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遇到那指引明路的貴人用光了肯恩的運氣,他在一天的時間內,並沒有注意到符合要求的地方。


    薔薇花對這個城市的人來說並不陌生。


    即使是街頭小巷子中隨便一戶人家,都知道薔薇花的存在。


    但薔薇花並沒有那麽好找。


    據說有不少幫派的“規矩”不允許自己的幫派中出現薔薇花樣式的店鋪。


    舉報有獎勵,隱瞞有懲罰。


    而且薔薇花在如此混亂的灰色羽翼中,也是人人討厭的存在。


    畢竟它算是一個賞金獵人製度的組織,而當這種組織失去了底線,甚至無所謂其懸賞質量的時候,風評自然會降低到冰點。


    肯恩甚至有聽街邊一個強壯的半獸人自豪的說自己以前砸過好幾個薔薇花的場子。


    在這樣的調查之下,肯恩也不太理解,為什麽那個男人打算讓自己去這樣一個組織。


    此時的肯恩,正在朱莉安娜的家中客房裏。


    他沒能找到其他的住所。


    不是因為這裏沒有什麽旅店,而是因為這裏的旅店似乎有些危險的服務。


    這些服務對肯恩這種質量男子的饑餓程度讓肯恩對這裏的旅店望而卻步。


    而如果要自己的住房……


    肯恩沒有這種財力。


    他現在所消費的錢都是曾經艾米和茱莉亞交給他的老本。


    比如工資。


    比如租金。


    比如最近茱莉亞偶爾投喂的曼恩。


    以他和她們的關係,用她們的錢沒什麽負擔。


    在逛街時通過茱莉亞項圈上的神術和茱莉亞通話的時候,茱莉亞親切的提出如果自己真心想要居住,她可以打錢過來。


    艾米似乎把所有的國事交給了茱莉亞掌握,自己專心掌握神明的權能。


    茱莉亞此時掌握著一個巨大國家的財力,雖說因為政務繁忙和一些周轉上的問題,不能滿足肯恩隨心所欲的念頭,但買棟房子還是很輕鬆的。


    “如果你認為在外居住是最優解,那麽我也支持你的想法,這些東西對我來說沒什麽的,隻要你開心就好。”


    茱莉亞如此說著。


    她似乎明白肯恩當前的困境,隻是像是貼心管家婆一樣提出自己的建議。


    而且給肯恩保留了拒絕的空間,給了足夠的台階。


    肯恩正如這女人所想……最終還是拒絕了。


    一方麵是身為男人堅挺的自尊,另一方麵,便是自己對灰色羽翼的大概有了解。


    但細節化的方麵,關於哪些勢力最大,哪裏要注意什麽樣的規則等等。


    這些事情沒有解決,即使是有了住處,也沒有任何用處。


    而正是因為拒絕。


    肯恩現在隻能心疼的看著自己身上已有的曼恩被自己不斷的消耗掉。


    在迴來時,朱莉安娜依舊友好的歡迎肯恩的到來。


    正如朱莉安娜所說的,隻要肯恩願意來,她就會讓肯恩繼續在這裏居住。


    她像是往常一樣,兌現了自己的諾言。


    她和肯恩的關係,在冰天雪地中……她說出對肯恩感興趣後,便沒有任何變化。


    甚至兩人喝醉的時候,他們都沒有吐出幾句心裏話。


    或許是因為朱莉安娜的性格,她對於任何事情都過於高傲,她不像是茱莉亞。


    茱莉亞是因為生命層次,因此對不屬於諾克斯祭司的人類和諾克斯人時,會不自覺的冷傲起來。


    而朱莉安娜,她似乎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感覺漠不關心。


    對她來說,整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她看不上眼的東西,她想要用自己想要的方式行動,自己想要做什麽,就要做什麽。


    這名傲慢的女人就像封閉著自己的內心一樣。


    她享受著自己的世界。


    與不屬於自己的世界的東西保持著固定的距離,比如說肯恩。


    維多麗雅似乎也習慣了這裏的生活。


    這才來了三天的時間。


    不過維多麗雅看到他的時候,都是直接停下腳步,直接轉身就走。


    完全不想和肯恩接觸。


    不過這也正常。


    畢竟那天晚上的事情,那個被欺負的小魅魔的樣子,肯恩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而又看到這小魅魔一臉清純可愛乖巧的樣子,莫名讓人想要欺負她。


    就像她在人偶一樣的姿態時,讓人折磨她攻擊她毫無興致。


    但是在見識了她的真麵目後,便知道那看似腐朽的肉體裏,是甘甜可口的佳肴。


    也許應該找個機會再與她接觸。


    肯恩肯定的思索著。


    朱莉安娜抓這隻魅魔來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為了和這裏的城主交涉?


    為了扶持下一代的聖加西亞女王?


    不,都不應該是這樣。


    朱莉安娜說自己壽命將至,那麽她肯定是壽命將至。


    不管是她的職業,還是她的性格,都證明了,朱莉安娜確實將會死去。


    這讓肯恩也有些迷惑。


    這位武神般的少女到底想要做什麽呢?


    沒有人能迴答他這個問題。


    除了朱莉安娜本人。


    但肯恩還沒有和朱莉安娜熟絡到交流這種問題的地步。


    所以肯恩隻能繼續帶著自己的疑惑。


    他會在一個月知曉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朱莉安娜會在生前做這件事情。


    肯恩莫名的有些想要幫助維多麗雅。


    那個少女,在某些程度上,真的讓肯恩有些心疼。


    那層外表是適應某種環境的產物,已經變成了少女的一部分。


    她不是聖加西亞的小公主,也是鎮國大公的孫女嗎,這樣的人,怎麽會出現這樣的外表。


    維多麗雅警惕著肯恩,隻要是肯恩接近,她就會快速離開。


    先不說兩人關係是怎麽樣,連接觸都無法接觸,那就更不用說詢問她的私人問題了。


    肯恩此時疑惑的看著自己手中的三樣東西。


    一樣褻瀆的繪本。


    一樣是和查爾斯手中那本類似的褻瀆讀物。


    第三個,是一盤烤肉。


    在地上畫著一道法陣。


    這是獻祭儀式。


    一個蘋果,擺在中間。


    這代表肯恩指向的目標。


    肯恩並不知道自己取悅之人的身份,所以沒有辦法進行確切的指向。


    正因如此,目標怎麽樣都無所謂,所有東西都無法精確的指向。


    地上的法陣是儀式。


    上麵的三樣東西,是祭品。


    而現在。


    獻祭已經結束了。


    獻祭成功了。


    但肯恩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反饋。


    沒有邪神的獎勵。


    沒有邪神的關注。


    沒有知識。


    沒有神諭。


    那些獻祭用的東西就像是掉入了無底洞一樣,沒有驚起一片水花。


    這個神明……


    究竟是不是邪神?


    沒有任何的反饋。


    難不成自己正在褻瀆一個被聖殿討伐,從而陷入沉睡的神明?


    這樣的神明怎麽辦啊……


    褻瀆祂完全沒有意義啊!


    祂就從那裏睡著,任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但是就不給你任何的反饋,但凡是一點知識,一點注視都沒有……


    “真可惜了。”


    肯恩無奈的歎息道。


    不過他沒有氣餒。


    自己靈魂中的契約,可是褻瀆邪神契約。


    誰說對方還沒睡醒,就不能褻瀆,白嫖祂了!


    絕對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並不完整。


    少了程序,或者是有什麽自己不理解的程序……


    此時的肯恩就有些想念凱琳了。


    凱琳在維新城的後續事件中,表現出了她學識淵博的一麵。


    任何事情似乎都難不倒她。


    不管是關於邪神的,關於正神的,或者是關於什麽邪惡儀式的……


    既然凱琳不在……


    那就詢問下茱莉亞吧。


    肯恩的目光看向窗外。


    今天是來到這裏第三天的晚上。


    月亮,漸漸的膨脹起來。


    已經不是那種月牙了。


    他的目光慢慢下滑。


    突然驚訝的咦了一聲。


    在他窗口正對著的位置,那窗口外的小別墅竟然翻新了!


    那個原本破破爛爛的房子,兩天的時間,便換了一副模樣,出現在肯恩的眼前。


    如果有構築係的術士,坐到這一點倒是不難。


    這也意味著自己有新的鄰居了。


    之前住在自己鄰家的是精靈少女,不知道這次的新鄰居是什麽人……


    肯恩歎了一口氣。


    他來到這裏以後,還沒有像是自己說的那樣,利用信件和凱琳交流。


    那麽在茱莉亞之前。


    先和凱琳聊一聊吧。


    肯恩從戒指中掏出一本舊日記,接著緩緩撕開一頁,那一頁紙燃燒起來。


    窗外的月亮緩緩變紅。


    桌子椅子顫抖起來。


    但肯恩清楚,朱莉安娜和維多麗雅很難察覺到這種波動,諾拉的信使有許多莫名奇妙的特性,比如說隔音……


    眼中燃燒著靈火的信使緩緩出現。


    肯恩掏出五張曼恩,心疼的開口說道:“發一封急件,收件人,凱琳·曼斯菲爾德。”


    ……


    “凱琳·曼斯菲爾德。”


    銀灰發的精靈少女站別墅幹淨的大門口。


    這裏門前的積雪也已經被打掃幹淨了。


    凱琳正看著門前的郵箱。


    這郵箱上刻著凱琳的名字。


    凱琳想了想,手掌輕輕撫摸到郵箱上。


    那字跡瞬間變得嶄新,像是剛定做好的樣子。


    她已經聞到熟悉的味道了。


    兩人的味道都聞到了。


    凱琳走向門口,溫柔的敲了敲門,接著開口問道:“有人在嗎?”


    沒有人在。


    即使是一隻老鼠的聲音都沒有傳出。


    凱琳的臉上漸漸露出一絲微笑。


    接著她的小腳輕輕踩地。


    地麵堅實的地麵,似乎像是融化了一樣,一道波動如同固體上的波浪般向四處蔓延。


    在陰影中許多大老鼠嘰嘰喳喳恐懼的向四處逃竄,但毫無反抗之力的被一個又一個吞噬進去。


    而一隻老鼠比較特殊。


    這是一隻灰色的大老鼠。


    看著很普通。


    隻是仔細看去,能看到她的眼睛是純白色的。


    她尷尬的看著身邊的其他老鼠被吞了進去,隻留下了她自己。


    灰色的老鼠緩緩幻形。


    兩名幾乎身姿相似的少女麵對麵站立。


    相貌很像。


    發型很像。


    瞳色一粉一白。


    如果仔細看去,能發現純白色眼眸的存在,不僅在氣勢上被粉紅色的壓製下去,也比粉紅色的要小很多。


    白眼凱琳變迴原樣後,也沒有感覺到尷尬,像是看到友人一樣開口問道:“好久不見啊,大姐~”


    “好久不見。”


    白眼凱琳看著自家大姐溫柔的看著自己平淡的迴複。


    接著,白眼凱琳目光向下,她看到在自己眼前的大姐手上似乎纏著一些不妙的東西。


    花藤……


    絲帶……


    荊棘……


    甚至還有一些燈油?


    白眼凱琳額頭上露出一些冷汗,開口說道:


    “……大姐,作為你最忠誠的小妹,能夠剛來到主位麵就看到你,讓我感覺到發自內心的滿足。”


    “嗯,所以呢?”


    “那個,大姐,其實我最近侵蝕的那個地方……”


    “不要說那些沒用的東西。”


    凱琳看著白眼的自己,溫柔的開口問道:“你清楚自己幹了些什麽吧?”


    “啊……”


    白眼凱琳身子一僵。


    要出大事了!


    她怎麽知道自己當初偷吃她祭品的事情?


    “如果是那些祭品的話,我還是……”


    “祭品?”


    “不是祭品嗎……”白眼凱琳心中咯噔一下,試探著開口問道。


    她看到眼前少女綁好了拳頭,溫柔的看著她,開口迴答道:


    “那就先把祭品的賬算一下。”


    精靈少女溫柔的開口說著。


    在不遠的隔壁。


    肯恩在夢中驚醒。


    怎麽好像聽到了女孩子被欺負的聲音。


    他仔細聆聽一番,但那聲音像錯覺一樣消失不見。


    “繼續睡吧。”


    肯恩閉上了眼眸。


    凱琳被另一個凱琳吊起來抽,他怎麽會做這樣的夢。


    無事發生,明天他還需要去尋找薔薇花。


    ……


    灰色羽翼中沒有規定是否可以隨身帶著武器。


    帶著武器去他人地盤,無異於挑釁。


    尤其是不屬於幫派的人,拿起武器,來到幫派……


    但眼前這女孩沒有在意這些。


    服務員都沒有注意到她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在注意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在那了。


    一道道或是疑惑,或是審視,或是看樂子的目光聚集在這少女身上。


    這是很漂亮的年輕少女。


    她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剛脫離生澀,即將踏入成熟的水蜜桃一樣。


    黃金比例的身材與豐滿的身子穿在一套黑色的裙裝中。


    她的頭頂帶著可愛風格的發卡。


    仔細看去,能從她身上看出些許青澀的痕跡。


    就像是剛上大學的女學生一般。


    一柄一人高的巨大鐮刀在桌邊放著。


    少女那粉紅色的蛇瞳緩緩擴散為愛心形狀。


    她喜歡這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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