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冰山王子,令堂大人自然就是冰山婆婆,然後冰山公公……唔,比冰山好一點,像融化的冰,所以是冰水公公,爺爺呢,是溫潤的開水爺爺,奶奶則像雨水,還有溫泉太奶奶,會燙人的滾水太爺爺……你幹麽?」苦薏把每一個人都取了綽號,扳著手指按照屬性把辛家人細數一遍。


    苦薏還沒說完,辛雅風突然抓住她的手指,害她的心髒撞了一下。


    雖然她的一顆心已經決定交給千秋大人,到底她也隻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像辛雅風這種級別的帥哥就不應該隨便靠近已經心有所屬的平凡女人……引人犯罪嘛!


    「這是滾水燙的?」辛雅風是看見她的手指有紅腫,結果仔細一看不隻燙傷,還有許多新舊傷的痕跡。


    「不知道,這種小傷沒什麽好研究的。」苦薏抽迴手,藏到身後。


    苦薏也注意到了,辛雅風的手白晰修長,而她的手滿是玫瑰的刺痕、陽光曝曬的黑和粗糙,掌心、手指都是拿鋤頭、拿花剪長出來的硬繭。


    她平常為自己的一雙手感到驕傲,但是此時此刻,身為女人的手被一個男人給比下去,女人的自尊心是不允許的。


    「小傷難道就不會痛嗎?」辛雅風不懂女人心,取來冰塊和毛巾,拉著她到沙發坐下來,硬是拉出她的手,用毛巾包住冰塊幫她冰敷。


    「我皮厚……我自己來。」苦薏不習慣冰山王子的溫情,心髒怦怦跳。


    其實要不是辛雅風發現,她以為手指上的痛是給玫瑰的刺弄傷的。


    「這裏也有,你怎麽……自己受了傷都不曉得?」她還沒抓過毛巾,辛雅風又在她的另一隻手發現新傷口。


    苦薏左手燙傷,右手刀傷,都是今天在廚房手忙腳亂下弄傷的。


    「我整天和多刺玫瑰為伍,血珠是大珠小珠落土裏,這種小傷平常工作很多,習慣了,挨一下就過去了。」苦薏心髒亂跳,看著冰山王子又是冰塊、又是急救箱,忙著照顧她的一雙小黑手,她愈想愈狐疑,忍不住盯著他看。


    辛雅風幫她把傷口消毒後,衝洗食鹽水,敷上好活動又耐水的人工貼皮,交代她,「傷口會分泌組織液,需要更換時你再……怎麽了?」


    他抬頭對上她的眼睛,才發現她的眼神很犀利,那雙小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線在瞪他。


    苦薏當著他的麵……露出小人之心,一隻手緊緊抓住衣服內的菊花墜子。


    「……你在做什麽?」辛雅風瞥一眼她那隻小人手。


    「防止你用美男計騙取我的項鏈。」苦薏腦筋一轉就想到了……冰山王子一反常態,對她關心獻殷勤,肯定是為了讓她掏出墜子。


    「你弄錯對象了,別有用心的人是西門千秋,他才是你應該防範的人。」美男計?虧她想得出來。


    辛雅風不知道自己有做什麽值得她大驚小怪的事,他倒是知道了……和她在一起,任何怪事都會發生。


    看她緊緊把西門千秋送給她的項鏈抓在手裏,卻把他當賊似的防,他莫名來氣。


    「你搞清楚,是你自己跑過來的,我沒有去找你!」辛雅風不否認他要拿到墜子,但是他不做小人……起碼今天不是。


    辛雅風一臉冷然,一身傲骨,君子作風看得苦薏……冷嗤一聲。


    「你沒有來找我很得意嗎?」


    麵對苦薏經常不按牌理出牌的反應,辛雅風或許該習慣了,但他仍然心髒漏跳一拍,血液升溫……


    表麵上,辛雅風扯起眉頭睇視她,用一張冷臉掩飾自己莫名的情緒——女人果真是天底下最不講道理的生物,他沉默說他難以溝通,關心說是別有用心,他想澄清還能被她解讀為漠不關心,簡直啼笑皆非!


    「辛雅風,你不要嘲笑女人。」苦薏瞪著他的表情數落道:「你自己想一想,我在太爺爺麵前說的話。我們是一對辦完登記、在試婚期間的熱戀中的愛侶,但你每天早出晚歸,對我不聞不問,有哪一點愛我的樣子?再這樣下去別說三年了,撐不到三個月真相就曝光,被迫離婚收場!你還好意思大言不慚說你沒去找我,我跑過來認真扮演我的角色還要聽你挖苦我——你堂堂一個大男人,別讓鳥笑你的腦容量!」


    苦薏說完,瞥到自己被他細心處理好傷口的雙手,內心默默的爬升起愧疚感,雙頰莫名熱了起來,她像火燒屁股似的從沙發彈起來——


    「既然我們已經扮演夫妻,無論如何請你這三年多忍耐……我要迴去睡了,晚安。」


    辛雅風以為她隻是過來吐苦水,排解她在辛家的生活壓力,他不曉得……原來她想了這麽多。


    ——堂堂一個大男人,別讓鳥笑你的腦容量!


    辛雅風望著窗口外燈光一閃一滅,往蘑菇屋的方向遠去,忍不住笑出聲,不知不覺抬起雙手看……


    她的手……好小。


    轉眼,苦薏進辛家扮演實習媳婦已經三個多月了。


    十月下旬,辛家的苦——氏媳婦,依然很忙。


    自從她混水摸魚把「菜尾」端上桌,搞到婆婆沒了形象,就被婆婆給盯上了。


    平常總是打扮得一身高貴優雅的貴婦婆婆,為了磨練媳婦,係上圍裙,有空就把她叫進廚房親自開班授課。


    最近婆婆似乎把「婆媳上菜」玩出興趣來,一到假日就把她從床上挖起來,押著她照三餐出菜。


    苦薏有夜色花園的活兒要做,還得上婆婆的家政課,假日完全沒得休息,卻在這個時候,連過去經常不在家的奶奶也來湊一腳。


    儼如外交家的奶奶很疼辛雅風,她希望有一個和她興趣相投的孫媳婦兒,於是加入訓練苦薏的陣容,每天晚上拉著她學舞蹈、練瑜咖、茶道、花道、社交禮儀、遊泳樣樣來。


    苦薏也是外向好動的個性,平常注重運動和休閑娛樂,舞蹈、瑜珈、遊泳對她來說是舒筋活骨,小菜一碟;花道這門藝術她在大學時期就拿到證照;說到茶道,那是夜家樺的興趣,兩人合夥經營花茶生意後,她也被逼著學會皮毛;除了正式的社交禮儀比較頭痛以外,她和奶奶算是一拍即合。


    接下來,是太奶奶。


    老人家高齡九十四歲,一雙眯眯笑眼,麵容和藹,是家裏最好相處的老人家。


    太奶奶沒別的嗜好,就是喜歡睡覺。


    不過老人家要多走動,每天走走路、說說話,曬曬太陽,有益身體健康,所以婆婆最近又列了一條新手媳婦要件給她,規定她每天得騰出時間陪太奶奶聊天、散步。


    談天說地是苦薏與生俱來的天賦,並不困難,對苦薏而言,要完成新手媳婦的課程最難的是擠出時間。


    本來她種花、研究栽培黑色花苗就已經很忙碌,僅有的假日和夜晚一點空閑時間又被婆婆和奶奶瓜分,還要她生出時間來,那隻好……


    機靈的苦薏腦袋一轉,跑去向園丁伯伯借他那台改裝來載苗種的腳踏三輪車。


    趁著太陽還沒爬升的早晨,她載著太奶奶踩出辛家那扇黑色大門,三輪車沿著高聳的圍牆騎了一小段路,繞進夜色花園。


    雖然已經十月了,接近中午時太陽還是很大,苦薏體貼地先幫太奶奶戴上鬥笠和工作手套,做好防曬和防護的準備,給她一把輕便好移動的椅子和用來做手部運動的……


    一把花剪。


    然後……


    三個人在花田下采收花朵,聽太奶奶興高采烈地迴憶著她許許多多的想當年……


    「那年代哪來自由戀愛,我那時候是……那個……就是那個啊……早年很多人都這樣,家裏人口多,一生十多個,有時候養不起會把女孩子送給人家當……當那個……」


    「童養媳!」苦薏立馬說。


    慢半拍的夜家樺嗤了一聲。


    「嗯,我大他一歲,五歲時被他媽媽相中帶迴家,他們家那時候還在山坡下,那年冬天非常冷,我最記得的就是一片白,好漂亮……那個叫……叫……」


    「雪!」苦薏又得意洋洋了。


    「冬天再冷也隻有高山上才看得到一片白雪,應該是梅花吧。」夜家樺憑著常識猜道。


    「對對,開了整片山頭的梅花……」


    草帽底下的臉鼓起腮幫子,苦薏輸了一題,和夜家樺形成九比九的成績,兩人又打平了。


    老人家年紀大了,記憶力大不如前,許多名詞已經用不上來,經常指著東西說「這個」,說著、說著就用「那個」來取代,苦薏和夜家樺隻有兩手很忙,腦袋閑著也是閑著,兩人就比賽玩起「猜那個」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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