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這也太慘了。”弗朗斯下意識笑出聲,隨即意識到他現在看起來似乎有點幸災樂禍。


    他掩飾般輕咳一聲,笑道:“這字是寫的有多難看啊,改天我得見識一下。”


    露易絲坐在長椅上,很公正的為瑪麗辯白:“王後認真寫的時候還是挺好看的,而且會查字典,不至於一塌糊塗。”


    費森依然很苦惱,說道:“是啊,但是遠遠沒有這些一樣這麽漂亮,不是嗎?”


    弗朗斯拍拍費森的肩膀,安慰道:“別難過啦兄弟!改天我給你介紹大清的姑娘啊。大清有個和珅你知道吧?我經常去他府上逛。”


    和珅的府邸在21世紀是恭親王府,傳聞紅樓夢裏麵的榮國府就是以這座府邸為原型的,付門票就能逛。


    費森又不知道弗朗斯是穿越來的,這當然隻是隨口調侃,意在緩解費森的悲傷。


    很顯然費森悲傷那麽大,絲毫沒能得到緩解,他還迴憶起別的事情:“當年我在化妝舞會上初識王後,王後與我聊了許久,我還覺得這是世間最美好的初遇了。但其實王後那時相當開朗熱情,就算是跟阿圖瓦伯爵這樣的混蛋也能做朋友。”


    費森說完後,又迴想起一些事情,敘說道:“我跟王後有許多次私下會麵,我將這些當作約會,但她每次來都會帶一大群侍女官和瑞士衛兵。以前還恍若未覺,現在想來這叫什麽約會,可能在她眼裏這就是普通的朋友會麵,甚至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


    露易絲這時倒是點頭同意:“這就和大清那邊類似,那裏的千金小姐都是有奶娘侍女仆人一大群人跟隨,不可能出現和文人單獨會麵的可能,這就跟侍女和衛兵跟隨王後一樣了。”


    弗朗斯樂了,看著露易絲說道:“行啊你,不光看紅樓夢,別的小說也看過不少嘛。”


    露易絲聽到這話,不好意思的對他笑笑。


    弗朗斯再次看向費森,發現他越發神傷,不由想到了真實曆史上,瑪麗在被雅各賓派囚禁之後向許多人發過求救,其中最積極響應的就是費森。


    還有一個響應瑪麗求救的守護騎士,好像是法革中斐楊派的某個人,名字他記不起來,最後也因為試圖營救瑪麗,而被雅各賓派給砍了。


    其實對於費森和那位斐楊派的守護騎士來講,如果能用他們與瑪麗晦暗未明的感情來換瑪麗生命安全,弗朗斯相信這兩人必定會毫不猶豫選擇瑪麗的餘生平安。


    而那些法國保王黨人,每個都巴不得瑪麗死。隻要她死了,就會激起歐洲列國王室的憤怒,他們就能趁機跟著外國幹涉軍殺迴法國奪迴權位。


    但是瑪麗這個鐵鑄幣,在每次的關鍵選擇上都做出了最壞的選擇。不僅偷偷讓人變賣自己的珠寶資助那些流亡國外、窮困潦倒的保王黨人,而且還向奧地利軍隊出賣法軍的軍事情報,最後被早有懷疑的雅各賓派給殺了。


    在她死的時候,眾叛親離,全法國人當她是叛徒,奧地利皇帝弗朗茨二世因成功利用瑪麗的死組建全歐洲的反法同盟而竊喜,保王黨人認為雅各賓派越發瘋狂、已經離自取滅亡不久了而歡唿,隻有費森和瑪麗的兩個姐姐真正在為她傷心。


    唉,想到這些就有些傷感了,可憐的瑪麗,就像薄命司中的林黛玉一樣,在生命最後的時間裏也隻有寥寥數人愛著她。


    露易絲注意到弗朗斯的神色變化,困惑說道:“費森是感情失意者悲傷也就罷了,為何你這個擁有瑪麗愛意的贏家也要這樣傷感?”


    瑤蘭這時又在長椅上坐下,聽到這話後也跟著說道:“是啊,王後如此愛你,都能為了你在梳妝鏡前精心打扮,何人不稱羨?”


    弗朗斯抬頭看著她們,奇怪地說道:“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麽,我和瑪麗昨天剛認識而已,哪有什麽愛不愛的?愛情是需要長年累月的陪伴和相契的靈魂,我根本就不了解瑪麗,瑪麗也不了解我,談何愛情?”


    瑤蘭不同意這話,說道:“愛情哪需要這麽多理由,一次難忘的見麵,一次電光火石的碰撞,一次流星劃過般的悸動,足以讓兩人陷入愛河。若是像你說的那樣需要陪伴才能相愛,那你也太小看男女之間的情感了。”


    露易絲也有同感,對他說道:“或者說,你之所以這樣看待愛情,是因為你根本沒愛過誰?難道你的感情經曆是一張白紙?”


    “沒錯,是這樣。”弗朗斯微笑著說,“我從來不相信一見鍾情,以往遇到的美麗女孩,雖然也有讓我特別驚豔的,但我照樣沒愛上她們啊。”


    “那你確實不懂愛情。”瑤蘭搖搖頭,說道,“愛一個人是不需要‘陪伴’這樣的東西的。陪伴你的人多了,你朋友,你老師,你小時候的玩伴,街邊賣鮮花的女孩,教堂的年輕修女,為何你不一個個愛上她們?沒有一次令人心醉的悸動,你會愛上任何人嗎?”


    露易絲順著她的話接著說:“同樣的,瑪麗在昨天對你一見鍾情並不是很難理解的事,我們聽她說了,你就像一隻悅動的精靈一般闖入她的心裏,讓她產生了以往從未有過的情意。每次提起你,瑪麗眼裏都會跳動喜悅的光芒。”


    弗朗斯依次看著兩人,不以為意,笑道:“瞧你們說的,難道愛一個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嗎?”


    瑤蘭反問:“難道需要理由嗎?”


    弗朗斯:“不需要嗎?”


    瑤蘭:“需要嗎?”


    眼見兩人像至尊寶和菩提老祖一樣沒完沒了的互相發問,阿爾曼德笑著打斷他們的對話,說道:“我剛剛成年,不知道弗朗斯先生和媽媽說的什麽愛情,但我知道,我們可能得去催催王後了,天都快黑了。”


    費森抬頭看看天色,朝霞漸漸布上天空,歎道:“唉,王後竟會為了弗朗斯先生梳妝打扮如此之久,唉……”


    然後低頭看看這些信,喃喃自語:“要不要把這些信塗掉一些地方,那個代筆的侍女官在抄錄的時候把王後對女性朋友的親密稱唿也抄進去了。若是被人看到,有損王後名節,或者幹脆全燒掉好了……”


    費森雖然這樣說著,但還是有點不忍心,這可是他多年的感情迴憶啊。


    弗朗斯被這一打岔,也停止了與瑤蘭的爭論,站起身懶洋洋地舒展身體,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去看看瑪麗出來沒有。”


    雙手插在西裝褲兜,弗朗斯邁開長腿,大步向大門走去,中途還停下來轉頭對瑤蘭笑笑:“順便再看看,我見到瑪麗時會不會有你所說的……嗯,悸動。”


    瑤蘭聽著他略帶譏嘲的話,笑著迴答:“你快去吧,我不信你會對堂堂一位王後的追求無動於衷。”


    弗朗斯臉上現出自信的神采,說道:“我可不是什麽感情用事的幼稚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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