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亞溫和的看著聖騎士,她親切的開口說道:“你是因為什麽事情迷茫呢?”


    “因為……關於我的道路……”


    查爾斯歎了口氣,他目光有些恍惚的開口說道:“我一直以為,身為聖職者,我們本就應該幫助其他人,我們是世界秩序的維持者,是最強大的戰士,本就應該維護這世界的穩定和和平……”


    “嗯呐,原來你是聖職者呀~”


    艾米莉亞捂著小嘴,從外表看她是一副很驚訝的樣子,她兜帽下的眼睛眯成一條彎彎的月牙。


    “我無意了解聖殿的事情,我們隻談論你的事情,你是陷入了彷徨的十字路口,不知道該如何行動嗎?”


    “是……”


    被老阿狄森培養的淳樸騎士世界觀,還有與“異端”合作的聖殿……


    墮落的老阿狄森。


    這些事情都給了查爾斯越來越大的壓力。


    他的信仰遭到了質疑,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應當如何是好。


    “那麽,你迷惑的的選擇是什麽樣的,兩方都是不確定的,迷茫的?”


    “是的……”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艾米莉亞手指輕輕顫抖,一張製作精良的卡片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她將那張卡片放到聖騎士的眼前。


    查爾斯看著這卡麵上古樸的花紋。


    這種花紋的樣式,是很古老的藝術風格,他曾經在聖殿中見過相關的資料……


    眼前這個自稱為占星術師的人究竟是?


    查爾斯體質本就好,即使是不使用聖光,片刻聊天的功夫他就有些酒醒了。


    猶豫了片刻。


    他最終還是將這卡片拿了起來。


    卡麵上的內容映入他的眼眸


    【占卜店收價標準


    1.問婚姻4500曼恩。


    2.問生死3500曼恩。


    3.問前程2500曼恩。


    4.一切解釋權在本店。】


    “……”


    查爾斯茫然的抬起頭,看了一眼艾米莉亞。


    接著又低下頭,又確定了一眼。


    “……”


    查爾斯沉默了。


    這……


    他略微有些窘迫的開口說道“我沒有錢了……”


    他靠強大的體魄在一些幫派中做了些體力活,賺了不少曼恩。


    但那些曼恩不是給那兩個術士喝酒,就是用來付房租了。


    哪裏還有2500曼恩!


    艾米莉亞眨了眨眼,她溫和的開口問道:


    “你是聖騎士,對吧。”


    “是的……”


    “既然你是聖騎士,那麽我相信你不會毀約的。”


    “啊?”


    查爾斯抬頭看向艾米莉亞,他撓了撓頭,開口問道:“聖殿……”


    “聖殿的的確確沒有什麽遵守諾言的習慣,但你們聖騎士不是哦。”


    艾米莉亞溫柔的解釋道:“對你們來說,你們隻需要履行自己的職責,而不需要“改變”,換句話說你們聖騎士都是一根筋,很單純的,所以可以相信你。”


    “不需要改變……”


    查爾斯的靈覺莫名抽動一下。


    他敏銳的靈覺似乎在提醒他“改變”這個對於他現在的情況很重要。


    對於他認識關於聖殿的世界觀很重要。


    灰色羽翼的聖殿,沒有聖騎士。


    這些聖職者,是為了“改變”,所以和歸源教合作,為了秩序嗎?


    是為了秩序。


    查爾斯眼中神色漸漸清晰起來,他似乎抓住了自己要做的事情的尾巴。


    順藤摸瓜,也許能找到自己要找到的東西……


    “所以呢,我相信你在找到自己的道路後,在之後有錢後不會克扣我們這占星術士的報酬。”


    艾米莉亞繼續開口說著。


    查爾斯此時也不再喝酒了。


    他嚴肅的看著眼前的占星術士,認真的開口說道:“我以身為聖騎士的榮耀發誓,我絕對不會克扣你的報酬。”


    “也不會克扣應該給的利息。”


    “……多少?”


    “一年內加上本金4500曼恩。”


    “……不會克扣。”


    這些錢查爾斯還是可以接受的。


    眼前這個神秘人隻是用了一兩句話,就讓肯恩感覺到豁然開朗。


    這還是對方隨口提了兩句。


    是“免費”的。


    他都無法想象,對方如果“付費”,會帶給他多麽大的幫助。


    四千五百曼恩。


    沒問題!


    艾米莉亞點點頭,她微笑著繼續說道:“你認為這兩個選擇,哪個正確?”


    “我認為這兩個都正確。”


    這兩個是矛盾的。


    衝突的。


    選擇其中一方,就意味著和另一方敵對。


    但毫無疑問的是,這雙方都是正確的。


    “你認為這幾個選擇,哪個選擇更好。”


    “哪個選擇更好……”


    這其實也是查爾斯迷茫的地方。


    他夾在兩個選項的中心。


    向前一步,也許會“叛教”,背叛自己的信仰。


    後退一步,也許會違反自己的“信仰”,違反自己一直信奉的東西。


    而他,在屬於彷徨的中間位置。


    他不敢前進,也不敢後退。


    最關鍵的是。


    他也不敢留在這彷徨的境界。


    對他來說,無論如何都必須要竭盡全力,在這裏待一會,他就會不舒服一天。


    “我不知道。”


    “我問的是,你認為。”


    艾米莉亞強調道:“這是你自己認識對錯的能力。”


    “認識對……錯的能力。


    “既然兩者都一樣,那麽對你來說,選哪一方都沒有區別。”


    艾米莉亞繼續開口說道:“也許你可以投個硬幣,也許你可以隨便思考一下。


    不管怎麽樣,兩者一樣的情況下,你需要根據情況,判斷哪一方更適合自己……”


    更適合自己。


    方法……


    查爾斯激動的站了起來!


    他似乎理解了。


    靈覺!


    他既然平時都利用自己的靈覺來確認自己的道路,在這個時候為什麽要猶豫!


    完全沒有什麽必要猶豫!


    他的靈覺閃爍著——


    【問心】


    如果選擇了聖殿這一方。


    如果為了秩序,完全背叛自己的感情,將普通人作為消耗品對待——


    那麽他以後一輩子都會後悔!


    他其實隻有一條路!


    順應自己的內心!


    艾米莉亞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聖騎士。


    這聖騎士身上縈繞著奇妙的力量。


    接著。


    這力量猛然爆發開來!


    屬於史詩級別的力量波動緩緩蔓延……


    查爾斯眼中閃爍著金色光芒


    他。


    史詩級了!


    他的本源是,赤誠之心。


    在為他人而戰的時候,查爾斯的力量會指數的增長。


    條件很苛刻。


    但是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不愧是聖騎士呢。’


    艾米莉亞暗自點了點頭。


    隻是剛剛達史詩級。


    查爾斯的力量已經達到了史詩級的巔峰級,在史詩級中已經算是排的上號的人了!


    這就是聖騎士。


    不僅可以速成,而且強度還很高的戰士!


    聖騎士緩緩站起身來,他向著艾米莉亞鞠躬道:“謝謝。”


    “是收費的哦。”


    “那也是謝謝,沒有你的幫忙,我不知道多久才能夠想通這些事情。”


    查爾斯嚴肅的開口說道:“我會支付報酬,而且我承諾,我欠你一個人情,隻要是不違反秩序的事情,都可以找我來幫忙。”


    “我家住在白翼區的最中間,占星者之家,你可以從那裏找到我。”


    艾米莉亞沒有多說,她溫和的開口說道:“我相信你會將報酬交給我的。”


    查爾斯用力點了點頭,他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我會的!在一切結束的時候,我會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你……我也會將所有的報酬交給你。”


    “你想去履行自己的道路嗎?”


    “是的。”


    “一路順風。”


    查爾斯興奮的大步離開。


    他已經是史詩級的聖騎士!


    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術士,我來了……”


    “真有幹勁啊。”


    纖細的白嫩手指將桌子上的卡牌緩緩拿起。


    這纖手撫摸著卡片上複雜的花紋。


    艾米莉亞身上的惡意緩緩蔓延,蛇一樣的瞳孔也渙散開來。


    深淵惡魔的契約花紋,不過是祂們玩剩的東西。


    “契約成立。”


    卡牌緩緩燃燒。


    消失在虛空中。


    無形的契約降臨到祂的身邊。


    忽然,這邪神似乎感受到了什麽,臉上微笑緩緩消失。


    “嘖,那笨蛋渣男。”


    鐮刀劃開一道裂隙,艾米莉亞小巧的身影也消失在其中。


    ……


    肯恩完全無力的癱倒在床上。


    一天。


    一整天的時間。


    疼了就給他一瓶聖水。


    肢體斷了就給他一瓶聖水。


    他力竭了就給他一瓶聖水。


    他差點被打死的時候,也是一瓶聖水。


    “全是聖水……”


    而且人體還不會對聖光的治療拮抗。


    無論用多少次聖光,效果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肯恩差點都被單方麵虐殺到失神。


    還好,隻有一天的時間。


    肯恩像是鹹魚一樣躺在床上,甚至不願意翻身。


    精疲力盡了!


    女仆伊甸將肯恩幾乎所有的術式,所有的戰鬥技巧都逼了出來。


    除了靈魂秘術,瑟維斯秘術,還有褻瀆術式這些大東西外,肯恩已經被榨幹了。


    被榨幹,但不意味著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肯恩看向自己的腳下。


    床下,正對著床的位置。


    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麵寬大的鏡子。


    他看著鏡子中的人。


    鏡子中的人也在看他。


    這鏡子是……


    肯恩的靈覺從這個鏡子這感覺到了【危險】。


    極其危險。


    這樣危險的東西,和電腦屏幕中那個一樣……


    肯恩像是完全什麽都沒察覺一樣,他閉上眼睛,陷入到了夢中。


    在他閉上眼休息的時候。


    在他的腳下。


    那鏡子中的肯恩沒有任何動作。


    那鏡子中的肯恩,依舊在默默地注視著肯恩的方向。


    嘴角緩緩裂開。


    裂開出危險的弧度。


    這弧度又緩緩減小。


    他的表情變得疲憊無力,像是被一群精靈少女榨幹過一樣虛弱。


    他學習著肯恩,緩緩的躺下……


    姿勢和動作,與肯恩一模一樣!


    都像是鹹魚一樣癱軟著。


    然後,陷入夢境。


    “……”


    真正的肯恩看著這一切。


    眼前這個鏡子中的“肯恩”。


    他在模仿著自己!


    肯恩此時已經進去了夢中的世界,通過褻瀆的力量將這一切注視在眼中。


    他的目光在這鏡中人身上來迴掃視著。


    鏡子中的肯恩……不,是鏡子中的複製品。


    芭芭拉·雷利,可還真是給他出了個不小的難題。


    那個鏡子中的存在,到底是什麽呢……


    肯恩有過靈覺形成的夢境。


    在那個夢境中,肯恩曾經遇到過一個擁有黑暗精靈本源的人。


    影界化肉體……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東西和肯恩此時看到的鏡像,是同一種東西!


    模仿自己的東西,甚至可以將本源模仿……


    肯恩察覺到的危險也許便是這個東西。


    不過,即使是被複製,肯恩也沒有什麽害怕的。


    對方無法複製他腦海中的褻瀆知識。


    複製那褻瀆的知識,除非對方是神明,不然都會被汙染侵蝕殆盡!


    他們可沒有褻瀆邪神契約。


    而且對方應該不會蠢到把自己身上【邪神的注視】複製過去。


    肯恩的目光從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鏡中人中放開。


    說起來,他還有個疑問。


    那個不管是身材還是大小都和芭芭拉·雷利很像的史詩級黑暗精靈。


    同樣擁有肉體影界化的本源,那個是怎麽出現的?


    也許。


    從他之前從夢境中獲得的日記可以找到答案。


    肯恩的目光從複製體身上離開,他緩緩沉入夢境的深處。


    這複製體。


    和他進入的,應該不是同一個夢境。


    ……


    在肯恩的意識徹底進入夢境後。


    在現實中,肯恩的眼眸緩緩睜開。


    他的眼睛是純黑色的。


    看不到一絲眼白。


    這眼神中沒有惡意,沒有善意,就像是新生的小動物一樣。


    祂此時已經不再滿足於黑霧的形態。


    一道道鱗片從“肯恩”的身上蔓延開來。


    接著,那純黑色的眸子不爽的看向了鏡子。


    鏡子中的“肯恩”像是睡著了一樣,無論是現實的肯恩怎麽動作,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黑眼的肯恩的眼眸中映出那複製品的樣貌,他遲疑了一會,接著輕聲開口道:“掌握。”


    “哢。”


    鏡子上多了一道裂隙。


    裂隙自動愈合。


    鏡子中的複製品“肯恩”,身上多了一道痕跡,如同烙印一樣。


    他毫無察覺。


    黑眼的肯恩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像是稚童一樣癡癡的笑了笑。


    他黑色的眼眸閉上,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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