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想的沒錯,從得到消息到長孫安業等人被街口正法,長孫無忌一直處在矛盾之中,他不是猶豫應不應該為長孫安業求情,反而是擔心這次妹妹會不會又出麵求情,讓那個該死的三哥再次逃脫懲罰?好在結果甚遂他意,那個從小時就欺侮他們兄妹的家夥被一刀梟首,讓他得以吐出多年來的心頭一口惡氣!


    想到這裏,長孫無忌又有些心中梗堵——妹夫李世民是什麽的性格,他當然最清楚不過,在妹妹的阻攔之下,此次之事,如果不是那個五郞殿下的謀劃,恐怕還會讓長孫安業逃脫死路!這種情況讓他不知道應該以什麽樣的心態麵對這個五郞了?


    此次大逆之案,讓朝堂震動不小,此次參與逆謀被懲處的既有宗室郡王李孝常、外戚長孫安業,也有李淵舊臣、京兆杜家子、範陽盧氏婿杜才幹,甚至有秦王府舊將劉德裕,讓眾人對其目的和行為都感到疑惑——這些人的腦子是怎麽長的?隻憑那些兒戲般的準備,就要造反?如果不是大理寺出示了詳實證據,一眾人犯也供認不諱,大家都要以為此案是有意偽造、嫁禍這些人了!


    長安城內的氣氛有些緊張,繼不久前二百餘世家大臣被捕,三省改組後,聖上再次殺人抄家,近千人被流放、徒刑,還是讓文武大臣位凜然心驚,很多人都害怕朝局再次發生動蕩,私下默默做著準備。


    十一月初三上午,剛剛組建完成、占據了原皇城政事堂位置的政務院發布了第一份政令:於政務院下設立統計部,負責調查全國人口、土地、礦藏、百姓生活、農業、工業、商業等各種數據,為全國行政管理提供理論依據。


    統計部首任部長由楚王助理、統帥部統帥助理、晉陽公主李天羽擔任,組成人員由原民部、吏部、工部、禦史堂、太史監等各部寺監抽調,配署楚王府派出的相關專業人員,辦公地點就設在原皇城中的承天門大街西側第五排的禦史堂和太史監駐地,這兩個部門沒有入選新部的人員即刻去職,到吏部報到。


    這份政令給吏部增加了不少麻煩,但已經想明白了其中利害關係的吏部尚書長孫無忌不敢有絲毫怠慢——這是李世民和楚王開始了新一輪的政治改革計劃,誰敢設置障礙誰倒黴!所以,在吏部的全力配合下,其他各部門根本不敢有任何異議,不到一個下午的時間,統計部的辦公地點、人員配備及各項設施就配合到位了,迅速展開了工作。


    其實,在統計部成立之前,早知道計劃的李天羽(小七)就已經準備好了一應所需——從骨子裏,小七是不相信這個封建時代的官署公文的,誰知道裏麵有多少水分?她非常明白,李智雲讓她挑頭成立這個統計部,就是希望得到最真實的數據!為此,有些消耗和犧牲是必須的!


    小七早早就準備了上百位生化人和終結者搭檔成立了一百個調查小組,每組配備百名從藍田大營中抽調出來的訓練成績優秀的新軍,統計部一宣布成立,各調查小組從長安四散出發,乘坐改裝後的集裝箱卡車,帶著大量的統計工具,分赴各道、州、縣清查各項數據。


    在出京後奔北麵涇陽縣而去的統計部第17調查小組,帶隊的是生化人盛宣懷和擁有強大運算分析功能的特製t-800終結者tj017號,近衛新軍091連隊的教官兼連長李九一(t-800)帶著其連隊中成績達標的百名新軍作為護衛,整個隊伍分乘五輛改裝過的大集裝箱卡車,沿著已經被建設兵團整修一新的長安至涇陽的官道飛速前進。


    隊伍當中有一個多出來的人,就是昭武副尉(武散官,正六品下)、千牛備身(職官,正六品下)程懷默,他是被其父程咬金死豈百咧的塞進來的,不消說,這是他程家靠攏楚王的新辦法。如果不是老程家的另幾個兒子年齡還小,他這次會把他們都弄進調查小組的!


    新軍士兵們經過一個多月的訓練,無論是體魄還是思想都有了巨大變化,既學到了新式軍事技能,又養成了嚴格的紀律性,此時他們身著整齊統一的迷彩作戰服,外套多功能作戰背心,雙手抱著m1半自動步槍,靜靜坐在集裝箱卡車內的座位上,這種車他們在訓練中已經坐過很多次了,所以沒有了太多的驚訝。


    程懷默和這些新軍們不一樣,他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神奇的大“鐵車”,並乘坐在其中,通過鋼化玻璃窗看著外麵飛馳後退的風景,心中對楚王的敬畏更深,根本無法想像這樣的神奇之物是如何建造出來的!想起出發前阿耶說的話,程懷默下定決心,一定要多學多看,盡快融入到這個調查小組中。


    上午9點出發,在10點多一點的時間,車隊就到達了130多裏外的涇陽縣城,持有朝堂官碟的盛宣懷帶隊接管了縣衙的檔案房,立即開始清查賬目和案卷,新軍士兵們封鎖了附近,拒絕了所有當地官員士紳的靠近。


    縣令盧安出身五姓七望中的範陽盧氏,在涇陽任縣令已經三年,本來正謀劃著再進一步,但之前長安朝堂的劇變讓他擔心不已,深怕牽連到自己。不久前,家族來信,要他先安心當好縣令,為家族守好涇陽這個地方,待這陣風波過後,家族會幫他運作調升之事。


    對於家族的要求,盧安當然知道是為什麽,涇陽為長安北麵的交通要隘,盧家的商隊在此擁有大量的店鋪、倉庫,輻射北方商道,如果不掌握自己人手中,實在無法讓人放心。


    正當盧安準備安心再在此地幹上一年時,朝庭突然成立了一個什麽統計部,還派出一個“調查小組”來到涇陽,而且一來就封鎖了檔案房,進行查賬!這讓他大為警惕,當縣令三年多,為家族為個人都攫取了不少利益,這些事不會讓調查組查出來吧?


    盧安越想越怕,立即跑出縣衙,找到縣丞崔浩(博陵崔氏)、主簿崔學仁(清河崔氏)進行商議。他們代表了這三大世家在涇陽縣的利益,長期以來一直操控著縣衙的運作,如果有違法之事被調查組查出來,可謂是大大不妙!


    出人預料的是,調查小組在檔案房裏的查賬隻用了區區兩個多小時,隨後拒絕了他們這些官員的宴請,那位調查組的盛組長帶著十幾個人在縣城內四處亂逛,另外那些士兵直接上車出城,五輛車五個方向,下鄉去了,也不知道是要幹什麽。


    下午15點時,在城內跟蹤調查組的不良人迴報:那位調查組長帶人也出城去了,上了一輛大鐵車開走了,因為速度太快,他們沒能跟上。調查組的一係列舉動弄得盧安、崔浩、鄭學仁麵麵相覷,商量了半天,還是不明所以,但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密謀之下,心中有鬼、膽大妄為的三人,決定先下手為強……


    盛宣懷的調查小組在涇陽城北十五裏處匯合後,車隊轉向東北方向的三原縣而去,趁著天色未黑,還能再趕一段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段不足60裏的道路,因為沒有整修,崎嶇不平不說,連積雪都沒人清理,車隊行進緩慢,到17點多天黑時還沒有到達。


    坐在盛宣懷身邊,跟著學習整理數據報表的程懷默,看看窗外的天色,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這時的城池縣治都遵守著宵禁的規定,車隊就算是繼續前進,到時也進不了三原縣城,而且這五輛大“鐵車”打著燈光出現在三原縣城外,很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之前還是白天,在涇陽縣就嚇住了不少百姓。


    盛宣懷覺得程懷默的建議很好,下令停止前進,在官道下找了塊平地安置車隊,準備宿營。讓程懷默和新軍士兵們大開眼界的是,這五輛大集裝箱卡車顯示了自己的特殊能力——四輛卡車在士兵們下車後,車廂內部一陣變化,由三十個高背坐椅變化成十五張高低輔,加上本來就有的後部衛生間,足可以讓所有士兵在溫暖的車廂內睡眠休息;


    而原來在車隊中間的指揮車,前部的指揮室同樣變化出幾張床鋪供指揮官休息,中部的儲藏室沒有變化,車廂後部卻打開來,變成一個野戰廚房,有經驗的新軍士兵們歡唿一聲,選出大家當中做飯最好的幾個人,開始為大家烹飪晚飯。


    吃過一頓雖不夠豐盛,但量大管飽、葷素搭配、口味不錯的晚飯後,盛宣懷和tj017迴到指揮室裏繼續處理數據,李九一則按照正常程序,安排好值勤崗哨後,組織091連的新軍士兵進行班會,大家圍坐在篝火旁,保養維護武器裝備的同時,互相檢討今天的行動表現,訴說自己的觀點。


    跟在李九一身邊的程懷默異常驚訝的看著這一切,自小跟著阿耶出入軍營的他,從來沒有見過哪隻軍隊會有這樣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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