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軍,最終主力齊聚,朝燕山城而來。


    而羅藝在得到消息後,也沒有優柔寡斷,便是調動十萬大軍,趕往良鄉縣。


    如今突厥和高句麗損兵折將,起碼數年之間不可能進犯北平府。是以羅藝調兵,並沒有後顧之憂,這也是他麾下最精銳的部隊。


    朝廷一方的目標是燕山城,因為燕山是羅藝統治的核心,隻要拿下燕山城,羅藝基本上也是強弩之末,無路可走了。


    是以,羅藝不可能讓朝廷得償所願。他將北平府防線定在良鄉縣。良鄉縣的位置,剛好在燕山城西南方向,可以阻擋敵軍攻勢。


    雙方大軍,將在此處展開對峙。


    等大軍入駐良鄉縣,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朝廷大軍,終於是趕到了。


    城樓上。


    羅藝看著外麵敵軍,神色間卻沒有太多緊張,他麵露冷笑道:


    “果然是好大的陣勢啊,但僅憑這些人,就想拿下我北平府,未免想太簡單了。”


    雄天微微點頭,說道:


    “王爺,敵軍已經殺到城外,不如我軍主動出擊,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但羅藝聽得此言,卻沉吟道:


    “賢侄不必著急,此戰少不了你出場,不過現在,還是先看看敵軍行動吧。等他們出場求戰,挫一挫他們銳氣也不遲。”


    既然羅藝都這樣說了,雄天沒有再多言。


    朝廷大軍已經兵臨城下。


    此刻的孽世雄,是名義上的三軍主帥。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因為孽世雄知道,他雖然是楊廣欽點的新科武狀元,可是他寸功未立,很多人未必心服口服,他需要用實力證明自己。


    而此戰,他統領大軍征討北平府,便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雖然在此之前,他在雄天麵前毫無還手之力,但他的飛刀,依舊不容小覷。


    哪怕是裴元慶,也栽在他的飛刀之下。


    孽世雄相信,這天下能夠擋得住他飛刀的,必定屈指可數。


    大軍陣前,孽世雄抬頭看了眼良鄉城樓。


    這座城池算不上高大,畢竟不是什麽郡城、府城,隻是一處縣城。


    不過,朝廷一方同樣得到消息,如今羅藝已經調遣大軍,在良鄉縣布置防線。雙方的戰鬥,將要在這裏展開,自然不可退卻。


    很快,孽世雄便對焦本忠、李淵說道:


    “渭西王、唐國公,今日我王師已經抵達良鄉城外,而賊首羅藝如今便屯兵城中,首戰已經迫在眉睫,本帥欲要親自出戰。


    勞煩諸位壓陣,看本帥殺敵破城!”


    孽世雄說得信誓旦旦,他叫焦本忠等人壓陣,就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實力。


    焦本忠和李淵答應下來。


    既然孽世雄想要逞兇,那就由他去吧,隻不過戰場之上生死難料,結果如何,卻尚未可知。


    不管孽世雄是怎麽想的,反正在焦本忠看來,羅藝可沒有那麽好對付。既然羅藝屯兵良鄉縣,自然有自己的安排,不可能過來送人頭。…


    就這樣,孽世雄沒有停下來安營紮寨,而是直接帶兵殺向城池之下,大喊叫戰:


    “羅藝,你這反賊肆意造反,忤逆天子,今日本帥領兵殺至,你死期將至,還不快快出城投降,否則的話,滿城之眾,都將因你而死。”


    聽著城外孽世雄叫囂,羅藝眯了眯眼睛,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麽囂張的人了。上一個叫做端冥,現在已經涼透了。


    “此人就是新科武狀元孽世雄?倒是好大的口氣,完全不把老夫放在眼裏。”


    羅藝冷笑一聲,忽然發現雄天的表情有些古怪,不免好奇問道:


    “賢侄是想到了什麽嗎?”


    見羅藝詢問,雄天也沒有藏著掖著,答道:


    “王爺有所不知,上次我和薑大哥、羅成賢弟他們一起南下的時候,便是遇見了這孽世雄。


    這孽世雄武藝尋常,卻善使十二柄柳葉飛刀,確實不容小覷。那天羅賢弟也差點在他手下吃了虧,不過被用箭我射得倉皇而逃。


    想不到此僚逃離之後,竟是跑去了大興城,還成了大隋的武狀元。而今更是領兵北上,欲要征討北平府,還真是世事無常啊!”


    等雄天說完之後,羅藝也是哭笑不得,他確實沒想到,這其中竟有這樣的故事。但他完全可以理解,因為雄天的實力擺在這裏。


    就算孽世雄是楊廣大費周章,從整個大隋遴選出來的武狀元,卻不代表他能匹敵雄天。


    反正從羅藝登場以來,他見識過很多高手,卻從來沒有一人能夠和雄天比擬。


    是以羅藝心念一動,說道:


    “既然如此,賢侄要不要出去試試,趁此機會將那孽世雄給解決了?”


    可雄天沒有太多猶豫,很快搖了搖頭,同樣表情有些無奈的說道:


    “此事還是算了吧,我倒是沒什麽問題,但那孽世雄若是看見我,多半不敢與我交戰,到時候跑了反而更加麻煩。


    不如讓他人出戰,若是能解決這孽世雄也就罷了,若是不成,我在城樓上也能出手相助,自然不會有什麽問題。”


    羅藝恍然,確實是這個道理。


    當年的魚俱羅,名頭何等響亮,可在雄天麵前,非但占不到半點便宜,更是嚇得不敢出戰,還要用俘虜來要挾。


    這就是雄天的恐怖之處啊!


    很快,羅藝做出決定,朗聲說道:


    “這孽世雄如此叫囂,我軍豈能熟視無睹,眾將可有人願意出戰?”


    聽得羅藝之言,眾人都躍躍欲試。


    最終羅藝的目光落在秦瓊身上,雖然上次傷勢很重,但經過這麽長時間的休養,秦瓊已經恢複如常,此刻依舊沒有畏戰的意思。


    “叔寶,既然你主動請戰,那此番就由你出去,看看這孽世雄是否名副其實!”


    秦瓊連忙拱手道:


    “末將領兵,定將孽世雄提頭來見。”


    雄天沒忘記提醒:…


    “叔寶千萬小心,這孽世雄最厲害的不是大刀,而是他藏在身後的柳葉飛刀,隻要防住他的飛刀就行了。”


    秦瓊一邊答應,一邊領兵殺出。


    見良鄉城門打開,孽世雄麵露喜色,他感覺自己大顯神威的機會到了。


    “來將報上名來,本帥刀下不斬無名之輩!”


    孽世雄大放厥詞,他手持大刀,威風凜凜,好似當真是一位刀法高手。實際上,這本就是一個幌子,用大刀來吸引注意。


    如此一來,柳葉飛刀出手,才令人防不勝防。


    秦瓊手持虎頭鏨金槍,喝道:


    “秦瓊在此,狗賊休得猖狂!”


    說罷,秦瓊毫不留情,他的槍法雖然不如羅成,但也不容小覷。便是點點寒光閃過,直逼孽世雄麵門而來,殺機密布。


    見秦瓊如此不客氣,孽世雄也是嚇了一跳,他趕緊揮動大刀招架起來。


    隻不過,如果隻靠大刀的話,孽世雄的實力頂天了就是二流。麵對秦瓊的猛烈攻勢,頓時有些張皇失措,刀法間盡是破綻。


    在後方,壓陣的焦本忠等人,一陣默然無言。他們還以為孽世雄多厲害呢,結果竟如此不堪一擊,直接被敵將打得險象環生。


    不過他們也有所聽聞,孽世雄暗藏殺招,他最厲害的並非手中大刀。


    果然。


    孽世雄知道,如果不用柳葉飛刀,他絕不是秦瓊對手,連忙虛晃一刀,策馬向後退去。


    秦瓊雖然聽得雄天提醒,但他想要斬將殺敵,依舊選擇追了上去,大喊道:


    “賊將休逃!”


    便在這時,孽世雄忽然左手一動,一道寒光凜冽的柳葉飛刀出現掌心,接著被他順勢丟出,直逼秦瓊而去,殺氣襲來。


    察覺到孽世雄拋出飛刀,秦瓊連忙揮動虎頭鏨金槍防守,成功格擋一柄飛刀。


    見突襲沒有成功,孽世雄有點慌了。


    這可是他壓箱底的本事。


    要是真被秦瓊擊敗,今日就不是他揚名之戰了,而是顏麵盡失的一戰。


    收斂心中思緒,孽世雄猛然迴身,竟是將手中大刀,朝著秦瓊拋了過去。同時雙手盡皆取出一柄飛刀,快速朝秦瓊射去。


    秦瓊見孽世雄拋來大刀,下意識用虎頭鏨金槍格擋。然而,後方又有兩柄飛刀射來,讓他有些猝不及防,反應不及。


    最終,秦瓊將大刀擋下,並且掃落一柄柳葉飛刀,卻被一柄柳葉飛刀射中右臂。


    感覺到右臂一痛,秦瓊臉色微變。


    而孽世雄手中,再度出現兩柄飛刀,臉上也是浮現冷笑,口中喝道:


    “反賊還敢叫囂嗎,受死吧!”


    說罷,又是兩柄飛刀射出,欲要將秦瓊結果了。右臂受傷的秦瓊,雖然不是完全不能動彈,但他的反應能力和力量,皆是受到限製。


    然而,臉色微微發白的秦瓊,卻沒有看到兩柄飛刀射至身前。因為有兩支箭淩空而出,恰好擋在秦瓊麵前,將兩柄柳葉飛刀射得粉碎。…


    讓眾人皆是為之色變。


    城樓上,雄天彎弓搭箭,他一直在注意孽世雄,當孽世雄施展飛刀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出手支援。


    見秦瓊中刀,他便是兩箭射出。


    這並不是結束。


    雄天繼續取箭,他三箭齊發,朝著孽世雄射了過去。上次孽世雄運氣好,跑進了山林之中,他時間匆忙,顧不上追趕。


    但是,此番二人再見,孽世雄依舊選擇與雄天為敵,那就怪不了雄天手下無情了。


    雄天三箭之後,再度三箭齊發……一口氣射了九箭,皆是向孽世雄而來。


    看見突然出現的兩支箭,孽世雄明顯愣了一下,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可是,當他微微抬頭,看見空中襲來的利箭時,終於無法保持澹定。他有種不好的感覺,他想到了一個人,是那麽的熟悉。


    “那是……雄霸天!”


    孽世雄震驚,這個名字浮現在他腦海之中,孽世雄頓時慌了,他無法維持澹然。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雄霸天會出現在北平府,按照消息,難道雄霸天不該在南陽嗎?


    然而事已至此,孽世雄想再多也無濟於事。


    他一邊轉身逃離,一邊取出柳葉飛刀,將射來的箭失射落。方才對付秦瓊,孽世雄已經用了五柄飛刀,他現在隻剩下七柄飛刀。


    不得不說,孽世雄的飛刀確實厲害。


    他擲出的飛刀,無比精準的將雄天的七支箭擋了下來。可是事情並沒有結束,雄天射出的箭失,實在是太精準了,仿佛算到了孽世雄每一步。


    如今還有兩箭,皆朝著孽世雄而來。


    難以言喻的驚慌湧上心頭。


    孽世雄想要逃離戰場,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懷中還有半柄飛刀。


    最終,孽世雄以這半柄飛刀射落雄天一箭。


    可最後一箭,孽世雄避無可避,他眼睜睜的看著,那支箭失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這個時候,孽世雄別無他法,他隻能硬著頭皮縱馬離開。他想著,這隻是一支箭而已,再厲害,還能將他一箭射死不成?


    孽世雄身上穿著厚厚的鎧甲,防禦能力不弱。他手裏已經沒有飛刀了,麵對無可閃避的一箭,孽世雄唯有用肉身硬接。


    “呃……噗!”


    沒等孽世雄想明白,一股巨力已經到了他身後,隨即透骨肌寒。正是雄天一箭,從孽世雄身後射至,又從胸口透出。


    孽世雄瞪大了眼睛,他神色一陣痛苦,眼神之中滿是絕望。他本來想著,就算挨了一箭,也算不了什麽,並非大問題。


    但等他真正感受之後,才明白這一瞬間是多麽痛苦。雄天一箭,直接斷絕了他的生機,打破了孽世雄的一切幻想。


    孽世雄倒下了,他的體魄遠不如新文禮,當初新文禮挨了一箭,都生命垂危。也就是遇見了孫思邈,才保全了性命。…


    而此刻,孽世雄直接生機斷絕,倒落馬下。


    秦瓊看見這一幕,也是錯愕不已,前一刻他還生死一線,結果轉眼間,孽世雄就倒下了。


    本來秦瓊還想著,要不要將孽世雄的屍體搶下來,可朝廷陣營這邊,焦本忠等人連忙上前,將孽世雄的屍身奪迴,他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如今秦瓊右臂負傷,可沒有那麽簡單,還是冷靜一點吧,千萬不能上頭了。


    隨即秦瓊領兵後撤,迴到良鄉城內。


    城樓上。


    羅藝有些驚愕的看著這一幕,包括其他諸將,也都感慨萬分。這個距離,能夠將敵人輕易射殺的,大概隻有雄天一人吧。


    此情此景,雄天倒是很澹定。


    他之所以射出九支箭,就是因為他知道,孽世雄隻有十二柄柳葉飛刀。方才對付秦瓊,已經用了五柄,剩下的便是七柄。


    這時候,雄天射出九支箭,便是綽綽有餘。


    隻是雄天也沒想到,孽世雄竟然還藏著半柄飛刀。他也是暗自慶幸,要是孽世雄再來一把飛刀,當著他的麵跑了,那可太尷尬了。


    隻見羅藝讚歎道:


    “賢侄非但實力驚世駭俗,連這箭術也是舉世無敵,老夫平生僅見啊!”


    羅藝說的是實話,他不是沒有見過高手,不管是力量強大的,還是箭術非凡的,羅藝全都見過,但他從未見過像雄天這麽離譜的。


    在一旁,單雄信、王伯當等人,表情那叫一言難盡。他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雄天的箭術,是在二賢莊學的。


    剛開始的時候,雄天方向偏得離譜,然而過不多時,就百發百中了。到現在,這箭術實在恐怖,幾百步外也能輕易取人性命。


    一般人的弓箭,百步殺人已經很強了。


    而雄天,他這一箭三四百步也不在話下,威力亦是恐怖異常。孽世雄不過挨了一箭,看那模樣,基本上有氣出,沒氣進了。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啊!


    王伯當和謝映登麵麵相覷,二人都有些小糾結,他們是善射之人,對箭術頗有研究,如今見雄天手段,怎麽可能毫無感覺?


    於是乎,王伯當和謝映登目光相對,他們絕對上前請教一二。王伯當率先問道:


    “霸天兄弟,你這箭術是如何做到的?”


    如果可以的話,雄天當然不介意和王伯當、謝映登分享,大家都是自己人。當初雄天箭術,就是二人教導起步的。


    奈何雄天完全說不清楚,隻能訕訕道:


    “伯當兄、映登兄,我這箭術不就是你們教的嗎,這箭威力如此之大,或許是我視力好一些,力氣大一些,加上這弓硬一些。”


    王伯當、謝映登:“……”


    果然是好現實的理由啊!


    而羅藝,也是一陣哭笑不得,他之前並未在意雄天的弓,聽得雄天之言,也是有些好奇,便是手癢的開口詢問:…


    “賢侄,你這弓可否給老夫看看?”


    雄天自然不會拒絕,一把弓而已。


    等羅藝接手震天弓,便是雙手一沉,他眼中閃過異色,便是拿到身前仔細打量。再接著,羅藝一手捏著弓弦,欲要嚐試一番。


    然而結果讓羅藝心驚,縱然他傾盡全力,震天弓也都無動於衷。


    這可就有點尷尬了。


    好在羅藝方才動作不大,他鬆了勁,當做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方才隻是在端詳震天弓,並非嚐試拉弦,口中不住讚歎道:


    “好弓,果然是好弓啊!”


    其實雄天等人,都看出羅藝的小動作,但他們並未揭穿。畢竟當初眾人都有嚐試,隻有雄天一人能夠完整拉開震天弓。


    其他人,除了薑鬆、羅成,也是無法拉動震天弓分毫,差距可見一斑。


    如今羅藝年紀大了,拉不開也很正常。


    看著震天弓三字,羅藝不由得有些好奇,看向雄天問道:


    “賢侄此弓是何處得來?”


    不用雄天自己開口,王伯當已經解釋了一番,等說完之後,羅藝驚歎道:


    “原來如此,果然是寶弓贈英雄啊,如此神弓除了賢侄之外,其他人皆不得用。”


    說話間,秦瓊已經來到城樓上,他做了簡單的包紮。也幸好,孽世雄雖然用飛刀傷人,卻沒有添加毒藥,否則就麻煩了。


    秦瓊向羅藝拱手道:


    “末將無能,險些敗於敵將手下,請王爺治罪!”


    羅藝擺了擺手,說道:


    “叔寶不必如此,隻是不小心被暗算罷了,這孽世雄的飛刀確實不俗。否則的話,如何能夠成為新科武狀元?


    你處理好傷勢,安心休養即可,等穩定之後,少不了你上陣殺敵的機會。”


    秦瓊拜謝,又對雄天說道:


    “方才多謝霸天兄弟出手相助了!”


    雄天微笑答道:


    “舉手之勞,不在話下!”


    與此同時。


    朝廷大軍之中。


    本來焦本忠和李淵等人,看見孽世雄施展飛刀,都覺得不會有意外發生。


    秦瓊實力雖然不弱,但孽世雄飛刀難以提防,不是誰都可以輕易擋住。


    可是,下一刻就發生驚天逆轉。


    城樓上,兩箭救了秦瓊性命,又是九箭殺了孽世雄,讓眾人難以置信。


    方才眾將齊上,雖然將孽世雄搶了迴來,但那一箭穿透肺腑,已經無藥可救。隻是過了一會,便直接咽氣了。


    這個結果,哪怕焦本忠、李淵對孽世雄有意見,也是從來沒有想到。


    “好厲害的箭術。”


    焦本忠眯著眼睛,神色頗為鄭重,他可是看見了。從城樓到孽世雄的距離,不說三百步,兩百步以上肯定是有的。


    卻依舊一箭致命,可見威力恐怖。


    李世民也在旁邊,他看了眼良鄉城城樓上,又看了眼涼透了的孽世雄,忽然開口道:…


    “王爺,父親,是雄霸天!”


    在李淵麵前,李世民可以叫做天哥。但在外麵,李世民當然不會傻到,讓人知道自己和雄天的關係,便是直唿雄霸天之名。


    李世民話音落下,眾人皆是神色一震。


    不管是李淵還是焦本忠父子,包括裴元慶,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幾分驚色。


    李淵唿吸一滯,沉聲道:


    “怎麽會是雄霸天?雄霸天不是在南陽嗎,怎會出現在北平府?”


    而焦本忠看向李世民,好奇問道:


    “你怎知是雄霸天?”


    李世民並無緊張之意,而是澹定道:


    “世上能有如此箭術,如此實力的,也就雄霸天一人而已,王爺覺得不對嗎?”


    雖然李世民的解釋很簡單,但焦本忠卻無從反駁,他很快點了點頭,說道:


    “看來是我們的消息出問題了,或許在此之前,雄霸天在南陽關,但現在,他已經趕迴北平府,幫助羅藝麵對朝廷征討。”


    雖然焦本忠沒有和雄天交手過,但他知道,既然雄天能夠名揚天下,震懾四方,那就不是易於之輩,這都是實打實戰績堆起來的。


    所以,他並未輕視雄天。


    很快,焦本忠又說道:


    “既然雄霸天在北平府,如今元帥又戰死沙場,我們接下來更要警惕。”


    李淵反應很快,他並不準備出頭,現在孽世雄涼了,正是支持焦本忠的好機會:


    “王爺,如今三軍齊聚於此,雖然元帥已死,但戰事不可就此停下,請王爺統領三軍為戰,繼續進攻北平府,剿滅北平府反賊。”


    旁邊眾人,見李淵都表態了,自然不會反對。


    要是之前,他們還得看看孽世雄,但孽世雄已經死了,他們無需顧忌。


    片刻沉默後,焦本忠頷首道:


    “既然如此,本王便當仁不讓了,此番征討北平府,為的是大隋江山社稷,希望諸位能夠勠力同心,盡快剿滅反賊,平定亂局。”


    此事商量已定,焦本忠認真說道:


    “新科武狀元戰死沙場,此事關係緊要,應當派人快馬傳信,告知陛下才行。”


    良鄉城內。


    雖然秦瓊負傷,但這第一戰,無疑是北平府大獲全勝。畢竟孽世雄是大隋聲名鵲起,深得楊廣看重的新科武狀元。


    首戰就擊殺孽世雄,對於北平府士氣提升不小,眾人都是戰意高漲。


    在府衙之中。


    眾將齊聚於此,雄天開口道:


    “敵軍不是傻子,此戰之後,他們多半會猜到,我如今在北平府。是以我覺得,接下來,我軍不能被動迎戰,而應該主動出擊。


    雖然敵軍人多勢眾,但戰場上廝殺,人數並非第一要素。而且北平府精銳之師,戰力不俗,王爺手裏還有燕雲十八騎,更是強悍。


    如今孽世雄被殺,敵軍士氣肯定受到影響,此刻出兵定能搶占先機。”…


    等雄天說完之後,羅藝輕輕點頭道:


    “賢侄說的沒錯,在孽世雄死後,主動權已經在我們手裏。他們想要攻入北平府,又豈有那麽簡單,必須讓他們知道厲害。”


    燕雲十八騎,是羅藝最引以為傲的底牌。


    這是羅藝鎮守北平府期間,一手建立起來的。燕雲十八騎,並不是十八人,而是十八支千人騎兵隊,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這樣的精銳之師,麵對尋常士卒,自然能夠取得碾壓一般的優勢。


    隻不過,如今猛將雲集,還不到燕雲十八騎登場的時候。這樣的精銳之師,一定要在關鍵時刻登場,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在與眾人商議之後,羅藝做出決定,明日主動出擊。趁著敵軍士氣受挫,先將優勢打出來。


    翌日。


    良鄉城內大軍出戰。


    羅藝並未直接讓雄天叫戰,而是單雄信在前,來到朝廷大營之前,單雄信大喊道:


    “單雄信在此,誰敢出來一戰!”


    單雄信顯得很自信,雖然他的實力,與雄天比起來差距太大,但和一般敵將相比,還是有很大優勢的。


    朝廷大營之中,消息已經送來。


    焦本忠神色肅然,他不敢掉以輕心,畢竟令人聞風喪膽的雄霸天就在對麵,如果疏忽了,恐怕就是滿盤皆輸。


    身為一員老將,焦本忠好不容易才獲得這個機會,自然不願前功盡棄。他希望借此機會證明自己,他還沒有老邁不堪。


    看著聚集的眾將,焦本忠朗聲道:


    “敵軍主動叫戰,爾等隨本王過去看看!”


    到了大營之前,焦本忠看見單雄信,略微打量了兩眼,便是鬆了口氣。


    焦本忠沒有見過雄天,可是從氣質上,他就能看出單雄信不是雄天。


    “誰敢前去迎戰,揚我軍威!”


    隨著焦本忠目光掃過,人群之中忽然有一將出列,拱手請戰道:


    “末將願戰!”


    焦本忠微微點頭,此人策馬持槍而出。


    眾人目光注視。


    隻見這員偏將殺出,很快到了單雄信麵前,二人廝殺開始。然而不過三五個迴合,就已經落入下風,被單雄信一槊打落馬下。


    這個結果,焦本忠當然不甚滿意,但他也看出來了單雄信的實力。


    隻見焦本忠的目光落在焦行海身上,焦行海自然明白父親的意思,出列請戰道:


    “王爺,末將請戰!”


    “可!”


    焦行海手持大刀,縱馬疾馳而出,他學的是焦本忠家傳刀法,厲害非常。


    方才成功拿下一員敵將,單雄信自信滿滿,他見到還有人殺出,沒有太多慌張的意思。


    “敵將報上名來!”


    單雄信大喊,拿著馬槊鬥誌昂揚。


    可焦行海一言不發,他目光鎖定單雄信,而後快馬加鞭的衝了過來。他大刀拖地,發出一陣陣難聽的摩擦聲。


    雙方距離不斷拉近。…


    忽然間,焦行海手中大刀猛然抬起,便是朝著單雄信砍了過去。


    凜冽寒光一閃,單雄信嚇了一跳,他連忙揮動長槊阻擋。可是在這利刃麵前,單雄信的馬槊竟然被直接砍斷了。


    正當單雄信以為,自己就要命喪當場的時候,焦行海的二連擊被人阻擋。


    雄天的玄鐵戟突然出現,輕易架住焦行海的大刀,而後向上一挑。


    本來讓單雄信壓抑的殺機頓時消散無形。


    “霸天兄弟。”


    單雄信鬆了口氣,同時喊了一聲。


    沒有耽擱時間,單雄信很自覺,轉身退迴大軍之中。跑路之前,他還心有餘季的看了焦行海一眼,這家夥實在太猛了。


    要不是雄天來得及時,他就涼了。


    焦行海看著雄天,不禁眉頭皺起,他感覺到眼前之人異常危險,當下喝道:


    “你就是雄霸天?”


    雄天澹澹微笑,沒有說話。


    焦行海神色肅然,繼續說道:


    “雄霸天,我乃渭西王之子焦行海,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雖然焦行海自報姓名,雄天卻不甚熟悉。


    不過他也能看出,焦行海實力不俗,他一刀就將單雄信兵器砍斷,已經可見一斑。


    應當不遜色於新文禮、尚師徒。


    如此實力,放在天下確實是一位高手,但和雄天比起來,差距可就大了。


    “那就試試看吧!”


    雄天平靜的說了一句,戰場上靠的是實力,可不是口嗨,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焦行海沒有留手,他大刀奮力向前,他知道自己麵對一個勁敵,但他卻沒有放棄的意思。


    在很久之前,焦本忠就告訴他這個道理,戰場上,狹路相逢勇者勝。


    不管對手實力多強,都不能心生畏懼。


    結果尚未可知!


    “殺!”


    焦行海大喊,大刀猛然斬下,驚人氣浪在此爆發,將雄天籠罩其中。仿佛這一刀下來,就要將雄天砍成兩段。


    如此威勢,讓旁人看得心驚。


    唯獨雄天不為所動。


    “哐當!”


    在眾人注視下,一道脆響傳來,雄天的玄鐵戟擋在前方,不管焦行海如何努力,也都無濟於事,根本改變不了局勢。


    而後,雄天右臂一抬,那驚人的力量爆發,焦行海勃然色變,青筋暴起。他依舊努力維持,卻發現自己的力量,似乎不堪一擊。


    給焦行海展示了一波,雄天並不準備手下留情。不管對手如何忠心耿耿,此刻都是他的敵人,戰場上,最忌諱的就是優柔寡斷。


    這時候。


    在朝廷陣前,眾人的表情也是無比凝重。


    方才焦行海一擊擊退單雄信,可此刻麵對雄天,卻完全不是對手。


    忽然間,在焦本忠身側,又一人策馬而出,他身著銀甲,手持八棱梅花亮銀錘,正是裴元慶。


    裴元慶看向焦本忠,喊道:


    “元帥,末將請戰!”…


    焦本忠目光微凝,但還是點頭道:


    “好!”


    裴元慶不再遲疑,奮力向雄天殺去,手中銀錘沉重,沒有半分留情。


    “裴元慶在此,雄霸天吃我一錘!”


    裴元慶大喝,他很久之前就聽說過雄霸天了。雄天的年紀,要比他大上兩歲,實力卻如此恐怖,說是威震天下也不為過。


    是以,裴元慶不服。


    當初楊廣下令,讓裴元慶征討北平府,他還有些不願。因為他想去南陽關,想和雄天較量。


    想不到,雖然沒去成南陽關,卻在北平府遇見了雄天,他有些迫不及待。


    而雄天,同樣看見殺來的裴元慶。


    他揮動玄鐵戟,猛然向前格擋,全力衝鋒的裴元慶,竟然被他輕易阻擋。


    甚至還被巨力反震後退兩步。


    想要以多欺少?


    確實是個好辦法,但以為這樣就能拿捏他,還是太過癡心妄想了。


    雄天沒有被動挨打,他主動出擊。


    不管麵前的是焦行海還是裴元慶,雄天都沒有手下留情。沉重無比的玄鐵戟,配合雄天恐怖的力量,幾乎令人絕望。


    裴元慶的幻想被打破了。


    他本來想著,要和雄天拚死一戰的。


    可是,他和焦行海聯手對抗雄天,隻能倉皇防守,毫無還手之力?


    每次玄鐵戟襲來,裴元慶都神色一變,他自恃天生神力,可是在雄天麵前,好像什麽都算不上。


    不到三個迴合,二人就險象環生。


    “這雄霸天,竟當真如此恐怖,海兒不是對手也就罷了,這裴元慶實力更在海兒之上,二人聯手亦是不堪一擊?”


    焦本忠暗自心驚,他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人物。方才看見裴元慶出手,他下意識想起當年故人,也是天下名列前茅的悍將。


    “賊將休得猖狂,老夫來也!”


    戰場上,局勢實在不妙,焦本沒有多想,便是殺上前去。他不可能看著焦行海和裴元慶死在雄天的玄鐵戟之下。


    雄天隨便就把裴元慶、焦行海壓著打,他聽得焦本忠的喊聲,便是抬頭看去,見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將,已經猜到了來人身份。


    這位大概就是渭西王焦本忠吧!


    焦本忠拖到而來,他雖然年紀老邁,但實力卻非同小可。一路蓄勢,等到靠近雄天的時候,再猛然爆發,大刀直接砍來。


    可以看出,焦本忠和焦行海的刀法是一脈相傳的。他一戟將裴元慶二人按下,便是招架焦本忠狠厲的一刀,刀戟相交,點點火光乍現。


    接下這一刀後,雄天有些驚訝的看向焦本忠,倒不是這一刀給了他多大壓力。而是他感覺到,這一刀的力道,竟然比裴元慶更強?


    想不到大隋還有如此悍將。


    “好刀法。”


    雄天沒有廢話,隻是讚歎一聲,便是與三人廝殺起來。哪怕他隻有一人在此,依舊穩操勝券,完全把持戰場主動權。


    而焦本忠三人,壓力巨大,隻能拚盡全力廝殺,不敢有半點掉以輕心。


    對於他們來說,隻要失誤一次就是非死即傷。


    北平府陣營。


    眾人都想要支援雄天。


    羅藝思索之後,搖頭說道:


    “賢侄穩操勝券,我們就不要下去湊熱鬧了。”


    緊接著,羅藝嘴角上揚,玩味笑道:


    “當年焦本忠這老匹夫,縱橫天下何等自傲,如今三人圍攻霸天賢侄,卻依舊不是對手,這般場景,倒是難得一見!”


    大家都是同一輩的人物,當年羅藝不是焦本忠對手,現在卻看著焦本忠吃癟,自然饒有興趣。


    李世民在李淵身邊,他看著前方廝殺的眾人,心中讚歎天哥果然舉世無雙,麵對三人夾擊依舊遊刃有餘,甚至輕易壓製。


    但是明麵上,李世民是朝廷陣營的,他故意眉頭緊鎖,到李淵身邊提醒道:


    “父親,再這樣下去,恐怕渭西王他們就要堅持不住了。”


    李淵臉色難看,他也沒有想到是這個結局。


    如果焦本忠等人全部戰死,就算他還活著,怕是也要被楊廣問責。畢竟他和楊廣本就有著舊怨,如今更是戰敗損兵折將,如何交代?


    “這該如何是好?”


    李淵很糾結,理智告訴他,抓緊時間撤離,才是保全自己的最好辦法。因為接下來,雄霸天大獲全勝,敵軍肯定傾巢而出。


    可是,如果他真的這樣做,李家也就走上了絕路,以後又該怎麽辦?


    李世民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思索再三,還是對李淵說道:


    “父親,事急從權???不如讓元霸試試吧!”


    聽到這話,李淵頓時愣住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隋唐收集詞條,無敵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九命滄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九命滄淩並收藏我在隋唐收集詞條,無敵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