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碧帶著箭貫耳等人進入了將軍府。

    此時,將軍府內已是燈火通明,因水碧的迴來而人影幢幢,響聲一片,熱鬧非常!

    水碧和湘兒幾人走在最前麵,在將軍府內左轉右繞,穿過幾條廊道後,把箭貫耳帶到了一個比較寬敞的院子裏。

    箭貫耳一路上眼睛四處亂溜,從沒一刻停歇過,亭叔跟隨在最後恨不得狠狠地踹他幾腳才解氣。

    關著天瓊風的那輛囚車就停放在院子的一個角落裏,這時囚車旁邊還有幾十個軍士在守衛著。

    水碧一指那囚車對箭貫耳道:“那就是這次闖入天羅禁地的要犯,你現在已經見到了,該可以迴去向你家王爺複命了吧!”

    箭貫耳奸笑一聲道:“還早著哩!”他招唿了他身後的幾個隨從,舉著火把來到囚車前麵,突然一把抓起天瓊風的腦袋,讓一個隨從拿起火把就近照了一下,然後又一隻手從懷裏掏出一張疊著的紙來,打開一看,隻見上麵畫著個和天瓊風同樣白發蒼蒼的人,麵容和天瓊風竟出奇的相似,隻是眼睛部分有些不一樣!

    箭貫耳拿著畫紙和天瓊風一比照後,突然湊近天瓊風的鼻孔前,陰笑了一下,低聲道:“老頭子,你就認命了吧!”說著,忽然駢著兩根手指向天瓊風的印堂穴處點去!

    水碧等人都在箭貫耳的身後,並沒有見到箭貫耳的這個動作,而旁邊守衛的幾個軍士卻也隻見到箭貫耳揚起的袖子,並沒有注意到那揚起的衣袖下還伸出了兩根骨瘦如柴的幹枯手指。

    天瓊風本來隻以為這個相貌可惡的老頭隻是想辨認一下自己是不是那畫上的人,所以也渾不在意,因為自己本就是那闖禁地之人,就算他再怎麽人也不怕!但他卻沒想到這老頭竟陰險之極,如果單純是兩根手指的話,天瓊風倒並不擔心,他有自信自己隻要真氣一聚集,就可以不動聲色地抵擋住他那兩根手執的任何攻擊,可那老頭的兩根手指中竟然夾雜了一枚細如發絲的長針,而且那針身上碧油油的,一看就知道塗有毒藥,天瓊風剛吃過那鐵甲蟲毒之苦,那肯再冒險試這毒針,而且一旦中毒,就算自己能僥幸留得性命,想要將毒驅除體外,還不知要花費多少功夫。

    為了不使水碧等人看出自己會功夫,天瓊風在那枚長針離自己的眉心印堂穴不遠的時候,突然頭一揚,凝聚一口真氣突地一下就向那針尖吹去。天瓊風也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如果真沒用的話,天瓊風那時就隻有出手了,即使是暴露自己會功夫的秘密也不管了,畢竟在危險的時候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緊!

    箭貫耳臉上得意的笑容正盛的時候,突然見手指夾著的那枚針尖一縮,針尾竟一下就紮在了他自己的手掌中。箭貫耳嚇得魂飛魄散,這針可有劇毒呀,而且崇義王爺在他出發之前交給他時,並沒有給他解藥哇!箭貫耳頭上冷汗直流,顧不得在理會那針怎麽會倒紮在自己的手中,告辭之語也不說一句,扔下那幾個隨從,就飛快地順著原路狼狽地向將軍府外竄去。

    他的那些個隨從愣了一下之後,也莫名其妙地跟在箭貫耳的身後奔去。

    水碧看箭貫耳一言不發地就跑了,心中大是詫異,不解那箭貫耳為何看得好好的,突然匆忙地就跑了呢?她來到天瓊風麵前,見到天瓊風無恙後,芳心才鬆了下來。

    天瓊風剛才一見箭貫耳的神態,就知道自己這一賭還真贏了!這時他見水碧來到了囚車前,不由對著她微微笑了一笑。

    水碧白了他一眼,正要埋怨他幾句,突然醒悟旁邊還有許多人在看著呢!於是轉身對亭叔吩咐了一聲:“亭叔,你帶人把囚車拉到我住的那個院子裏去吧!”

    亭叔疑惑地看了天瓊風一眼,道:“小姐,這樣妥當嗎?”

    水碧心中有鬼,這時一聽亭叔的置疑,不由俏臉通紅,幸虧是在黑夜,別人看不太真切。水碧道:“這有何不妥?亭叔,讓你去辦你去就是了!單狐孤山剛才派人來將軍府一定不會就是驗明犯人正身那麽簡單的,說不定是先來觀察一下我將軍府的虛實,好在深夜的時候來劫囚車。要是囚車被劫,犯人再一次丟失,那我在國主麵前就是有一千張嘴也解釋不清了!所以,我才想把囚車放在我住的那院子裏,自己親自看管著,也放心一點!”水碧這雖是猜測之詞,但也並不是全然沒有道理,水碧敢把這個理由搬出來總得有一定說服力才行嘛!

    亭叔也是久經沙場之人,自然很快就明白了水碧所說的道理,再加上迴想起剛才箭貫耳那副賊溜溜的模樣,就越發地相信水碧言之有理,於是馬上應道:“小姐請放心,我馬上去辦!要是單狐孤山那老東西真敢派人來劫囚車的話,我一定會讓他們全都有來無迴,也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將軍府也不是好惹的!”

    說著,招唿了守在囚車旁的那幾個軍士道:“你們幾個按小姐的吩咐,把囚車拉到小姐院子裏去吧!”他為了防備單狐孤山的陰謀,還真到處張羅了起來!

    水碧見亭叔等人走了之後,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卻忽被湘兒幾人那神秘兮兮的嬌笑聲打斷。水碧叱道:“你們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湘兒笑嘻嘻地湊近水碧跟前:“將軍,你把先生放在你那院子裏,恐怕不單是防備單狐孤山來劫囚車這麽簡單吧?”

    水碧粉臉一熱,板著臉罵道:“小丫頭,胡說些什麽!想找死呀!”邊說兩手邊往湘兒的脅下搔去,但湘兒卻早已經跳出了老遠,在那邊對著水碧做出各種怪臉。水碧正要追去,可身邊的湄兒、蝶兒、雲兒三人也嘻嘻地笑了出來。水碧顧此失彼,最後竟連一個人都沒有抓著,反倒把自己累了個滿頭是汗。

    **********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灑在了將軍府中的每一個角落,給屋頂塗上了一層柔和、淡雅的色彩。透明的光輝逸出空中那幾死若有若無的雲彩的羈絆,溫和地撫慰著下麵的每一個精靈。

    將軍府的一個獨院內,囚車靜悄悄地躺在一個樹下,而天瓊風卻已經出了囚車和水碧幾人圍坐在一張桌子旁邊,盡情地享受著桌上那一頓豐盛的晚餐。雖然席間沒有一個人說話,但那綿綿的情意卻已經透過那一個個微妙的眼神流遍了每一個人的心裏。

    亭叔為了防備單狐孤山派人前來劫囚,早已經在獨院之外埋伏了許多將軍府中的高手,本來亭叔還想派人一些人進入獨院裏麵保護水碧等人和那囚車,但都被水碧以各種理由迴拒了,要是獨院裏都藏著那麽多人,那她還怎麽跟天瓊風在一起呀?雖然這時也不方便大聲說話,但總比一個在囚車裏,幾個在餐桌旁要好多了!

    吃飯的時候,五個女人一齊給天瓊風夾菜,天瓊風想要拒絕都難,結果把天瓊風的肚子給塞得滿滿的。

    天瓊風打了個飽嗝,放下了筷子,低聲笑道:“我先進車裏去了,要是讓人瞧見我們在一起吃飯那就壞事了!”

    水碧依依不舍地點了點頭,自天瓊風想出這個辦法之後,她每天都是心神不寧,生怕一不小心出了什麽差錯會害了天瓊風的性命。

    天瓊風進入囚車一切都恢複原樣的時候,院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報告將軍,崇義王爺前來拜訪將軍!”

    水碧和天瓊風等人同時一愣,單狐孤山不是已經派人來過嗎,現在這麽晚了他又親自來這將軍府幹什麽?水碧低聲對天瓊風道:“風郎,我出去看看,你在這裏千萬要小心呀?”

    天瓊風笑道:“你就放心的去吧!看看單狐孤山究竟在玩什麽把戲,我被這麽多人守護著一定沒事的!”

    水碧又叮囑了湘兒幾人一定要多加注意、千萬不能讓天瓊風發生一點意外之後,才向院子外麵走去。

    此時,將軍府大廳中央正在站著一個身著錦衣玉袍、身材魁梧高大的老人。這老人年約五十上下,須發已經微帶些白色,臉上隱約可見條條蒼老的皺紋,兩隻眼睛微微地眯著,眼神中總是流淌著一種柔和的笑意,使他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和藹慈祥!

    老人的身後跟著三個隨從,其中一個就剛才曾經來過的箭貫耳,隻是他現在臉色卻是一片蒼白,舉動之間有氣無力,好似虛脫了一般。

    亭叔此時正在招唿著這幾人,雖然從外表看去,亭叔十分熱情,但從他那眼神就知道,他心中一定極端厭惡這幾人。

    水碧一來到大廳,那老人就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親切的問候道:“水大將軍,許久不見,身體可好呀!”

    水碧笑道:“多謝王爺關心!不知崇義王爺深夜來我將軍府有何要事呀?不會隻是來問候水碧一聲吧?”原來這老頭就是單狐孤山,卻沒想到他竟會是這樣一副和氣的麵容。

    單狐孤山哈哈一笑道:“當然不是了!本王前不久聽人說水將軍在路途中遭遇了幾個劫匪,將囚車給劫了去,將軍自己也因此身受重傷,而且還險些就此捐軀報國。唉……還好都是些謠言,也幸虧將軍如今風采依舊,不然我單狐國豈不又少了一位巾幗英雄,棟梁之才了嗎?”說著,他竟感慨萬分地歎了起來,似乎將水碧等人逼下山崖的劫匪不是他兒子單狐邪等人一樣。

    水碧聽了單狐孤山滿嘴的胡言,冷哼了一聲道:“水碧如果真的被那些小人給暗害了,豈不正合某些人之意嗎?”

    單狐孤山驚訝地道:“將軍為何有這種想法呢?想是將軍對本王誤會太深了吧!本王對像將軍這樣的人才喜愛還來不及呢,哪會有那種卑鄙齷齪的念頭?將軍可千萬不要聽信某些小人的離間之言哪!”

    水碧並沒有揭穿單狐邪帶並圍追自己之事,隻是冷笑道:“多謝王爺提醒,水碧一定不會聽信某些小人之言的!”水碧說這話時還故意將“小人”二字說得特別重,似乎那小人就在眼前一樣。

    單狐孤山哪聽不出水碧話中之意,但他臉山卻沒有顯露出任何不自然之意,仍舊滿臉笑容的道:“將軍能如此想就好了!本王這次來將軍府除了來看望一下將軍之外,還有一件小事想來請教將軍,隻是現在恐怕有些不方便問出來!”

    水碧道:“王爺既然也知道不方便相問,那水碧就不再相陪了!亭叔,你送王爺出府吧!”

    “是,小姐!”亭叔早就看單狐孤山等人不順眼,這時見水碧讓他送客,哪還不馬上答應道,“王爺?請!”

    單狐孤山哪真的願就這樣出去,見水碧正要轉身離去,急忙笑道:“本來是有些不方便說的,不過,就衝著將軍這直爽的性格,那本王也就直言相詢了!”

    水碧忍著一肚子的厭惡:“王爺有話就請說吧!”

    “聽說那囚犯被劫匪搶走之後,又被將軍抓了迴來?不知真也不真?”單狐孤山眯著笑眼道。

    水碧道:“不錯,這有什麽問題嗎?”

    單狐孤山連連搖手道:“沒有問題,當然沒有問題!隻是本王有些奇怪,聽說那囚犯是天羅最神秘的‘姑魔族’人,卻不知將軍是如何將他捉迴來的?以姑魔族之人的修為,將軍雖是我單狐少有的高手,恐怕也非其敵手吧?”

    水碧冷冷的道:“不知王爺是聽何人提及那囚犯是姑魔族人呢?是守護在禁地的五王爺嗎?如果那囚犯真是姑魔族人,那五王爺又是如何將他捉拿的呢?禁地中就數五王爺修為最高,說句不好聽的話,五王爺的修為連水碧都不如,又有何能為將姑魔族人捉住,就憑禁地中的機關嗎?哼!那人既能闖入禁地中心,又豈是小小的機關埋伏就可以捉住的?難道那人還會熟手就擒不成?若真是如此的話,實在很難讓人不懷疑五王爺是不是閑著無事,故意拿個假囚犯來消遣國主了!而先前王爺說那囚犯如何如何的厲害,如何如何的重要,如今看來,是不是也和五王爺一樣嫌國中煩心之事太少,想尋個樂子過過癮呢?”

    單狐孤山本想對懷疑一下水碧抓迴的那囚犯是不是真的,沒想到卻被水碧給頂了迴來,因為據他所知,那闖入禁地之人確實就是束手就擒的,自己說他是姑魔族人,可又有誰會相信姑魔族人會一動不動的就給人抓住呢,連自己都不信,那就更不用說上國主和其他官員了?如果自己懷疑水碧手中犯人是假的,那自己又如何在國主麵前自圓其說呢?

    單狐孤山尷尬地笑了幾下,道:“將軍言之有理,是本王多疑了!不過將軍可千萬別多心啊,本王冒著被將軍責備來問這個問題,也是為著我單狐國著想嘛!如今神王已知悉我單狐國抓了個闖入天羅禁地之人,昨天還曾派人來提取那囚犯,那時將軍還未曾迴來,幸虧本王將那神王派來的使臣穩住了,也幸虧將軍今天將那囚犯押了迴來,不然我單狐國就麻煩了!我單狐國受曆代神王之命,被神王委以重任,守護天羅禁地,若這次將一個假囚犯解送到天羅神都,那如何對得起曆代神王對我單狐國的信任呀?”

    “囚犯要送往天羅神都嗎?”水碧一愣,詫異地道。

    單狐孤山歎道:“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這消息是如何傳入神王耳中的?”

    水碧心中一驚,若那囚犯真要被送往神都的話,那計劃就一定要趕快改變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風郎繼續裝扮那位老人家了,要是風郎真進了神都,那裏高手如雲,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大可能從裏麵逃出來的,更何況風郎還隻是個絲毫不會功夫的人。想到這,水碧心急如焚,再也沒有心思和單狐孤山在這裏閑扯了!

    水碧猛地說道:“王爺,水碧還有一些事,這就失陪了!亭叔,你替我招唿一下王爺吧!”

    亭叔還沒應聲,單狐孤山就已經笑道:“將軍有事就不用理會本王了,恰好本王也有些私事,本王就不打擾了,告辭!”說著,帶著身後箭貫耳幾人向廳外邁去。

    水碧隻道了聲“不送”就匆匆忙忙地向後麵自己所住的那院子走去!

    但當水碧一踏進那院子之時,就見湘兒四人沉沉地昏睡在桌麵上,而被關在囚車裏的天瓊風卻已經杳無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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