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陸隱來到第二厄域。


    自從墟盡被殺,第二厄域等於被半放棄狀態。


    陸隱來到第二厄域後,這裏就算是天上宗的地盤,墟盡雖死,卻應該還有個藍藍。


    但放眼望去,第二厄域相當衰敗,除了永恆國度,一個像樣的屍王高手都沒有,能抽調走的都被第一厄域抽調走了。


    從第六厄域來到第二厄域,陸隱等於圍著黑色母樹繞了一圈,說是想滅掉黑色母樹,這個借口也不錯。


    緩步來到第二厄域最靠近黑色母樹之地,也就是曾經墟盡那片烏雲所在地最下方,俯視看去,陸隱的場域不斷蔓延,探尋。


    很快,他目光一亮,有戲。


    母樹根部生長極為繁茂,與樹之星空不同,樹之星空有下凡界,而厄域大地,沒有下凡界,就是一片黑暗的根部,延綿不絕。


    其它厄域無法看穿那黑暗根部,第二厄域卻有縫隙。


    第二厄域與第一厄域距離最近,想來,正是因為第一厄域可以直通黑色母樹根本,導致這第二厄域也有一絲缺口。


    陸隱剛要下去,忽然轉身,遠方,一道人影扭曲虛空,緩緩走出。


    葉仵,棄路人出現,望向那道人影。


    出現的是個人,一個很年輕的男子,麵貌俊秀,偏向陰柔,目光低沉中帶著笑意,嘴角彎起若有若無的弧度,一步步朝著陸隱走來。


    此人的出現讓陸隱他們警惕,此人竟給他們帶來危機感。


    陸隱盯著來人,多年戰鬥直覺告訴他,此人,相當危險,明明看起來年輕。


    年輕人一步步走向陸隱,完全無視擋在前方的葉仵與棄路人。


    一步跨過,年輕人與葉仵還有棄路人擦肩而過。


    眼前,巨大劍鋒自上而下插入大地,來自帝尊,帝尊機甲巨大無比,屹立在第二厄域,擋住年輕人前進的方向。


    年輕人抬頭,看向帝尊:“有意思的玩意,不過,我不喜歡被擋,給你一次機會,收手。”


    帝尊機甲內,尚皇緊盯著年輕人,好狂的口氣,如果是以前,他還真不在乎,但現在,經曆過天上宗與永恆族的多次大戰,他知道,有些人看上去不起眼,卻極為恐怖。


    雙方可以威脅到他的強者超越十指之數,這個年輕人本就讓他不安,所以他才下意識阻擋其去路,現在。


    他看向陸隱。


    陸隱擺手。


    尚皇鬆口氣,抽出長劍,不過目光依然盯著年輕人。


    年輕人帶著淺淺的笑容看向陸隱:“初次見麵,我叫,天賜。”


    陸隱目光一凜,頗為驚訝:“人類?”


    天賜嘴角彎起笑意:“是啊,人類。”


    “四方鎮守使?”


    “不錯。”


    陸隱沒想到,四方鎮守使中居然有人類。


    “陸隱,陸道主,對吧。”天賜打量著陸隱問道。


    陸隱與他對視:“你不是我們這方宇宙的人。”


    天賜點點頭:“確實不是。”


    這方宇宙,最古老的存在就是始祖,始


    祖教導三界六道,可都還未都突破始境,古神和陸源老祖都是前一段時間才突破,而這個天賜既然是四方鎮守使,必然是始境的存在,如果是這方宇宙的人,陸源老祖他們不可能不認識。


    人類,又是始境,隻有一個解釋,他,不屬於這方宇宙。


    陸隱好笑:“真有意思啊,堂堂四方鎮守使,誌立驅逐不屬於這方宇宙的生物,自己卻不屬於我們這方宇宙,那請問,誰來驅逐你?”


    天賜不在意:“由於存在了太久,我可以算是這方宇宙的人了。”


    “那遺失族呢?”陸隱反問:“遺失族存在的年月也不短,你去打聽打聽,遺失族時空的曆史幾乎都是由他們書寫,他們又怎麽算?”


    天賜道:“陸道主,有件事你可能沒搞懂。”


    他看著陸隱,緩緩開口:“四方鎮守使有四方鎮守使的規矩,這規矩,就像一個圓,踏進去,叫規矩,沒有踏進去,叫不守規矩,我在圓內,除四方鎮守使外,這方宇宙的一切生物都在圓外。”


    陸隱大笑:“原來如此,這麽說我就懂了,你這些話可比天恩那套虛偽的廢話好聽多了。”


    天賜笑了笑:“盡管我們在圓內,但既然出現了這些規矩,還是要遵守的,說吧,天罰怎麽死的。”


    陸隱背著雙手:“有件事,你好像也沒搞懂。”


    他看著天賜:“我同樣有一個圓,順我者,在圓內,逆我者,在圓外。”


    天賜沒有說話,就這麽看著陸隱,陸隱也看著他,目光他,目光毫無懼意,始境又如何,又不是沒殺過,天罰是他殺的,但四方鎮守使既然出現了規矩,就不可能輕易破壞,別看天賜說的霸道,但真要讓他毫無理由的對天上宗開戰,必然有他無法承受的因果。


    否則天恩既然對枯祖下死手,早就應該對天上宗下死手了。


    天罰也不至於被耍了那麽久還追著單古大長老不放。


    看不見的束縛,不代表沒有束縛。


    “陸道主,你很有趣,非常有趣。”天賜緩緩道。


    陸隱看著天賜:“我覺得你也很有趣,方不方便迴答我一個問題?”


    天賜道:“你說。”


    陸隱盯著他:“誰給你們畫了這個圓?”


    天賜目光一寒:“宇宙中不存在絕對的極限,當某種情況達到極限,必然要有遏製極限的規矩,否則,便是自我毀滅。”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圓,是你們四方鎮守使自己畫的?”


    天賜沒有迴答:“陸道主,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陸隱道。


    天賜目光平靜:“你,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嗎?”


    陸隱看了天賜一會:“當然珍惜。”


    “珍惜,就不要輕易放棄。”天賜道。


    陸隱反問:“那你呢?珍惜四方鎮守使的位置嗎?或者說,珍惜你自己這條命嗎?”


    天賜笑了:“當然珍惜,不過我也很好奇,有沒有膽大妄為的人想奪走我這條命。”


    “可能會有吧,未來的事,誰說得清呢。”陸隱淡淡道。


    天賜搖頭:“既


    然可能會有,我就讓它提前發生,我這個人,不喜歡等。”


    “陸道主,最後再問一遍,天罰,怎麽死的?”


    陸隱漠視:“我也有個問題,你是自己來到我們這方宇宙的,還是帶著某種立場過來。”


    天賜目光陡睜,眼底寒芒冰冷徹骨。


    這個問題,從陸隱知曉天賜不屬於這方宇宙開始,他就有了,因為他想到一個可能。


    天賜,不屬於這方宇宙的人類,那麽,他所代表的屬於他自己那方宇宙的人類相較於這方宇宙,會是什麽立場?友好相處?彼此交流?還是,侵占宇宙。


    如果是後者,四方鎮守使圍攻始祖,幫助永恆族摧毀天上宗,這一切就都好解釋了,他們那方宇宙的人想進入這方宇宙,而這方宇宙存在天上宗,輝煌到極致,唯有摧毀天上宗,才能為他們鋪路。


    陸隱第一時間想到這個,畢竟他經曆過一統內外宇宙,第五大陸,六方會的整個過程,太清楚外域生物與本域生物之間的立場矛盾。


    若非這種情況,他找不到四方鎮守使對始祖出手的理由,因為這方宇宙外來生物太多了,四方鎮守使根本沒能力完全將外來生物杜絕,他們那所謂的四方鎮守使的稱號,在陸隱聽來更像是方便對付人類而特意偽造的。


    對,就是偽造。


    當然,這些猜想都是最壞的猜想,或許真相正如他們自己說的,他們確實有職責,確實是為了不讓外來生物進入,對付始祖他們也確實是因為覺得人類不安定。


    不管因為哪種情況,目前,人類與四方鎮守使的立場完全相反,就如同與永恆族一樣。


    開戰,是遲早的事。


    天賜俊秀的麵容看起來越發陰柔,聲音都冷了不少:“看來陸道主不打算迴答我的問題了,既如此,天罰之死一事,就算了,我們慢慢查,現在,該履行我四方鎮守使的職責了。”


    說完,隨手一揮,後方,虛空開裂,露出一片地域,看起來是一座城市,然而此刻,那座城市內,屍山血海,鮮血,染紅了城市街道,一具具屍體倒在地上,最上方,是一個女子,早已死去,被無形的力量懸掛於高空。


    陸隱看去,瞳孔一縮,無法形容的殺機釋放而出,差點對天賜動手。


    那座城市,屬於遺失族。


    遺失族被天上宗藏了起來,分散到各個時空,就是怕被天罰找到,一鍋端。


    陸隱料到四方鎮守使可能會找到幾個遺失族藏匿的地點,卻沒想到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如此的屍山血海。


    整座城市的人都被殺光,鮮血流淌成河,而被懸掛於高空的女子,正是單芳奕。


    葉仵,棄路人神色低沉,他們修煉到這一步,殺過的生物太多了,卻很少看到這一幕,因為整座城市內可是有很多普通人的,遺失族並非人人修煉。


    帝尊機甲內,尚皇臉色難看,他統治無限帝國,盡管對外戰爭,但對內,卻盡可能給予帝國人最安穩的生活,而這一幕,讓他神經都在跳動,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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