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次日尚在夢中,被飛蠊叫醒。


    飛蠊道:“小老弟,你睡得好香啊!”


    “飛哥,莫不是你的寶貝起了作用吧?”


    小喜指了指還插在泥牆縫裏的迷你香,迴答他。


    飛蠊聽了笑笑,把那香拔了下來,放進了口袋。


    “你這種東東,多嗎?是買的,還是自製的?”


    小喜想到了廟會,覺得自己為廟會準備的產品太單一了,想再找些貨品豐富一下。


    “東東?東西吧!這種東西,金貴的很,配方複雜,也不能亂用,怎麽可能有很多呢!你不知道,我可是花了很大的血本,向藥師求了許多次,才弄到這麽一丁點的,可是寶嘞!”


    小喜暗測一下,那香不過一扶左右,也就是食指和拇指打開的長度,還得是他的小手來量。少年覺得有些瘙癢,下意識地擼起衣袖去撓自己的胳膊,未有言語。


    飛廉看小喜的神情,似乎有些想法,於是拿出那香,看看,很小意地掰下了一點,有一顆蠶豆那麽大小,顯得很大方地遞給了小喜,聲音壓得低低的:


    “小老弟,有些想法了吧!看在我們交心的份上,老哥送你一點無妨!很有效力的,不過一定記得少用慎用!不到萬不得已,不用!這是藥師的叮囑。”


    “很有效力嗎?”


    小喜見他有心,看了看這位老哥一眼,也就毫不客氣地用手接下來,小心地包好。飛蠊的臉上,也長上了幾顆與自己胳膊上相同的東西。


    “你說很有用,我看不見得吧!摸摸你自己的臉,上麵被叮出了蚊包呢——我的手上,也是,你瞧——”


    天氣變暖,有點溫熱來,蚊子就活泛起來,夜裏聊天的時候,沒注意,後來睡得死,被蚊蟲咬襲,也不知道。


    飛蠊聽了小喜的話,自摸臉上的幾處小塊壘,咧開大嘴笑了,嘴裏嘟囔了一句:


    “這香,隻對人的!”


    小喜停止了抓撓,想起了蚊香那種東西。


    逐漸要熱將起來的,特別是夏日,蚊蟲會很多。貴族人家條件好,方法相對會多一些,普通大眾,主要還是會用煙熏等原始的驅蚊方法,但都並不很有效果。


    “蚊香這個商品,應該很有市場的。”


    小喜自言自語,啟動了他的商業思維。聚龍城裏,還沒有這樣的店坊商鋪呢。


    當然,女媧娘娘的廟會上,是一下子推不出這種東西來的。


    看到磕了牙的室長阿流一手托著著腮幫子進進出出,隔一會就哼哼唧唧的,蜚蠊似乎想到了什麽,拉起小喜的手,對他說:


    “等下整好隊伍,我們慢些出發,讓他們先去——”


    “——夜裏,我做了一個噩夢,你陪兄弟我一起去找找所監幫忙解一解,他是巫士,看他說說,這夢究竟何兆頭!”


    “什麽夢,還能嚇得到你這個大漢?”


    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小喜也好奇,能有什麽會讓他在夢境裏感到害怕。


    “我夢見自己也掉了一顆牙。。。”


    飛蠊往阿流那邊瞥了一瞥。阿流的口腔可能發炎了,顯得有些腫脹,自己去尋了一些藥草搗爛,含敷在牙床的傷口上,早食隻得一點一點的從嘴角的另一邊送進,很是滑稽費勁。


    小喜聽了飛蠊的話,大笑:


    “這值得什麽擔心!你這叫做日有所見,夜有所夢,知道嗎!”


    不過昨日夜裏,少年似乎是有聽到他的驚夢。


    “咳!你說不用擔心這夢,它可把我弄得後麵都睡不著了。我常聽得老人家說,‘夢裏落齒,親人不吉’。所以想讓巫士解解,找找禳補的辦法!”


    迷信!小喜心裏這樣想著。但是對於上古之人,也不能用超越時代的標準去苛嚴地要求,小喜也就答應了一起陪他去找所監解夢。


    混球兒是巫修、文修的雙銜之士,文修中成,巫修大成。因為懂得巫術,自然有些巫業方麵的活動和生意。勞宮所的監管工作,是他的主要職業,主職之餘,他愛去弄些巫術方麵的副業。驅祟、擇吉、求雨、占夢等,是他獲取財富的好途徑。弄得多了,聲名在外,周圍一帶,確實有人光顧於他。


    吃過食,小喜帶著好奇,和飛蠊一道到了所監的公事室。所監老混聽了飛蠊的來意,喜上眉梢,寒暄幾句,非常客氣地帶他們去到另一處房室,那是他個人專用的巫房。


    巫房裏有很多所謂的法器,小喜也弄不清楚它們各起何作用。


    所監混球兒先把巫房子裏的門窗都關緊了,點起了幾盞燈火,讓飛蠊先詳細地敘述了他夜來所曆的夢境,很是敬業的樣子,反反複複、小小意意地求問其夢中的每一個細節。這就是巫師口中所謂的“聽夢”環節了。


    完畢了聽夢的程序,老混開始嚷唱,口中念念有詞:


    “眾占不一,以夢為大!聖王吉夢,占而從之!唐堯,夢攀天而上大位;虞舜,躬耕於曆山,夢見眉毛與頭發等長,然後登庸;夏禹,夢見自己洗於河中,於是取河水而飲,領悟治水之理;商湯,將奉天命放夏桀,夢及天而舐之,遂有天下;而我歸藏高宗武丁,夢見版築之徒傅悅,使百工營求之於方野,得大賢於傅岩之中…”


    小喜與飛蠊安坐,靜聽著這段巫腔“唱夢”,那是巫家替人解夢時都需必備的本領。


    唱夢完畢,老混從一個大竹筐裏挑出一塊事先整理好了可以使用的卜骨,讓飛蠊出錢買卜。


    “混師,我這一夢卜解下來,四朋海貝,可行?”


    飛蠊一邊說著,一邊摸出了兩個玉質的錢貝。易星世界,一個玉貝,相當十個海貝,也就是兩朋;兩個玉貝,就是四朋海貝之值。


    “嘁——”混巫師的口中一聲長嘁,表示了對顧客的一種迴應,不過似有輕嘲的意味。


    “那麽十朋?”也就是五個玉貝的意思,飛蠊把價加了上去。


    “如果隻是這一塊卜骨,也就算了,但你這個夢,一聽就知並非吉夢,還要消禳哩——沒有兩朋銅貝,占卜不來的!”


    兩朋,還是銅貝!一個銅貝值錢十個玉貝,一百個海貝。也就是說,這巫師解夢要價一百個玉貝,也就是一千個海貝!是飛蠊第二次出價的二十倍之多。


    “我身上未帶這麽多的錢財,那——我迴頭再來解吧!”


    飛蠊摸摸口袋,表情有些尷尬和為難。


    “那你身上帶了多少?能占還是盡力地幫你占一占,盡快把那邪祟災禍消禳掉!好歹我們也是共事了幾日的同事麽。”借著幽暗的燈光,看到了混球兒那陰森蒼白的臉上堆滿了詭異的笑容,小喜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會占夢的不止他一個,混大師怕錯過了眼前生意,趕忙見好就收。


    驚悚中帶著好奇,小喜想看看巫師是怎樣幫人占夢的,也覺得事關吉兇,十分體大,不好貿然多嘴,所以也不敢去勸阻飛蠊。


    飛蠊道:


    “我身上隻有一朋銅錢,外加六個玉貝!”飛蠊把裝錢的口袋翻了出來,數點給巫士看。混巫師把燈抜亮了一些,知道這位壯士講的是實話,也就把錢收下,允了。


    於是巫師把卜骨遞給了飛蠊,又點燃了一根細長的木條,讓顧客拿著木條在有空隙的地方去燒灼。


    這是一塊去經過清洗漂白去除了油脂的扇子骨,是由牛的肩胛骨磨削製造而成的,其上有許多圓孔窠槽。飛蠊的熱木條,就在這些槽孔燒著,把骨板燒的“劈劈啪啪”的脆響,隨著聲響,沿槽孔爆裂開了許多“卜”字形的縫紋,這就是所謂的出兆了。


    “你這樣子,火力沒有過去,紋路不肯出來哩——這邊,這邊也沒有灼到位的啦——吹一吹——吹氣”


    巫師讓飛蠊把卜骨燒了一陣子,然後自己要過來那枝熱木條,用力施兆。巫師鼓起嘴巴,對著想要施兆的地方著力地吹氣,木條燃燒著的一端被吹得紅旺旺的,灼開的裂縫在骨板上響得更歡了。


    “你看看,你看看!這條紋路,走得很兇!還有這一處,幾條紋路都糾纏在一塊,然後拐到下邊去了!這不是一個兇兆,那又是什麽!這個夢,不一般,不一般的!這不是一般的兇,還是大兇呢!一年之內,最多不過兩年,必有至親殞命之險!禍端是否可以消弭?要再細看,等把卜辭出來後和你再論!”


    把兆紋都施出來了,混師指點給飛蠊看。一些紋路,確實是很難看的,飛蠊有一些這方麵的常識,被巫師如此一說,內心難免惶恐,氣色上顯得有些不大好看。


    “能把這兇訊捉出來,就有解頭,至少,我能夠幫你從程度上減輕和消解一些哩。”


    巫師對卜夢的效果非常滿意,察覺到了顧客所表現出來的不安,開始作安撫的舉措。


    “你晚上再來!我要仔細讀讀你這個紋路,想想看有什麽可行的方法!卜辭也要神示後刻寫上去哩!”


    解夢解夢,解出了兇兆,如果沒有消禳的辦法,那以後誰還來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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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五一勞動節,親愛的朋友,首先祝您節日快樂、闔家幸福安康!


    蘋果放假七天,前天就開始了,前天、昨天兩天算是春假。前天陪她去找桑樹采桑葉,昨天讓她跟小朋友去下棋。


    答應孩子很久了,說燉雞爪給她吃,“一邊吃,一邊看電視的那種!”雖然時間很緊,但是雞爪的承諾,今天必須兌現!因為今天,不但是個歡慶的日子,也是一個獎賞的日子。


    今天的杭城,陽光特別明媚,空氣清晰,和風習習。當然,對於小樹來說,今天更是一個勞動的日子,其他勞作之餘,碼字是必須的。小樹今天不偷懶,不放假。


    最後,摘一句詹姆斯.阿特拉斯在《空虛的公正》的話:


    “因為寫作是作為一名作家的最艱難的工作,因此,這可能是作家們非常痛苦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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