹操沒有得到袁家之前,是不敢向楊錫動手的,首先,袁家在其後方掣肘,一旦南下,北方必然受襲。其二,劉荊州一向與曹操不合,曹操也不能全力以赴。”


    “孔明的意思是?”劉備整了整著裝,做正了一些,這卻是有些激動了。


    孔明道:“主公,亮想走一遭曹營,說服曹操,昭告天下,暫息戰事,共討楊錫。”


    劉備眼睛閃亮。


    “若如此,則可合荊州劉表,曹操,孫權三方之力,共同向楊錫發難,讓其三麵受敵。”


    孔明道:“劉荊州那麵,就還得請主公去遊說一番,必能成事。劉荊州如今已然窮途末路,怕也隻有此一條路可走了。”


    劉備道:“如此,備卻一定要勸服劉荊州與曹操握手言和,互不攻伐,若能擊敗楊錫,得其土地人口,劉荊州實力不知擴大幾倍。”


    孔明道:“主公,此次大戰,卻不是為劉荊州,而是為主公自己而戰了。主公那時定要得出征任務,領兵南下。若真能擊敗楊錫,得其地盤,卻需據為己有。”


    劉備麵露為難之色,孔明又道:“劉荊州如今年事已高,其子又無能,主公若想輔佐其匡扶大漢,卻比登天還難。若不能得立足之地,主公何以對抗曹操此種梟雄?”


    劉備思慮良久,終究點頭應允,不再堅持。


    “此事宜早不宜遲,此場雪過,明年開春,備便下襄陽將此事報於劉荊州。”


    孔明道:“不,主公應即刻啟程,每過一日,楊錫便強大一分。主公也看了報紙,這楊錫每年募兵九千,為何今年卻突然募兵三萬?報紙上道,是要遠征海島,但萬一此乃疑兵之計,那荊州危矣!”


    聽到此處,劉備手微微一抖。


    三萬大軍,若再調江夏兵馬兩萬,武陵兵馬一萬五,長沙兵馬一萬,七八萬大軍來取荊州,到時候估計劉表連渣渣都不剩。


    想到這裏,劉備毅然起身道:“備即刻啟程,去襄陽見劉荊州。”


    十二月,諸葛亮秘密北行,隨行者隻有趙雲、孫乾與護衛數人。


    琅邪諸葛氏,為士族,諸葛亮自然習六藝,且皆精通,大雪雖不能行車,但諸葛亮一行,個個騎馬,大雪也阻擋不了其腳步。


    至年關前,一行人到達許都,諸葛亮尋客棧住了,命人將拜帖遞與曹操,曹操頗為意外。


    此時諸葛亮雖不出名,但卻代表荊州劉表,當然不能提劉備之名。


    曹操命人傳見諸葛亮,孔明隻領趙雲隨行,入丞相府。


    孔明入府,見大廳之上,曹操首座,下首卻有十幾人,孔明一一在心中印證。


    謀臣有荀攸、荀彧、郭嘉、程昱、陳群、許攸、賈詡幾人此時在座,曹操身後立有許褚,下首則是夏侯淵、李典、樂進、於禁幾人,其他文臣武將皆不在側,孔明估計是在外鎮守。


    這些人雖然孔明不識,但於坊間傳聞描述一對照,都能參照個八九不離十。


    至於其他一些地位更低之人,孔明卻不將其放在心中。


    曹操一邊著人請孔明入席,也在暗暗觀察這來使,卻見諸葛亮身長八尺,麵如冠玉,頭戴綸巾,身披鶴氅,飄飄然有神仙之概。


    再看孔明身後護衛,竟然也是氣宇軒昂,並不輸自己任何一名大將,曹操不禁暗暗喜愛,心道若是自己得了荊州,必將此二人留為己用。


    寒暄過後,孔明坐定,曹操道:“卻不知劉荊州著孔明前來,是否商談歸順朝廷之事?”


    孔明道:“丞相明鑒,此次亮前來,卻不為歸降,隻為來救許都!”


    諸葛亮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曹操道:“救我許都?我許都如今穩若泰山,文臣武將,滿堂皆是,帶甲十萬,鎧甲精良,試問何人可動我許都,莫非剛剛失掉荊州四郡之劉景升唿?”


    曹操此言出,全場皆笑,隻郭嘉等幾人漠然不語,等孔明接話。


    孔明卻並不在意,隻是從席間站起,環顧拱手道:“許都危在旦夕,丞相也即將成他人階下之囚,眾位卻在此取笑於我,這才當真可笑。”


    聽到這話,許褚等武將臉色大怒,就與上前來殺孔明。


    幸此時曹操將左右攔住道:“眾將息怒,且聽其把話說完。”


    孔明道:“前有劉荊州失江夏一小縣,以荊州之力,未能拿下楊錫,後有袁術合數萬之眾,敗於楊錫之手。孫策乃江東猛虎之後,被人連人帶兵,趕入交州蠻荒之地。如今楊錫占武陵,收長沙,斬張繡,淨得南方。劉荊州不敢動,碧眼孫權領數萬之眾要取零陵不向丞相上表,卻得聽楊錫一封普通書信之言。如今,楊錫得天下地盤三之其一,天下人口之半數,若是待其攻殺交州孫權,北取荊州餘地,試問天下,誰能與其爭鋒,莫非在場這些井底之蛙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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