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高”這個大惡人的名字,白墨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叫趙高仲,你弟弟叫趙高?”


    “噓!”趙高仲警覺地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你知道的,方氏已經有四個趙高,以伯仲叔季來區分。我叫趙高仲,是他們找到的第二個叫趙高的孩子。我和弟弟是雙胞胎,他們當年搞錯了。”


    巴蜀方氏為什麽到處尋找、收集趙高?


    隻有一個可能——他們知道未來,知道趙高的價值!


    “你真名叫什麽?”


    “趙業。”


    黑暗中,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巴蜀方氏知曉未來,我也知曉未來,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聯係?


    白墨突然對方氏有了興趣:“你在方氏開心嗎?”


    “方氏是秦國首富,還有爵位,吃喝不愁受人尊敬,比我家好多了。早知道這裏這麽好,我就不該頂替弟弟。”趙高仲歎了口氣,對他剝奪了弟弟趙高的好生活而愧疚。


    趙高的母親因觸犯刑法遭到處刑,身體殘缺,被收入隱宮。父親是隱官的下級文吏,低賤卑微,衣食拮據。


    秦國首富?果然是那個靠丹砂丹藥起家的巴蜀方氏!


    白墨一拍腦袋,興奮起來——巴蜀方氏何止是秦國首富?更是未來的天下首富。


    巴寡婦清富可敵國,是秦始皇的投資人,長城項目的出資方,攻打匈奴的資助人,被秦始皇寫文緬懷的女人,被司馬遷寫進《史記》的女富豪。


    “哎呀,我們都不姓方。蒙驁如果知道我們是方家的人,說不定會馬上放了我們。”白墨跳了起來,準備去找蒙驁。


    趙高仲一把拉住了他:“這次墨家武考是守城。我們沒考過已經夠丟人了,清夫人不會出麵的。”


    原來是墨家武考!墨家真是吃飽了撐的,居然組織弟子和國家軍隊作戰,天下哪個皇帝能容忍?


    墨家不滅天理不容!白墨腹誹著。


    “清夫人不會見死不救的。”白墨覺得清夫人是好人。


    “你說的對。你可是清夫人的義子,你死了雲夢會很傷心的。”趙高仲表情古怪地笑了。


    白墨沒有注意到。他陷入了巨大的喜悅中。


    我是天下首富清夫人的義子!我的好運終於來了!


    這才是穿越的正確打開方式!剛才的戰爭和死亡陰霾隻是小插曲。


    白墨早已忘了他原本的生活——他曾經是全村的希望,現在是文史專業博士生,給導師廉價打工八年,每月到手一千五百塊,一直沒能順利畢業。


    他的研究課題是秦帝國興衰,可惜他一直無法在前人的基礎上有新的發現。


    現在他有機會來到秦國,接近曆史真相,卻已經不想寫論文畢業的事了。


    上輩子他活得卑微貧窮,隻好埋頭苦讀發憤圖強。


    現在他是首富義子,巨大的財富近在咫尺,他不想奮鬥了,隻想好好享受人生。


    馬爸爸?王爸爸?


    都不如我的清媽媽!


    “我終於有錢了!”白墨手舞足蹈起來。


    趙高仲忍不住笑了:“你似乎和我一樣窮。”


    “什麽?!”白墨瞬間沒了心情,清夫人怎麽這麽小氣?


    “你忘了?墨家崇尚艱苦樸素,提倡極簡生活。”


    艱苦樸素?極簡生活?那豈不是家徒四壁?!


    白墨的心涼了。又是可惡的墨家!


    “清夫人是墨家的捐資人,要不墨家那群窮鬼,自己都養不活,哪裏能專心研究幾何、物理,整日思考哲學、宇宙,設計製作機關、器械?”


    提到墨家,趙高仲開始滔滔不絕,但看得出來他很了解墨家。


    “我們在墨家學院學了這麽久,考試通不過就不能成為正式的墨家弟子。不成為墨家弟子,就不能擔任方氏的重要職位。”趙高仲和白墨同時歎了口氣——該死的墨家!


    “你想擔任什麽重要職位?”白墨繼續套話。


    “我……如果能負責方家軍就好了。”


    方氏有軍隊?!白墨突然想起來,他之前搜集材料時看到過,秦始皇特許寡婦清繼續擁有軍隊,以保護方氏產業的安全。


    “你負責軍隊,我負責商隊。”白墨笑著說道,“這樣我就有很多很多錢了。”


    賺錢,就是白墨上輩子的人生目標。因為他真的窮過,而且到目前為止一直很窮。


    “商隊?你不是想負責神仙道和山海閣嗎?”


    這是什麽?聽起來不像好東西。白墨假裝咳嗽幾聲,敷衍過去了。


    這個身份比他想象的複雜很多,巴蜀方氏謎團重重。


    天下首富卻是墨家背後之人,知曉未來又想控製趙高。


    有財富,有軍隊,還有知識,清夫人到底想幹什麽?


    我是她的義子,這是巧合嗎?


    “明天我就要走了,你好好養傷,我會迴來的。”白墨憂心忡忡,他的小命危在旦夕。


    “我相信你。”趙高仲給白墨一個擁抱,黑暗中這股溫暖讓他感覺很真實、很安心。


    耳邊很快傳來趙高仲的唿吸聲和鼾聲,白墨依舊在想七想八:這一切是真的嗎?一覺醒來我會迴到二十一世紀嗎?


    一夜無眠。


    第二天清晨,白墨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再次醒來時他感覺一個滑溜溜的東西在臉上爬。


    “毒蛇!”白墨嚇得一下子清醒了。


    “膽小鬼!”黑夫冷笑著把一條一米多長的黃黑條紋蛇卷在手臂上。


    “你幹什麽?”白墨生氣了,什麽人會用毒蛇叫人起床?除非他本身就是一條毒蛇!


    “出發!”黑夫抬起手臂,黃黑條紋蛇的頭再次逼近。


    原來是一條木頭做的假蛇。


    “無聊!”白墨跳下床罵道。


    “去吧!”趙高仲依舊趴在床上,撅了撅屁股,揮了揮手。


    “哎喲!”昨天受了傷,又挨了板子,白墨的屁股一挨馬鞍就鑽心的疼。


    他不想被人笑話,隻好撅起屁股,死死抱住馬脖子,飛奔而去。


    他太急於離開,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姚賈和贏淑正在打賭。


    姚賈賭白墨一定會成功迴來,贏淑不相信。


    “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姚賈的眼光充滿了渴望,仿佛狼看見了獵物。


    “黑夫!你兄弟醒了!”有人喊道。


    黑夫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飛馳而去的白墨,一跺腳,跳上馬,跟著飛馳而去。


    很快黑夫發現方向不對——有詭城往東走,白墨卻在往西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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