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了?」紀念旭沉穩的問。


    「恩羽留書出走,」舒雲喬老實的迴答,「近晌午時,我才見著她留了字條說要來城裏,我立刻收拾東西趕來,可是一路都沒見著人。」


    紀念旭聞言,皺起了眉頭,一個不滿十歲的小丫頭,孤身上路,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紀二嫂連忙招來金掌櫃確認,邊道:「我沒聽夥計說有小姑娘上門。」


    他們福滿樓的夥計她絕對信得過,狗眼看人低之類的事絕不會發生,就算是個孩子上門,也不會對人不客氣,更何況恩羽是多機靈的一個人,更不會任人欺負。


    找人來問,果然如她所想,舒恩羽根本沒來過。


    紀二嫂的眉頭深鎖,與自個兒的夫君交換了擔憂的一眼,除了這裏以外,她想不出舒恩羽還有別的去處。


    「紀二哥、嫂子別急,」舒雲喬反過來安撫兩人,「這幾日還請紀二哥和嫂子替我打聽個消息。」


    「喬大妹子盡管說。」


    「麻煩替我打探一下雍州城這幾日是否有什麽京城來的外地人,若真有,他們又落腳於何處?」


    「好的。」雖然不知道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舒雲喬為何要打探這種事,但是她既然開了口,紀二嫂就一定替她做到。接著她像想起什麽似的說了,「若說外地人,明日縣侯府設宴,說要宴請貴客,似乎就是從京城來的。」


    舒雲喬的眼底閃過光亮,「嫂子可有法子一探其身分……」她想到他輕車簡從而來,肯定不想聲張,「也不用多,我隻要知道個姓氏便成。」


    「放心,包在我身上,明日我帶著廚子和夥計過府操辦宴席時替你打聽。」


    「雲喬,」冉伊雪忍不住開口,「聽你這意思,該不是懷疑恩羽是去找她親爹吧?」


    紀二嫂聞言一驚,她跟所有人一樣,都以為舒雲喬是個寡婦。


    「十之八九。」提及此事,舒雲喬平靜的雙眸有了些許的波動。


    恩羽雖說行事衝動、男孩子氣了些,但還算聽話,這傻孩子或許真以為自己不祥,所以打算做些什麽,讓她迴到嶸郡王府去。


    「明日我與嫂子一起去吧,不會給嫂子惹事,我就待在後頭幫忙,若嫂子見著恩羽,還勞煩將人帶來給我。」舒雲喬站起身,天色已晚,知道再著急也無濟於事,若她心慌,隻會平白拖著福滿樓上下跟她一起緊張,於是她淺淺一笑,「時候已不早,紀二哥、嫂子和妹子該累了,早些歇息。」


    「喬大妹子忙了一日,肯定也累了,我叫人打水讓你梳洗。」紀二嫂連忙吩咐下去,一手拉著冉伊雪,無聲的表示要她留下好詢問內情。


    「二哥、嫂子,不是我要瞞你們。」見舒雲喬走了,冉伊雪才道:「隻是我知道的也不多,昨兒個才聽雲喬提起,其實這次陰錯陽差在杏花村替恩羽解圍的就是恩羽的爹,而我要你找的人也是他。他的樣子看來挺稱頭的,但對著恩羽和雲喬就像不識得一般。你說,一個是結發妻子,一個是骨肉至親,他卻視為陌路,我怎麽想怎麽氣惱,若恩羽真是去尋他,實在是犯了傻。」


    聽到這個,紀二嫂對恩羽的爹自然不會有好印象,「隻是,若真是縣侯的座上貴客,身分絕非一般。」


    「你們別說出去,恩羽她爹是嶸郡王。」冉伊雪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紀二嫂輕捂著自己的胸口,敢情還是個皇親國戚?那……想起了這些年來舒雲喬母女的遭遇,她更在心中咒罵了幾句恩羽的無情爹。


    紀念旭比她們冷靜,隻是淡淡的說道:「總之明日上縣侯府找找,若恩羽真的跑去那裏,得在她闖禍前把人找迴來。」


    恩羽的爹看來並不在乎舒雲喬母女,舒恩羽若真找上門,隻會自取其辱,一個嶸郡王可不比長順村的村長或是寧安縣的縣令,那是真正的權貴人家。


    朝廷裏的關係盤根錯節,彎來繞去都跟皇家扯上點關係,所以來自京城的真正權貴,他無心討好也不願得罪。


    「你怕什麽?」紀二嫂一哼,「縱使恩羽那個渣爹再有來頭,隻要咱們行端理正,也不用懼怕。」


    「我並非懼怕,」紀念旭試圖講理,「若他真是嶸郡王,我對此人略有耳聞,他可不是個空有爵位的閑散權貴,他還是刑部大理寺卿,丁憂期滿隨即起複原職,手握重權,深受皇恩,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權貴又如何?」紀二嫂迴道:「大不了井水不犯河水。」


    冉伊雪嗤了一聲,「井水不犯河水?!老娘腦子裏可沒這句話,要我說,咱們應該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才對吧!」


    紀念旭知道冉伊雪的個性,不由出聲警告,「你也多大年紀了,別隻總數落恩羽行事衝動,你瞧瞧你自己的德性,不也跟恩羽的性子像了個八成?火氣一冒就忘了東西南北、忘了自個兒的身分。若來人真是嶸郡王,就算不相交也不能得罪,聽明白嗎?」


    冉伊雪的眼睛轉了轉,嘴巴一撇,沒有說話,但是心中自有定見。


    【第六章 縣侯府死人了】


    紀二嫂帶著福滿樓的大廚和夥計從後門進了開國縣侯府。


    府裏的廚房早已讓出來給了酒樓眾人使用,就連後院的一小塊空地都被幾個夥計手腳俐落的架上了幾個烤爐。


    紀二嫂趁著空閑時到廚房找到來幫手的舒雲喬,「我會尋個機會四處看看有沒有恩羽的身影。」


    「宴會的事重要,」舒雲喬也不是沒分寸,縣侯府可不是能隨意走動的,「你分心留意就好,別因為要尋恩羽出了錯。」


    「我知道。」紀二嫂拍了拍舒雲喬的手,對自己的夫君叮嚀了句,「好好照顧喬大妹子。」


    「我知道。」紀念旭點了點頭。


    等到夕陽西下,廚房裏已滿是食物香氣,門外爐上架著烤全羊,塗上獨特的香料,散發出誘人味道。


    此時忙著給府裏下人上菜的紀二嫂跑進了忙得不可開交的廚房,拉著正在為烤全羊塗最後一層香料的舒雲喬。


    「我瞧見了恩羽。」


    舒雲喬臉上沒有太多驚訝,隻是鬆了口氣,「她在何處?」


    「就坐在席上。」


    舒雲喬輕挑了下眉。


    「我瞧有個小夥子對恩羽挺殷勤的,我問了一下,那小夥子說是姓蕭,也是從京城裏來的。」


    知道是蕭瑀,舒雲喬眼眸閃了閃,若論起關係,蕭瑀和舒恩羽兩人還是表兄妹,蕭瑀的爹是鄂親王的嫡次子,娶了嶸郡王府的大小姐。自己嫁入嶸郡王府時,蕭瑀已是個大孩子,在她生下恩羽後,鄂親王一家更是少數幾個對她與恩羽真心疼惜、沒有半點厭惡的人。


    這麽多年,再相見時蕭瑀已經長成了個爽朗的少年郎,一眼便認出了她,如今知道恩羽身分,仍像小時候一樣,處處維護,她看在眼裏,心頭感激。


    隻是念頭一轉,想到那個男人……明明是他的骨肉,但他因為恩羽一身異於常人的雪白,總沒法子對女兒熱絡……她想不明白,甚至有許多的傷感,意會到自己心情微微低落,她連忙輕搖了下頭,阻止自己再多想,隻問:「恩羽可有瞧見你?」


    紀二嫂點著頭,「我特意去設宴的廳門前晃了下,發出了點聲音,讓恩羽瞧見。」


    「這次實在有勞嫂子了。」


    「一家人不說這個。」紀二嫂拍了拍她,「總之人是安全的,我尋個機會把人帶來給你。」


    她知道舒雲喬是個明理的,絕對不會做出令人為難的事,她就是欣賞她這個淡然如水、不驚不擾的性子。


    突然不遠處傳來聲響,紀二嫂看了過去,就看到縣府裏的三總管帶了兩個粗壯漢子走了過來,神色不善。


    「還小紅的命來!」三總管一走近就斥道。


    紀二嫂的眉頭一皺,「三總管,這沒頭沒尾的,說什麽呢?」


    「說什麽,就說你家夥計叫張濟的,輕薄了我們府裏二姨娘房裏的大丫鬟,人家一怒之下上吊死了。」


    紀二嫂的臉色大變,「這之中肯定有所誤會。」


    「能有什麽誤會?今日一早有人瞧見你家夥計跟小紅在湖邊說著話,小紅還哭哭啼啼,傍晚人就不見。現在人死了,肯定跟你家夥計脫不了關係。」三總管一副不耐煩的的樣子,「今日府中有貴客到,二姨娘交代不能驚擾了貴客與縣侯,所以你們把人交出來讓我們處置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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