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
於神像前卑微如螻蟻般的布萊寧聲嘶力竭的一番話，卻是令許多人心神大振。
教皇等人自然不會，因為信徒們對神祇的卑微和虔誠是可以給他們帶來利益和權力，自然覺得這是大逆不道！
但是更多的人則是恍然大悟！
信徒對神祇奉上錢財、虔誠、恭敬，是有所求，可如果無所求，無所欲，沒錯，可以恭敬以待，但為什麽一定要如此卑微？
世間不公，神祇可曾管過？
世間不平，神祇可曾鏟過？
神祇發展到光明教廷這種程度，於萬物有何益處？於信徒有何益處？於民族有何益處？於國家有何益處？
又於世界有何益處！？
沒錯，卻是會存在或多或少的益處，但這是不可磨滅的，但是弊大於利，而且遠遠超過！
人確實需要一個信仰來約束自己，提升自身德行，但這樣的作用太過於薄弱，君不見前世地球上那些擁有信仰的國家道德水平又高到哪裏去了？
反而是某些不可描述的宗教一直在帶來動亂和悲傷，這個時候，信仰約束道德了嗎？
人又為什麽不去信仰自己？或者去信仰自身祖先？
反而將信仰寄托在虛無縹緲的神祇身上！
安知所謂的神祇是否是所謂的外星生物，又或者幹脆就是自編自導然後在某種欲望以及後續利益的牽扯下形成的？
神祇在要求信徒虔誠、奉獻之時，可曾想過他為了信徒付出了什麽？
如果自身沒有付出，卻有強行要求信徒付出，否則便要降下神罰，那麽這樣的神祇和惡魔有什麽兩樣？和那些高壯成年人以拳頭威脅幼童，令其虔誠又有什麽不同？
所以，布萊寧執著的認為，麵對神祇，他可以恭敬，但無需卑微，甚至於有一天，他們也將成為神祇！
以凡人之身成為神祇之時，便是真正的黎明到來之際！
隻不過，那一天恐怕他看不到了。
布萊寧宣泄似的吐出之後，安托萬默默地站在了他的身側，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整個奧斯蒂亞城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屏住唿吸，雖然不少人對於布萊寧所說內容意動，但他們沒有那樣的膽量做出和布萊寧一樣的舉動。
許久，一道不可名狀的聲音響徹眾人心底，久久迴蕩不息！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位造物主並未發下雷霆震怒。
“不虧是他們的文化傳承者……”
寥寥一句，擺脫了淡漠神性，有了幾分人類的味道。
但接下來的一句，卻是令布萊寧神色大變。
“但，你真的無欲？無求？”
刹那間，布萊寧大腦中立刻浮現出諸多記憶……
和亞摩斯在一起玩耍、父母給予的關愛、家的溫馨氛圍、原本有些模糊的父母麵孔、心中對於巫師國都以及黎明的渴望、希望世間再無愚昧、再無紛爭的理想，以及亞摩斯等待著他的身影、好像看著赫爾加長大成人……
如此種種，一一浮現腦海，而他身側的安托萬同樣如此。
淚水猶如決堤般的落下，卻並未哭天喊地，而是無聲無息。
是人，就有所求，有所欲。
為自己，為家人，為後代，為文明、為國家、為世界……
如此種種，皆是欲望，皆是所求。
而有了這些，才是人。
“我最滿意的造物，他們的傳承者以及他們的血裔，我會注視著你們的精彩……”
那帶著期待的語句說罷，那寸寸威壓收斂，泥塑之上光輝沒入之際，不等布萊寧等人劫後餘生又帶著複雜情緒之時，一道大喊聲卻是傳來。
“這不公平！”
隻見李維斯跪伏在地上，將頭埋沒土中，口中大喊。
威壓驟停，泥塑神像懸於半空沒了動靜。
“偉大的造物主！他們從遺跡中得到了巫師的傳承，擁有碾壓的力量，這對我來說根本不公平！懇求您賜予我們力量吧！”
聽著這話，佩烏卡教皇等人眼睛一亮，心中激動。
“那又如何？”造物主的語氣很意外。
造物主的一句話卻是令他們如墜冰窟，這才明白，那是真的順手一救，祂真正看重的是那些可憎的巫師，而非他們，若不然此前也不會絲毫不理睬了。
偏心！
這是何等的偏心！
李維斯聽著這話，卻是不敢有絲毫不滿，自從他被造物主從瀕死邊緣救迴來，他依舊已經徹底摒棄過去，以前的李維斯已經為光明神死亡了，新生的李維斯將是造物主最虔誠的信徒。
“而且，這對於他們來說，就公平了嗎？”
李維斯所謂的公平，恰恰就是對於巫師最大的不公平！
觀湖莊園中的腓特烈喝了一口水，等待著布萊寧自己開口，而他也相信布萊寧會開口請求。
他太了解布萊寧了。
果然，布萊寧和安托萬兩人對視一眼，旋即，布萊寧開口說道：“請您賜予他吧！”
“什麽？”
佩烏卡教皇以及李維斯紛紛抬頭，滿是震驚的看向布萊寧。
李維斯聽著這話，臉色漲的通紅，卻並非激動，而是憤怒和羞愧！
布萊寧說出這句話，請求造物主賜予他們力量，這就代表著他們根本不懼，亦或者是一種必然再次碾壓的自信以及魄力！
而這恰恰是他所沒有的，那樣的魄力和自信，映照入他的內心，卻是顯得他是那樣的醜陋！
布萊寧在經曆過內部巫師的腐敗之後，他很清楚，巫師不能夠在這樣下去，必須要有外在的壓力，以及通過這種方式淘汰掉意誌不堅定的巫師。
同時，他相信路德維希他們，也相信亞摩斯，無論教會得到了什麽樣的力量……
巫師不可戰勝！
而做出了這樣決定的布萊寧，恐怕隻有安托萬知道他承擔了什麽樣的壓力，才能堅持做出這樣極富魄力的舉動！
許久，神像停駐片刻，似乎理解了李維斯的想法，語氣中的期待似乎更甚幾分：“也罷。”
說完，稍作停留，便收斂了威壓，那泥塑神像也徹底失去了光輝，落在地上，沾著泥土和灰塵。
李維斯冷冷地看著布萊寧，他的眉心浮現一抹光痕，說道：“離開吧！下一次見麵，我會將你送上火刑架。”
“不，我們不會離開，巫師需要仇恨，需要恥辱，需要壓力，需要先驅。而現在……正是需要新的先驅的時候，唯有刻骨銘心的仇恨，痛徹心扉的慘痛，他們才能覺悟！”
安托萬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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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神像前卑微如螻蟻般的布萊寧聲嘶力竭的一番話，卻是令許多人心神大振。
教皇等人自然不會，因為信徒們對神祇的卑微和虔誠是可以給他們帶來利益和權力，自然覺得這是大逆不道！
但是更多的人則是恍然大悟！
信徒對神祇奉上錢財、虔誠、恭敬，是有所求，可如果無所求，無所欲，沒錯，可以恭敬以待，但為什麽一定要如此卑微？
世間不公，神祇可曾管過？
世間不平，神祇可曾鏟過？
神祇發展到光明教廷這種程度，於萬物有何益處？於信徒有何益處？於民族有何益處？於國家有何益處？
又於世界有何益處！？
沒錯，卻是會存在或多或少的益處，但這是不可磨滅的，但是弊大於利，而且遠遠超過！
人確實需要一個信仰來約束自己，提升自身德行，但這樣的作用太過於薄弱，君不見前世地球上那些擁有信仰的國家道德水平又高到哪裏去了？
反而是某些不可描述的宗教一直在帶來動亂和悲傷，這個時候，信仰約束道德了嗎？
人又為什麽不去信仰自己？或者去信仰自身祖先？
反而將信仰寄托在虛無縹緲的神祇身上！
安知所謂的神祇是否是所謂的外星生物，又或者幹脆就是自編自導然後在某種欲望以及後續利益的牽扯下形成的？
神祇在要求信徒虔誠、奉獻之時，可曾想過他為了信徒付出了什麽？
如果自身沒有付出，卻有強行要求信徒付出，否則便要降下神罰，那麽這樣的神祇和惡魔有什麽兩樣？和那些高壯成年人以拳頭威脅幼童，令其虔誠又有什麽不同？
所以，布萊寧執著的認為，麵對神祇，他可以恭敬，但無需卑微，甚至於有一天，他們也將成為神祇！
以凡人之身成為神祇之時，便是真正的黎明到來之際！
隻不過，那一天恐怕他看不到了。
布萊寧宣泄似的吐出之後，安托萬默默地站在了他的身側，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整個奧斯蒂亞城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屏住唿吸，雖然不少人對於布萊寧所說內容意動，但他們沒有那樣的膽量做出和布萊寧一樣的舉動。
許久，一道不可名狀的聲音響徹眾人心底，久久迴蕩不息！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位造物主並未發下雷霆震怒。
“不虧是他們的文化傳承者……”
寥寥一句，擺脫了淡漠神性，有了幾分人類的味道。
但接下來的一句，卻是令布萊寧神色大變。
“但，你真的無欲？無求？”
刹那間，布萊寧大腦中立刻浮現出諸多記憶……
和亞摩斯在一起玩耍、父母給予的關愛、家的溫馨氛圍、原本有些模糊的父母麵孔、心中對於巫師國都以及黎明的渴望、希望世間再無愚昧、再無紛爭的理想，以及亞摩斯等待著他的身影、好像看著赫爾加長大成人……
如此種種，一一浮現腦海，而他身側的安托萬同樣如此。
淚水猶如決堤般的落下，卻並未哭天喊地，而是無聲無息。
是人，就有所求，有所欲。
為自己，為家人，為後代，為文明、為國家、為世界……
如此種種，皆是欲望，皆是所求。
而有了這些，才是人。
“我最滿意的造物，他們的傳承者以及他們的血裔，我會注視著你們的精彩……”
那帶著期待的語句說罷，那寸寸威壓收斂，泥塑之上光輝沒入之際，不等布萊寧等人劫後餘生又帶著複雜情緒之時，一道大喊聲卻是傳來。
“這不公平！”
隻見李維斯跪伏在地上，將頭埋沒土中，口中大喊。
威壓驟停，泥塑神像懸於半空沒了動靜。
“偉大的造物主！他們從遺跡中得到了巫師的傳承，擁有碾壓的力量，這對我來說根本不公平！懇求您賜予我們力量吧！”
聽著這話，佩烏卡教皇等人眼睛一亮，心中激動。
“那又如何？”造物主的語氣很意外。
造物主的一句話卻是令他們如墜冰窟，這才明白，那是真的順手一救，祂真正看重的是那些可憎的巫師，而非他們，若不然此前也不會絲毫不理睬了。
偏心！
這是何等的偏心！
李維斯聽著這話，卻是不敢有絲毫不滿，自從他被造物主從瀕死邊緣救迴來，他依舊已經徹底摒棄過去，以前的李維斯已經為光明神死亡了，新生的李維斯將是造物主最虔誠的信徒。
“而且，這對於他們來說，就公平了嗎？”
李維斯所謂的公平，恰恰就是對於巫師最大的不公平！
觀湖莊園中的腓特烈喝了一口水，等待著布萊寧自己開口，而他也相信布萊寧會開口請求。
他太了解布萊寧了。
果然，布萊寧和安托萬兩人對視一眼，旋即，布萊寧開口說道：“請您賜予他吧！”
“什麽？”
佩烏卡教皇以及李維斯紛紛抬頭，滿是震驚的看向布萊寧。
李維斯聽著這話，臉色漲的通紅，卻並非激動，而是憤怒和羞愧！
布萊寧說出這句話，請求造物主賜予他們力量，這就代表著他們根本不懼，亦或者是一種必然再次碾壓的自信以及魄力！
而這恰恰是他所沒有的，那樣的魄力和自信，映照入他的內心，卻是顯得他是那樣的醜陋！
布萊寧在經曆過內部巫師的腐敗之後，他很清楚，巫師不能夠在這樣下去，必須要有外在的壓力，以及通過這種方式淘汰掉意誌不堅定的巫師。
同時，他相信路德維希他們，也相信亞摩斯，無論教會得到了什麽樣的力量……
巫師不可戰勝！
而做出了這樣決定的布萊寧，恐怕隻有安托萬知道他承擔了什麽樣的壓力，才能堅持做出這樣極富魄力的舉動！
許久，神像停駐片刻，似乎理解了李維斯的想法，語氣中的期待似乎更甚幾分：“也罷。”
說完，稍作停留，便收斂了威壓，那泥塑神像也徹底失去了光輝，落在地上，沾著泥土和灰塵。
李維斯冷冷地看著布萊寧，他的眉心浮現一抹光痕，說道：“離開吧！下一次見麵，我會將你送上火刑架。”
“不，我們不會離開，巫師需要仇恨，需要恥辱，需要壓力，需要先驅。而現在……正是需要新的先驅的時候，唯有刻骨銘心的仇恨，痛徹心扉的慘痛，他們才能覺悟！”
安托萬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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