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鐸平日裏愛看話本演義,常把自己想象成呂布、秦瓊一般的厲害人物。


    可在真實的戰場上,哪像話本、演義中寫的那樣,有那麽多的陣前單挑。


    便說此刻,足利義滿派出的人手尚在營寨之外,被弩箭、火銃打的近乎崩潰,尚無一個衝進使節團營地。


    營寨之外,一名武士來到本次襲擊的指揮者,金城長池麵前,大聲道:“所司(幕府侍所長官),明軍的火力太猛了,衝不進去啊!”


    “八嘎,廢物,統統都是廢物,你們的武士道精神,哪去了?”


    “嗨!隻是,明軍的火力太猛,我們的傷亡……!”


    “算了,讓他們撤下來吧,人家已經看穿咱們圖謀,早有準備。再打下去,也隻是多增傷亡!”


    足利義滿站出來說道,旋即感慨,“不想那曹國主,有諸葛亮一般的智慧,能提前預料,實在是戰神一般的人物啊!”


    “納尼?原來是大明戰神在此,那便輸的不了冤了!”


    金城長池為了掩蓋自己的失誤,極力渲染李景隆的智慧與武力,沒用多長時間,足利義滿所帶的一眾手下,便都知李景隆是大明戰神了。


    與此同時,足利義滿命安排的另一夥人提前上場,將攻打營地的“倭寇”攆走,而他則帶一眾護衛趕來,救援大明使節。


    “曹國主、鄧大人,您二位沒事吧,不知可曾受到傷害?”


    大明使節團營寨內,足利義滿帶一眾護衛走進來,一副護駕來遲的模樣。


    李景隆笑:“區區倭寇而已,不足掛齒,未料驚動將軍,深夜到訪!”


    足利義滿道:“使節團的安危,十分重要,不敢疏忽啊!”


    尬聊幾句後,發覺沒啥可說的,足利義滿才告辭離開。


    迴到室町幕府行轅,足利義滿命人統計傷亡,發現有五十餘人被弩箭或火銃所傷,有十多個當場便死掉了。


    其餘的縱然不死,治好了也是個殘廢,沒法再為其效力了。


    “八嘎,金城,都是你的壞主意,害死這麽多勇士?”


    金城長池嚇得伏地叩頭,“大將軍,我覺得都是山口一夫的錯,他若早早將曹國主是大明戰神的消息傳迴,便不會有這麽大的傷亡了!”


    山口一夫連忙叩頭道:“我在大明京城,不能隨便出入,實在不知這些消息,也沒聽過戰神的傳聞啊!”


    足利義滿擺手,道:“算了,現在計較這些,是沒有用的,還是另想法子吧!”


    可到了此刻,又能有什麽好法子。


    所謂威逼不成,隻能利誘!


    轉過天,足利義滿又請鄧鐸赴宴,席間安排一名美人。


    奈何鄧鐸在秦淮河眠花宿柳多年,對美女都已經免疫了,何況這所謂的倭國美人在他瞧來,實在不怎麽樣!


    “大將軍,在我們大明,有一句古話,叫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您連續宴請於我,是有事相求吧?”


    足利義滿哈哈一笑,放下酒杯道:“鄧桑快人快語,那我便直說了。我一心修持佛法,日夜盼望能成正果。昨日一見佛寶,便覺與我有緣,不知鄧大人能否助我?”


    鄧鐸聞言“大驚失色”,道:“將軍怎可說這樣的話,那佛寶是我大明太子殿下所賜,用來壓倉,保佑我等平安的!”


    足利義滿道:“佛說普度眾生,這琉璃佛像能遠渡重洋來到日本,便是與我國有緣。若留在日本,必定能令更多人皈依我佛,想來也是佛祖的旨意。鄧大人若將其帶走,也許就未必平安啦!”


    鄧鐸不悅,“將軍這麽說,是在威脅我嗎?”


    足利義滿忙道:“鄧桑誤會了,我們是朋友,我是不會威脅朋友的,隻是在講一個事實。另外,我願以同等重量的黃金,換取琉璃佛像!”


    鄧鐸聞言唿吸一滯,同等重量的黃金,那還真是不少。


    若非事先商量好的,他都想直接換了。


    旋即道:“將軍,非我不願幫你,實在是愛莫能助。曹國公李景隆才是使節團的正使,這事沒他點頭,辦不成的!”


    足利義滿聞言,知道事情有商量的餘地,歡喜不已,道:“哦,卻不知曹國主,喜好什麽?”


    鄧鐸道:“曹國公能有什麽喜好,無非金銀財寶而已!”


    “給他白銀三萬兩,能同意嗎?”


    鄧鐸搖頭,笑著道:“曹國公懂得勘測之法,在大明國內時,便喜歡四處勘測礦脈,開采提煉。將軍若許他能在日本國內自由勘測開礦,我想他會同意的!”


    足利義滿聞言,眼睛微微眯了下,表情變得十分嚴肅,臉上甚至帶著一絲怒氣。


    作為能統一日本南北朝的梟雄人物,到了此刻要說還看不出來的話,那真就是藐視他的智商了。


    足利義滿能想道,這就是大明的謀劃,衝能在日本勘探開采權來的。


    問題是,他實在喜歡那尊佛像,而目前又瞧不見太多弊端。


    因為室町幕府是一個比較弱勢的政權,將軍總理一切政務,可地方上是由守護統治的。


    就算他允許李景隆在日本境內隨意勘探開礦,地方上的守護不許,李景隆也別想從礦山運走一兩金銀。


    想到這,足利義滿道:“好,我就許了他,能在日本國內自由勘測開礦!”


    鄧鐸大笑:“如此,事情便成了!”


    足利義滿聞言,欣喜不已,起身敬酒道:“還要多謝鄧大人!”


    鄧鐸道:“哎,感謝的話,不急著說,答應我的金子?”


    足利義滿聽得一愣,他想說都用開礦……


    鄧鐸忙說道:“開礦是曹國公的條件,我隻要金子啊!”


    足利義滿聞言,暗罵鄧鐸無恥。


    可話都談到這份了,為了得到佛寶,還死傷不少部下,真要放棄,如何甘心!


    隻能咬牙道:“好,鄧大人放心,不會少你一兩金子!”


    酒席宴後,鄧鐸迴了營地,跟李景隆說了談判細節,後者欣喜不已。


    因為兩人事先商量好了,所有好處對半平分。如今不僅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務,每個人還都賺不少黃金,能不高興嗎!


    日本這趟,真是來著了!


    轉過天,足利義滿帶黃金到大明使節團營地,外加一份授權書,令李景隆擁有了在日本國內勘探、開礦的權力。


    當然,真要探勘開礦,地方上的守護大名那關,也是要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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