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然,這次委屈你了!”


    見劉憐為了自己的功業,不惜犧牲自身幸福,劉備有些慚愧。


    盡管他很希望劉憐能答應。


    “兄長說笑了!”劉憐倒是沒啥委屈的感覺:“安平王家的郡主憐見過,也甚是喜歡,隻是以往顧忌麻煩,不敢表露而已。”


    兄弟倆坐著馬車,沒有迴城中的別院,而是徑直往盧植府上而去。


    天地君親師,如今父母不在洛陽,盧植就是劉憐最親的長輩,可以代替劉父劉母下聘。


    盧植自從迴到洛陽,封侯之後還得贈了個尚書從事的頭銜,隻是沒有實權。去了幾次之後,他就不再往那裏湊。


    兩兄弟進了盧府,把劉憐看上安平郡主劉雯,欲請盧植代為下聘的事情說了。


    盧植靜靜地聽完劉憐的話,沒有立即迴答,而是閉目沉思起來。


    劉氏兄弟見老師這個態度,心裏咯噔一下。


    這事兒怕是要有波折。


    正在劉憐忐忑不安的時候,耳邊傳來盧植的一聲責問:


    “為什麽?”


    “啊?”


    “為什麽是安平王劉續?你平日裏小心謹慎,就怕招惹麻煩,為何會主動往他身邊湊?”


    “你兄弟究竟意欲何為?”


    劉憐低著頭,眼睛咕嚕嚕轉了幾圈,準備想個借口搪塞過去,一抬頭,正好對上盧植深邃的目光。


    “弟子……呃。”謊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因為他有預感,此時撒謊會出大事。


    盧植見劉憐欲言又止,又轉頭去看劉備。


    一向喜怒不顯於形色的劉備,這時也有點遭不住盧植的目光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可今天若是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五,這關肯定是過不去。


    劉憐咬咬牙,上前道:“洛陽城乃是非之地,我兄弟二人欲謀個刺史的職位,外出避禍。求老師成全!”


    廳內的氣氛霎時變得沉重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盧植長歎了一聲:“你們兄弟不遠千裏從涿郡趕來,為師就知道必有蹊蹺。若隻是為個刺史之位,以你的財力,花點錢就能解決,何必要與劉續勾結?”


    “盧師,我等……”劉憐正欲解釋,被盧植揮手阻止。


    “你二人這些時日的表現,為師都看在眼裏,因此常常會有困惑。”


    “既不是安分忠君,也不像蓄意造反。”盧值目光如炬,直看得兩人心慌:“到底意欲何為?”


    沒等劉憐有所迴應,旁邊的劉備直接抬頭道:“我兄弟二人欲效光武事,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救萬民於水火,安漢興劉!”


    盧值聽聞,眯著眼不言不語,隻是身軀稍微有些顫抖。半晌他留下一句話,直接起身往書房走去:


    “玄德隨我來!”


    劉氏兄弟對視一眼,劉備深吸一口氣,大踏步跟了上去。


    劉憐知道此番若不能說服盧值,自己哥倆大概率是要被逐出師門,心不由地揪緊了。


    但願劉備的斬男屬性此時能發揮作用。


    劉憐一個人呆在大堂,不住地胡思亂想。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忽然聽到有人返迴,抬頭一看,正是盧值。


    劉備倒是不知去向。


    盧值沒有廢話,上來就直奔主題:“你如何確定天下會大亂?”


    “國之將亡,妖孽四起!皇帝、宦官、軍閥、世家上下盤剝,以至於民怨沸騰。此乃盧師親眼所見,想必心中已有定論。”


    “你兄長方才言道,你們欲取青州刺史與征東將軍,在地方上開牙建府,軍政一體。”盧值緊緊盯著劉憐的雙眼:


    “爾等欲造反乎?”


    “自黃巾起,各地世家大族皆暗中培植勢力!我與兄長思前想後,決心不自量力,申大義於天下!若能在一方有所作為,既能安定庶民,也能震懾宵小!”


    看盧值仍舊緊盯不放,劉憐看著他的眼睛堅定道:“我可與兄長起誓,此生不負大漢,不負黎民,不行有損大義之舉。如有違背,天人共戮之!”


    見劉憐起誓,盧值的臉色緩和不少。他揉了揉眉心,歎氣道:“何至於此啊!”


    “憐貪生怕死,從不肯把身家性命寄托於不義之人。今天下將變,一定要搶先積蓄力量,這是對抗亂臣賊子的準備!”


    “若天下未變呢?”


    “盧師,手裏沒有劍,和有劍不用,不是一迴事!”


    “再沒有溫和的方式了嗎?”盧值歎息道,隨後又是一陣苦笑:“罷了罷了,為師努力了大半輩子,卻隻能眼看著局勢越來越壞,還有何麵目去強求你等。”


    “現在想來,大漢可能確實到了不破不立的時候了!”


    隨即他又看著劉憐嚴肅道:“玄德胸懷大誌,仁義忠厚,我並不擔心他,唯一的憂慮在你身上。”


    “你心思太重,既喜歡易經,就免不了擺弄人心。好在也有慈悲之心,對貧苦百姓甚是同情。希望你們兄弟二人不忘初心,時刻記得今日的誓言!”


    “你且去吧。下聘之事,為師自有安排。”


    說罷,盧值揮揮手,打發劉憐出門。


    劉憐長施一禮,退出廳堂,往大門外走去。


    劉備正在門房處等候,見劉憐出來,趕忙上前問道:“如何?”


    劉憐仔細想了想剛才盧值的反應,覺得自己應該是過關了,於是點了點頭。


    劉備見狀也是長出了一口氣:“我隨盧師在書房問對了一個多時辰,好不容易才說服他。但他沒有直接同意幫我們在青州立足,而是說去看看你的口風。如今看來,這事兒是成了!”


    “青州之事,盧師有何看法?”


    “四方將軍好辦,畢竟我等軍人出身,又曾在河北大破黃巾。隻要青州亂起,稍微花些錢財,此事不成問題。”劉備聞言,講了盧植的看法。


    “不過盧師反對咱們擔任青州刺史。”


    “為何?”


    “一方麵現任刺史焦和尚在,無故擠掉他,這壞了官場的規矩,會遭人忌恨。另一方麵……”劉備左右看了看,低聲道:“盧師說咱們把天下人想得太傻了!”


    “無論是皇帝還是十常侍,亦或是朝中大臣,都不可能同意,把青州刺史和征東將軍同時授給我!”


    “多少錢都不行?”


    “不行!眼下絕不可能讓一個人統管一州軍政!”


    劉憐低頭使勁兒想了想,才道:“既如此,那就先按征東將軍走吧。其他事情,到了青州再說!”


    劉備站在原地,看著低頭深思的劉憐,語重心長地說:“德然,老師在我臨出門時專門囑托,要咱們莫要小看天下英雄!”


    “弱小時可以耍些小聰明。可一旦上了台麵,必須堅持煌煌正道,否則必為千夫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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