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秋水握起粉拳,往胸口輕捶,氣管順暢了以後趕緊站起來迎接。


    冉千雪著一身絛紫錦衣,發上插著一支紫玉銀簪,行走之間,眨眼微笑,盡顯媚人風青。


    要命啊要命,這隻妖孽如果是生在二十一世紀,絕對瞬間秒殺上千萬小宅女、小腐女的芳心。


    洛秋水雙手輕按心口,感覺裏頭住了隻活蹦亂跳的小白兔,咚咚咚地撞個不停。


    「幾日不見,你倒是長胖不少。」冉子雪逕自落坐,端起杯盞抿了一口,隨即輕皺眉心。


    洛秋水一臉奇怪地問:「怎麽了?」


    「這酒,不合此時的季節。」將杯盞往桌上一擱,冉千雪笑容撤去,心情大壞。


    「會嗎?」


    「芸香。」冉千雪喊來了守在外邊的青衣小婢,青磐峰上,婢女一律著青衣,影衛則是黑裝,無一例外。


    念頭忽然一轉,洛秋水低眉垂眸,看向自己身上那襲淡紫的錦裙,又覷了一眼冉千雪身上的,臉上浮現個窘字。


    太沒自覺了真是,居然現在才發現她跟他穿著情侶裝,看起來怪惡心肉麻的,害她剛下肚的芙蓉醉雞都差點嘔出來。


    洛秋水自從那天驚覺自己貌似被冉千雪誘惑成功,差點一吻定情之後,她就天天夜夜地催眠自己、警惕自己,千千萬萬不能喜歡上冉千雪。


    這隻妖孽雖然貌美如仙,但心腸之歹毒、心眼之惡劣,絕對是魔頭上上之選,無人能敵啊,要是真喜歡上他,她接下來的穿越日子那該有多悲催呀。


    再說了,難得碰上一次曠世大穿越,她不到處闖闖怎麽行?


    江湖嘛,少不了的就是那個什麽少俠、什麽青年才俊的,她這個宅宅小腐女不拈菊惹草一番,實在是太枉費她這等人才穿越來此。


    呀嘿!等她穿越迴去之後,應該寫本小說,書名就取「魔頭人妻玩遍江湖美少俠」好了,肯定萌翻一堆如狼似虎的小宅宅跟小腐腐。削翻了,哇哈哈哈……


    正當洛秋水傻笑嗬嗬地走神的片刻,名喚芸香的小婢已經恭謹地跪在房內,緊隨著,是方才一班替她送來酒菜的其他小婢。


    眼看冉千雪又要為了這點小事發難,洛秋水立刻迴過神,趕緊跳出來替那些動輒得咎的可憐小婢解圍。


    「不過就是酒嘛,不喜歡,再換一壺不就得了?」她嘻嘻笑道,想化解太過緊繃的氛圍。


    冉千雪瞟她一眼,嗓音淡如水波掠過地道:「我練的內功,必須天天飮用藥酒,藥酒還須因季節變換而更動,否則會影響運功,重則傷及髒腑。」


    洛秋水聽得似懂非懂,眉眼略皺,嘴裏咕噥,「那酒是拿給我喝的,是你自己硬要搶過去,怪誰呢。」


    「這酒到底是誰送上的?」


    一名青衣小婢麵色青白交錯,上身趴伏在地,已經被割掉半截舌頭的嘴隻能發出嗚咽聲。


    洛秋水看不過眼,又跳出來,「看在我的麵子上,就饒了她們一迴。」


    冉千雪目光流轉,彷佛明珠生輝,卻是看得人心發麻,不寒而栗。


    「既然門主夫人說要放過你們,這迴我不追究,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幾名青衣小婢連連叩首,在冉千雪冷目淡掃之下,齊刷刷地退下,還不忘將房門帶上,彷佛已能預知接下來要發生的慘事。


    自以為麵子頗大的洛秋水嘻嘻笑了兩聲,渾然忘了此人的惡性有多歹毒,一副準備多雙碗筷蹭蹭飯似的坐到冉千雪身旁。


    冉千雪不著痕跡地看著她,眸光若有所思。


    本以為洛為正會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嫁入靈霄門,是另有所謀,可觀察了洛秋水有一段日子,卻不見她有任何異狀,成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睡覺、發呆,像個十足的廢人。


    這樣的洛秋水,跟影衛先前迴報的「那個洛秋水」完全不同,簡直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性格與行為舉止徹底脫序。


    眼前的洛秋水口無遮攔,時常口出怪異之語,初來乍到不久,便展現了驚人的適應力,一點也不像是出自名門正派的大家閨秀。


    「在這裏住得還習慣嗎?」冉千雪笑問。


    「肚子都長了一圈肉,當然習慣羅。」洛秋水暗暗撫了一下小肚肚,笑如繁花燦爛。


    開什麽玩笑,她是何方神聖?二十一世紀的小宅女是也,生命力堪比小強,就算穿越之後嫁了個魔頭夫君,照樣吃睡不愁。


    「言下之意,是住得很舒坦了?」冉千雪笑盈盈。


    「勉強湊合著吧。」洛秋水得寸進尺地點點頭。


    「舒坦到忘了自己的身分?」


    望著冉千雪那張含笑俊容,洛秋水抖了一抖,心想此人笑得太甜膩,眸光好似春水,分明是準備要使壞的前兆。


    兔子似的跳起身,她趕緊繞至他身後,捶肩捏臂,一副溫良賢淑的好娘子嘴臉,讓人看了不禁想笑。


    但此人可是讓江湖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是也,他若是笑,那必是有所謀動;他若是怒,那才叫正常。偏偏此人不常動怒,笑容當麵具,時常嵌合在漂亮的臉皮子上,教人見了心下森寒啊。


    「剛才你不是說看在你的麵子上饒過她們,那你可準備好代她們受罰了?」


    洛秋水喉頭一哽,硬是從齒縫中將話擠出來,「你、你打算怎麽罰?」


    「不如問問,你想怎麽罰?」


    抖呀抖的,洛秋水顫著嗓音道:「我去幫你重新拿過藥酒?」


    冉千雪微笑搖頭,擺明不接受。


    混帳東西,難不成這隻妖孽也想割她的舌頭?她長這麽大,都還沒有過幾次機會跟男人喇舌呢,當然要好好保住可愛小舌。


    洛秋水隻好又小心翼翼地問:「那不然,夫君想怎麽樣?」都改口喊他一聲夫君了,總該看在這層關係的麵子上,饒過她吧?


    聽她忽然喊得親熱,冉千雪大概也琢磨透她的心思,潤唇抿開了一抹淺笑,狀似無奈地笑笑低歎道:「既然都喊我夫君了,還能把你怎麽樣。」


    洛秋水聞言大喜,可冉千雪的下一句話,又讓她差點撲倒在地。


    「隻好罰你上榻,乖乖躺著。」


    「上榻要做什麽?」洛秋水抖抖抖,她成了一隻抖抖羊。


    「夫君與娘子,孤男寡女,乾柴烈火,你說,兩人在榻上還能做什麽?」


    「那……不躺行不行?」


    「行。」隻手托頷的天仙妖孽答得倒是爽快,笑容也似天上月輝。


    某隻抖抖羊露出死裏逃生的欣喜若狂,心下覺得冉千雪倒也不算太壞,不像魔頭,比較像是一尊撚花含笑的白玉菩薩,當真美極了。


    「那就割下一邊的耳朵吧。」冉千雪麵上微笑更熾,音嗓如絲緞滑細,雙眼微微眯細,利刃般割人。


    此話一出,洛秋水蔫了,她肯定加確定,此隻妖孽說的絕對不是玩笑話。


    「不願意?那就割舌頭吧,正好我也覺得你話太多,嫌煩。」


    洛秋水雙眼爆瞪,一手捂耳,一手捂嘴,淚眼汪汪地求饒,「別、別,我躺就是,躺就是了!」


    「慢。」冉千雪喊住正要往內室淚奔的某人。


    洛秋水撇過頭,像揪著自己雙耳的小白兔,眼眶已經怕得泛紅,「夫、夫君又有什麽吩咐?」


    「過來把酒喝了。」冉千雪微笑命令。


    她小心翼翼地蹭過來,端起銀白色杯盞,在披著美麗人皮的妖孽監督下,胡亂牛飲一番。


    熱辣辣的酒液一入喉,像燒紅的一把火,將洛秋水整個人由裏到外都烘成一團嫩粉,雙頰尤其紅潤,微微噘起的嘴唇更如花蕾般甜美。


    冉千雪麵上依然微笑,可眸內暗暗燃起了兩把火簇,洛秋水被他眼底毫不遮掩的慾念嚇得一呆。


    刷地一下,冉千雪忽然站直身軀,優雅如仙地朝她踱來。洛秋水僵住,心底竟然隱約有一絲期待……


    期待啥啊她,上了床榻,還有命逃嗎她?


    事情發生得特快,幾乎是在眨了眼的一瞬間發生,洛秋水如被一團紫色的颶風卷起,換氣的空檔,人已經躺在鋪著雪白狐狸毛毯一方軟榻上。


    俊美如上等白玉的妖孽魔頭洛秋水已經抵在她身前,光憑一隻手就擒住她一雙細瘦的手腕,定在她頭頂上方。


    洛秋水的唿吸早已經亂如飛絮,軟嫩於嘴唇動了動,像是口乾想捉唇,又似想探舌品嚐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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