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福常常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特異功能。


    像他這麽帥的,在別的故事裏一定是主角,而主角有點特異功能不過分吧?


    講道理,這種話要是由一個精神科醫生說出口,他的同事孟真定百分百會開據一張精神認知障礙的鑒定表,然後把自己送進醫院斷手機斷網一個月。


    不要問為啥,因為孟真定當初說自己在另一片天地傲笑六道的時候自己就是那樣做的,直到七天後才把他接迴來。


    因為那一天孟真定房間的wifi斷了,似乎是沒有繳納話費。


    也不能怪他,畢竟兩人從小到大就是這樣互坑互助成長過來的,正好孟真定那段時間麵臨家裏父母催婚的壓力,也因為評教授之後的事情忙到心態爆炸。


    自己貼心的給予了一點小小的幫助,經過那件事之後他家裏就再也沒催過他了。


    去接他的時候,對方拿著佛經心平氣和的說了一句:阿彌陀佛,你以後可別被老衲逮著了。


    “完犢子,吃藥也沒用了。”


    蘇天褔看著眼前的抽獎界麵,沒有什麽自動十連抽,也沒有什麽充值渠道,那些點數這些年一直在漲,隻不過漲的很慢,跟那龐大的資產相比不過九牛一毛。


    可這些虛擬電子幻覺貨幣再多又有什麽用呢?抽了幾次之後,他發現東西隻是給自己看看又不能真的使用。


    他一直在無視那個係統,以及旁邊的極盡升華渠道。


    梭哈一波會怎麽樣?每當他熱血上湧之時,他往往會喝一杯冰可樂給自己降降溫。


    沒有理由,本能如此。


    “給你。”孟真定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可樂。


    “我是百事派係.”蘇天福看著手裏的紅色易拉罐說道:“將就一下吧。”


    孟真定拒絕了對方發出的派係戰爭邀請,坐在酒店的辦公桌麵前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我要打一會兒遊戲,等下你出門的時候叫我。”


    “有時間打遊戲沒時間碼字是吧?”蘇天福手指顫巍巍地指向對方。“等我上號!”


    就連生活這個頂級難度遊戲,蘇天褔和孟真定都在每日對線,鍵盤和鼠標上的難度自然不會給兩人什麽壓力。


    “總感覺有點不太真實啊”


    輕鬆拿下一局國服前十含金量的對局之後,蘇天福眯了下眼,迴想起了自己從小到大的一生。


    “哪裏不真實了。”孟真定的手機傳來消息提示聲,他拿起手機開始敲字迴複,同時說道:“覺得空虛伱可以去酒店天台。”


    “用手對著空氣爆裂現實,粉碎精神,放逐這個世界~”


    “表弟家裏人說要把道觀給我繼承.為啥”


    “我是覺得小清隻是學業壓力太大了,過段時間就能恢複,叛逆嘛,人人都有這個時期。”


    孟真定盯著手機屏幕考慮了半天,放下手機摩挲下巴,片刻後,他又重新開始操作,似乎在和人進行短信交流。“嗯,完事,繼續來打兩把。”


    “逆天”蘇霖關掉遊戲,在孟真定不解的目光中拉開窗簾打開窗戶,舉起手對著窗外虛握醞釀著什麽。


    今天的天氣算不上多好,陰沉沉的天空反而不如下雨天的清爽感,搭配鋼筋水泥的高樓大廈讓人覺得沉悶。


    懷揣夢想與期待來到大都會十多年後又認清現實的普通人看到這樣的天氣,本就處於低估的心情估計又要壓抑幾分。


    “要有光!”蘇天褔宣告道。


    “你的中二期又來了麽?”孟真定拿起可樂喝了一口,吐槽道。


    已經見怪不怪了,要不是中二病這個理由太過牽強,他現在給對方開張精神鑒定書並聯係魔都這邊最近的精神醫院。


    可這一次有點不一樣。


    天空中,那無垠的鉛灰色天幕從中間緩緩撕裂,露出一道金光閃爍的天塹。


    陽光從裂縫中照射下來,初時隻是一束明亮的光線,逐漸擴散,照亮了周圍的雲層。


    宛若在尋找,光芒自城市的另一端踏步而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普照窗外的所有樓宇,玻璃幕牆熠熠生輝。


    蘇天福沐浴明淨的光芒,塵埃遊離四周,仿佛神聖與塵濁皆環繞於他。


    孟真定看著這一幕心卻涼了下來,原因無他


    “喂,你可樂倒身上了。”蘇天福提醒道。


    “我知道。”孟真定感受著冰涼的可樂,白色的襯衣被含糖量極高的碳酸飲料染色,胸口的涼意和粘黏感讓他稍微清醒:“你開了?”


    孟真定一邊問著,一邊起身尋找換洗的衣服。


    蘇天褔罵了一聲:“開個屁,天氣預報陰轉晴。”


    他蘇某人最討厭別人開掛,從小到大都這樣,比如上課時睡一覺知識流進腦子裏這種事情也有人說他開掛。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一個牧師篡位成上帝了。”


    孟真定從行李箱裏拿出一套換洗的衣服朝浴室走去。“你都成上帝了那我不得是三清啊?嚇死人了”


    “我如果是上帝的話,剛剛就已經釋放創世紀成功,重啟紀元了。”蘇天福看了看自己的手說道。


    “你反人類啊?”孟真定拉開房門的手一僵,詢問道:“你對現在的生活不滿意麽?!”


    盡管蘇天褔和自己經常擺爛,也時不時叫嚷工作辛苦,可兩人賺的米其實已經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不然大電音酒吧是怎麽開起來的?


    靈山路那一段的房租和人工成本可不低。


    他們的學曆以及現有的職稱,要想悠閑一點完全可以挑幾個普通大學當榮譽教師,每周去一次,一次上一節課那種。


    “說真的,我現在越來越感覺我的人生有點不對勁,學霸真是我的人設麽?我咋記得我高中成績不是很好來著。”


    蘇天福皺眉說道:


    “最近做的夢也有點奇怪.時不時還能看到什麽網絡裏麵的人在給我發消息。”


    “你洗澡拿電話幹嘛?”


    孟真定擺擺手,自語道:“沒什麽,魔都這邊的區號好像是021開頭.沒事,蘇先生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


    蘇天褔默不作聲,直接把對方手機搶過來取消了那個撥出去的座機號碼,上麵備注了魔都精神衛生中心的名稱。


    “我不是精神病!我說真的,我現在都不敢相信我竟然當了醫生當年去龍虎山,我甚至打算當個職業道士遠離這個不真實的世界。”


    “我知道,可這個社會除了財閥誰沒點壓力呢,像我也偶爾感覺自己遺忘了很多事情。”


    孟真定其實對蘇天褔的話感同身受,他滿意現在的生活,但常常感覺自己的人生中少了一些什麽。


    少林的青燈古佛他不喜歡,念經熬骨太枯燥,可卻無比讓他感覺懷念。


    道觀的神像符篆太過玄奧,山野中沒有人煙,可卻讓他感到悠然自得。


    當然,偶爾能以天才醫生的身份上去講講座,在親朋好友麵前錦衣日行也是蠻舒坦的,就是少了點什麽.


    是自己夢裏的那些人?是敲擊鍵盤就能寫出來的名字?還是那快意恩仇天驕林立的江湖?


    也許都有。


    這也是他為什麽會寫書的原因,把那些想象寫成文字,想要翻閱的時候就可以拿出手機去看看從而進入另一片世界。


    可這種想象不是他一個人的,應該說很多人都有這種江湖夢。


    《一世之尊》書友群裏麵有個姓袁的讀者和自己聊過,說看到這本書就感受到了一種共鳴,他眼中的仙俠就該是這樣。


    孟真定鼓勵對方寫書,對方卻告訴他‘愛潛水的烏賊’這個筆名已經被占了,想了想還是繼續上班。


    “我給你說個秘密”孟真定驅散腦海裏紛湧的念頭,笑道:“不是我不敬仙神,也不是我太膨脹,我總感覺那上清觀台上坐著的.”


    “就是我。”


    “對,三個都是我,我就是三清。”


    蘇天褔麵露古怪,笑罵道:“你才是中二吧?你是三清,我還是太初上帝呢!那邊的三清,吃我一發創世紀!”


    他拿喝掉的空罐子砸了一下對方。


    大梁的世界。


    李火旺和司天監前往佛亂之地的鄉野路上,此刻他們看著眼前一幕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陽光照射在田野上,綠油油的麥苗似乎在這一刻挺直了腰杆,向著陽光生長,明淨的光照射在湖麵上,湖麵波光粼粼,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這原本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可現在的時間應該是晚上才對。


    司天監穀源坐在馬背上,望著天空說道:“不止大梁,青丘、四齊這些地方都是白晝。”


    從未出現過的異像竟然發生了。


    李火旺抬頭望天,天空中並沒有太陽。


    光芒絢爛卻不刺眼,像是經過歲月的發酵,在兒時記憶春遊時才能感受到的清輝,每當迴想起來,那是為數不多的忘卻塵世紛擾隻用專注眼前的悠閑時光。


    “李火旺!”司天監穀源輕喝道:“醒醒。”


    李火旺從記憶中掙脫,他感覺內心無比安寧,可這極不正常。


    “發生什麽事情了?”李火旺感覺白玉京裏麵可能出事了,這種反常的異象隻有龍脈消失或者司命的力量才能做到。


    穀源眨了下眼睛,從懷裏拿出一尊泥塑的天佛尊佛像。


    當光芒揮灑在泥佛上時,梵音傳誦而出,在鄉間的田野迴響,沒過多久,前方那個被定為法教聚集地的村子冒出了璀璨佛光。


    “天佛尊”李火旺喃喃自語,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化,從鄉野變成了酒店房間。


    他將視野轉移到現代世界,眼前的司天監也從穀源變成了清旺來。


    “咳”清旺來突然吐出一口鮮血,將酒店的地毯染上一片駭人的暗紅斑塊。


    “你沒事吧?”李火旺皺眉道:


    “要不去看看醫生?樓下房間裏那兩個心理醫生也許可以幫你走關係掛個臨時的專家號。”


    “沒事。”清旺來臉上沒有什麽情緒變化,依舊保持著淡然。


    他走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清洗了一下之後,拿著毛巾擦臉走出。


    “李兄.”


    聽到清旺來這個稱唿以及那柔和的語氣,李火旺提起警惕朝門那邊靠了靠。


    他現在分的很清楚,諸葛淵是好兄弟,清旺來純純就是個沒感情的瘋子,害人害己。


    “不必如此,你應該從某些未知的渠道知道了不少事情吧?”清旺來嘴角掛著一絲淺淺的笑意,說道:


    “通過未知手段主動接觸外界,並且有意識去做出改變的你,應該是知道了很多事情。”


    “比如司命,比如心蟠,還有我們這些人的本質,我的投影論已經告訴了你,你應當明白我們所有人都是某種事物的投影,包括我。”


    “李兄,你沒必要對小生如此警惕,你仔細想想,小生可有害過你?”


    他用的是諸葛淵的語氣,相貌本就和諸葛淵有三分相似,神態更是一模一樣。


    李火旺咬了咬牙,強行忍住心裏的不適露出一副震驚又激動的模樣:“諸葛..你是諸葛兄?!”


    “不對,你是諸葛淵對應的司命!”


    清旺來沉默片刻,推了下自己鼻梁上的無框眼鏡,說道:


    “李兄,有沒有人說過,你其實不太適合演戲?而且小生是掌管秘密因果的司命,你演給我看不太合適。”


    關你錘子事!


    要不是你在大梁用脊骨劍陰了我一把,你能知道這些事情?!明明以前演電影的時候其他人都說自己演的好。


    很顯然,李火旺忘記自己當時是本色出演。


    “小生不知道你獲得了什麽手段得知了時間線上注定會發生的某些事情,也不知道你究竟知道了多少事情,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在現在的情況下,糾結過去發生的事情並沒有意義,重要的是如何去改變現在和未來。”


    清旺來十分理性,他表現出對李火旺的個人秘密不感興趣,也不在乎李火旺心思的態度。


    麵對清旺來的自稱,李火旺打斷道:“我有個建議,諸葛淵是你的過去身但不是現在的你,你是一個現代人,能不能正常說話?”


    “嗬嗬。”清旺來笑了笑,毫不在意繼續道:


    “麵對那位墮落上帝的存在,我的計劃才是最優解,隻有這麽做,我們才有一線生機。”


    “你也在瀕死狀態下看到了,我們原本麵對的存在正在苦苦支撐,墮落上帝還未清醒。”


    “聯手才是唯一的生路。”


    如果我說墮落上帝是過來幫忙的你信麽?


    李火旺覺得自己和現在的清旺來解釋不通,畢竟對方還在福生天的掌控下。


    “聯手?你搞錯沒有,那個東西”李火旺發現自己腦袋裏關於那個存在的稱唿消失了,印象也變得很淺。


    “所有的一切都是投影,隻要幕布還在我們隨時可以再現,包括我們。”清旺來帶著笑意:“無論是你我還是這個世界,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真實。”


    “麵對於生,隻要保護好幕布,哪怕犧牲投影我們也尚有一線生機,可若是麵對蘇天福,你知道他的本質是什麽。”


    “就連於生也隻有把自己的天道用作消耗拖延對方的蘇醒,可這樣做就是在給一個炸彈充能。”


    “所以你想做什麽?”李火旺反問道:“你玩不過蘇天福就能玩過於生?”


    他知道清旺來原本的計劃是打算殺掉所有司命,奪取所有天道,創造一個新的世界,可這一套根本行不通,隻是被汙染後帶來的瘋狂。


    “我不知道為什麽這種存在的側麵能被你悄無聲息的帶進來,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清旺來搖搖頭,可他的眼神裏突然多了某種不一樣的東西,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真實。“可我同樣要感謝你啊,李兄,你把孟真定給帶來了,他是解藥,這個難題的解藥。”


    “解藥..”李火旺不太明白清旺來的意思。


    “我跟他之間的關係.你應該知道一些?”清旺來指著自己,又指了指樓下,說道:


    “實際上我們就是投影,但是我們並不是唯一的投影,投影也有先後層次,就像德羅斯特效應,兩個鏡麵對照產生的無限鏡麵理論。”


    “我和你,還有屋外的那些人都是真實自我的投影,而真實的我,是他的投影。”


    “李兄你懂麽?假如三清是他的話,於生所對應的本體根本無法影響到我們!”


    麵帶笑意地清旺來走上前,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李火旺的單手,熱情地看著他,聲音帶著一絲懇求地說道:


    “李兄,你幫我救了大齊,還請再幫我一次。”


    “幫我讓孟真定留在這個世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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