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為有交情,所以他很清楚沈培灝對舒恩羽感到愧疚,畢竟當年這個世子爺可是造成舒恩羽離開嶸郡王府的原因之一。


    走沒幾步的舒恩羽察覺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停下腳步,好奇的望過去,就見原本跟沈培灝走在一起的男人看著她,他一身黑色狐裘,將他俊美的長相襯得白晰柔美,隱隱可見裏頭的絲袍繡著精致的金色乘雲,腰間還掛著晶瑩玉飾穗條。


    她爹提醒過她,這幾日來寺裏的都不會是普通人,這人能跟護國公世子走在一起,身分肯定也不差。


    蕭瑀幾個大步站到舒恩羽身旁,對來人拱手一禮,「難得旭國公也來寺裏參拜。」


    旭國公?!舒恩羽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亮,京城四大家族之一,沈家先祖與東方家先祖乃開國雙將,沈家受封護國公,東方家受封旭國公。這個年紀跟自己的爹差不多的男人,看來就是東方家的家主——自小就有神童之稱,文武全才的東方弨。


    他跟沈培灝走在一起,自然是因為沈家為了沈培灝的「浪子迴頭」,硬是請出這位對朝政全無興趣,早已淡出朝堂多年,文武全才的國公爺當他的先生。


    「在下不過是與護國公世子來湊個熱鬧罷了。」東方弨微笑的看著舒恩羽,「嚴小姐。」


    舒恩羽有模有樣的行了個禮,「時候已不早,小女子得迴府給爹娘請安,就不打擾國公爺。」


    舒恩羽毫不猶豫的離開,對於京城的權貴她沒什麽相交的興趣,畢竟她爹是大理寺卿,本就是公正嚴明的代表,所以她這不冷不熱的態度正好。


    蕭瑀一笑,對東方弨一禮後立刻跟上,一點都不覺得小表妹冷淡,反而覺得她有個性。


    「此女相貌不凡,此次扮神佛,肯定名動京城,」東方弨淺淺一笑,「如今雖年幼,但過幾年,其出色容貌在鎬京城內應當無人能出其右。」


    聽到東方弨的評價,沈培灝輕挑了下眉,「東方先生,那丫頭美雖美矣,可惜是個白子。」


    東方弨溫和的笑依然掛在臉上,「世子爺此言差矣,白子在某些地方可被奉為至寶。」


    沈培灝眼底閃過一絲光亮,但最終不置可否的一聳肩,他爹請出東方弨當他的夫子,是為了洗刷自己過去荒唐的紈褲子弟形象,基於尊師重道,他就算對他說的話不以為然也會做足樣子。


    「時候不早,東方先生,我們還是迴府去吧!我正好有些事想請教。」


    東方弨點頭,一起離開了寺廟。


    鎬京城著實熱鬧了一個月,縱使嶸郡王有個白子嫡女的消息早傳遍鎬京,已改迴名字的嚴淩月更是刻意頻頻外出,日子依然平靜。


    遊街過後過了近一旬,一大清早,嚴淩月有些無精打采的撐著下巴,正在等爹娘用早膳。


    這幾日她糾結著自己生活的平靜,就算刻意一人出府,也是平安的出去,平安的迴來,難道真是礙於她爹的身分,兇手不敢動她?!如此一來,就代表著她的計謀失敗。


    不過說是失敗也並不全對,畢竟經過這一次的神佛遊街,她的觀音扮相轟動鎬京不說,原本身子不好的皇帝,也不知是真有神佛庇佑還是巧合,身子、精神都大好。


    漸漸的,眾人提起嶸郡王府家的嫡女,說的不再是過去的不祥,而是她的福澤深厚、仙姿玉色。


    這些茶餘飯後的傳聞進到她的耳裏,她也分不清心頭的感受,隻覺得不祥之說或是有福之人全憑眾人一張嘴,這些人根本沒半個人真正認得她,所以聽過之後她就丟到了腦後,繼續糾結於自己這些日子的「平安」。


    聽到身後有聲響,她立刻站起身,就見自己的娘臉色有些蒼白,臉上卻還是帶著柔和的笑,爹護著娘親,他則是一臉嚴肅,細看眼底還有些餘怒。


    「爹、娘。」她甜甜的叫了一聲。


    舒雲喬寵愛的輕觸了下她的臉,才跟著嚴辰天坐下。


    「娘,你怎麽了?臉色不太好看。」嚴淩月坐下來後,關心的問道。


    「應是昨夜沒睡好,沒事。」舒雲喬輕聲解釋。


    嚴淩月的目光瞟向自己的爹,她爹若是為了她娘親身子不好而擔心,心情不快可以理解,但是怒氣……她的好奇心生起,「爹,一大清早誰惹您不開心?」她迫不及待的問。


    「別說話,先用膳。」舒雲喬知道嚴辰天正在氣頭上,對女兒使了個眼色。


    嚴淩月聽話的閉上了嘴,一手拿起下人放在她麵前的白粥,連筷子都不用,直接拿碗就口,也顧不得燙,三兩下全灌進肚子裏,然後放下空了的碗,用祈望的眼神看著爹娘。「我吃完了。」


    看著她的樣子,舒雲喬覺得好笑,這模樣壓根不像前些日子那位莊嚴的觀音娘娘,外麵的傳言句句都把自己的閨女捧上了天,若讓外人見到她直率的樣子,隻怕會幻想破滅。


    「沈家是什麽東西?」終於,嚴辰天陰沉的開了口。


    舒雲喬在心中一歎,都說家規是食不言、寢不語,但通常違背家規的都是總把家規掛在嘴上的人。


    她本就沒有食欲,順勢將手中的筷子放下,柔聲的說:「沈家先祖與東方家先祖乃開國雙將,兩家皆是禦賜國公,位居一品,世襲爵位,享盡萬代榮顯。」


    「那又如何?」嚴辰天一哼,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碗筷,「沈家傳到沈培灝的手上,已見敗象,他這個世子爺的德性,真讓他當上國公還是個紈褲,憑他也想娶我的閨女——笑話!我情願把這丫頭嫁給蕭瑀,至少蕭瑀不敢欺負淩月,隻有淩月壓著他的分。」


    「這話別在孩子麵前說。」舒雲喬覺得頭一抽抽的疼,嚴辰天任性起來總說她太寵女兒,但這人護起女兒的私心才嚇人,哪有一個爹會要自己的閨女出嫁後壓在自己夫君的頭上?


    「為何不能說?」嚴辰天嚴厲的看著嚴淩月,「你自個兒說,爹說的沒道理嗎?你過了年不過才十歲,就要急著嫁人?!」


    嚴淩月被嚇住了,「有人要娶我?」


    「你這是什麽話?」嚴辰天不快,「你是我的閨女,自然多的是人想娶你。」


    嚴淩月可一點都不認為嶸郡王府的嫡女有什麽了不得,不過她識趣的沒跟嚴辰天爭論,小腦袋飛快的轉著,「爹的意思是有人打算提親,而且那個人就是護國公府的沈培灝?」


    「就是那小子。」嚴辰天不屑的一哼。


    用嚴淩月做餌一事,知情的不過寥寥數人,除了鄂親王府外,就數護國公府,畢竟護國公手握鎬京兵權,要想保證嚴淩月絕對的安全,自然不能瞞著護國公。所以當護國公世子自願當龍女時,他也沒有起疑,以為這孩子不過是替自己的父親分憂,就近守著淩月,現在才知道這小子的心機深沉,醉翁之意不在酒,竟打起他女兒的主意。


    「那家夥是傻了嗎?」嚴淩月托著下巴,一臉狐疑,這陣子雖說因為扮觀音,她跟這個當龍女的世子爺有些交集,但她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爹,你去迴了這門親事,就說我早就有心儀之人,叫他別指望了。」


    「你有心儀之人?」嚴辰天有些意外。「你才幾歲,就有了心儀之人?!」


    「是啊!」嚴淩月一點也沒有小姑娘該有的嬌羞,直截了當的承認,「聽說爹認定娘親,非娘親不娶時,年紀似乎比我更小些。」


    「你與我能比嗎?」


    「為何不能?!爹,你乃公正嚴明的大理寺卿,可別做些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之事。你能,我自然也能。」


    「你——」嚴辰天就知道這個閨女是自己的天敵,火大的問道:「你喜歡的是哪個家夥?」


    「齊哥兒。」


    「齊哥兒?!」嚴辰天一楞,脫口道:「那個小胖子?!蕭君允和冉伊雪的兒子?」


    「是啊!」嚴淩月用力點頭。「在我心中,齊哥兒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娃兒。」


    看她承認得幹脆,嚴辰天的眉頭緊皺,這丫頭實在該投胎當個漢子才對,「你可足足大了那個娃兒三歲。」


    「三歲又如何?」嚴淩月臉不紅氣不喘,「娘親不也大了爹兩歲,爹不是也挺樂嗬的嗎?」


    「這……我與你娘親是天造地設、三生石上注定的姻緣,你別拿你跟小胖子來跟我比!」嚴辰天有些任性的看著舒雲喬,「這丫頭拚命拿自個兒跟我比,你說,她跟我能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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