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是陳誌遠選的,因為他對成都並不熟悉,就近原則,在總府路找了一間茶樓,三眼並沒有意見,到了約定那一天,陳誌遠下午兩點便出現,身邊跟著虎子,藏青,汝月,這三個人都比陳誌遠的形象要兩眼,虎子擁有一身結實的肌肉,不管走到哪裏總會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至於藏青這個隨時佩劍的女人行走在現代社會就更加奇葩了,不少人都會用奇異的眼神看著她,至於汝月,她天生就是一個安靜的人,可卻無論是誰也無法從她身上把眼光移開,可以他們一行人的迴頭率是百分之百,可其中因為陳誌遠的,卻是不到百分之一的比例。

    茶樓被命名為留香苑,裝修風格很樸實,古色古香,除了大廳之外,還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包廂等級之分,陳誌遠定的便是甲等包廂,並不豪華,隻是裏麵的茶具格外精貴,陳誌遠對茶的外行,所以並不明白一套紫砂壺的茶具意味著什麽,泡著一杯上好的明前龍井,陳誌遠也不會品茗,大口大口的暴殄天物,囫圇吞棗,估計就跟豬八戒吃人生果一般,就沒嚐到明前龍井究竟是個啥滋味。

    三眼終於在三點的時候姍姍來遲,在包廂裏看到陳誌遠的時候,連忙賠不是,把姿態壓得很低,可陳誌遠卻知道,這家夥估計不知道讓司機在路上轉悠了多久,故意遲到想擺高姿態,不過陳誌遠也沒有點明,給三眼倒了一杯茶,滿的幾乎快溢出來。

    茶如人生,倒茶也是一門學門,一般倒茶七分滿,給自己,給對方留得三分餘地,但是陳誌遠很明顯沒有這麽做,給自己也斟滿一杯茶,一口氣喝到底。

    看到陳誌遠的這般舉動,三眼忍不住挑了挑眉頭。

    兩人就這麽沉默的對麵而坐,氣氛詭譎,三眼身後站著兩個人,目光如炬,眼神犀利,始終不曾離開陳誌遠身上半刻,似乎時刻鎖定在他身上一般,對此陳誌遠並沒有太過在意,三眼身後的兩個人,的確是有些能耐,不過陳誌遠相信,隻要他們敢做出任何對自己不利的舉動,哪怕是動動手指,藏青的一指劍芒便會劃破他們的喉嚨。

    “得,就不跟你裝深沉了,我知道你來成都的目的,我也可以告訴你,我的滅狼會絕對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隻要你不跨足我的地盤,我不會插手你的任何事情。”三眼似乎終於耐不住沉靜,對陳誌遠說道。

    陳誌遠老神在在的看著三眼,並沒有馬上作答,喝了一杯茶,照樣是一口見底,這才緩緩的說道:“你去看過地下黑拳嗎?”

    三眼一臉茫然,並不知道陳誌遠為何要提起這件事情,不過拳場可是遠近聞名的,不僅僅是成都本地人會去,就算是隔壁市也會蜂擁而至,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雖然上次沒有去,不過我知道你們在那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如果你是想用這件事情來漲你的威風,我還真是看錯你了。”三眼笑著說道。

    陳誌遠突然站起身,三眼後麵那兩個家夥明顯在瞬間就握緊了拳頭,陳誌遠輕聲一笑,道:“我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你心知肚明,這件事你認為隻是一個背黑鍋的人出現,我就會這麽算了嗎?”

    陳誌遠起身說完這番話就離開了茶樓,兩人的第一次碰麵,絕對不是以歡樂收場,三眼坐在包廂裏,神情陰晴不定。

    付餘天這家夥本來打算跟著陳誌遠一起去見三眼的,不過被陳誌遠拒絕,可他也沒有放棄,就在茶樓下麵等著,一看到陳誌遠出現,馬上跟上了陳誌遠的腳步,一臉興奮的問道:“老大,情況怎麽樣?”

    越是和付餘天接觸,越是讓陳誌遠感覺到他的無良,這個敗壞家門名聲的紈絝真不知道一點收斂,什麽事情觸犯法律就做什麽事情,陳誌遠不想他攙和進幫派之中,可他卻削尖了腦袋往裏鑽,這讓陳誌遠很是無奈。

    “你可別忘了我還背負著你爺爺給我責任,如果辦不好,老人家可是隨時會夾著一挺機關槍來轟殺我的。”陳誌遠說道。

    “老大,這你就放心吧,老太爺身子骨不在硬朗了,雖然他依舊說自己老驥伏櫪可一雙眼睛什麽都看不見,還能做什麽。”付餘天這家夥一點也沒有犯上的覺悟,一臉笑意的說道。

    “要是讓付振知道你這麽評論他,會有什麽樣的反映?不管你想不想知道,反正我倒是挺好奇的。”陳誌遠說著掏出了手機,而手機螢幕顯示正在錄音。

    付餘天愣了一下,突然哭天喊地的告饒,希望陳誌遠手下留情,差點沒在大街上跪地抱腿。

    “知道我的手段了吧,以後我讓你知道的事情你就會知道,我不讓你知道的事情,你最好是別問,否者的話,我會認真的考慮一下這段錄音是以彩鈴的方式,還是以刻盤的方式發送到付振手中的。”陳誌遠淡淡的說道。

    付餘天欲哭無淚,沒想到陳誌遠還有這麽yd的一招,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付餘天也收不迴了,不過他已經能夠預料到今後這段錄音會給自己帶來多麽大的痛苦。

    在酒店電梯裏,汝月突然對陳誌遠說道:“他對你有很強烈的敵意。”

    陳誌遠並不驚訝汝月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知,或許可以這麽說,任何事情發生在汝月身上,陳誌遠都不會驚訝,她就是一個讓人信服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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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虎子在場的話,他肯定會讓那兩個手下對付我,可他卻完全沒有想到,在場對他威脅最大的,是某個佩劍的女人。”陳誌遠笑著說道。

    “如果你所說的某個是我的話,我不介意消失在你身邊。”藏青冷冷的說道。

    “那可不行,你走了,誰來給我給我作伴。”陳誌遠趕緊說道。

    “你認為三眼和地下拳場有關?”藏青對陳誌遠問道。

    “直覺吧,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覺得地下拳場是這家夥的,也不知道哪來的靈感,不過暫時還不敢確定。”陳誌遠淡淡的說道,就如同他所說的,直覺,當三眼出現在包間裏的時候,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地下拳場,所以才會有這方麵的聯想。

    “你的直覺很準。”藏青說道。

    “哦?為什麽?”陳誌遠好奇的轉過頭看著藏青。

    “他身後的兩個人是經過刻意訓練,而且從他們的眼神中還能看出他們被嚴重的灌輸思想,之所以要這麽做,想必就是他培養拳手的方式,以灌輸思想方式來讓拳手為他賣命。”藏青對陳誌遠解釋道。

    “真不錯的直覺。”陳誌遠一臉笑意,走出電梯的時候,虎子放慢了自己的步伐,三步變成四步。

    陳誌遠並不是個大肚的人,相反他瑕疵必報,他不覺得有任何人的罪孽該得到救贖,做了就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而付出代價,這才是公平的世界,並不會因為幾句經文或者一次禱告就能洗清身上的罪孽而獲得重生,該死的,不能生!

    陳誌遠到成都一個禮拜,司徒美沒有打來電話,陳誌遠偶爾也會在深夜想起這個女人,她是不是還在幻想著自己依舊在上海,和她相距不遠?或者她又是在外灘那條河邊,獨自的吹著河風抽著煙,顯得落寞孤寂?雖然她惡整過陳誌遠幾次,讓陳誌遠浴火中燒,不過每當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陳誌遠總會露出會心一笑,這麽個女人,善於琢磨男人心思的女人,一個胃口大到要整個江湖的女人,什麽時候才會為自己衣衫盡褪,做一個真正的金絲雀?

    上海,泰山酒吧,蝦蟆無聊孤寂的坐在吧台,猴子去守外灘了,而老鷹和黃寅那兩個沒義氣的家夥打著新場子需要人員震懾的無恥幌子也去了外灘,蝦蟆的日子徹底無聊了起來,和吧台妹子偶爾調侃兩句似乎已經滿足不了他內心的需求,想給陳誌遠打個電話然後飛奔到成都大殺四方一番,可他也能夠預料到最終的結果,與其徒勞,還不如多喝兩杯來麻醉自己。

    這時,外灘走進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人物,如今在上海的幫派如日中天的人物,曹動。

    蝦蟆明顯是看見了這個名不符其實的上海的幫派魁首,一臉的不屑,根本就沒有要起身打招唿的念頭,反而是曹動主動走到了蝦蟆身邊。

    “蝦蟆哥。”如果這三個字流傳到上海的幫派,估計著得震死一大堆的人。

    蝦蟆看了一眼曹動這個隻知道打打殺殺的無趣家夥,其實這段時間他經常來這裏,隻不過蝦蟆都懶得搭理他而已。

    “有事?”蝦蟆說道,不過語氣並沒有不屑,他即便是一條狗,也是陳誌遠的狗,蝦蟆知道自己的身份,要對曹動不屑,還輪不到他。

    “我知道老大去了成都,而且還調了很多人手過去,如果不夠的話,我這裏人手還多。”曹動對蝦蟆說道。

    感情這家夥還想插手成都的事情,蝦蟆並沒有把曹動當作自己的兄弟,不過看在都為陳誌遠賣命的份上,好心提醒道:“老大最討厭的就是手下的人擅作主張,我勸你還是打消腦子裏的想法,不然你的身份很可能就會在明天保不住。”

    曹動一臉受教的笑意,不再說這個話題,而是和蝦蟆喝了起來,很闊氣,酒錢小費一分不少,讓蝦蟆看得竟然心生極度,這條狗雜就比人的日子還過得瀟灑。

    “如果你願意的話,其實也可以像我這樣的。”曹動對蝦蟆說道。

    蝦蟆可不笨,馬上就明白了曹動的弦外之音,眉宇間透露著一絲怒意,對曹動說道:“球場上的越位隻會獲得裁判的一次警告,可在你的位置上越位,唯一的結局就是出局,甚至丟了性命。”

    曹動掩飾過眼中的一絲慌張,笑著說道:“蝦蟆哥,你這是說什麽話,我怎麽可能背叛老大,雖然我是上海公認的一條狗,可我這條狗,也沒人敢惹不是,我已經很滿足了。”

    “希望這是你的真實想法。”蝦蟆淡淡的說道。

    兩人又幹了幾倍,曹動就離開了泰山酒吧,蝦蟆瞥眼看了看曹動離開的背影,嘴角這才露出一絲恥笑,並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而是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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