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連著兩日,格納鎮便被來自西羅公國各地的貴族們的隨從、騎士們塞滿了,城堡裏自從伽德主教到來後,爭論聲幾乎就沒有停過。

    對於伽德主教來說,這些記錄都是邪惡的,理應由教會沒收,所有的拓本以及原物都必須要收歸教會所有,任何人都不得私藏。

    伽德主教的強硬、霸道之詞引來了所有人的不滿。

    “所以,你打算無視卡蘭德帝國皇帝的命令?無視我兄長西羅大公的命令?教會打算讓撒加半島上48年前的事情,在卡蘭德帝國的領土上再一次上演?”

    雅各布神情冷峻的上前兩步,俯視著伽德主教,語氣中的威脅卻絲毫遮掩。

    伽德主教聽了這話,心中頓時有些膽怯,若是48年前撒加半島上發生的那一幕出現在卡蘭德帝國,那麽他絕對會是第一個死的。

    但麵上卻是沒有露出絲毫畏懼之色,但強硬的口吻卻緩和了下來:

    “那麽,雅各布伯爵,你覺得既然存在巫師,光明神會不存在嗎?”

    雅各布聽了,對著東方,也就是太陽升起的地方點了點眉心:

    “我主光明神是永恆的存在,任何人膽敢質疑便是與西羅公國為敵。若我有絲毫不敬,請我主降下神罰,讓我永墮地獄。”

    雅各布是真正的虔信者,他相信光明神的存在,在女巫一事出現後,他就越發篤信。

    但他認為,教會僅僅是神祇的地上代言者罷了,教會不等於光明神,對教會不敬,並非是對光明神不敬,對教會憎恨,不代表對光明神憎恨。

    他欲行48年前撒加半島上的事,也絕對空穴來風,而是真正的對教義產生了新的理解,對於教會這種以光明神名義行惡魔之事感到憎恨,打算扶植新的教皇,來改變這樣的現狀。

    隻不過,他的兄長對此並未支持,最多也就是讓他暗中發展。

    伽德主教聞言,見雅各布神色和他往日所見的虔信徒無二,隱約知道了對方的想法,當下神情有些難堪,一方麵是來自卡蘭德帝國的壓力,另外一方麵則是來自教皇的壓力。

    “別人我可以不管,但我一定要一份,但我相信,皇帝以及諸位大公絕不會輕易外傳。”

    最終,雅各布退讓了一步,代替身後的諸位大公以及皇帝做出了承諾。

    雖然這樣的承諾並無多少效果,但無疑給了伽德主教一個台階,當下這才勉為其難的開了口。

    而千裏之堤潰於蟻穴,這口一開,眾人紛紛開口保證,但伽德主教這一次卻沒有任何的鬆動。

    …

    與此同時,伽德主教的信也送到了奧斯蒂亞,而就在一天前,教皇佩烏卡得到了關於莫羅薩莉亞城的事情,但當時他並未相信,畢竟其中的消息太過於匪夷所思。

    但就在五個小時前,他重新將這封信拿了出來,直到現在伽德主教的信被呈遞上來。

    佩烏卡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這兩封信,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放下信,接二連三出現的非凡事件讓他心中生出了濃鬱的不安以及不祥的預感。

    他心中對於所謂的身體改造術自然也是有著渴望,但他很清楚,教會和巫師之間的仇恨是無法化解的。

    比較了女巫和騎士的差距,殺傷力上兩者的差距很小,甚至於騎士在近戰上的殺傷力更甚一籌,但在防護性上,女巫腹部曾被刺入一劍,而弓箭對於騎士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威力。

    由此可以看出,女巫近戰能力幾乎沒有,身體防護能力極差,但手段詭異,擁有範圍殺傷力,同時對於建築的破壞力巨大,而且這還隻是片麵的。

    至於騎士,殺傷力固然超過女巫,甚至於箭矢都不能近身,但是,其中代價就較為慘烈了。

    所以,相比之下,還是女巫,或者說巫師比較好,但可惜,教會和這些人注定是天敵,隻能通過嚴刑逼供從巫師們口中得到冥想法了。

    但當務之急,隻能通過扶持騎士來對抗巫師,哪怕這其中代價有些高昂,隻是這信中並未提及如何成為“真正”的騎士。

    …

    此時此刻的卡普阿公國已經恢複了平靜。

    實際上,就在海因裏希斬下塔洛斯大公的頭顱之後,塔洛斯公國丟盔棄甲,連同那些叛徒都也落荒而逃。

    而就在他們逃離不多久,迴到城堡中的海因裏希便倒在地上,周身那炙熱扭曲的空氣平複,全身開始劇烈抽搐,口中發出不似人聲的痛苦哀嚎聲,全身猶如水洗,汗如出漿。

    這時,卡普阿大公這才明白為何海因裏希在過去的幾年裏為何未曾嶄露頭角了,當下也感受到了海因裏希的精神。

    那恪守騎士之道,以及哪怕就是死也要履行對主君的誓言的意誌!

    當下,卡普阿大公眼中淚水流出,連忙讓人去找醫生。

    兩個小時後,當海因裏希停下哀嚎,抬起頭時,卡普阿大公卻是一驚,之間海因裏希仿佛在剛才一瞬間燃燒了身體內所有的血肉,隻留下一個可怖的骨頭架子一般。

    此刻的海因裏希哪裏還有此前的壯碩,病態蒼白的臉上幹枯了下去,頭發花白,身體骨瘦如柴,仿佛得了厭食症的老人一般。

    海因裏希虛弱無力的抬起自己猶如雞爪一樣的手,喘了好幾口氣這才說道:“板甲……脫下……”

    卡普阿大公連忙讓人幫忙將他身上那磨損嚴重的板甲脫下,原本合體的內襯以及衣服,此刻仿佛變成了寬大的袍子。

    而在兩天後的今天,海因裏希已經無法下地行走,他的兒子以及次子都從封地上趕到了莫羅薩莉亞城,看到了猶如七八十歲的老人的父親滿臉的不敢置信。

    “父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海因裏希經過兩天的調養恢複了一些元氣,聽到了長子的痛苦詢問,這才娓娓道來:

    “五年前,我曾意外得到一枚種子,那枚種子我剛拿到手,便融入了我的體內……”

    “當時我很奇怪,因為那個商人拿著的時候,明明沒有什麽異樣,然後掉到了地上,我彎腰撿起來,打算還給商人的時候……”

    “同時,我的腦海中就多出了一篇唿吸法,以及一些零散的記憶。”

    “我這才知道,這個種子叫鬥氣種子,通過唿吸法,以鬥氣種子勾動精神和空氣中的元素結合,最終自鬥氣種子中孕育出鬥氣。”

    “至於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是因為空氣中並沒有元素,而作為替代品的,隻能是生命力……”

    “而這種鬥氣種子,除了主動傳承之外,擁有某種信念的人,也會引發鬥氣種子的分裂。

    這,是被動傳承。”

    …

    而遠在塔洛斯的一處城市內,一間簡陋的房子內,全身粉碎性骨折,隻有一口氣的貝羅爾德的身體正在奇跡般痊愈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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