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映紅沒迴應,隻是看著那兩個孩子瘦弱的身軀,然後在苗嬸子尷尬地想要先離開的時候,突然開口問道:「嬸子,如果我想到鎮上的話,除了走路,可有其他的法子?」


    苗嬸子愣了下,迴道:「有是有的,村長家裏就有騾車,隻不過村長家離這裏也有一段路,你要是不急著趕迴鎮上,不如嬸子今兒個迴去先幫你說一聲,明兒個就在前頭出村子的路口等著,自然可以送你一程。」說完,她心裏不免有些惋惜,還以為這小娘子是要待在旬家了呢,沒想到不過一日就要走了。


    「那就先謝謝嬸子了。」


    苗嬸子擺擺手,「沒什麽,不過就是說一聲的事兒。唉呦,這天色也不早了,我還得先迴去收拾和做飯了,你會下灶嗎?還是我幫你把飯給做了再走?」


    「我會的。」杜映紅沒有多說自個兒這些活計雖說是多年沒碰了,可卻沒有忘記。


    目送苗嬸子離開的背影,杜映紅想起剛剛做下的決定,淡淡的笑了,那笑容雖淺,卻是張揚自信,而她的眼神裏也帶著睥睨一切的傲氣。


    認命?她杜映紅從來就不信這兩個字。


    她相信她能夠改一次她的命,自然也能夠把這一家子的生活也都改過來。


    旬賁虎在山上待了好一段時日,除了獵到一頭熊,還有幾隻小一點的獵物,他全都綁成了一串扛在身後,然後滿身血腥味的下山迴家。


    可當他來到家門前,他馬上皺起了眉頭,忍不住定定地看了許久,確定自己並沒有因為太累而走岔了路,然後才肯定眼前這間「屋子」的確是他家沒錯。


    他把一串獵物放了下來,敲了門,可是沒有人迴應,他直接用隨身的匕首挑了下門閂,自個兒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很新,看得出來才剛完工沒多久,廳裏擺了張桌子和幾張椅子,一旁有兩間房,他隨便挑了一間走了進去,隨即雙腳像粘在地上一樣,久久無法動彈。


    他看著眼前的一幕,口幹舌燥,理智要他退出去,可是眼睛卻貪婪的汲取眼前的每一幕。


    杜映紅背對著他坐在椅子上,頭發鬆鬆的盤了個發髻,幾縷青絲還頑皮地落在耳邊,順著白晰直順的頸項往下瞧,是她未著寸縷的上半身,那光滑如脂的肌膚,除了肩胛上一顆如血般的朱砂痣勾著人的目光外,尋不著半點瑕疵。


    她似乎從桌子上拈了些膏子,那淡淡的幽香,隨著她慢慢輕柔推開的動作,竄入他的鼻間,像是夜半曇花盛放的濃香,又有草藥般清冽的的涼意,讓他的眼神也隨之幽暗了下來。


    她的動作還在繼續,似乎是要讓雙手都沾染了香味,接著她將手貼在頸項上,然後滑過肩頭,又輕輕的往下滑去,直到腰際,她嘴裏還哼著不知名的曲子,細細的聲音,隨著曲子而高低婉轉。


    旬賁虎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他眼眨也不眨的瞧著她,腳步無法挪動,半點也沒想過這樣跟登徒子也沒差多少了。


    同樣的動作她做了三次,接著拎起放在一旁的肚兜穿上,然後把肚兜帶子一條條的綁上,然後在他猝不及防下,轉身,嫣然一笑。


    「怎麽,看得可還滿意?」


    杜映紅挑了挑眉,也不問他是怎麽進來的,隻是有些趣味的望著一身狼狽的他,想知道這個當初連正眼看她一眼都不情願的男人,在看過她抹膏子後會是什麽反應。


    旬賁虎收迴心神,不答反問:「這屋子是怎麽迴事?」


    她得意的笑道:「這個啊,我請人來蓋的,沒辦法,山洞雖然住人還行,但是兩個孩子和梅娘的身子都不怎麽好,山洞有些悶,濕氣也太重了,所以我就請了人蓋了這屋子,然後把人給挪出來,這樣對身體也好,不過這兒就隻有兩間房,你身強體壯的,就委屈點繼續睡山洞吧。」


    他也猜到是她的手筆,淡淡地又問道:「你不是在牙儈那裏落了契的,又是哪裏來的銀錢?」


    杜映紅沒想到他還挺執著的,像是不把這件事情給說清楚不會罷休,「我的私房錢,怎麽,難不成你還想要從我手上要錢不成?那可不行,我雖然是讓你聘……或者要說買來也成,但總歸我現在可還沒簽賣身契,我……」


    「算算總共多少銀兩,我寫借條給你。」旬賁虎打斷了她的話,他也不想多待,因為她隻穿著肚兜的畫麵實在太撩人,他無法確定自己能夠保持冷靜多久。


    現在他總算明白以前營裏那些老愛往青樓去的人,說女人是妖精是怎麽迴事了。


    可不就是個妖精嗎?光站在那裏,連一個眼神也不用給,就讓他挪不開腳步了。


    「這可不是欠條不欠條的問題。」她笑意盈盈地起身走向他,腳上還踏著第一次見麵時穿的木屐,走起路來更顯得搖曳生姿。


    其實她桌子上擺了一小麵銅鏡,他一打開房門她就瞧見了,若不是興起了想要逗逗他的心思,想著不過就是裸著背也沒啥打緊的,也不會抹一點膏子還弄了這麽久的時間。


    隻不過他也不知道是有色心無色膽,還是幹脆真如老僧入定,半點不動心,居然隻是傻站在那兒,不出聲也不動作,讓她這個勾引的人都受不了了,才直接迴頭想要挑破他偷看她的窘態。


    結果這男人倒是半點異樣都沒有,反而隻說正事,害她原本準備好的嘲笑全都隻能噎在嘴裏。


    第二次了,他看著她還是那樣平淡無波,難不成對他來說,她就真的一點也不能讓他動心?


    她就是那種人家越想要,她越不屑一顧,越是看不起她,就越要往人家眼前湊的性子,當然,若是明明眼睛都要粘在她身上了,還在裝清高,那她也是不屑的。


    可這男人卻是實打實的連多瞧一眼都沒有,看著她就像看路邊草木一樣,不對,說不得他看頭野豬都比看她還要熱情。


    她就不明白了,她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他都看不上眼,難道他喜歡的是男人不成?


    一想到這種可能,她懷疑的眼神就上上下下的直打量著他,眼神不小心還落在他臍下三寸的地方,被自己可能的想象給弄皺了眉頭。


    「那是什麽問題?」旬賁虎自然注意到她那放肆的眼光,以為她又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就當沒看見。


    「問題可大了,你說……你可還是個男人?看了我的身子,你就不想談談風花雪月,卻隻想著要談這屋子是怎麽來的?」


    「我是不是男人我自己明白就成,天色晚了,你早點睡吧。」他看了她一眼後淡淡的道,轉頭就要走。


    杜映紅被他這冷漠的反應氣得發抖,她是真的醜得讓他無法多看一眼嗎?還是他把她這裏當成什麽盤絲洞,或會吸人精氣的女妖精住的地方?說不到三句話就要走走走!


    真是氣煞人了!她今天要是不能讓他有點正常男人該有的反應,她就把名字給反著寫!


    她也顧不得自己隻穿著肚兜和裏褲,跟在他身後奔了出去,誰知道他卻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她正好一頭撞進他懷裏。


    緊接著不過就是一拉一扯,她也不知道怎麽著,就被他壓在了牆上,他高大的身子欺近她,身上的血腥味也不斷地鑽進她鼻間,嗆得她忍不住抬頭,努力嗅聞著比較清新的氣息。


    「你穿這樣出來做什麽?」


    旬賁虎沙啞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傳來,那種平板無波的語調,讓杜映紅又管不住自己想撩人的衝動,原來要推開他的手,轉為平貼在他胸前,手指俏皮的勾啊勾的,像個單純的小姑娘。


    她的嘴還不甘示弱的挑釁著,「還能做什麽?就瞧瞧你是不是個男人。古有柳下惠,美人坐懷而不亂,人家說那是正人君子,我卻覺得那柳下惠肯定有毛病,男人嘛,就愛一張麵子,有了毛病也不說,偏偏還要給自己戴頂高帽遮羞,說是……」


    她話沒能說完,他突然俯下身,重重噙住了她的唇。


    他嘴邊的青髭紮得她的臉細細的痛著,剛剛嫌棄得不行的血腥味此時更是充斥在鼻間,而讓她更加意外的是他霸道的吻。


    像是要懲罰她不安分的嘴,他重重的碾壓著她的唇瓣,舌尖強硬地鑽進她的口齒之中,舔弄挑逗她的小舌,讓她無法再說話,他粗糙的手掌一手握著她圓潤白晰的肩膀,一手輕掐著她的腰肢,指腹輕輕摩挲,差點就讓她迷了魂。


    甚至連他什麽時候放開她的她也不知道,隻似乎聽見他連半點情緒波動都沒有的在她的耳邊低語了一句混帳話,逼得她雙頰緋紅一片,半晌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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