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廢棄的火炮廠,不過設備上很齊全。這座工廠的主人在幾個月前離開奧爾良了,似乎是在別的地方入夥了更大的生意,他們走的太急,好多設備都放棄了。”


    奧爾良城一個投誠的文員領著弗朗斯和貝爾蒂埃,對他們介紹道。


    弗朗斯點點頭,說道:“辛苦你了,那接下來,我跟參謀長四處看看。”


    “明白。”文員迴答,便折返迴到奧爾良城。


    弗朗斯和貝爾蒂埃在一個又一個廠房看著,似乎是很普通的火炮廠,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貝爾蒂埃還是不死心,繼續在廠房裏尋找。弗朗斯正要勸他先迴到奧爾良城,隨後卻在在一個房間看到一個好東西。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好啊,這東西都有。”弗朗斯十分滿意地指著房間裏的一台設備。


    在這所不起眼的房間,是一台最新型號的鏜床。


    雖然別的房間也有鏜床,但是弗朗斯能看出來比較老舊了,所以沒在意。而這座鏜床,他一看就斷定必然是進口自英國海軍炮廠。


    “知道這玩意兒能做什麽嗎?”弗朗斯走進去,拍著鏜床開心說道。


    貝爾蒂埃迴答:“知道,是火炮炮管加工的工具。”


    “不止如此!”弗朗斯開心說道,“蒸汽機的氣壓動力越強,所用到的鐵和器具要求也就越高,需要更好的強度和氣密性,這時候就離不開這東西。用鏜床進一步改進加工蒸汽機,正是英國人的做法,他們用了鏜床,製造各種冷凝氣缸設備,就可以不必用人力反複加冷水了,效率再次躍升。我們學他們的路線,能少走很多彎路!”


    貝爾蒂埃拍手笑道:“原來如此,這麽說來,蒸汽機和火炮是密不可分的親兄弟!”


    弗朗斯點頭:“而且更高威力的火炮,也需要更好的鐵和器具,離不開更精良的鏜床。這座上好的鏜床,我能看出來是英國人造的。”


    貝爾蒂埃很快就想到一個困難,皺眉說道:“可是,我們目前見過的先進東西都是從英國人那裏進口的,如果我們向他們買,他們會賣給我們嗎?”


    “放心,會的。”弗朗斯信心滿滿,“英國王室利用人性的貪婪,用私掠政策誘使商人成為海盜,以此獲得大量金錢和成熟海員,成就海洋霸業。那麽,他們就必然要承受人性貪婪的惡果。就算我們明說了要殺上英國本土,將英國國王送上斷頭台,英國商人照樣會將機器賣給我們,即使冒著被判死刑的風險也會向我們走私設備!”


    貝爾蒂埃對他的判斷佩服不已,拍著手讚道:“原來如此,這麽說來,英國人的海盜本能幫到了我們,這會讓他們的商人冒著被絞死的風險也要得到走私的利潤!”


    弗朗斯擺手,謙虛說道:“我之所以知道這些,不過是站在曆代賢哲智者的肩膀上罷了。”


    準確來講,是他暑期住的地方濱州,他站在濱州新華書店專業書區的書脊上。


    新華書店,如此偉大的城市地點,全國上下哪都有,學生的暑期聖地。不僅有所有年齡層喜聞樂見的漫畫書和小說,還有學生感興趣的專業書籍,樂趣和知識兼具的天堂。


    ……


    迴到奧爾良城後,弗朗斯讓烏迪諾和蘇爾特留守營地,他和貝爾蒂埃則繼續在城中處理公務。


    貝爾蒂埃自從迴來後就神神叨叨的,經常一個人喃喃自語,要麽說“英國國王,等著斷頭台吧”這種英法世仇民族主義言論,要麽說“這次要連同七年戰爭裏失去的全部贏迴來”這種對普魯士撞大運不忿的複仇言論。


    貝爾蒂埃更是對北德意誌尚未發現的煤礦饑渴難耐,看著德意誌眾邦國的地圖,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弗朗斯沒像他一樣想的這麽遠,隻著眼於眼下的事,剛剛辦起公務才發現就算是18世紀,管理一個城市也不容易。


    他有心想讓瑪麗幫忙一下,畢竟她是名義上的起義軍領袖,不過看她拿著財政報告一臉懵逼的樣子,還是算了。


    估計她隻看得懂購買珠寶和漂亮裙子時的賬單……


    瑪麗讓加布麗和她住在一起,方便讓侍女官照顧即將臨盆的加布麗。


    這幾天時間,弗朗斯就在市政大樓住下,忙於公務,首先迫不及待的將度量衡改為他提前搞出來的國際公用標準,並推行至全城。之前他在軍中和未來元帥們都是用這個度量衡方式,他們覺得簡便易懂,一致同意使用這種標準。


    不然的話每次看軍用地圖的時候都要默默換算一遍,太麻煩了。而且國際公用度量衡本來就是法國設立並且推廣的,弗朗斯不過是提前了幾年而已。


    這期間,加布麗終於要生產了,弗朗斯當場放下公務,給接生的侍女官和請來的奶娘傳授指導要求。


    之所以由侍女官來接生,是因為瑪麗的幾次生產,侍女們都有參與,經驗豐富。但是弗朗斯隻是個20歲的年輕小子,真的懂這些嗎?


    麵對侍女官們的懷疑,弗朗斯信心滿滿:“放心,我可是醫學生,就聽我的意見吧。”


    這個時代已經有漂白粉了,弗朗斯讓侍女們用漂白粉嚴格清洗消毒產房,並且都要仔細清洗雙手。


    眾人曲起手臂,晾幹雙手,都是麵麵相覷。弗朗斯摸摸加布麗的腰側,說道:“骨盆正常。”


    又將耳朵貼上她的孕肚,仔細聽過後說道:“胎心音大致正常。”


    隨後就走出了產房,臨走時還吩咐一定要觀察胎盤掉落的是否完整。


    看上去相當專業。


    加布麗年齡雖然很年輕,隻有21歲,所幸身體十分健康,依然安全順產了。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喊叫痛哭後,產房中響起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


    “好,一切順利!是個男孩。”侍女官身穿被清洗消毒過多次的白色衣服,抱著小嬰兒,對著門外等待的眾人喊道。


    侍女官仔細檢查著胎盤的形狀,確認已經完全掉落後才放心,隨後用清水和毛巾擦拭加布麗的身體。


    加布麗躺在床上,氣若遊絲,


    她和孩子都沒受傷,無驚無險,嬰兒十分有活力,哭聲響亮。


    弗朗斯在窗口朝產房說道:“看,哭得多響,相當健康。剩下的臍帶別擔心,會自己掉的,孩子的臉上有紅斑也正常,會自己消退的。肚子依然膨大是正常現象,沒幾天就會迴縮的,不要擔心。還有……”


    為首的侍女官看到弗朗斯絮絮叨叨,在產房裏止不住笑聲:“都督真是醫者仁心。”


    隨後她就將嬰兒抱著放入渾身散發母性光輝的加布麗懷中。


    弗朗斯聽著侍女官的話,點點頭說道:“看來確實沒什麽需要擔心的了。”


    然後他突然想起了什麽,探身對著窗簾說道:“等等記得讓加布麗下床走動走動。”


    裏麵的侍女官按著裙子鞠躬,對窗外說道:“知道了,您請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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