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兄弟與陶謙一直喝到深夜,這才各自散去。


    他倆沒在縣城內過夜,酒宴散後就在護衛的陪同下返迴城外左將軍大營。


    “兄長今日不該替張白騎等人說話,平白惡了徐州眾人。”


    一迴到大帳,劉憐就埋怨道。


    “無妨!兄確實覺得那張白騎是個人才,之前十幾萬大軍都能管理的井井有條。”劉備用熱水洗了把臉,稍稍驅散了醉意,接著道:


    “就眼下來說,雲長、翼德等人都不如他,兄是真的盼著他早日歸降。”


    “即便如此,也不能在徐州眾人麵前表露心跡。”劉憐一臉無奈:“今日你提及張白騎之時,場間眾人皆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此人扒皮拆骨!”


    “為何如此?陶使君的一萬徐州兵大多是丹陽人,關他們何事?”


    劉憐麵上有些不好意思,半天才苦笑道:“還不是五鹿、於氐根他們,耍了點小計策,幾乎搶光了那些世家的財產。”


    劉備眯著眼看著劉憐,見他麵色窘迫,知道這事兒八成就是他指使的,但也沒有點破,而是皺眉道:“如今大軍已經開進琅琊郡,隻要繼續跟隨張白騎他們南下,遲早能打到長江邊上。”


    “打過去容易,如何潛移默化地占據徐州,還需認真思量。”劉憐此時也有些頭痛。


    現在的陶謙,起碼還有七八年好活,身體雖算得上硬朗,行事作風頗為豪邁,不太容易被三言兩語說動,從而把州郡拱手送人。


    “德然,你可是答應過為兄的!”劉備見劉憐麵色急轉,知道他正在想什麽歪主意,不由提醒道:“陶使君是咱們兄弟的恩人,絕不可行強迫之事!”


    “兄長放心,憐對陶使君也是感恩戴德,不敢冒犯。”劉憐趕忙拱手答應:


    “不過,憐今日在酒席間發現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劉備今日隻顧跟陶謙觥籌交錯,根本沒注意場中的氣氛,遂問道:“何事奇怪?”


    “徐州眾世家,對陶使君並不恭敬!”


    劉憐迴憶起今日的所見所聞,斬釘截鐵道:“起碼莒縣的這些世家,就對他們的州牧嗤之以鼻。”


    “使君這個州牧與你一般,也是新官上任,可能還沒來得及安撫人心。”劉備替陶謙想了個理由:“隻要安心經營個幾年,徐州必然歸心!”


    “不可能會有幾年的時間的!”劉憐歎了口氣:“徐州、冀州兩地原本就富庶,本來州牧之職是關東世家爭奪的焦點,隻是因為皇帝實在看不上世家,才故意用皇甫嵩、陶使君二人來惡心他們。”


    “現在想來,使君這個徐州牧想必也是如芒在背、如履薄冰。”


    兄弟倆想起自己等人剛進青州的時候,處處受到掣肘,被各大世家排擠的情景,不由感同身受,長籲短歎起來。


    半晌,劉憐才笑道:“想必使君大人今日所作所為,未必就是心中所想!隻是眾目睽睽,不得已而為之!”


    “哦?”劉備眼中精光連連:“你說是……”


    “是不是,明日一試便知!”


    說罷,劉憐喚過一名傳令兵,仔細囑咐道:“明日一早,你便進城去縣衙邀請徐州牧陶謙入營一敘。注意,要盡量避開城中的世家大族。”


    “諾!”


    劉備酒量不太行,加上今日又被陶謙拉著喝了許多,明顯已經語無倫次,被劉憐強行按在榻上休息。


    安頓好劉備,囑托侍從好生照顧,隨後劉憐走出大帳,繞著大營巡視起來。


    走到射聲營附近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一陣哽咽哭泣聲,不由有些好奇,循著聲音找了過去。


    田豫與魏延看著眼前這個哭哭啼啼的大漢,麵麵相覷,都有些束手無策。


    魏延偷偷瞪了田豫一眼,意思是看你幹得好事!


    田豫也被徐盛這一手弄懵了,這特麽老大個人了,喝點小酒怎麽跟個娘們似的,還哭起來了!


    “田豫!魏延!”


    劉憐突然從帳外轉進來,叫了他倆一聲:“你們倆在這幹嘛?欺負人嗎?”


    “不敢!”田豫、魏延扭頭見識劉憐來了,趕忙行禮。


    “這是?”


    “徐盛徐文向!”


    “這是徐文向?”劉憐驚奇道。他實在是不能把這個哭哭啼啼的人,跟之前那個雄壯漢子聯係起來。


    “這哭啥呢?”


    田豫猶豫了一下,才把徐盛帶兵出城、幾乎全軍覆沒的原委說了一遍。


    劉憐聽得哭笑不得,笑道:“就因為這個?”


    田豫、魏延皆無奈點頭。


    “侯爺,這廝實在太脆弱了些,豫實在不明白您到底看上他哪了?”


    劉憐此時也有些感慨:好歹十二虎臣呢,難道就這幾分成色?


    見徐盛一副醉生夢死的樣子,他對著田豫囑咐道:“等他明日酒醒了,帶去見我!”


    “是!”


    “天色不早了,你們倆趕緊去歇息。左將軍此次南下將領不足,你們倆很有可能要出去領軍,關鍵時刻可千萬別掉了鏈子!”


    田豫與魏延對視一眼,皆是一臉興奮:“遵命!”


    這倒是不是劉憐誆他們。相比青州北有黃河,西有泰山;徐州麵積更大,水網密布,且沒有什麽關鍵要塞可以依仗,若要占據此地,彭城、下邳、廣陵三地都要派兵把守,人手自然不足。


    打發走激動的田豫、魏延,他又瞄了一眼哼哼唧唧的徐盛,搖了搖頭轉身迴去歇息了。


    第二日上午,陶謙收到了劉憐的邀請,親自領著曹豹等人前來大營。


    劉憐此次約見陶謙,本就想背著徐州世家,見曹豹等人不請自到,有些無語。


    他悄悄給管亥遞上一個眼神,管亥會意,立刻上前接下陶謙的隨從,要領著他們參觀左將軍的軍勢。


    曹豹本不想離開陶謙左右,奈何管亥力大,攥著他的手不撒開,生生將他從大帳內拽了出去。


    其餘眾人在管承目光的掃視下,一個個乖乖起身,跟著管亥、曹豹離開營帳。


    礙事的人一走,本來還笑語盈盈的陶謙突然苦著臉,對著劉氏兄弟長施一禮:“玄德、德然救我!”


    “使不得!”劉備、劉憐被陶謙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扶起陶謙:“使君折煞我兄弟二人了,但有什麽吩咐,隻管說來,我兄弟二人必定全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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