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伊也在幫忙治療傷兵,注意到了弗朗斯的臉色,走到他身邊溫和說道:“你還是不習慣這樣的場麵,對嗎?”


    弗朗斯扯起一個微笑,說道:“是啊,訓練的時候我挺拚的,所以親臨真實戰場後也沒掉鏈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是我砍死英軍,就是英軍砍死我,戰爭就是如此殘酷。”


    奈伊很高興他能這麽想,說道:“沒錯,就該這樣想。都督,知道嗎,我和繆拉他們曾經私下議論過你,我們都認為大都督不僅高大強壯,訓練場上能以一敵五,並且充滿智慧,懂得製造新式火炮,相當完美,就有一點不好,太過婦人之仁。大家都以為都督第一次上戰場後肯定會很久緩不過來呢,結果是我們想差了。我很高興大都督第一次上戰場就能這麽快適應過來。”


    弗朗斯笑了一下,這倒是和光明右使範遙對張無忌的私下評論很像。


    張無忌神功蓋世,是武俠界的拿破侖,換算到這個時代就是說弗朗斯在戰場上和拿破侖一樣神勇,這是誇他呢。


    弗朗斯沉默了一會兒,手上一刻不停地幫助傷員清創,忽然抬頭對奈伊說道:“我知道英軍的傷亡一定大於我軍,但是我軍也有很多人死了。對於雙方的傷亡,貝爾蒂埃統計出來了嗎?”


    奈伊點頭說道:“我這就去問問。”


    說完,轉身離開醫衛營。


    奈伊也是第一次上戰場,卻沒有半點心理障礙,他心裏隻遺憾沒能砍死更多的英軍。


    弗朗斯挺羨慕他的心態。


    身邊的瑤蘭歎氣一聲,拍拍弗朗斯的肩膀,安慰道:“我聽說了,你殺了十幾個英軍。你是第一次上戰場,有這個表現已經超出大家的預期了。”


    弗朗斯輕輕一笑:“謝謝。”


    說完,弗朗斯按住瑤蘭的腦袋,在她頭發上親了一口。


    身前的傷員忍不住笑著起哄,牽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看看你,喜歡湊熱鬧,知道痛了吧?”瑤蘭幸災樂禍嘲笑這個傷員,然後趕緊幫他將傷口再次包紮起來。


    瑤蘭跟弗朗斯關係最好,因此說話間也沒什麽忌諱。不僅是對士兵態度親近,對弗朗斯也是言談無忌。


    她轉頭接著說道:“我跟娜塔莉她們私下也談論過你,不過跟將軍們不同,我們談的時候可不會給你留什麽情麵。當初在昂熱的時候,弗朗索瓦絲就認為你根本不敢看戰場殺人的場麵,肯定要躲在後方呢。結果想不到你這麽勇敢,真是超出所有人意料。”


    弗朗索瓦絲緊張起來,趕緊給自己辯解:“我沒這麽講,我是覺得你會在後方統籌全局……”


    弗朗斯根本沒在意,再次按住瑤蘭的腦袋,在她柔嫩的臉蛋上親一口,在她耳邊溫柔說道:“好啊,竟然這麽議論我,看我在主帥營帳裏怎麽懲罰你。”


    瑤蘭知道他是在舒緩戰場殺人後的心態,因此很寬容的在他頭發上親一口。


    弗朗斯笑道:“就親我的頭發啊?”


    瑤蘭輕輕擰一擰他的臉,微笑道:“那你想讓我親你哪裏呢?”


    就在兩人調笑間,醫衛營外的貝爾蒂埃和奈伊聯袂走來。


    貝爾蒂埃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大聲說道:“各位,一場輝煌的勝利!我方僅有745名英勇的戰士殉國,而英軍留下了3127具罪惡的屍體!另外還有638人因受傷成為我們的俘虜,剩下的英國人逃得真快!”


    醫衛營中的傷員瞬間爆發出一陣歡唿,然後……就是因牽動傷口的一陣哀嚎。


    弗朗斯知道,這是因為他讓繆拉的騎兵炮提早行動,不然法軍還會有更多死傷。


    英國內閣是玩真的,派來的全是一線戰鬥部隊,其軍事素養與剛剛分發到土地的法軍士兵相差無幾。


    在背後遭到火炮突襲時,英軍騎兵急於捕捉偷襲的法軍騎兵炮陣地,導致前線英軍被法軍騎兵衝殺,因此陣型混亂,士氣崩潰,這才給了法軍對他們進行一邊倒屠殺的機會。


    當然,如果英軍騎兵不去捕捉驅散偷襲的騎兵炮,而是選擇繼續盯住前線的法軍胸甲騎兵和獵騎兵,那麽前線英軍步兵在火炮持續背襲下,遲早也會崩潰,並且說不定會造成更大的傷亡。


    法軍騎兵炮帶著望遠鏡觀察,可以視情況靈活選擇炮擊戰術。


    英軍騎兵別無選擇,隻能第一時間前去試圖捕捉騎兵炮部隊。


    從他們被騎兵炮成功偷襲的那一刻開始,他們的敗局就注定了。


    這個勝利確實很輝煌,奏請巴黎會議時,應該還會另有封賞。


    貝爾蒂埃來到弗朗斯身邊,對他說道:“大都督,蘇爾特和達武已經在寫報告書了,昂熱指揮處的卡諾議員一定會很高興的。”


    弗朗斯歎道:“是啊,真是一場酣暢大勝。塔列朗說過,隻要英軍有一萬精銳紅杉兵受到死傷,英國就會被打痛,想不到今天就完成了三千餘人的指標。”


    貝爾蒂埃坐在他身邊,幫忙給傷員清創,興奮說道:“大夥兒這迴都在誇,參謀部的那些年輕人真是夠有水平,在盧瓦河流域修建防禦陣地,仿佛是在防範南特盧瓦河集結的英軍。結果英國人根本沒想到我們會在安茹地區結下陣地!我看,這次的戰役就叫安茹-埃德爾河戰役好了!真不知道我們會因為勝利得到多少獎賞!”


    瑤蘭插嘴說道:“可惜不是在麥田裏,不然就能讓英國人的鮮血滋養我們的小麥了!”


    弗朗斯笑著點了一下瑤蘭的腦袋,取笑道:“你是懂戰爭農業學的。”


    隨後,弗朗斯斂起笑容,正色對貝爾蒂埃說道:“雖然我們這次勝利了,但是那些英軍逃迴去之後,必然會研究我們的騎兵炮部隊,下一次想出其不意襲擊,可就沒這麽容易了。”


    貝爾蒂埃也收起笑容,說道:“是啊,英國人肯定會有所防範,甚至會效仿我們的騎兵炮。我們應該集中討論一下,該如何應對英軍的騎兵炮。”


    瑤蘭繼續插嘴道:“我看可以讓昂熱參謀部那群小子來研究,我敢說他們在知道騎兵炮戰術的第一時間,就會開始研究如何對付騎兵炮。”


    貝爾蒂埃讚同道:“是啊,未雨綢繆,別的國家肯定會學我們的戰術,這時候就要想出一個對付方案。”


    弗朗斯若有所思說道:“英國人要學到騎兵炮,必須訓練好一段時間才會有效果。在此期間,我們可以想辦法主動創造戰爭機會。”


    然後,他笑了一聲說道:“其實大家可以不必太過憂慮別的國家軍隊會學走我們的戰術。戰爭一道,本來就是在不斷碰撞中互相學習的,隻要我們的士兵訓練勤奮,我們的將軍水平夠高,我們的巴黎會議能全力支持軍隊,就能擊敗一切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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