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北疆軍鼓鳴如雷,戰馬被束縛在馬槽,隨著軍鼓而揚起馬頭,似乎在請戰。


    戰士們的士氣仍未被激起,個個嗬氣連天,睡眼惺忪。


    昨夜,軍營裏的禁酒令突然被撤,全軍在糊裏糊塗的情況下,舉行了巨型的狂歡酒會。


    炎君烈來北疆任職多久,這禁酒令就存在多少年,如今終於能喝上一口酒,能不拚了命喝嗎?


    沒有人去問炎君烈為什麽禁酒令突然被撤,在北疆,炎君烈就是天,他說的,就是士兵們一定、必須要去做的。


    沙提爾昨日也一起喝了酒,但他早早就醒了,或許,他根本沒睡。


    聽著軍鼓的聲音,沙提爾一陣惆悵,平日裏的軍鼓一響,他就該集合訓練了,但收拾好的行囊就放在床邊,提醒著他,他已非一名軍人,已非一名戰士。


    “沙提爾隊長,商旅的馬車已經到了,走吧。”


    張若鴻身為第一團團長,沙提爾的直隸上司,本該來送送沙提爾,不過軍務為重,張若鴻隻拍了一個內務兵來送沙提爾。


    沙提爾是軍隊裏的神話,這名內務兵對於沙提爾也是很仰慕的,但一看到他空蕩蕩的右手衣袖,卻又是一聲歎息。


    沙提爾沒有說話,跟著內務兵一步一步走出去,沿途的路上,留戀不已的張望。


    看著過往忙碌的內務兵、看著正在操練的將士們,看著這長城內的一草一木,那都是不曾當過兵的人所無法理解的思緒。


    坐上了馬車,沙提爾不再把目光看向外麵,強忍著難受閉上了眼。


    ......


    “經過一夜的琢磨,我領悟了一種上古綜合性的法術,鐵木,要不要給我試試?”莫奕拿著幾張廁紙模樣的東西,屁顛屁顛來到鐵木的營帳。


    躺在床上剛起床的鐵木揉了揉眼,指著莫奕手上的紙:“那是什麽?”


    “符籙!”莫奕晃了晃那幾張紙,細細解釋道:“這個東西真的是不得了啊!按照特定的紋路繪畫,再輔以意念和手決,就能激發法術!全程,不需要法力喲!!!”


    最傳統的符籙源於道紋,也就是仿照山川大地、祥雲日照,簡單地勾勒出輪廓,這便是道紋。


    道紋則是源於祭告上天的文書,但上古巫族在祭告上天的時候,發現天地會賜予一絲力量在這些文書上,久而久之也就發展出了符籙,用以治療、戰鬥、驅邪等方麵。


    “看起來不就是廁紙嗎?”睡意全無,鐵木艱難的起來換好了衣服,見莫奕還是那麽堅持,便一臉無奈,閉著眼張開手臂說道:“要試就試吧。”


    把兩張符籙分別帖在鐵木的左右腿上,莫奕閃開了一邊:“我這兩張符籙都是‘加速’效果,來!走走看!”


    “要是效果不大,你看我折不折騰你......”腿剛抬起了,鐵木話還沒說完,一陣破空聲原地爆破,嗖一聲就消失在了帳篷中,十來秒之後,從外麵傳來豪邁的笑聲:“我嘞個草啊!莫奕你太牛了!!!”


    與此同時,妃斯也在遠處呐喊著:“氣死我了!!!誰把廁紙都用完了!!!”


    把頭伸出帳篷,莫奕對著鐵木笑了笑,在自己腿上也貼了兩張‘加速’符籙。


    見此,鐵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幾乎和莫奕同時叫到:“等著,我來送紙咯!”


    玩笑嬉鬧結束後,三人整裝就緒,在巫自齋帳篷門口候著。


    等了很久,巫自齋依然沒有出來的跡象,妃斯才說道:“酋長,時間到了,我們該出發了。”


    “師傅,再不出發,就該吃午餐了。”莫奕摸了摸幹癟的肚子道。


    莫奕幾人的‘軍糧’是從部落送過來的,部落的食物是從長城的另一邊的城鎮購買的。


    以前還能靠著巫自齋的隱身咒去購買食物,現在巫妖潮作動,長城的城門就沒有打開過,部落裏的人都吃不飽,就不要說莫奕幾人的口糧有多稀缺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等攻入了長城,你想吃什麽不行?”妃斯揪著莫奕的耳朵,以大姐頭的身份開始了喋喋不休的訓斥。


    “我們的口糧大部分都是你吃完的。”鐵木適時補刀一句。


    莫奕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想啊?我是鐵匠出身,吃得多很正常的好麽!”


    “別說了,師傅出來了。”鐵木整理了儀表,站得很筆直,帳篷的簾子掀起,鐵木立即低下了頭,恭迎著巫自齋。


    營帳裏,巫自齋一腳跨出後,另一個長得和巫自齋一樣的人緊接著也出來了,這還沒完,還有另外兩個很快的也出來了!


    平日裏一個巫自齋的氣場就夠強了,現在居然有四個巫自齋!把莫奕和鐵木鎮得動也不敢動。


    “你們三個走吧。”中間的巫自齋對著身側三個巫自齋說道。


    那三個巫自齋點了點頭,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師傅......這......這咋迴事兒啊?”莫奕眼珠子瞪得溜圓,一個頭都兩個大。


    見巫自齋並不想解釋,妃斯小聲說道:“忘記你們的無字天書才看了三分之一,讓我來和你們解釋吧,這叫斬三屍,也叫身外化身。”


    “三屍”代表人體內部的三種“惡欲”,上屍蟲在人頭內,令人愚癡呆笨,沒有智慧。中屍蟲在人胸中,令人煩惱妄想,不能清靜。下屍蟲在人腹中,令人貪圖男女飲食之欲。


    三屍也被稱為善屍、惡屍和自身屍。


    每一尊真神要想成就祖神業位,必須無善、無惡、無己。


    達到了忘我境界的祖神,才能代表天地執行其規則。


    這可不是所有真神都有毅力去做這件事情的,沒有了善、惡和自己的觀念,隻懂大公無私,活得多久也沒什麽意思。


    原本想要成就祖神業位,門檻可是很高的,其一就是需要真神的修為。


    不過人族式微,門檻也就降低至半神,也就是說,巫自齋本身,就已經達到半神的實力了。


    “走!”


    巫自齋隻說了一個字,巫妖潮便隨著移動巫自齋的移動而極速前行,沒動用法力的莫奕幾人差點被落在後麵。


    剛踏入修行時的莫奕、鐵木還能感受到巫自齋猶如高山一樣不可攀爬,如今莫奕、鐵木在巫自齋身後觀察,發現巫自齋就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泊,兩人的內心都泛起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巫妖潮很快抵達了長城外,戰爭不似以往拉鋸。


    莫奕直接就領著巫妖們衝向城門,沒有給北疆軍一絲準備的機會。


    然,戰況對於北疆軍來說也不算慘烈,隻死了十幾個人,城門就被不畏死的巫妖撞開了。


    兩方都不慌不忙的按照莫奕計劃好的劇本,巫妖們一撮又一撮的掉入巨大的坑洞陷阱,掙紮著出不來。


    袁華見狀,也並沒有施展什麽法術,僅僅倒了一桶桶的火油入坑,一把火便燒了。


    巫妖們雖略有智慧,感知到了危急,那些沒有掉入陷阱的巫妖想四散而逃,奈何埋伏早已就位,隊長與團長級的高手突然冒出,割韭菜一般奪走了巫妖們的生命。


    這一情況持續了很久很久,昨夜宿醉的士兵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似乎扭轉了狀況,打了一個勝仗,還是那種史無前例的大勝!


    士氣這種東西看不見也摸不著,偏偏比任何法術都有用。


    即便沒有隊長指揮,這些士兵自發的操起武器盡情肆意的展開了屠殺。


    等到這三萬餘巫妖幾乎盡數被殺,莫奕脫下了輕甲,舉起手拿著爛木法杖的手,等待被俘虜。


    巫妖原先也是人,掉入火坑的巫妖還沒徹底死亡,掙紮的怪叫讓人不寒而栗,莫奕更是不忍心去看這些巫妖。


    如果可以,他也想讓巫自齋調製出解藥,把這些巫妖變迴人類。


    然而事實卻是,他需要爬得更高,這些‘人’,就不得不犧牲,一將功成萬骨枯,說的,就是眼前這種景象吧?


    “你師傅呢?根據韋斯利說,你們那裏加上你,可是有四個人,怎麽現在就你一個?”炎君烈快步走向莫奕,抓著莫奕的領子吼道。


    對於炎君烈來說,最重要的巫妖源頭就是巫自齋,而不是巫自齋所控製的巫妖。


    隻有抓到巫自齋,這場戰爭才算是真正完結。


    “炎將軍,我可從沒記得要幫你抓我師傅,我隻記得我們的約定是把巫妖一舉拿下吧?”抹去了臉上的吐沫星子,莫奕嗬嗬一笑:“況且,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不會傻到,認為我會出賣自己的師傅吧?”


    炎君烈唿吸越發急促,終於還是忍不住,一拳轟向莫奕的臉,對身邊的士兵說道:“拉下去大牢關押!”


    “稟將軍!東麵城牆被術士所破,多名士兵被殺,這一夥人現攜十餘巫妖,往羅陽城急速而行!”


    青筋一爆,炎君烈一腳踹向與他匯報的士兵:“混賬!是誰看守那塊區域!殺了!!!”


    炎君烈大半輩子為了這道牆,這長城,這人族的安危,怎料想如今付之一炬!還特麽的毫不費力就被破了!


    這場仗,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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