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斯讓瑪麗拿出昨天的筆記,準備馬上對士兵演講,正好這時候繆拉也從房間出來了,三人一起往大門走去。繆拉十分懂事的靠後半步,讓弗朗斯和瑪麗並排。


    大門口,無數財物被拉到空曠的花園裏,軍隊人聲鼎沸,城堡管家和那群小冊子鍵盤俠都被綁在幾根杆子旁邊。


    弗朗斯來到台階上,對士兵們揮手示意:“大家靜一靜!靜一靜!”


    憑著先前的演講和帶隊抄家,他在軍隊中已是頗有威望,士兵們逐漸安靜下來,看著他講話。


    “接下來,由王後來宣讀我們的下一步行動,希望大家都能保持安靜,傾聽王後的講話!”弗朗斯退到一邊,瑪麗拿著筆記,走到台階前,相當緊張地看著台下烏泱泱一片的士兵。


    瑪麗翻開筆記,正準備宣讀上麵的內容,看到隊列中那些許久未見到的不帶敵意的目光,真是感慨萬千。


    瑪麗心思一轉,此情此景,為何不趁熱打鐵,幫助弗朗斯徹底掌控這支軍隊呢?


    說幹就幹!


    身後的弗朗斯奇怪瑪麗為什麽還不開始,正準備提醒,卻見瑪麗充滿氣勢,奮力大喊,一隻手掌攥起成拳,在空中憤怒地高舉。


    “把奧爾良公爵的走狗殺掉!把所有無恥貴族送上斷頭台,沒收他們的全部財產!法蘭西萬歲!普羅大眾萬歲!”瑪麗奮力唿喊,雖然音量比弗朗斯要小,但城堡前此刻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聽清了她的唿喊。


    弗朗斯和達武等人目瞪口呆看著瑪麗。


    軍隊的士兵們像被引爆的火山一般發出震天歡唿,響徹天際。


    瑪麗等著歡唿聲漸漸停下的空隙,再次學著弗朗斯先前演講的思路,發出激動的大喊:“殺光奧爾良公爵為首的貴族!法蘭西屬於平民!自今天往前的一千年,貴族們做蠹蟲的好日子到頭了!從今天往後的一千年,一萬年,榮光屬於平民!普羅大眾將不再受到任何人壓迫!我以王後的身份在此宣布,王室也是普羅大眾的一員!我與大家站在一起,一起對抗自羅馬奔潰後,法蘭克日耳曼王公貴族對平民施加的上千年之久的迫害!”


    “王後萬歲!”


    “法蘭西萬歲!”


    “榮光屬於平民!”


    城堡前的歡唿聲此起彼伏,聲震九天,當場就有十來個士兵拔刀跑到被綁著的城堡管家和小冊子鍵盤俠前,舉刀揮砍,管家和鍵盤俠死前的慘叫聲迅速被士兵們的歡唿聲淹沒。


    弗朗斯看到這種狂熱的場景,知道士兵們的信念已經變得更加堅定。隻是他不明白瑪麗一直秉持著舊封建君主觀念,為何會做這樣的演講,突然改變想法了?


    眨眼之間,弗朗斯再次改變對策:先暫時放過意大利,當務之急是收歸這兩次演講的名望,並且雇人在法國四處宣講。


    沒辦法了,軍隊的熱情已經被瑪麗點燃,必須提前拿出三色旗取代波旁王旗,鞏固士兵的信念和自己領軍者帶頭大哥的身份。


    他立刻低聲對蘇爾特講:“馬上去附近的莊園尋找染料,找盡量多的波旁王旗——這裏是公爵封地,肯定有不少——然後在白色的王旗左邊染上純藍色,右邊染上純紅色,中間保持白色就行。藍白紅三色旗,我要拿來做新的國旗。”


    蘇爾特一一記下,知道這是法國新生的標誌,激動的帶著先前跟著他的士兵火速騎馬奔馳到莊園。


    瑪麗依然在演講,由於音量的弱勢,隻能等士兵們的歡唿聲冷卻後繼續講。這樣斷斷續續的漫長演講,竟也保持著軍隊的熱情。


    當然……這其中有點問題,比如法蘭克日耳曼貴族。可能有士兵就要問了:哎呀王後不就是日耳曼人嗎?那弗朗斯也有理由講的:她是南德意誌奧地利人,法蘭克日耳曼人是從北德意誌進入高盧的,所以高盧人尋仇可以去找普魯士人,在耶拿地區狠狠揍他們一頓。


    那可能又有士兵要問了:哎呀你這不是詭辯嗎?你別問了,再問弗朗斯就該急了:你話怎麽這麽多!看見箱子裏金閃閃的東西了沒?這麽多東西夠不夠堵住你的嘴?大家就當無事發生。


    正當瑪麗講完了弗朗斯的思路,嘴唇發幹,自覺已經詞窮,拚命從古羅馬的雄辯家典故裏想著演講詞匯,卻發現半個典故都想不起來。


    瑪麗無比沮喪,後悔自己當年在維也納不該天天逃課,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還好蘇爾特和他帶的一群士兵,各自拿著一摞新鮮製成的三色旗匆匆趕來。弗朗斯相當驚訝,每個士兵手裏都有一摞,這麽多三色旗足以換掉全軍的波旁王旗,蘇爾特辦事效率相當高啊。


    弗朗斯伸手從蘇爾特手裏抱過,拍拍瑪麗的肩膀,瑪麗如釋重負地走下台階,順手從弗朗斯腰間拿走他的行軍水壺,大口大口解渴。


    “袍澤兄弟們,我為法國設計了一麵全新的國旗!”弗朗斯大聲吼著,嘈雜喧鬧的士兵立刻就向台階上投去目光。


    等一下,三色旗的由來典故是什麽來著?


    全忘了,沒關係,他打算用自己的說法信口胡謅。


    弗朗斯隨手抽出一麵三色旗,想伸展開來,卻發現這玩意兒怎麽這麽大,兩隻手根本伸不開啊。


    蘇爾特看了,著急地使眼色:老大,拿錯了,這是放城牆上的正式國旗,不是行軍國旗。


    幸虧瑪麗今天的反應力超出以往,合上水壺別在腰帶上,大步跑上台階,抓住三色旗紅色的那一邊,跟弗朗斯一起撐開這麵旗幟。


    弗朗斯鬆了一口氣,接著對士兵們大聲演講:“藍、白、紅,這麵三色旗,代表新生的法蘭西,藍色是天空的顏色,世間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少,無論是何身份,皆能像飛鳥一樣自由翱翔在天空!”


    又指著中間的白色(蘇爾特十分認真的用白色顏料覆蓋了波旁王室金色鳶尾花的標誌),喊道:“白色,代表世界上最廉價的布料,代表白色衣裙,白色襯衣,無論財富多寡,所有人都能平等地穿上白色衣服!”


    最後,弗朗斯指著鮮豔的紅色,大喊道:“這是紅色,血的顏色,無論是何膚色的人種,是哪個國家的普羅大眾,顏色各異的皮膚之下皆流著同一種顏色的鮮血!全世界的人都是我們的兄弟姐妹!我稱之為博愛!”


    他即興發揮,用自己的說法提前賦予了三色旗的含義,士兵們爆發雷鳴般的喝彩,共同想象著法蘭西未來人人平等的美好景象。


    瑪麗的小腦瓜飛快轉動,迅速提煉出弗朗斯演講中的精華部分,舉起拳頭,對士兵們大喊:“自由!平等!博愛!這便是新生的法國,這便是從此以後,我等為之奮鬥的目標!”


    軍隊被這個激昂的口號所感染,紛紛跟著瑪麗的喊聲,舉起刀劍大喊:“自由!平等!博愛!”


    蘇爾特、繆拉等人從弗朗斯手裏接過其餘的三色旗,飛快走下台階,分發給那些舉著原先代表波旁王室白色旗幟的士兵。


    奈伊站上台階,激昂唿喊:“把那些破布撕碎!舉起我們的,三色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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