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堯公子迴來了,帶著馮甲和馮小甲迴來了。


    不僅馮甲和馮小甲迴來了,王管和王卡也迴來了。


    這四個人,有兩個是馮去力的仆役,有兩個人是王綰的遠親。


    所以,這四個人獲得了大量的關注度。


    其實,他們的罪行之前在報紙上已經陸陸續續的報道出來了。


    但是大家依然很喜歡看這方麵的新聞。


    尤其是王管和王卡,這兩個人用逃犯做黑工,不給工錢,還隨意殺人。


    這操作太奇葩了,太惹人注意了,完美的解決了鹹陽人的八卦心理。


    於是,將軍小報,大秦日報等等報紙,開始深挖這件事,各種細節紕漏出來,並且有記者寫了很有深度的評論。


    經過這件事之後,報紙不再僅僅是傳遞消息的一張紙了,開始有了深度,開始輸出觀點。


    很快,這四個人開始被公審。


    在路上的時候,這幾個人就已經經曆了審訊,該說的已經說出來了,這時候……沒精打采的,基本上就是問什麽說什麽了。


    很快,朝廷給他們定了罪。


    王管和王卡,罪大惡極,斬立決。


    馮甲和馮小甲,罰為官奴,前往北地戍邊。


    至於王綰和馮去力。


    他們兩個對親族犯的過錯,其實並不是那麽知情,更何況,這兩個人已經辭官不做了,因此就不予追究了。


    …………


    當天晚上王卡、王管、馮甲、馮小甲。


    四個人被關到了同一間牢房當中。


    王卡和王管坐在一個牆角。馮甲和馮小甲坐在另一個牆角。


    起初的時候,四個人都沒有說話。


    最後是年輕氣盛的馮小甲最先打破了沉默。


    馮小甲看著王卡說道:“昔日在平安煤礦,你可是沒少欺負我們。”


    王卡幹咳了一聲,一臉討好的說道:“那時候我年輕氣盛,不太懂事,你能不能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我一次?”


    馮小甲說道:“饒你?如何饒你?讓我抽你幾鞭子,我便饒了你。”


    王卡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啊。你這樣咄咄逼人,萬一把我惹火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馮小甲瞪了瞪眼睛:“怎麽?你到現在還不覺得你錯了嗎?”


    王卡指了指身邊的王管:“我們兄弟二人,年輕體壯。你呢?你隻有一個老父親而已。”


    “方才我已經道歉了,你還要怎麽樣?”


    馮小甲對馮甲說道:“父親,你怎麽看?”


    馮甲說道:“也不知道外麵的判決怎麽樣了,或許今日之後,咱們就見不到這兩個人了。依我看,還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吧。”


    馮小甲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然後她大吼了一聲,向王卡撲了過去。


    王卡立刻和馮小甲扭打成一團。


    王管想要把這兩個人拉開。


    其實,拉開不是目的,他的真實目的是拉偏架。


    但是他剛剛拉了兩下,馮甲就撲上來了。


    馮甲已經老了,但是老當益壯。


    不僅僅老當益壯,這些日子在煤礦裏麵幹活,還練出來了一身腱子肉。


    至於王管和王卡,這兩位常年養尊處優,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肚子,對上了馮氏父子,根本不是對手。


    總之……煤礦工人有力量。


    他們兩個被打倒在地,然後揍得滿頭包。


    王管捂著頭說道:“小人錯了,小人錯了。”


    馮甲一邊痛揍王管,一邊氣喘籲籲地說道:“錯了便算了嗎?”


    “昔日在平安煤礦,你假惺惺的裝作好人,騙得老夫一直留在煤礦,挨了多少鞭子?”


    旁邊的馮小甲一邊痛揍王卡,一邊提醒馮甲說道:“父親,不要和他說話了。你說的越多,就越浪費力氣,過一會恐怕要少打好幾拳呢。”


    馮甲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然後很認真的揮舞拳頭。


    一刻鍾後,馮甲和馮小甲都累的大汗淋漓,然後放過了他們。


    馮甲說道:“幸虧挖煤的時候,把臂力練出來了,否則的話,我可受不了。”


    馮小甲說道:“是啊,是啊,我也受不了。累死我了。”


    王管和王卡默默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結果他們剛剛爬起來,就有獄卒來了。


    這獄卒看了看累的氣喘籲籲地馮氏父子,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王氏兄弟。


    他沒有理會這四個人的紛爭,隻是敲了敲欄杆,對王管和王卡說道:“恭喜你們了,你們大喜了。”


    王管和王卡有些激動地問道:“要放我們走嗎?”


    獄卒納悶的看著他們兩個:“走?你們想的倒美,殺頭,明天。”


    王管木楞楞的呆在那裏,他哭喪著臉說道:“你方才不是說,我大喜了嗎?”


    獄卒說道:“在死囚牢裏麵,大喜就是要殺頭了。”


    “這……”王管欲哭無淚。


    其實對於自己的罪過,王管和王卡是有心理準備的。


    殺了那麽多人,估計是難逃一死了。


    他們本來已經絕望了。就算聽到要處死的消息,都不會怎麽樣。


    但是剛才獄卒的一聲大喜,又喚醒了他們對生存的向往。


    結果……這大喜是假的。


    於是,大起大落之後,他們就變得更加怕死了。


    獄卒淡淡的說道:“很快就要天亮了,你們有什麽愛吃的東西嗎?”


    王管想了想,說道:“我要喝仙酒,要吃商君別院的炒菜。”


    王卡說道:“我要喝仙茶,我要吃大麥糕點的甜品。”


    獄卒嗬嗬笑了一聲:“兩位要的東西,倒還挺貴,不過,都是要走的人了,滿足你們一下也無妨。”


    獄卒又扭頭看了看馮甲和馮小甲:“你們兩個愛吃嗎?”


    馮甲緊張的問道:“我們,也要被殺頭嗎?”


    獄卒說道:“那倒不是,你們兩位的罪過輕一點,你們可能要被流放。地方挺偏遠的,可能是北地的某些地方。算是陛下移民實邊的一部分。”


    馮甲和馮小甲頓時鬆了口氣。


    獄卒又問道:“剛才他們叫的那兩樣菜,你們喜歡嗎?”


    馮甲和馮小甲有些納悶的說道:“喜歡……自然是喜歡的,不過和我們有關係嗎?”


    獄卒笑了:“當然是有關係的。他們要被殺頭了。被殺頭的人,頭天晚上往往十分緊張。他們緊張之餘,就會吃不下飯去。”


    “這時候,往往就便宜了同監的人。而你們,這一次不就是要撿便宜了嗎?”


    馮甲和馮小甲都樂了,而王卡和王管則一臉陰鬱。


    這兩兄弟表示,這一次就算是硬塞,也要塞進去。


    王管看了看王卡,說道:“兄弟,過一會幫幫我。”


    王卡也點了點頭:“好,過一會兄長也幫幫我。”


    兩個人約定好了。


    時間不長,飯菜都來了。


    這兄弟兩個走向飯菜,要來一通胡吃海塞。


    然而,他們剛剛張開嘴,就被馮甲和馮小甲打了幾個耳光。


    然後,他們被趕到角落當中,看著馮甲和馮小甲大快朵頤。


    “我們明日就要被殺頭了,你們就不能同情我們一下嗎?”王管有些崩潰的說道。


    馮甲用筷子夾著炒菜,一邊吃,一邊淡淡的說道:“那些被你們殺了的礦工,你們同情他們了嗎?他們臨死的時候,可是沒有吃一頓飽飯。”


    王管不說話了。


    王卡又說道:“你們就不怕我們變成厲鬼來報複你們嗎?”


    馮小甲說道:“你們變成厲鬼之後,不知道有多少人找你們索命,你們哪還顧得上我們?”


    王卡:“……”


    於是,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馮甲和馮小甲把自己的東西吃完了。


    死囚犯,原本是吃不下東西的。但是王氏兄弟卻覺得餓了。


    到天亮的時候,他們的肚子甚至餓的咕咕叫了。


    雞腳三遍,獄卒都進來,把他們帶上去了,關到囚車上麵,然後押赴刑場。


    在路上的時候,有圍觀百姓開始用爛菜葉丟他們。


    這些菜葉都是發黴變質的,但是對於饑腸轆轆的王氏兄弟來說。他們忍不住了。


    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於是,他們開始吃菜葉。


    結果圍觀的人看見他們這麽囂張,竟然把菜葉吃了,於是開始用石頭丟他們。


    很快,鼻青臉腫的王氏兄弟,就更加鼻青臉腫了。


    到了刑場之後,這兩位已經餓的站不住了。


    他們主動跪在地上,把腦袋放在木樁上枕著。


    兩個人都盼望著早日行刑,至少死了之後,就感覺不到餓了。


    百姓們看到王氏兄弟如此模樣,倒有點敬佩了:這兩位……可以啊。這個視死如歸的勁頭,倒也不錯。


    …………


    “王氏兄弟被殺了,馮氏父子被流放到了北地。挺好的。”李水把報紙放下,然後開始慢悠悠的喝茶。


    一杯茶,一張報,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現在李水終於知道為什麽嬴政念念不忘的想要長生不老了。


    這樣美好的日子,誰不想要長生不老呢?


    這時候,有個人影正快步從院子跟前經過,看她匆匆的步伐,像是有人在追著她似的。


    但是李水眼睛很尖,已經注意到她了。


    他立刻提高聲音叫了一聲:“相裏竹。”


    那人影卻走的更快了。


    李水則站起身來,追了上去。


    相裏竹見躲不掉了,隻能站在路邊,皺著眉頭等他。


    李水氣喘籲籲地趕上來,有些不快的說道:“為何本仙越是叫你,你走的越快呢?”


    相裏竹說道:“你什麽時候叫我了?”


    李水說道:“剛才我一連叫了七八聲相裏竹,你沒有聽到嗎?”


    相裏竹哦了一聲:“現在人人都叫我豐田侯,唯有你叫我相裏竹,誰知道你是在叫我?”


    李水:“……”


    這好像也是個理由啊。


    他擺了擺手,對相裏竹說道:“我讓你研製的加密電話怎麽樣了?”


    相裏竹皺了皺眉頭,說道:“還沒有研究出來。”


    李水歎了口氣:“怎麽還沒有研究出來呢?你真的要動搖我大秦根基嗎?”


    相裏竹有點無語的說道:“大秦根基,就這般容易動搖嗎?你是不是對我大秦不太有信心?莫非,你覺得我大秦不是固若金湯?我看你有反叛之心啊。你莫不是個反賊?”


    李水:“……”


    這話怎麽聽起來有點耳熟?這套路我是不是也用過?


    等李水想明白的時候,相裏竹早就溜走了。


    相裏竹撇開李水之後,立刻進了實驗室,然後對在場的工匠說道:“槐穀子又開始催了,你們有什麽想法沒有?”


    這些工匠都為難的搖了搖頭。


    相裏竹說道:“上次槐穀子讓我們研究電報,我們沒有研究出來,弄出來了電話這麽個半成品,不僅通話距離短,而且需要昂貴的電話線。不僅如此,還要承擔泄密的風險。”


    “這樣絕對不行,我們得想個辦法,做到加密。不能讓人搭上一根線,就能聽到我們在說什麽。”


    工匠們說道:“這個,著實有點難了。”


    相裏竹說道:“難,也要想出辦法來,難道你們還想讓槐穀子羞辱嗎?”


    這些工匠都連連搖頭。


    不過,他們心裏卻在想:羞辱?謫仙什麽時候羞辱過我們了?謫仙不是一直在鼓勵我們嗎?


    不過,當著相裏竹的麵,他們是絕對不敢反駁的。


    於是,工匠們都開動腦筋,認真的考慮這件事了。


    他們考慮來,考慮去。忽然,有個工匠腦子裏麵靈光一閃,對相裏竹說道:“竹姑娘,我忽然有一個想法。”


    相裏竹問道:“是什麽想法?”


    這工匠說道:“我們雖然無法做到加密,但是我們應該能做到檢測到有人偷聽吧?如果察覺到有人偷聽的時候,我們亮起一個指示燈,提醒一下打電話的人,那不是也可以嗎?”


    相裏竹微微一愣,說道:“這好像也有道理,繼續研究。”


    於是,工匠們沿著這個思路,認真的研究起來了。


    與此同時,新一屆的謫仙獎,又應該頒發了。


    這一年,又有無數的新發明湧現出來了。


    想要從這些發明中找到一個最重要的,真的是很難。


    而最受人矚目的,就是謫仙文學獎了。


    現在謫仙文學獎,隻剩下了兩個有力的競爭者。


    一個是馮去力,一個是王五。


    至於花落誰家,現在還沒有定論。


    不過,馮去力已經倒台了,大家紛紛傾向於,會是王五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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