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肅迴了冷宮,也沒將這事兒告訴冷落月。


    第二天,鳳城寒便讓尚衣局給他做件鴨絨襖子,這鴨絨用的是禦膳房殺了的鴨子的絨。


    鴨絨腥臭,尚衣局的人,又是用香料泡,又是用香薰,這才將這鴨絨的腥臭之味祛除。用上等了料子,做成了鴨絨襖子。


    鴨絨襖做好,鳳城寒特地穿著去雪地裏走了一圈兒,發現還真的不冷,身上一直暖烘烘的。


    翌日早朝,他便下令,朝廷以二十文一斤的價格向全國征收鴨絨。並令戶部,用收來的鴨絨做冬日軍衣。


    不少官員,都覺得皇上這令下得有些荒謬,做冬日的軍衣棉花不就行了嗎?那鴨絨毛輕飄飄的,一點兒重量都沒有,做成冬日軍衣能保暖嗎?


    可是,當他們自己讓家中的下人給他們做了一身,鴨絨的襖子穿上後,他們就真香了,上朝的時候再也不冷了。


    果然,皇上總是英明的。


    因為朝廷以二十文一斤的價格,征收鴨絨毛,也促使了更多的百姓,開始大量的養鴨。


    這鴨子不但可以吃肉,這毛還能賣錢,為什麽不養呢?


    連日大雪,冷宮這些年紀大了的後妃們,還是有點兒遭不住。有好幾個都著了涼,於是冷落月便想到了羊毛衫,讓她們自己用還沒有刷的羊毛布做成羊毛衫穿。


    這羊毛衫一穿,果真是暖和了許多。


    因為天冷,冷落月不是吃火鍋,就是吃燉菜,所以她給九皇子鳳城泓送去的也是這些燉菜,他吃得還挺開心。


    十一月二十五,好久沒有出現的王婕妤,來了冷落月的院子。


    冷落月在她進屋前,將東西都藏進了櫃子裏,包括小貓兒手裏的磨牙棒。


    磨牙棒沒了,小貓兒委屈的癟了癟嘴。


    “你想清楚了?”冷落月知道,這王婕妤會來找自己,就代表她已經想清楚了


    王婕妤目光堅定地點了點頭說:“我要離開,縱使他不願意與我遠走高飛,我也要離開。”


    她還年輕,她不想在這冷宮蹉跎半生。


    “那好。”冷落月說:“我們首先要解決的,就是能讓你暫時陷入假死狀態的假死藥。”


    王婕妤道:“哥哥們已經在外頭幫我找了。”


    她已經將她想死遁離開冷宮的事兒,傳信給了兩個哥哥。他們讚成她離開冷宮,也願意幫她,不管冒多大的風險都願意。


    聽她這麽一說,冷落月便知道,她已經告訴了家裏人,並且獲得了他們的支持。


    “那好,等假死藥找到了,咱們就實施計劃。我已經打聽過了,死在冷宮的人,屍體都是當天就會送出宮的,隻要能有假死藥,你一定可以順利出宮。”


    王婕妤點了點頭,拉著冷落月的手道:“落月,你是個好人,謝謝你願意幫我想辦法。”


    冷落月笑了笑,倒也不必給她發好人卡。


    晚上,王婕妤在冷落月院兒裏吃了個清湯火鍋才離開。


    轉眼進入的十二月,這雪還是在斷斷續續地下著。雖然天冷但是眼瞅著要過年了,百姓們要采辦年貨,所以這皇城還是挺熱鬧的。


    就在這麽一個熱鬧的早上,文武百官上完朝,正往金鑾殿外走,卻聽見了一陣鼓聲。


    眾人大驚,麵麵相覷。


    有人敲了登聞鼓,有人要告禦狀。


    登聞鼓就立在宮門口,要告禦狀的人便可敲響此鼓,讓皇上親自審案。不但如此,登聞鼓響,文武百官皆要上朝。


    原本要離開的鳳城寒又坐到了龍椅上,文武百官又進了殿內,按等級依次站好,王爺們都站在最前麵。


    鳳城夜打著哈欠,在心中大罵著告禦狀的人。他昨夜後半夜才入睡,天還沒有亮便起了床上朝,本是想下朝了迴去好好睡一覺,卻被這個告禦狀的人打破了計劃。


    然而他並不知道,這告禦狀的人就是衝著他來的。


    沒過一會兒,一紙訴狀,就呈到了鳳城寒麵前。他快速地掃了一眼訴狀,瞥了一眼在打哈欠的鳳城夜,衝侍衛道:“將告狀之人帶上來。”


    “是。”


    雖然鳳城寒隻是看了鳳城夜一眼,但是極會察言觀色的大臣們,卻看出了問題。皇上看了訴狀後,便看了夜王一眼,這是不是代表,這訴狀上寫的訴詞與夜王有關呢?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錦衣身披貂皮披風的年輕男子,被帶入了殿內。


    “草民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男子不卑不亢地行了跪拜之禮。


    文武百官,皆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年輕男子。看他的穿著打扮,家境應該不差,也不像是受過什麽大難之人,怎麽會跑來告禦狀呢?若是他所告之事,地方官員就可以審理,他卻越級告禦狀,那可是要受刑的。


    “你就是薑常?”鳳城寒看著殿中跪著的年輕男子問道。


    “草民正是薑常。”


    薑常?鳳城夜莫名地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眯著眼睛瞥了跪在地上的男子一眼。


    嗯……不認識。


    “你要告夜王搶了你家祖傳的玉石?氣死了你爹娘?”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皆驚,都看向了夜王,這人竟然是衝著他來的。


    冥王和昱王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都露出了有好戲看的神色。


    鳳城夜陰戾地看著薑常,他就說這名字聽著怎麽如此耳熟,原來他就是那不識抬舉的薑家的人。這不識抬舉的狗東西,怕是想要翻天了,竟然敢跑到皇城來告他的禦狀。


    他怕是不知道,這皇城是誰的地盤兒。


    “你竟敢告本王?”


    薑常也不虛,抬起頭恨恨地瞪著鳳城夜道:“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王爺強取豪奪,奪去我家祖傳玉石,毆打家仆,氣死我爹娘,草民又有什麽不敢告的?”反正薑家如今就剩他一個人了,他也沒有什麽好怕的。


    他薑家富甲一方,本是在青州老老實實的做著生意,好好的過著自己的日子。可是這夜王到了青州後,這一切便都變了。他夜王府的人在青州買東西從來不給銀子,青州商戶不想得罪夜王便都忍了。他家是做玉器生意的,玉器價貴,這夜王府的人,不知道從他家鋪子裏白拿了多少玉器走。


    半年前,夜王要給太後準備壽禮,便放出話來,讓整個青州城的人獻寶。


    不知是誰,將他薑家有一塊上千斤重的祖傳玉石的事兒告訴了夜王,他家的噩夢便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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