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麵對忘憂老人,遙遙就是一拳。


    以力破萬法,不浪費時間了,不值得浪費時間。


    忘憂老人目光陡縮,半殘破的忘憂穀立刻擋在身前。


    轟的一聲,忘憂穀徹底粉碎,碎片劃過忘憂老人的臉,帶起一抹血絲。


    而就在忘憂穀粉碎的刹那,忘憂老人目光陰毒,帶著狂躁與狠辣,緩緩升空,盯著陸隱:“無憂”


    一雙雙眼睛看向陸隱,不知道哪來的目光,麻木,冷漠,卻蘊含笑意,笑的滲人,笑的毫無感情。


    這些目光如同可以穿透人心,轉眼遍布陸隱所看到的一切範圍。


    他被這些目光同化,放下手臂,記憶錯亂,自己是誰?陸隱?陸小玄?明嫣是誰?江清月是誰?白無神是誰?龍夕是誰?對了,自己是江塵,我叫江塵,不對,我叫陸隱,誰害死了我父親?是江塵?是枯偉?枯偉是誰?是我師父?木先生又是誰?唯一真神是我師父


    無數錯亂的記憶讓陸隱大腦空白,他如一具空殼,呆呆站在原地。


    忘憂老人咳血,他這麽多年都躲在忘憂穀,連暴岐爭奪桑天的一戰都沒參與,為的就是這-無憂,無憂,是他閉關多年,推演而出的大圓滿意境戰技,在意境戰技忘憂的基礎上推演。


    推演而出的一刻他就知道,一旦自己練成,桑天之位唾手可得,根本不存在可以與他競爭桑天之位的同層次高手,唯一能成為對手的隻有苦厄境強者,而且即便是苦厄境強者,中了自己的無憂,也可能苦厄不穩。


    不會有苦厄境強者與他死拚。


    這就是他對大圓滿意境戰技無憂的自信。


    這就是他一直待在忘憂穀的原因。


    然而無憂始終無法大成,他已經走了捷徑,不斷剝奪人之本性,窺探那些人在失去本性後的人生,以此摸索無憂的修煉之路。


    再給他一段時間,他一定可以修煉成功。


    但此人偏偏這時候來了,而且強的可怖,他隻能強行施展無憂。


    這種未成功的無憂盡管讓此人中招,記憶與情感錯亂,卻也讓他自己承受反噬。


    鮮血滴落大地,忘憂老人看向對麵,陸隱站在原地,低著頭,喃喃自語著什麽,這些就是記憶與情感錯亂的代價,他否定了他自己。


    忘憂老人一步步走向陸隱,趁著這個機會,他可以殺了此人,隻有這個機會。


    他一步步走去,走的很艱難,同時,他的記憶也出現了錯亂。


    他成了那一個個被他剝奪本性之人,他手刃了自己的愛人,子弑父,痛苦的情緒蔓延,將他淹沒,沉重的讓他無法唿吸。


    他的頭發,胡須一根根掉落。


    冷漠的目光變得痛苦,一步走出,身體支撐不住,跪了下去,發出哀嚎。


    “我不想的,哈哈哈哈,我不想的,為什麽會這麽痛苦?父親,我寧願你殺了我”


    “玲兒,你在哪?”


    “這就是血腥的味道,太可怕了,是我做的?為什麽?可我為什麽那麽高興?現在又那麽痛苦?哈哈哈哈”


    忘憂老人如同瘋了一般跪在地上,一邊笑,一邊哭,承受著極致的痛苦。


    陰影籠罩。


    陸隱站在他麵前,此人,自作自受。


    他剝奪了那些人的本性,以忘憂意境戰技剝奪,為的是修煉讓自己都吃虧的意境戰技無憂,殊不知那些被剝奪的本性也到了他身上,他剝奪旁人情感,情感累積到他身上,讓他的情感就越重。


    而那些被剝奪之人做的事,因果同樣加到他身上,讓他數倍,數十倍的承受痛苦。


    一個情感冷漠之人無論做什麽都無所謂,但如果讓這份冷漠的情感恢複,甚至數十倍的增加,那他必然要為之前做的事承擔痛苦。


    忘憂老人發絲脫落,脫落前變得蒼白,一夜白發。


    他承受的痛苦是陸隱都不願承受的。


    人世間最大的痛苦不是源自身體,而是源自情感。


    這是人類的弱點,也是優點。


    陸隱將忘憂老人鎮壓在點將台地獄,唿出口氣。


    看向四周,那些被剝奪本性之人無法恢複,隨著忘憂穀而亡,但他們也可以瞑目了。


    此刻,陸隱再次想到了歲月長河支流,暴岐死前的話,瘋狗,那些爭奪桑天之位的就是瘋狗,果真如此。


    溱,有母炎煌,焚燒了陸隱身體。


    忘憂老人有無憂,讓他情感與記憶錯亂。


    這些老家夥都有各自的底牌,不容小覷。


    也難怪天手都想借助他對付這些人,如果天手要直接對付這些人,付出的代價是難以想象的。


    這些人如果全部走出,為了爭奪桑天之位殺去天元宇宙,陸隱都不敢想象天元宇宙會如何。


    反正肯定擋不住,即便最終解決這些瘋狗,天元宇宙也完了。


    這就是靈化宇宙的底蘊。


    一統修煉模式這麽多年下來,總會隱藏一些老怪物。


    陸隱握緊拳頭,他更急迫的想解決這些老怪物,不管是隱藏裝死的,還是七大勢力內的,他都要盡他所能解決一批。


    在大宇山莊沒有被圍攻前,盡量解決一些威脅。


    禦桑天沒有明確下令圍攻大宇山莊,是有他的打算,這份深沉的打算讓陸隱忌憚,但陸隱也隻能照自己的路走下去,增加因果天道,鏟除天元宇宙的威脅。


    這是他身為天元宇宙之主的擔當。


    沒有人可以取代他現在做的事,即便始祖都取代不了。


    忘憂穀一戰看似激烈,動靜卻不大。


    在陸隱離去後,才有人到來,看到了戰場。


    詹前顧後等一批人被辯者圍住,但也不是所有盯著陸隱的人都被圍住,還是有人盯著啟示門的。


    隨著忘憂穀一戰的爆發,他們才過去。


    到達的時候已經晚了,陸隱又迴到了啟示門。


    麵對三尊者期盼的目光,陸隱頗為疲憊的坐下:“解決了,是忘憂老人。”


    三人對視,齊齊跪伏:“多謝三當家。”


    陸隱擺手:“算扯平了。”


    居中老者苦笑:“三當家言重了,這如何能扯平,三當家對我啟域的恩德,我等永不敢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陸隱起身:“行,走了。”


    他一步踏出,離開啟示門,坐到滑竿上:“走。”


    啟示門內,三尊者遙遙望著,再次行禮。


    周圍,有些人懵了,這三當家在啟示門?那剛剛戰鬥的動靜是誰搞出來的?


    有些人去了忘憂穀,有人還留在啟示門外盯著,還有一批人跟著詹前顧後被辯者圍住,到現在都脫不開身,他們有些絕望了,因為詹前顧後還在杠,他反正就不信宇宙是一個生物,打死不信。


    越來越多的辯者加入。


    “來啊,我怕你們?用口水淹死我,淹不死我跟你們拚了。”


    “我們在講道理。”


    “你們是騙子。”


    “你是杠精。”


    “你才杠精,你們全家都杠精。”


    周圍人絕望,你們都是杠精。


    滑竿路過,陸隱怪異看著這一幕:“年輕人,真有朝氣。”


    忘憂穀一戰動靜並不大,不是陸隱的作風,有些人說那一戰與陸隱無關,也有人說那一戰就是陸隱做的。


    至於陸隱從啟示門出來,這個沒人在意,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去忘憂穀。


    隨著時間推移,有老一輩強者到達忘憂穀,看到了意境戰技忘憂的痕跡,得出結論,忘憂老人還在世,這一戰其中一個就是忘憂老人。


    這個結論讓無數人震撼。


    忘憂老人的名氣雖然不大,隻有很多老一輩人聽說,但如果將他的事跡說出,足以震撼無數人。


    他是一個時代爭奪桑天之位的強者,與夢桑天一戰過,更久之前還揚名星空,是絕對的強者,輩分還在溱之上。


    所有人都以為忘憂老人死了,沒想到還活著。


    但現在怎麽樣就沒人知道了。


    他們把目光再次投向陸隱,聯想到溱,猜測是陸隱對忘憂老人出手了。


    如今陸隱活蹦亂跳的吃水果,調戲瑤宮主,那,忘憂老人顯然遭遇不測。


    這位三當家是怎麽確定忘憂老人還活著的?又為什麽對忘憂老人出手?無數謎團出現在眾人腦中。


    顯然,如果真是這位三當家對忘憂老人出手,那他來啟域的目標就是忘憂老人,大宇山莊能知道忘憂老人在啟域,如同之前五域皆空一戰,肯定對靈化宇宙布局很久了,這個猜測越發讓各大勢力忌憚。


    有一個猜測忽然傳出。


    這位大宇山莊三當家要爭奪桑天之位。


    這個猜測看似可笑,但結合他一次次出手,卻未必那麽可笑。


    挑釁禦桑天與成就桑天之位,衝突嗎?


    一直以來,禦桑天統禦靈化宇宙,這才給人一種禦桑天就是靈化宇宙之主的感覺,但其實統禦靈化宇宙的是禦桑天與七大桑天。


    七大桑天是可以左右禦桑天決定的。


    原起桑天犯禁,代表了他自己,或許也代表了大宇山莊,但未必能代表這位三當家。


    如果這位三當家脫離大宇山莊,加入天外天,即便他挑釁禦桑天,不尊極宮,也未必不能成就桑天。


    隻要解決所有競爭桑天之位的人就可以了。


    他現在貌似就在這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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