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也偷偷進他的識海看一看?萬一看到什麽不該看的……


    他說了不會隨便進我的識海,嗯,清風白雲美景,還有佳人哦,也許是他也想喝酒了。是我多想了。好吧,我還是吃栗子吧,好吃就是懶得剝皮。


    接下來無方不客氣的伸手拿了幾個栗子,她張口結舌目瞪口呆看著風光霽月的他細細地剝好了喂她嘴裏。她嘴裏包著一嘴的栗子,鼓囊囊的看起來像個包子。


    這雲上風景甚好,可這會兒風有點大,來件披風就好了。


    無方一伸手化出一件白色披風,批在她身上,又細心的係好頸項前的絲帶,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他那麽近,發梢、眉毛、鼻梁、唇線甚至毛孔都清晰可見。她屏住唿吸,心漏跳了幾拍,趕緊轉過身去大喘氣,臉好熱,她用手給臉扇風。


    無方看看她身上的披風,困惑的問:“你是熱嗎?”


    “不熱,不熱!”她連忙拉緊披風。男人長得好也是禍水!該死的英俊高冷,該死的尷尬。


    可是他怎麽知道我心中所想?


    她迅速嚼了嚼栗子使勁咽下去,差點噎著,然後直直指著他,“你是不是偷偷進我識海了?!”


    識海之重本是嚴禁他人覬覦窺探的,可自從上次他們和兩隻鳳凰、大白、囚牛、瓊玉喝酒行令玩遊戲,酒至酣處,幾個人在無憂花樹下玩真心話大冒險,她就把自己也玩進去了。


    那天她紅著臉問無方,有沒有心愛之人,他如果不迴答就隻能選擇大冒險,要放任她進入他的識海自己找答案。無方靜靜看著她,閉上雙眼,放開識海。她借著酒意也不客氣衝了進去。


    無方的識海此刻是一片溫柔的大海,海麵遼闊卻平靜,飛魚在海麵一一躍起,在陽光下劃出漂亮的弧度。一個身著短衫的小男孩正翹著二郎腿躺在一條漁船上曬太陽。小梔子飛到小男孩身邊落下,這眉眼,不就是少年時候的無方嗎,好清秀。少年翻身躍起,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看清是小梔子,展顏一笑鬆開了手,“是你!”


    “你認識我?”


    “當然。你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不多。”


    “既然是朋友,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可有喜歡的中意的人?”


    “有。”


    小梔子又急忙問,“她是誰?”


    少年搖搖頭,“是誰我也不知道。因為我把她藏的很深很深,不能讓人看見。我不能讓人看見,她會有危險,我不想她死,所以我也不讓我自己看見。在我身邊的人,都活不太久。我的三個奶娘都很疼我,都死了。還有五個和我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姐妹,也死了。從那以後,我身邊就不要人了。”


    “為什麽?”


    少年黯然看著遠方,“你知道嗎,人從陌生到熟悉到相知相惜並不久,可是一個人死了你要忘記他卻要很久,還把你的心撕去了一塊兒,不致命但是疼,真的好疼。”


    少年說著蜷起身子雙臂抱緊自己,眉眼間的冷冽現出與年紀不相稱的決絕。在茫茫的大海上,飄搖的小船,一個人,弱小、孤獨、冰冷。


    小梔子心口一緊,心裏的憂傷猶如冰涼的洪水蔓延上來,吞沒了她,沉寂,絕望,冰冷,不能唿吸。一個孩子,是怎樣熬過那些殘酷的日子……


    “是的,你不需要知道她是誰,你藏的很好了,沒人會知道。”她一把把少年擁入了懷裏,“你把她保護的很好,你真棒!不要怕,從今以後,有我來守護你。”


    少年抬頭,困惑的看著她。


    “跟我來。”她粲然一笑,拉著少年的手,進入了自己的識海。


    她的識海是一片燦爛的花海,成片的向日葵、玫瑰、海棠、桃花、梨花仰著笑臉,朝氣蓬勃的怒放。她拉著少年在花海裏奔跑,跑累了就倒在又軟又厚的草地上,打兩個滾兒。從樹上摘兩個果子下來,邊吃邊躺著嘰嘰喳喳,看藍天白雲花朵蝴蝶蜜蜂小鳥……


    小梔子認真地對少年說,“從今往後,你怕了,累了,倦了都可以到我這裏來。”


    “你真好。我喜歡這裏。”少年仰起頭看著她,審視良久,慢慢放下了戒備,第一次露出無拘無束燦爛明媚的笑容,映在她眼眸裏,融化了世間冰雪。


    從那以後,他們兩個的識海對彼此完全開放,衝破了所有禁製。等第二天酒醒了,他們想重啟識海禁製也來不及了,兩片識海的一部分已經交融在一起,無法分割。所以他們約法三章,不得隨意進入對方識海,即使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也要征得對方同意。


    看著小梔子滿臉的問號,無方笑了,“我這點靈力還要留著收拾他們,哪裏能隨便浪費的。”說著又塞給她幾個剝好的栗子。


    小梔子自覺多心,一把拉過一個小雲朵,把頭埋進厚軟的雲朵裏,臉紅。


    她趴在雲朵上往下看,這東山風景如畫雲霧繚繞靈氣充裕,真是個修行的好地方。


    說笑間,兩人扯著白雲飛到了一片山腰後麵,幾十畝果樹赫然映入眼簾,蔥蔥鬱鬱茂盛,晶晶亮紅彤彤雞蛋大小的心形比丘果掛滿了枝頭!


    找到了!


    小梔子不禁歎口氣,誰能想到這麽一派好風光下麵,竟然藏著最見不得人的邪惡勾當。


    兩人對視一眼,飛身上前,齊手解決掉幾個巡邏的小嘍囉,更多的守衛跑了過來,都被兩人聯手打倒在地,不是血肉模糊就是少胳膊斷腿,或者被凍住了手腳,哀嚎連天。


    這時一個蛤蟆身子鱷魚尾的妖怪帶著三十幾個守衛衝過來,正是沙柏。他高舉長槍,雙眼猩紅!再失去東山,他就活不了了,主人一定會扒了他的皮做地墊!


    小梔子正要出手,無方的手輕輕擋在了她麵前。


    他背著雙手仰首伸眉慢慢踱過去,對沙柏勾勾手指。


    沙柏一腳踢在一個畏畏縮縮的守衛屁股上,“就兩個人,怕什麽,給我衝上去!”幾個守衛無奈,哆哆嗦嗦衝了上去,無方以手為刀,刀風過處,片甲不留。


    沙柏見勢不妙,扯著嗓子大叫起來:“你隻要放過我,這裏的比丘果隨便拿!”


    無方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有些人真就是搞不清楚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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