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智雲的話,在場的一眾武將們也都閉上了嘴,竟然是楚王自己掏錢建新軍,那些新出現的“玩意兒”,其他各衛率就難以開口討要了,這沒辦法啊,難道要讓楚王養著全部的軍隊嗎?而如果也讓這些將領自掏腰包為手下的軍隊配備這些,不提將領們有沒有這些錢,願不願拿出來,在這個時代卻是不行。


    楚王自掏腰包建設新軍,可以說成是皇家自己的事,加之其有“神人”身份,但他們這些軍中將領可不行,就算是家中有錢,也不能這麽直接拿來用於手下的軍隊,在封建王朝時代,軍隊名義上都是朝庭的,或者說是皇帝的,領軍大將私下掏錢,養幾十個部曲、私兵還行,用到軍隊身上,就叫“收買軍心”了,這可是大逆之罪。


    這個道理,李智雲當然也明白,錢糧物資他可以拿出來,但不能讓人覺得是應該的,更不能遺人話柄,於是他接著道:“皇兄,這些建軍所費錢糧,臣弟可不是白掏的,都給朝庭記著賬呢!統帥部要給我打欠條的,待得往後國庫充盈之時,都是要還我的!到時,皇兄可不要不認賬哦!”


    聽到這話,李世民大笑起來,道:“看五郞說的,二哥怎麽不認賬,不信,就請父皇給做個擔保!”


    李淵撇了撇嘴,哂道:“二郎莫要坑我,你現在是皇帝,欠賬自然是你來還,想讓父皇我幫你抗著,門都沒有!五郞不要聽你二哥的,就讓他親自給你打欠條!父皇來做見證!”


    “好啊!”李智雲笑道,“父皇,這可是您說的,就讓二哥自己打欠條,您來做見證,到時二哥要是不還錢的話,咱爺倆就把太極宮給他搬空了,讓他晚上睡光板床榻!”


    “好!就這麽辦!哈哈哈!”李淵聽得哈哈大笑,伸手與李智雲擊掌為盟。


    “父皇,五郞,你們哪!朕怎麽會賴賬呢!”李世民麵上苦笑,心中卻別提多開心了,父皇都能和他玩笑了,五郞也再次顯示與他的親近,一切都是這麽美好,他感到:玄武門之變的陰影離他越來越遠!


    一眾將領看著這父子三人間互相玩笑調侃,心中既驚訝又高興,皇室中三位最高權力者相處融洽,他們這些心腹近臣才能安心啊!還有另一點,楚王殿下在兩代帝皇心目中的地位堅不可摧,以後還是認真聽命為好,免得給自己和家族招禍。


    玩笑了一下,裝備部長、紀國公段綸詢問道:“殿下,不知道要為新軍配備什麽樣的武器和盔甲,末將也好早做準備?”


    李智雲笑道:“段將軍先不用費心了,我這次準備配給新軍的武器裝備,是大唐現在還沒有的,隻能我來解決。放心,都已經準備好了,一會兒就先給通過了考核的那二十個連隊配上。到時,大家可以了解下。”


    大唐現在沒有的武器裝備?包括兩位帝皇,在場眾人都有些發愣,那會是什麽武器呢?曾經跟隨李世民在渭水之畔看到過楚王發威的李靖、周範、翟長孫三人,想起當時使用機槍掃射突厥大軍的楚王麾下重甲騎士,禁不住眼睛放光,難道是那種強大的“神器”?


    這時,李世民也想了起來,眉頭微皺道:“五郞,難道是那日你手下重甲騎士使用的武器?是不是有此過於強大了?”想起當時突厥大軍的慘狀,他還有些慽慽然,數萬新軍如果都裝備那種武器,威脅實在是在太大了,不管是對誰!


    李智雲道:“皇兄說的對,那種武器確實過於強大了,而且掌控不易,補給也困難,不適宜大規模裝備新軍。我給新軍們準備的是相對簡單一些的武器,易於掌握,對後勤的壓力不大,威力也足以應對目前的敵人了。”


    李世民點點頭,心想:這才對嗎?如果都是那樣的“神器”,出了問題誰能製約?還是要控製一下的好。


    看看已是中午,李智雲拍了拍手,道:“父皇,皇兄,各位國公、將軍,午飯時間到了,我們一齊去品嚐下新軍的夥食如何?”


    “好!”李淵首先起身響應,“我看到新軍士卒都是身強體壯,想來夥食應該不錯。”


    “父皇說的是,我也是這樣想。”李世民立即接道。


    兩位大佬都說了,其他人自無異議,其中,李靖幾人之前已經嚐過一次了,覺得味道很好,而且量大管飽,再吃一頓也不錯。


    同上次一樣,李智雲領著大家來到了091連所在的第一團的帳篷餐廳,之所以再次來這裏,是因為李智雲覺得上次在這裏吃得太鹹了,他想看看這次有沒有改善?但是結果讓他很是受傷,大大的白麵饅頭不錯,土豆燉排骨量大份足,但口味還是太鹹了!但從他的所學知識角度來說,這也是對的,新兵們的訓練運動量很大,需要補充足夠的鹽分,當然也有做飯士兵們稀罕精鹽的原因。


    相比於李智雲的挑剔,包括兩位帝皇在內的其他人都吃得津津有味,之前就吃過土豆的李世民又吃到一種新做法,邊吃邊興奮地道:“五郞,這個馬鈴薯與豚肉骨頭燉在一起,竟然如此美味,這個做法你可要教給宮中的禦廚……”


    聽到他這話,李淵有些驚訝的抬起頭來,看看剛剛吃著好吃不得了的肉骨頭竟然是豚肉骨頭!雖然在世家大族和有錢人的心目中,豚肉是賤肉,他自己做了皇帝後的這九年,也隻吃過牛羊肉和一些獸肉,但也曾在馬上征戰過的他卻知道,軍中缺糧時,有的吃就不錯了,他也同樣多次吃過豚肉,卻根本無法想像豚肉能做得如此美味!難道是因為這菜中那二郞所說的“馬鈴薯”的關係?於是,他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李智雲還沒開口,李世民就搶答道:“父皇,五郞之前曾與我說過,豚肉之所以不好吃,有腥臊味,是因為飼養的方法不對,隻要采用正確的飼養方式,不光豚隻長得快速肥大,豚肉還沒有腥臊味,完全可以作為百姓的主要肉食。”


    聽聖上這麽一說,眾將都有興趣了。大唐立國之後,為了保證農耕的需要,立法規定禁止殺牛;而中原地帶養羊的較少,貴族、世家、有錢人喜食的羊肉大多依靠同草原民族的少量貿易,這就造成了羊肉價格的高昂,普通百姓根本吃不起。


    同樣道理,各衛率軍營中的士兵們也很難長期吃上肉食,就算是豚肉也不供不上,因為百姓飼養豚隻生長緩慢,保證不了供應,長此以往,不光造成士兵的體力不足,還會造成許多人的夜肓症;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采用聖上所說正確的飼養方式,豈不是可以在民間增加大量的肉食,而且味道不會腥臊,這是什麽?這是大幅增強軍力國力啊!


    就在李淵和眾將們還在想像著有無數不再腥臊的豚肉充斥市麵的時候,李世民繼續顯擺著他領先眾人們的“知識”道:“你們這就驚訝了?其實相對於這菜中的另一物,這豚肉就不算什麽了!”然後,看著驚訝的眾人,繼續道:“這菜中的另一物叫做‘馬鈴薯’,是五郞帶來的,味道不錯吧!五郞曾說過,此物來自於茫茫大海的另一邊,可做菜,也可做主食,但是……此物最大的特點是——產量巨大,畝產十五擔以上……”


    “什麽?!”一眾人都震住了,紛紛驚唿出聲。


    “聖上!殿下!你們說的是真的……”一位之前一直默默無聞的將領聲音有些顫抖的站起身來道,當李智雲的目光看過去時,發現這位身材高大、麵容膚色如同老農的中年將領,在說話時,眼睛都紅了,不禁心中有些詫異。


    坐在李智雲身邊最近的李靖看他不認識這位將領,探過頭來輕聲道:“這是右武衛的中郎將、魏城縣男牛秀牛進達,幼年時,因遇災荒,全家都被餓死了,隻得孤身從軍……”


    聽到這話,李智雲從記憶中搜尋到了這人的信息——牛秀(595年-651年),字進達,隴西狄道(今甘肅省臨洮縣)人,濮陽主簿牛漢之子,唐初名將。隋朝末年,參加瓦崗起義,兵敗暫降於王世充。武德初年,跟隨程知節、秦叔寶歸順唐朝,成為秦王李世民心腹將領,參與平定王世充和竇建德的統一戰爭。太宗即位,授右武衛中郎將、魏城縣開國男,參與擊退吐蕃、攻打吐穀渾、平定高昌、討伐遼東和高麗,頗有軍功,累授左武衛大將軍,冊封琅琊郡公。永徽二年去世,時年五十七歲,追贈左驍衛大將軍、幽州都督,諡號為壯,陪葬昭陵。


    不需要再多確認,看年僅33周歲的牛秀麵容如五十歲的老農,就能想到此人在幼時至成年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這時再看他激動的神情,哪能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李智雲這時已經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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