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夏兒想著向子君一大早起來就要迴軍營複命呢,就把大灰馬和灰老鼠趕到清水河裏飲水去了。


    夏兒見向子君站在陔門樓子跟前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連招唿一聲都沒有,以為不高興了。心裏一怔,疑惑道:“是不是騎了大灰馬,惹他生氣了呢?”想這軍營裏的戰馬也不是隨便讓人騎的,覺得自己唐突了。隨收起笑臉,討好地誇道:“向哥哥,你的馬和騾子真乖爽!”


    夏兒一聲“向哥哥”叫的向子君心裏暖暖的,看夏兒討好的語氣,像是犯了多大的錯誤似的,向子君到了嘴邊的幾句抱怨話再也說不出來了。而且意識到由於自己一時失態,給了小姑娘難堪,隨趕緊接著夏兒的話茬兒打趣著說道:“你的狗可是不乖爽得很,把我錮到這兒半天了!”說著做了一個害怕極了的表情,“你沒看見我一動都不敢動!”並著重強調了“一動都不敢動”的語氣。


    夏兒聽了,開心地笑了,心想:“我當是咋了呢!一臉的呆瓜樣兒。”夏兒到戰車跟前,手一揚,對著大黑狗招唿道:“迴去!”


    隻見大黑狗起來並著前腿伸個懶腰,抖抖毛進院子裏去了。


    大黑狗從向子君身邊經過時,他趕緊躲到夏兒身後,夏兒說:“沒上過戰場吧?這麽膽小!”


    “上戰場殺敵那是無所顧忌,這大黑又不是韃虜,是夏兒的寵物,不得讓著它,衝突起來我讓它不讓,我豈不吃虧!”向子君一句話說的夏兒眉開眼笑,也無意中給大黑狗起了個“大黑”的名字,夏兒聽了問道:“向哥哥!你咋知道它叫大黑呢?”


    莊戶人家習慣用顏色給狗起名字。有名字的狗不外乎“大黑”“小黃”之類的嘛。


    向子君就笑著說:“黑狗麽!”


    夏兒不以為然地看了他一眼,其實這大黑狗是吐蕃的一條短毛豹獒。豹獒原是生活在吐蕃高寒草原上的大型犬,豹獒是奔跑速度最快的犬類,能捕獵羚羊。豹獒軀幹修長,四肢粗壯幾近於軀幹的比例相等,肩胛突起,精煉而有力,充滿動感,尾巴高高地豎起,像一麵旗杆,高出身體很多——這也是豹獒的一個特點,豹獒的腦袋很小,和脖頸幾乎一樣粗細,脖頸和腦袋的組合看起來更象蛇的樣子,極富攻擊性,可以說這一切的機體組合都為了一個目的,那就是速度,就此而言,豹獒是捕獵高手,捕獲獵物的成功率很高。


    最早的獵人馴服了豹獒幼崽,並開始豢養,做為獵犬,後逐漸馴化,失去了野性,進入百姓之家,成為華夏神犬!


    “軍犬吧?”向子君已經領教了大黑狗的本領,絕非是平常百姓的家犬,隨頗為神秘地問夏兒,未了又補充道:“這麽訓練有素!”


    夏兒見向子君問的說的都很認真,隨也正經解釋說:“不是,是羊狗,名叫盤山虎,自小裏跟山看圈,最是聽話了。”


    “看著好威猛!”向子君說著來到馬柵子的槽頭,把草料攏了攏,夏兒也來到他身邊,從地下的背篼裏拿著黃蘿卜喂大灰馬。


    “夏兒姑娘好身手啊!在哪裏練的本領?”向子君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


    “什麽本領啊?”夏兒說著舉起手裏的黃蘿卜,“是喂馬嗎?”


    “騎馬!”向子君亮開嗓門有板有眼地說,“我是說你騎馬的本領好生了得!在哪兒學的?”


    “啊?這還要學呀?”夏兒倍感驚訝,向子君知道她是故意的,隻是笑著。


    夏兒看著向子君抿抿濕笑的樣子,也不接自己的話茬,又繼續說:“我想著騎個馬又不是降龍伏虎呢,還用學嗎?還真不是科班的出身。”


    說完又盯著向子君看了半天,隨央告道:“向哥哥你教教我吧!”抓住向子君的胳膊搖晃著。


    向子君聽了,心想:“這小姑娘打趣我呢嘛!”


    隨也一本正經說道:“你比我還厲害呢!我哪有本事教你呢?”末了又補充道:“我都不敢像你那樣騎馬!”


    夏兒不解地問道:“咋樣騎啊?”


    “不用馬鞍子呀!”向子君故意誇大其詞,“這要是受驚了可如何了得!”


    夏兒一聽,原來向子君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呢,隨打趣道:“你老人家是騎馬打仗,要全副武裝的騎慣了,我是從小騎驢騎慣了,一捉住就騎上去了。”


    向子君一聽不由得哈哈大笑。農家的娃娃無論男孩女孩都是自小裏騎驢長大滴呢。


    “向哥哥,你剛才不會是因為我騎了你的戰馬生氣吧?”


    夏兒的疑惑終於說出來了,向子君想,這小姑娘還真是個心思重的女子呢!


    隨斬金截鐵言道:“沒有啊!哪有那樣小氣呢,不要說生氣了,夏兒要是喜歡送你都願意呢!”


    “真的嗎?”夏兒興奮地撲閃著大眼睛追問道。


    向子君因是要夏兒打消疑慮,才說的,也是脫口而出的話,所謂言過其實,矯枉過正了!


    向子君一時語塞,倘若這小姑娘撒起嬌來真要了可如何是好呢!隨笑咪咪地不言喘了。


    就在向子君不知所雲的時候,夏兒說道:“這匹大灰馬要是向哥哥的,一定會給夏兒的!隻怕有比這更好的,隻要夏兒要,都會給夏兒的,是吧?”


    小姑娘在說這話的時候很是溫存,幾近含情脈脈了。


    向子君深受感動,可他不能立即承諾,因為他自己就是一個老兵,除了軍營一無所有,當下朝廷已經取消了衛軍的餉銀,戍邊屯田的軍士主要以自給為主,日常生活用度並不富裕。


    但還是點了頭,所謂人窮誌短,馬瘦毛長,向子君在點頭的時候多少有些不自信的成份。


    夏兒自然知道窮當兵的能有什麽呢,在這西北邊陲的軍營小鎮,隨時都有戰事,能活著,能夠頤享天年都是奢望。想到此,不禁對眼前這位兵哥哥萬分同情。隨大大方方地過來挽著向子君的胳膊,天真言道:“夏兒不為難向哥哥了。我們進去吧!”邊說邊挽著他的胳膊往屋裏走去。


    想這小姑娘既大方又得體,絕非尋常之人,清水河一帶的女子,別說是挽男子的胳膊了,說句話都是扭扭捏捏地不得展脫。向子君幾次想打問夏兒姑嫂的一些情況,無奈萍水相逢,也是各自安好,何必多事討嫌呢。


    該知道的事情早晚都會知曉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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