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開拔,需要海量的糧餉支持。


    劉憐手中能夠動用的糧餉不多,隻能另辟蹊徑。


    第二日一早,他跟孫輕、左校送別田豫、王當、太史慈三人後,隨即帶著護衛,一路北上東萊,直奔郡守王章的治所曲城而去。


    曲城王家原本隻是東萊郡的普通世家,別說跟牟平劉氏、淳於縣的淳於氏相比,就連掖縣的王氏、侯氏都比不過。


    可家主王章在去年站隊成功,得到了劉憐的支持,拿下東萊太守的職位,成功將其他家族踩在腳下,這一年來,可謂是發展迅猛。


    劉憐這一路都沒有驚動王章,而是邊走邊看,他也看親自檢驗一下王章治理州郡的水平。


    總體來說,百姓還算安居樂業。起碼他走來的這一路,沒有碰到,或者聽到有什麽仗勢欺人的事情。


    曲城太守府。


    王章正在府內辦公,突然有一下人急匆匆趕來:“太守,劉州牧來了!”


    “啊?”王章吃了一驚,趕忙放下手中的公文,起身往外出迎。


    劉憐此時已經走到了大堂的門口,看王章一見自己就要行禮,趕忙阻止他道:“本州牧突然到來,乃是有要事麻煩王太守,這些繁文縟節還是省了吧!”


    王章點頭稱是,隨後引著劉憐進入大堂。


    “州牧此來所謂何事?”


    “實不相瞞,要打仗了,軍隊缺乏開拔之資,本州牧乃為籌措糧餉而來。”


    “這……”王章有些為難:“實不相瞞,本郡的夏糧剛剛收割,若要糧草還能湊些,可府庫中沒有銀錢,恐怕不能滿足州牧的要求。”


    “無妨,此事本州牧自有計較。這次出征不動用府庫的物資,花銷全部由世家、商人提供。”


    聽到這話,王章眼睛都瞪圓了,結結巴巴地求情道:“自州牧過年召集他們開會之後,他們各個安分守己,有些世家甚至還對百姓多有照拂。這突然要對他們下手,恐怕會惹來非議,還請州牧三思而行,畢竟……”


    “王太守誤會了!”劉憐笑道:“本州牧不是要強取豪奪,而是要跟他們談一筆生意。”


    “生意?”


    “對!王太守難道不知吾是何出身?本州牧最講究和氣生財,有錢大家賺!請王太守即刻召集附近的世家大族前來太守府,本州牧後日與他們一同議事。”


    “遵命!”


    劉憐也不在王章這裏久待。宗寶帶著千餘士卒正在招遠駐紮,此地離曲城不過幾十裏,騎馬隻需一兩個時辰。


    出門在外,身邊沒有一個兄弟,由不得劉憐不小心。


    宗寶雖然是青州本土的將領,可那千餘士卒完全都是北軍五校出身的老兵。劉憐一到軍中,他們立刻就撇開宗寶,來到劉憐手下聽令。


    “宗將軍,你世居青州,可識水戰之法?”


    宗寶原本就是刺史府的校尉,手下沒什麽兵權,加上年紀也大,對權勢看得也淡,因此並不覺得劉憐的所作所為過分。見劉憐發問,他畢恭畢敬地迴答:


    “末將之前經常往來於遼東、蓬萊兩地,對行船、掌舵之事有些門道。”


    “哦?!”劉憐大喜:“將軍竟有如此才能,呆在這裏隻做個巡查校尉倒是屈才了!這樣吧,待此間事了,你與我一同趕赴威海,隨大軍一同出征。”


    “末將領命。”


    在招遠休息了一日,劉憐帶著親衛重新返迴曲城,宗寶則是帶著大軍開拔,向著曲城、蓬萊方向行進。


    “啟稟州牧,曲城附近,東萊、北海兩地的世家大族,盡數已經來了。”


    “有什麽重要的人物嗎?”


    “北海孫氏的少主孫邵,淳於徐氏的家主徐苗。其他都是一些二三流的小家族。您給的時間實在是太緊了,遠一點的地方根本來不及通知。”


    “無妨,有這兩家就夠了!”劉憐笑道:“那就把他們一起召集到大堂,大家商議一下出錢的事宜。”


    半個時辰後,曲城太守府的大堂內,密密麻麻坐滿了世家大族的代表,領頭的就是孫邵與徐苗。


    “徐叔,州牧為何突然相邀?”


    “吾有些小道消息,聽說是大軍開拔,缺乏糧餉,想要咱們大家一起湊些。”


    “啊?”孫邵有些懵:“既然如此,徐叔您為何還親自……”


    徐苗伸手虛掩了孫邵的嘴巴,小聲道:“長緒小聲些,莫要被別人聽了去。”


    他又左右打量了一下,低聲對孫邵說:“州牧可是商人出身。之前在冀州、司隸利用軍隊四處斂財,凡是參與的世家大族,如無極甄氏,安平崔氏,哪個不是賺的盆滿缽滿?”


    “這怎麽可能?”


    “汝父與我乃是故交,我豈會誆騙與你?”徐苗看著一臉震驚的孫邵,語重心長地囑咐:“待會兒不管劉州牧開出的條件多麽苛刻,咱們兩家都要大力支持,爭取占個大頭!”


    孫邵還是有些不放心:“話是這麽說,倘若……”


    “沒有倘若!劉憐這人雖然孟浪,可極重誠信!他們兄弟倆要想在青州長久地待下去,就不會拿這種事消遣咱們。反正待會兒你就看我發揮,有樣學樣就成!”


    正說話間,劉憐帶著王章笑語盈盈地轉到大堂,拱手對著堂內的眾人行禮:“憐公務在身,有勞各位家主久等!”


    “不敢不敢,承蒙州牧相邀,吾等甚是歡喜!”


    一群人七嘴八舌,原本沉悶的大堂頓時嘈雜起來。


    劉憐跟王章繞著大堂,跟在場的每個世家都交談了幾句,可謂是給足了他們麵子。


    就這麽繞了一輪,劉憐迴到上首坐定,直接開門見山:“實不相瞞,本州牧最近手頭有點緊,想著派遣大軍,前往遼東、東瀛掙些辛苦錢。”


    “可這大軍開拔,花費甚巨,府庫中的糧餉支撐不起,因此今日召集大家夥,乃是想跟你們借些糧餉。”


    世家大族們雖然知道今日必有大事發生,可猛一聽到州牧這是奔著自家的錢財來了,還是一個個楞在原地。


    原本熱鬧的大堂,突然間變得鴉雀無聲。


    劉憐一點不奇怪,這樣的反應才是對的。他對著王章一招手,王章當即取出一張布帛,攤開掛在大堂中。


    “此乃本州牧親自發行的戰爭債券,按日計算利息,日息八厘,最多借一年,到時候連本帶利一並送還。”


    “八厘!”


    不單場中其他人,就連孫邵、徐苗都懵了!


    一天八厘,一年連本帶利可就翻了兩番,由不得他們不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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