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隔離區的公務員居住區,位於曼哈頓上東區某個高尚小區,也是孢子感染大爆發之後保存得最好的部分區域之一。這裏幾乎看不到感染爆發帶來的損害。街道兩旁是整齊的公寓樓,窗戶完好,玻璃潔淨。路上的行道樹都修剪得很整齊。

    誰也沒想到,突然之間,這麽寧靜和諧的生活就被打破了。

    三個恐怖分子闖進了街區,而且是硬闖。他們炸了檢查站,搶了檢查站的坦克,一路往裏闖。

    坦克在大街上狂飆,一路見到什麽都是碾壓。重機槍狂掃,見誰滅誰。警車一輛接一輛衝過來,都成了玩具車、遙控車、玩具遙控車。一路撞到科研區,一炮轟開了第二道檢查站,直接撞進去!

    太猛了,誰都沒想到科研區會遭到坦克攻擊。這麽猛烈,簡直就是瘋了一樣。

    是湯米在開坦克。沒想到他車技這麽好,是個很優秀的老司機。

    喬爾客串車長兼炮手,南曉控製車頂的重機槍,一路配合默契。衝衝衝,打到了萊茵生物化學實驗室大樓底下。

    繼續、直接撞進去!

    坦克轟隆一下闖入大廳,辦事的人紛紛尖叫逃跑。

    三個匪徒從坦克裏下來,端著槍一路猛衝。

    南曉闖進前台,一腳把戰戰兢兢的接待小姐踹開,在電腦上劈裏啪啦地敲打。

    莎拉在哪裏?以他的直覺,維吉尼亞隻有可能把莎拉帶到這裏來。

    毛玉玉已經出發去偵察了。但這需要時間,沒有那麽快。這幢大樓有很多很多房間。就算毛玉玉可以隱身穿牆,那也需要很多時間才能找到要找的人。

    喬爾抓住了一個穿白大褂的人:“莎拉在哪?”他把槍抵在那人小肚子上,“在哪!”

    白大褂一臉驚慌:“你在說什麽?我、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研究員。”

    “不、你的胸牌上寫著你是維吉尼亞實驗室的!告訴我,莎拉在哪?”

    “我、我不知道什麽莎拉——”

    啪!喬爾衝他肚子開了一槍。

    子彈扯碎腸子一定很疼的吧,那白大褂的表情頓時就變了,嘴巴不由自主地咧開,一臉悲慘。

    “快說!莎拉在哪?”

    “莎拉、那個小女孩,”白大褂艱難地、斷斷續續地說,“維吉尼亞博士把她帶到了手術室——”

    “手術室在哪!”

    沒等白大褂說話,南曉先說了:“在三樓,走廊最裏麵的房間!”

    喬爾一腳把白大褂踹翻在地,朝他臉上補了一槍,說:“我們去手術室!”

    一路衝上三樓。

    此時大樓裏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走廊裏冒出來的全是拿槍的家夥。這些人裝備精良,訓練有素,連軍靴都是最高檔的。

    那又怎麽樣,遇到三個匪徒,該死還是一樣死得脆脆的。

    一路衝到走廊盡頭,南曉切出fp-6,對準緊鎖的鐵門猛開幾槍。鎖被打壞了,喬爾拉開門,和湯米一起闖進去。

    南曉衝進去的時候,看見維吉尼亞伸開雙手,擋在手術台前。

    “等一等!你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情況!我從她的頭發提取dna,發現和之前那位自然免疫者有非常相似的基因片段。事實上,和我預想的一樣,活性植株在莎拉身上效果極好!接下來隻要再做一些小實驗,我們就有希望成功研製出免疫疫苗了!這是為了千千萬萬人的福祉!想想那些被孢子感染的人吧!”

    喬爾看了看平躺在手術台上的莎拉:“小實驗?”

    “……呃、我們需要取得她顱腔中的活性植株樣本。我保證,我會非常小心——”

    “你感染了她?你刻意讓孢子感染了她?你騙我們去對付瑪琳,就是為了從我身邊搶走她?”

    “已經這樣了!你就讓她成為我的研究合作者又怎麽樣?你有女兒,千萬個被感染的人也有女兒!我保證,我一定會嚴格按照規程做事,絕不讓她遭遇任何意外!”

    喬爾舉槍抵在維吉尼亞額頭上:“馬上給她注射解毒藥。注射能夠殺死孢子的藥!”

    維吉尼亞索性破罐兒破摔了。“沒有那種藥,”她笑起來,“很遺憾,你的女兒可能兩三個小時之內就要發病了。我能做的就是精密地從她身上收集到所有數據,等待活性植株和她形成共生關係,然後在研究這種免疫機製的形成原理。相信我,我在奧斯汀已經錯過一次,這次我一定不會再錯過這個機會!”

    砰!

    喬爾開槍了。離這麽近,絕對沒有打不中的理由。

    子彈在維吉尼亞額頭上開了個標準的圓洞。她睜大了眼睛,表情驚訝。直到最後一刻,她似乎還不肯相信自己會被殺。

    為什麽?我有什麽錯?我是為了拯救世界!

    直到死之前,大概她都是這麽想的。她的表情也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莎拉躺在手術台上,昏迷不醒。她臉上罩著唿吸麵罩,應該是陷入了麻醉中。

    南曉扯掉了麵罩,扯掉那些貼在她身上的探頭。莎拉無意識地眼皮顫抖了一下,很好,生命體征應該還很穩定。

    喬爾過來,顫抖地將她抱起:“噢、不、”他流下兩行眼淚,“上帝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就是不肯放過我!寶貝,我發誓你一定會沒事的,我絕不讓你再離開我!”

    他的眼淚流下來,落到莎拉臉上和手臂上。莎拉左肩上已經有了一串小膿皰,那是被孢子感染的跡象。通常來說,普通人撐不過兩三個小時,就會變成毫無意識的喪屍。

    “我們先離開這裏,”南曉說,“我們一定能想到辦法的。”

    三個人調頭殺迴大廳,發現坦克還在,於是上車。

    一路撞牆式突圍,根本不走大街,活生生從民房中間推出一條路。前方大街上設下了重重路障,但誰都沒想到,他們竟然不走尋常路。

    湯米把坦克開得跟飛機一樣快,一路推推推,很快就離開了隔離區。“我們該去哪?”他的聲音從小隊頻道裏傳來,聽起來顯得很茫然,“我們就要進入感染區了。你們知道的,坦克的聲音很大——”

    “停車。”喬爾說。

    湯米一腳刹車,坦克停下來了。

    喬爾抱著莎拉從坦克裏出來,隨便找了條街邊長凳坐下,失魂落魄。

    莎拉一直閉著眼睛,一直在發燒。她的情況很不對,貌似就要發病的樣子。她的眼珠在眼皮底下激烈轉動,手指微微抽搐。如果不是麻醉效果還沒有完全消失,說不定她已經喪屍化了。

    湯米安慰喬爾:“那女人說莎拉和免疫者的基因很像,她會沒事的。我們再等一等?”

    喬爾低頭看著莎拉抽搐的樣子,突然抽出手槍,抵在她下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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