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燭火搖曳,奧爾良公爵的臉晦明不定,對另外兩人說道:“國王是否察覺到了什麽,同時調動四個軍團,在這種時局之下真的隻是為了在巴黎以外的地區演練?”


    普羅旺斯伯爵低聲說道:“我那個白癡兄弟能察覺到什麽,此事原本不值得我等在此商議,但我的眼線向我匯報了一個情報。”


    阿圖瓦伯爵接住話頭,說道:“國王派出了100多人的瑞士衛兵,秘密保護一個人去沙特爾,幾乎可以斷定就是王後。”


    奧爾良公爵驚訝發問:“王後去沙特爾幹什麽?”


    普羅旺斯伯爵的臉上現出凝重,說道:“目前尚不可知,他們動作太快了,來不及探聽。但是有一點值得注意,王後車駕邊上除了波利尼亞克夫人的那個兒子之外,還多了一個相當高大英武的陌生人,聽口音像是外國人。”


    “什麽?外國人?”奧爾良公爵更驚訝了,“是雇傭兵嗎?難道是王後的哥哥神聖羅馬皇帝約瑟夫二世派來的?”


    “即使神聖羅馬皇帝派雇傭兵,也決定不了什麽。更何況隻有他一個人,再高大又怎麽樣。”阿圖瓦伯爵冷笑一聲,“湊巧的是,我在勒芒軍團恰好有一個熟人,他曾經受我資助,現在擔任士官,我可以遣快馬給他送一封信。如果國王隻是單純派軍隊拉練那我也懶得管,但他讓王後跟隨軍隊,很明顯是在策劃某種秘密行動。”


    普羅旺斯伯爵眼睛一亮,道:“你是說……讓那個士官鼓動軍隊嘩變?”


    阿圖瓦伯爵臉上盡是狠毒,說道:“國家財政緊缺,錢全進了我們這些貴族的手裏,軍隊很久沒發薪水了,若是士兵得知赤字王後就在軍中,他們會如何做想?”


    奧爾良公爵眼中厲色閃現,說道:“軍隊嘩變,王後的名聲勢必更加敗壞。甚至直接造反,殺掉那個奧地利母狼!”


    阿圖瓦伯爵掩不住得意神色,說道:“沒錯,等軍隊嘩變,我們便帶著巴黎市民前往凡爾賽逼宮,向國王討要說法,到那時法國就是由我們作主!”


    普羅旺斯伯爵笑道:“若是國王退位,我等便推舉公爵先生擔任巴黎會議的首席。”


    “哼!要是讓他就這樣安然退位,豈不是太對不起我等多年的謀劃?”奧爾良公爵輕蔑發笑,很顯然不會放過路易十六。


    隨後又深深看了兩人一眼,說道:“下一位國王,恐怕就要從兩位中推選了。”


    兄友弟恭組合的表情逐漸炙熱,眼神陰險,似乎權位唾手可得。


    ……


    而在教堂外的三輛馬車中,兩位伯爵的馬車空無一人,奧爾良公爵的馬車中卻坐著一位花期美婦,正是和公爵感情破裂的奧爾良夫人,今天難得跟著她丈夫一起出行。


    奧爾良夫人美貌豔麗,名叫露易絲·阿德萊德·龐蒂耶夫,是波旁顏值標杆龐蒂耶夫公爵的女兒。這幾年因對婚姻絕望,時常追憶自己未出閣的時光,要麽自稱龐蒂耶夫郡主,要麽自稱小時候用過的伊芙瓦郡主。


    而菲利普·奧爾良也因夫妻感情淡漠,便一直沒有攔著,隨自己妻子去,要做什麽就做什麽。


    奧爾良夫人伊芙瓦此刻憂心忡忡,她對自己丈夫所謀劃的陰謀一清二楚。當年真不該嫁給他,道德敗壞都是小事,還不停地參與這些掉腦袋的陰謀。


    這裏說的掉腦袋,不是指陰謀敗露被國王處死,路易十六也沒這能力,而是因為平民的隱秘態度。


    伊芙瓦郡主一直想不明白公爵為何如此自作多情,他也不去想想,奧爾良家族身為頂級貴族血親王公,真的會被平民信任嗎?


    一沒有立下救國大功讓平民發自內心擁護,二沒有效忠的軍隊倚身,僅靠金錢恩惠,一旦平民翻臉,誰還會記得奧爾良公爵如何施恩於平民?


    伊芙瓦將骨節捏的發白,下定決心,她丈夫是死是活她不管,但她豁出命也要保護自己那幾個孩子的安全。


    不得不說公爵夫人還是挺有先見之明的,巴黎黃馬甲可不是什麽善茬,曆史上奧爾良公爵的兒子沙特爾公爵,曾經也是一副雅各賓派支持者的樣子。但是在路易十六逃亡失敗被砍後,意識到雅各賓派已經把事做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王室血脈,於是遁逃至奧地利。


    奧爾良公爵則自認在路易十六冚家鏟的過程中出過力,是雅各賓派的自己人,殊不知平民從未將這個血統高貴的頂級貴族看作是自己人。路易十六出逃失敗後,對王族失望透頂的平民隻想讓全體王室冚家鏟,一個都別想活,於是奧爾良公爵的腦袋就跟路易十六團聚了。


    海嘯湧起之時,斷頭台不會放過任何人,除非你能像拿破侖一般擁有無上偉力,能夠製服滔天的洪水。


    ……


    朗布依埃城的旅館中,弗朗斯一大早就被費森叫醒,睡眼惺忪,看看天色,才剛蒙蒙亮。


    “哎呦,怎麽這麽早就要趕路啊。”弗朗斯直接往後一倒,躺在床上。


    “盡快趕到沙特爾,這可是你說的。”費森無語地看著他。


    昨天好像是對費森說過一大早就把他叫起來,弗朗斯隻好慢慢起身,哈欠連天。


    洗漱過後,兩人和瑤蘭的兒子阿爾曼德一起走出房間。阿爾曼德去瑪麗房門外叫醒瑤蘭,大美女們紮堆走出套間,十分養眼,倒是讓弗朗斯微微振奮了精神。


    瑪麗雪嫩的臉上還帶著洗漱過後的水珠,像是花瓣凝結著露水,弗朗斯走到她身邊,想問問是不是吃過早飯後再走。


    弗朗斯話還沒問出口,卻聞到瑪麗身上飄散著花一樣的香味,於是忍不住讚道:“王後今天用的什麽香水?真是沁人心脾。”


    瑪麗聽後卻紅了臉,低聲說道:“我昨天出了點汗,偷懶,沒洗澡……可能,可能是因為跟瑤蘭一起睡的,染上了一點她的香水味……”


    弗朗斯愕然看著瑪麗。


    瑪麗身邊的瑤蘭差點笑出聲,好懸才忍住了,捂著嘴竭力不笑出聲,朗巴勒王妃和麗莎公主同時對弗朗斯投來鄙視的目光。


    弗朗斯感受到眾人的異樣眼神,心裏窩火,他剛才就像是一個半輩子沒見過女人的處男(當然他確實是處男),被年上大姐姐迷得神魂顛倒。


    不行,要給自己挽尊。


    弗朗斯裝作一副鎮定的樣子,說道:“其實我還有一個身份沒和大家講,我是一名醫學生。這方麵的原理我是很清楚的,女性的身體脂肪比率多於男性,因此所流的汗帶點脂類的香味,是很合乎邏輯的。更別提瑪麗身為王後,每天那麽多化妝品和香水往身上招唿,我懷疑早就融進皮膚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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