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光陰便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此時距天瓊風從神宮洞冥殿闖出來已經有半年之久了。

    半年前,天瓊風和鳳舞沁婷在流沙城從“麻衣長老”旃悅、旃圓和旃峒三人手中逃脫後,便像是水珠一樣從天羅蒸發了似的,再也沒有出現過。那天晚上,三位長老雖在雪地中找到了鍾橋等人,費勁無數力氣才將他們的全身經脈疏通,但後來一問,才發覺這些人都已經成了沒有半點意識和思想的癡呆之人,沒有從他們口中得到有關天瓊風的一點消息。

    不久之後,神忘所派遣的左右賢王與左右傲都侯等人也與旃悅三人會合,後來不知是哪裏傳出來的消息說天瓊風已經昏迷,被人救迴了鳳芸城。於是,幾路人馬一齊偷偷地潛至鳳舞國都,但依舊沒有見到天瓊風的蹤影。

    而且不但天瓊風憑空消失了,就連他們好不容易挖出來的水碧和雨婷,甚至是從神宮中逃出來的鳳舞沁婷也芳蹤杳杳。當他們商議著要強行闖進王宮中搜查的時候卻忽然接到神宮送來召集他們馬上趕迴神都的密令。

    眾人無奈,隻得暫時放下天瓊風之事,匆忙趕迴神都,覲見神王,才知悉天羅各城城主竟不知通過什麽渠道,秘密獲得了“丹珠玄草”的解藥。神王在以前各地流傳這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派潛伏在各城的密探嚴密監視那些城主們的一舉一動,但他沒想到這些安排竟沒有起到一絲作用,導致如今城主們一下子就脫離了他的控製。

    在天羅有能力避開神王耳目的便隻有弟子遍布天下的流雲會,而從他們得到的消息知道,天瓊風精通醫道,又是流雲會如今的新任會主,從其他跡象中判定這件事肯定又是與天瓊風有關。神王雷霆大怒之下,調動手中所有人馬想要將流雲會一網打盡,但卻收效甚小,近一個月的時間,在整個天羅才隻抓到了一些不小心露出行藏的普通弟子,連一個分會主事的影子都沒有見到,更何況是長老之類的流雲會高級人物。

    就在神王動用人馬對付流雲會的時候,許多城主就已經開始發難了。

    那些城主對神王用卑鄙手段控製他們的舉措本就十分的不滿,隻是因為受製於人才不得不憋著心頭的那股怨氣,如今體內所中之毒一解,顧忌全消,哪還不趁機包袱一下自己這兩年來胸中的那口惡氣。

    短短半年,除了周圍的幾個小屬國之外,天羅幾乎有三分之一的城主以各種名義舉起了反抗神王統治的大旗,戰火蔓延到了天羅的半數地方。不過盡管如此,神王還是牢牢地控製著天羅的絕大多數地方。許多城主雖然早有反心,卻因畏懼神王的毒辣手段一直在旁觀望著!期間,有數十名城主起了異心,但還沒有做出什麽舉動,就被身邊親近的人所暗殺,這樣一來,剩下那些人便因此而恐懼於心,即使心中有什麽想法,也隻能憋在肚子裏,連身邊的妻妾子女都不敢說,因為有很多城主都是被這些人所殺。神王這招的確起到了殺一儆百的作用,這些城主們整天疑神疑鬼,活在恐慌當中,哪還有心思和膽量再舉兵反抗神王的血腥統治!

    不過,神王的這個亡羊補牢之舉雖暫時穩定了天羅的局勢,但卻已經使得他們旃氏王朝分崩離析、搖搖欲墜,若神王不能鎮住局勢,他旃家在天羅建立了近兩百年的政權恐怕就會從此冰消瓦解了。

    在神王絕對兵力的強勢攻擊下,局勢逐漸變得對那些反抗的城主們漸趨不利。他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半月前,在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城主的號召下,這些城主逐漸聚集到了一起,實力在幾天之內便驟然增加了一倍有餘,暫時將神王的兵力堪堪抵住。

    戰火綿綿,硝煙頻起,若沒有意外出現,僵持著的戰爭還不知道要延續到什麽時候。

    但在接下來的這天,兩方軍隊就似約好了一樣歇兵休戰,偃旗息鼓倒退了二十裏,但與此同時,天羅的每個地方都像沸騰了似的!出現這樣異常的狀況不為別的,而是因為這個月將有一件任何一個人都極其期待的事情就要發生,那便是天羅延續了數千年的一項傳統:

    紫壇武會!

    ***

    炎炎烈日當空照下,虛空處處都散發出一股炙熱的氣息,熱浪撲麵而來,令人的唿吸都有些困難起來,但神都街道卻仍然是那班熙熙攘攘,從各地趕來或觀摩或參加紫壇武會的人摩肩接踵地向神都東南方會聚而去,每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笑容,充塞在各個角落的熱氣絲毫不能阻擋他們那蘊涵著興奮與激動之情的腳步。

    紫壇武會代表著武道的極至,是天羅武界一座昂然矗立的豐碑,而舉辦紫壇武會的紫壇則成了天羅武人心中最崇高的聖地、最聖潔的象征,年年仰慕紫壇之名而來神都的人絡繹不絕,但今年因要召開百年的一度的武會,則更是來者雲集。

    紫壇武會自舉辦以來,幾千年從未間斷過,每百年通過比武而湧現出的五大“天羅神將”無一不是鼎鼎大名之輩,他們在武道上的絕世修為被每一代天羅武人所崇慕,成為了他們永恆追求的目標。

    在幾千年,每次的紫壇武會都是由朝廷所舉辦,通過比武所決定出的五名神將都必須為朝廷效力,但自八百年前開始,武會便已由朝廷和那些聲名卓著的宗派聯合主辦,天羅神將按照他們自己的意願決定去留。

    武會對參加比武較技之人的年齡都有限製,一般都定在五十以下,二十以上。而在每次的武會中,上一任的神將沒有特殊原因都必須到場擔當比武時的裁判,所以盡管有很多人來到神都雖然不能參加比試,但能目睹神將們的絕世風采,也未始不是一樁畢生幸事。

    現在距離紫壇武會的舉辦之日十二還有兩天,隻是那些前來瞻仰之人卻已經把紫壇擠了個水泄不通。其實紫壇也並沒有什麽可觀賞之處,所謂的紫壇不過是一個鑲嵌在一塊空闊場地上的用堅硬石頭堆砌而成一個寬大平台而已,而平台的周圍則屹立著四根高大的紫色圓柱,倒是為這紫壇增添了幾絲點綴。

    但就是這麽一座石台,卻能吸引千千萬萬崇拜之人的到來,隻因這裏出來的每一位神將都在天羅人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幾千年的威望積澱成了比王權都要使人尊敬的崇高。

    紫壇周圍現在已經聚集了近千人,但這個地方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他們的眼中都閃爍著無比的喜悅,激動與期待不斷在他們心靈的每一個角落衍生,各自的心中都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兩天後的武會將帶來怎樣的驚喜呢?

    ***

    神都南門,一個俊秀飄逸、手搖折扇的白衣公子飄飄地通過熱鬧的人群,一路觀看著緩緩來到一間客棧門前停了下來,這竟是神都最有名的客棧之一——飄香樓。

    這白衣公子唇邊閃過幾絲微笑,揮了揮手中的扇子,放步走了進去。

    “林公子,這麽早就從紫壇迴來啦?”飄香樓的老板笑眯眯地迎了上來,這林公子在一月前就來到神都,花巨資租下了飄香樓的兩座相鄰的獨院,帶著家人來觀看這年的紫壇會。這段日子,林公子更是揮金如土,關是每次打賞店夥計的銀都從不在十兩之下,有如此一位財神爺住在飄香樓,這客棧老板還不樂歪了嘴。

    林公子點了點頭,溫和的笑道:“老板,您招唿其他客人去吧,不用理我,我先進去了,好好休息一下,這天氣還真是熱!”說著,他又忍不住用扇子在身上揮動了兩下向客棧後院走去,似要驅除那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熱氣。

    老板看著林公子向裏走去的背影,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心中感慨萬分,他這飄香樓在神都雖然很有名氣,但他平日裏卻是沒有少受那些達官貴人、公子哥兒的閑氣,那些人白吃白喝還不算,而且動不動就是聚酒鬧事,老板是不勝其煩,而這林公子卻與那些紈絝子弟截然不同,脾氣出奇的好,這麽多日子,還從沒見他跟任何人發過一次火,而他臉上常露出的那股淡淡的笑容,竟讓人躁動的心情不自覺地平複了下來,這讓店老板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

    後進一個獨院的天井中,兩名姿容秀麗的女子正不時地向外張望著,其中一人身著淡綠色的曳地長裙,身軀嬌小玲瓏,而另一人則穿雪白的衣裳,豐滿的嬌軀傾瀉出一道道引人遐思的優美嫵媚的曲線。

    這兩名女子眉宇間帶有幾絲焦急之色,鼻尖上沁出的點點汗珠使她們的嬌軀散發出逼人的馨香氣息。“大哥也真是的,這麽久都不迴來?”那綠衣女子噘起嘴鬱鬱不樂的嬌聲說道。

    那白衣女子嫣然一笑,道:“可能是去那紫壇玩得高興,一時忘了迴來吧!”

    這女子話音一落,院子外麵突然響起了一陣哈哈大笑聲:“兩位夫人,才半天不見就這麽想我啦?”隨細微的“沙沙”腳步聲遠遠傳來,院門漸漸轉了一個豐神俊秀的年輕人。此人正是剛才那位林公子,臉上還掛著那副溫和的笑容。

    “風郎,你迴來了!”那白衣女子高興地向林公子走了過去,但那綠衣女子卻撇了撇嘴,哼了一聲後嘟起那紅紅的嘴唇背過了身子。

    林公子笑嗬嗬地攬住白衣女子柔軟的腰肢,把她那豐腴的嬌軀摟到了懷裏,嘴唇蜻蜓點水似的那兩片嬌豔濕潤的櫻唇上印了幾下。那女子拋給了他一個白眼,不依地在他懷裏扭動著嬌軀,胸前那兩團豐滿的凝脂玉峰在她的掙動下露出了大半雪白滑膩與那條深深的溝壑,濃鬱的香熱氣息騰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林公子看得兩眼放光,忍不住湊下頭去深吸了一下,抬起頭時,那雙手卻輕輕地將那傲然挺立的峰巒覆蓋在了手掌之下。

    白衣女子檀口中動情地嬌吟一聲,但一望到林公子那色咪咪的眼睛時,卻不由紅著臉輕啐一聲,狠狠地把他那隻手拍離了自己的胸前。

    林公子卻笑嘻嘻地撫摸了一下她光滑的背部後,才將她放開向另外那位綠衣女子走了過去。

    “又生氣啦?”林公子伸出手從後麵把女子抱住,腦袋靠在了她的香肩之上,溫柔的問道。

    綠衣女子瑤鼻微皺,臻首輕垂卻沒有迴過身來,林公子沒法,隻好轉到她的正麵,一看時,才見她臉上全是盈盈的笑意,哪是在生什麽氣,潮紅的臉蛋竟有說不出的動人韻味。林公子不禁捏了捏她那滑膩的臉頰,笑罵道:“好你個小丫頭,又在騙大哥啦!大哥這迴可真不饒你了!”說完,兩隻環在她腰間的手順勢而上,在她的胳肢窩使勁地撓了兩下。

    這女子耐不住癢,在他兩手的撫摸上,登時笑得花枝亂顫起來,整個嬌軀軟綿綿地貼在了林公子的身上,不住的求饒道:“大哥,你饒了仙兒吧……格格,仙兒以後再也不敢啦……”

    仙兒?難道這綠衣女子就是闕靈仙嗎?

    那白衣女子款款地走了過來,仙兒又向她求救起來:“雪崖姐姐,你看大哥總是欺負我?”

    這女子向林公子媚眼如絲的笑道:“好啦,風郎……”但她話還沒說,卻不禁驚唿了一聲,原來她也被林公子摟到了懷中。

    林公子望著懷裏的這兩位嬌豔欲滴的美人兒,心中早就瘙癢難耐,當下哈哈笑道:“這迴大哥可真的要欺負你們了……”立時便見人影一閃,三人便從院中消失不見,但稍後裏麵的臥房內卻斷斷續續地傳出了令人心蕩神移的嬌聲呢喃……

    ***

    原來,這三人正是消失了大半年的仙兒、陰雪崖以及化名林三觀的天瓊風!

    半年前,天瓊風傷重昏迷,直到三個月前才蘇醒過來。醒來後,他才知道自己正身在“姑魔族”曆代的居住之地——魔月山,而水碧、雨婷、仙兒和鳳舞沁婷等人也隨著他一起在半年前被“姑魔族”的公主蚩盈接到了魔月山。

    在昏迷的那幾個月裏,天瓊風的意識雖然一直處於沉眠之中,但他的那些被損傷的經脈卻逐漸被外界的自然靈氣修複,並且進一步對他的身體進行改造,等醒過來後,他才驚喜地意識到自己的修為不但在沉睡的那幾個月中完全恢複,而且還精純了不少,使他的“空空自然”達到了新的境界,這也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這接下來的三個月,他便一直留在魔月山陪伴著水碧等人。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從蚩盈等人的口中得知天羅最神秘的種族“姑魔族”的祖先竟然來自人間界的炎黃區域。在洪荒時代,炎黃始祖黃帝與蚩尤戰於涿鹿,蚩尤兵敗身亡後,其部下被黃帝所追殺,無路可走之下,最後保著蚩尤的子女逃到了“太極仙山”,在仙山的一次變故中竟無意間來到了這天羅。

    他們輾轉到過天羅的許多地方,所以那時人間界的語言也在天羅的某些地方流傳開來,幾千年前,彭祖見摩峰座下五大天羅神將中的符禺悠山通曉人間語言,便是因此之故。而摩峰知道除了天羅之外還有個人間界,則是因為蚩尤的後代想要借助天羅的力量重新主宰人間。

    但五大天羅神將和摩峰神王的相繼敗迴天羅,彭祖將人間天羅的通道封印後,才使得他們試圖東山再起的雄心漸漸破滅,隨著千年歲月的流逝,“姑魔族”慢慢地在天羅隱居下來,成為了天羅一個隱秘的種族,他們所帶來的人間界語言也在漫長的曆史長河中也漸漸同化,而至於消失。兩百年前,“姑魔族”的鎮族之寶“魔月神劍”遺失,卻被那時來到天羅的夜月流機緣巧合之下尋到並且還意外地幫了當時的姑魔族族長一個大忙,姑魔族在感恩戴德之下,慷慨地將“魔月神劍”贈予了夜月流,還答應夜月流隨時提出的一個要求,這才有了“姑魔族”的兩位長老協助夜月流攻打神宮之舉。

    但近幾年“姑魔族”中一項遺傳了千年的病症因失去了“魔月神劍”靈性的鎮壓,竟然再一次蔓延開來,這就迫使“姑魔族”不得不在再次現身天羅尋找神劍。半年多前,“魔月神劍”被天瓊風從地底挖出,那衝天的月華靈氣終於驚動了那一直默默搜尋著神劍的“姑魔族”人。大喜之下,姑魔族長立即派出了蚩盈、逐冰等人走出魔月山尋找神劍的下落。

    一路循著神劍氣息,蚩盈和逐冰來到了神都,最終在天瓊風身上找到了她們整個姑魔族的希望,所以蚩盈才會不惜一切代價取迴神劍,因為她自己身上也患有那種病症,而那時她說的正有三位“姑魔族”的長老在鳳芸城“照顧”著水碧和雨婷幾人之言 也並非欺騙天瓊風,而因為那三人則正是天瓊風所認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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