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上,比鬥絡繹不絕。


    這其中,有不少人都是江湖草莽,殺人如麻,在擂台上也沒有收斂。


    對此,楊廣沒有任何反應。


    他並不在意哪些人死了,這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對於他來說,優中選優,選拔出最傑出的人才,才是楊廣唯一的目的。


    很快,楊廣神色一動,他看向某個方向,說道:


    “宇文化及,那少年是何人?”


    順著楊廣的視線看去,那裏立著一座擂台,擂台上站著一個少年。少年身披鎧甲,手持八棱梅花亮銀錘,威風凜凜的站著。


    有人上來挑戰,手中拿著一柄大刀,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讓人不敢輕視。


    二人的比試就這樣開始了。


    挑戰者大放厥詞,隨即向前衝鋒,想要將少年一刀兩斷。然而,等挑戰者靠近,一柄大錘就砸了過來,那大刀當即斷為兩截。


    同時,挑戰者也被砸飛了出去,旁邊看著的士卒,連忙將之拖走。


    少年波瀾不驚,不可一世的氣勢,讓楊廣想到了宇文成都。而宇文化及看見這一幕,同樣有些詫異,但他並不認識這少年,隻能說道:


    “臣這就讓人去了解,不過看這少年的裝束,應當是朝廷哪家將門的人。”


    片刻後,消息便是送到了楊廣麵前。


    隻見楊廣有些意外道:


    “裴元慶?他是裴仁基的兒子,有些意思。”


    雖然裴元慶吸引了楊廣的注意力,但楊廣沒有局限於此,他繼續向周邊打量著。


    另一座擂台上的場景,吸引了楊廣的視線。


    那是一個身形高大,樣貌粗獷的漢子,手中拿著一柄大刀。但他真正的倚仗,並不是那大刀,而是藏於身後的柳葉飛刀。


    接連幾個挑戰者,都被其飛刀瞬殺。


    這樣的場景,讓楊廣提起精神,他繼續指給宇文化及看,語氣中帶著幾分期待:


    “宇文化及,你看此人如何?”


    其實宇文化及已經有所察覺,便是答道:


    “看來陛下又要多得一位良才了,此人飛刀犀利,殺人於無形之中。哪怕在戰場之上,也能取得非常效果,定是我大隋良將。”


    聽到這話,楊廣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笑道:


    “哈哈,朕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誰才是最後的武狀元了。”


    時間轉瞬即逝。


    一天時間過去,六十四位擂主已經塵埃落定。


    不管是用什麽手段,隻要沒有違規,在期限之中站到擂台之上,就是勝利者。


    第一日的比試告一段落。


    按照宇文化及的計劃,第二日選出八強,第三日再決出武狀元之位。


    翌日天色大好,陽光明媚。


    楊廣依舊在點將台上,他昨日觀戰一天,雖然也看見了渾水摸魚的。可是,最終能夠站在擂台上的,都是其中佼佼者。


    這些人實力不弱,楊廣心情好極了,他目光在六十四人身上打量著,說道:


    “爾等能夠成為六十四人之一,可見你們實力不俗,能夠在眾人中脫穎而出。但是,朕希望你們能夠再接再厲,更進一步。”


    眾人又是一陣拜謝。


    在比試之中,一天轉眼過去。


    這次隻留下了八人。


    而楊廣最看好的,分別是銀錘裴元慶,以及善使飛刀的孽世雄。


    再來到第三日。


    今天將會在八人之中,決出最後的排名,以及武狀元之位的最終歸屬。


    經過一陣激烈搏殺,裴元慶和孽世雄站到最後,二人還會有最後一戰。


    先前戰鬥,裴元慶靠著自己的天生神力,以及三百斤的八棱梅花亮銀錘,所向披靡,大顯神威,無人能夠與之匹敵。


    而孽世雄,雖然手段有些特殊,但他飛刀無往不利,也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二人廝殺,結果自是令人期待。


    楊廣看向宇文化及,笑問道:


    “宇文化及,你覺得,誰是最後的武狀元?”


    聽得楊廣詢問,宇文化及便是答道:


    “啟稟陛下,二人皆是武藝高強,此戰必定平分秋色,難分伯仲,是以臣覺得,或許是這孽世雄的飛刀更勝一籌。”


    楊廣看了宇文化及一眼,大笑道:


    “朕倒是覺得,這裴元慶天生神力,他這幾百斤重的大錘子,讓朕想起了成都愛卿。”


    宇文化及默然,沉吟之後說道:


    “陛下聖明。”


    實際上,宇文化及也能看出,裴元慶的硬實力更勝一籌,但他依舊選擇孽世雄。其中原因,就是為了凸顯出楊廣的聖明。


    就這樣,擂台上的比試開始了。


    眾人皆翹首以盼。


    他們都想知道,誰才是大隋武狀元。


    裴元慶和孽世雄各站一邊。


    看著麵前少年,孽世雄心中一陣發虛,他也見過裴元慶神威。別看裴元慶年紀不大,但力氣卻大得離譜,讓他想到了雄霸天。


    但事已至此,孽世雄也不可能退讓。


    實際上,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夠站到最後,距離武狀元之位,隻有遲尺之遙。


    當初孽世雄來大興城,更多的是為了躲避雄天的報複。順便嚐試參加武舉,不管成功與否,來這一趟,也不算虧了。


    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孽世雄豈能不激動?


    畢竟他的身份,隻是黑風寨的山賊頭子,不像裴元慶是將門子弟。


    而裴元慶,他平靜的看著麵前孽世雄,表情沒有太多波瀾。從武舉開始,他就無一敗績,都是用絕對的實力碾壓對手獲得勝利。


    此刻麵對孽世雄,也是一樣的。


    裴元慶沉聲道:


    “出手吧!”


    二人對峙,孽世雄壓力不小,他知道如果和裴元慶硬碰硬,他沒有任何勝算。


    唯一可以倚仗的,便是十二柄柳葉飛刀。


    不過,若是直接射出柳葉飛刀,未必能夠取得預想中的效果。斟酌之後,孽世雄便是做出決定,他要示敵以弱,再趁機突襲。


    考慮清楚,孽世雄手持大刀向前,好像真要和裴元慶拚死一戰。


    見此場景,裴元慶沒有太大反應,三天的比試下來,他也知道孽世雄的底牌。隻要防住那柳葉飛刀,便足夠了。


    裴元慶向前殺去,二人的距離不斷拉近。


    孽世雄使用大刀向前,奮力朝著裴元慶砍去。卻見裴元慶不慌不忙,他輕而易舉,用八棱梅花亮銀錘招架,二者直接撞擊到一起。


    在眾人注視下,孽世雄手中大刀,竟然直接彈飛出去,完全不是裴元慶對手。


    孽世雄連忙後撤,見裴元慶追擊而來,便是從身後取出柳葉飛刀,迅速擲出。


    而裴元慶,顯然對飛刀早有防範,見孽世雄出刀,連忙將亮銀錘放在身前,將柳葉飛刀攔下,看著飛刀落地,他繼續追趕。


    孽世雄情況十分危急,隻能不斷的丟出飛刀阻攔,盡可能的拖延時間。


    楊廣臉上露出笑容,看著裴元慶很是滿意,他瞥了一眼宇文化及,笑道:


    “宇文化及,看來用不了多久就要分出勝負了,這孽世雄不是裴元慶對手啊!”


    宇文化及卻沒有任何緊張的意思,他本就不在乎二人勝負,便是恭賀楊廣道:


    “陛下果然慧眼如炬,恭喜陛下得一員猛將,微臣如何能比擬陛下呢?”


    楊廣笑得更開心了。


    而擂台上,二人的廝殺依舊沒有停下。


    在裴元慶的追擊下,孽世雄整整丟出十二把飛刀,仿佛已經到了窮途末路。


    眾多觀眾也覺得,應當是塵埃落定了。


    但很快,隨著裴元慶靠近二人,讓人瞠目結舌的一幕發生了。孽世雄忽然從懷中一掏,竟還藏著一柄飛刀,刹那間激射而出。


    因為距離太近,裴元慶完全來不及防備,沒等他舉起八棱梅花亮銀錘,那飛刀已經將他的頭盔打落,瞬間全場寂靜無聲。


    雖然孽世雄沒有直接殺了裴元慶,可是,既然孽世雄能夠擊落裴元慶的頭盔,就意味著,他隻要向下分毫,就能射中裴元慶麵門。


    隻不過孽世雄沒有這樣做,如果是那些烏合之眾也就罷了。若是射殺裴元慶,多少有些麻煩,倒不如留有餘地,隻要贏了就行。


    突然的襲擊,讓裴元慶呆住了,他感覺腦袋一空,滿麵愕然的看向孽世雄,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輸給眼前之人。


    但是,裴元慶並非輸不起的人,他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哪怕心中萬般不甘,但他也知道,自己棋差一招,輸了就是輸了。


    隻見裴元慶提著雙錘,忽然對孽世雄道:


    “你贏了。”


    孽世雄如釋重負,眼中也是閃過狂喜。


    他竟然真的贏了。


    也就是說,他現在成了武狀元?


    榮華富貴並非虛幻。


    點將台上,楊廣和宇文化及都驚呆了。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在這短短時間,形勢就發生驚天逆轉,勝負已成定局。


    “怎麽會這樣?裴元慶竟然輸了?”


    楊廣喃喃自語,從之前的表現,他最看好的就是裴元慶,方才也抱有極大期待。可是,誰能想到,孽世雄竟還藏著一柄飛刀呢?


    沉默之後,楊廣看了眼宇文化及,語氣有些古怪的說道:


    “宇文化及,看來是朕低估了你。”


    “……”


    此情此景,宇文化及無言以對,他隻是想要襯托楊廣來著,誰能想到,孽世雄竟然真的贏了,這個結果讓人始料不及。


    但在楊廣麵前,他已經不知該說什麽了。


    很多人都沒有想到,竟是這個結局。不過擂台之上,結果顯而易見,也做不了假。


    楊廣沒有糾結太多,雖然結果有些出乎預料,但孽世雄能夠戰勝裴元慶,並不是一件壞事,反而更顯得大隋人才濟濟。


    如此考慮,楊廣的心情就舒暢多了,他對著宇文化及招了招手,喊道:


    “宇文化及,去將他們二人帶上來,朕要看看我大隋的武狀元,到底是何等風采!”


    宇文化及不敢怠慢,連忙行動起來。


    過不多時。


    孽世雄和裴元慶,就被帶到楊廣麵前,二人行禮之後,楊廣笑道:


    “你們二人,皆是我大隋良才,今日孽世雄你更勝一籌,便是我大隋第一任武狀元。


    裴元慶,你雖然輸了一招,但你年齡更小,朕相信你天資不俗。日後隻要你勤加練習,定能更進一步,為朝廷立下不世功勳。”


    勉勵了二人一番,楊廣繼續說道:


    “對了,朕方才看得匆忙,隻是轉瞬之間,就已經分出勝負,孽世雄你是怎麽做到的?”


    孽世雄不敢怠慢,老老實實說道:


    “啟稟陛下,小人是故意示敵以弱,趁著裴小將軍追上前來,用藏在身上的半把柳葉飛刀,突襲打落了裴小將軍的頭盔。”


    聽到這話,楊廣不禁有些好奇,問道:


    “為什麽是半把柳葉飛刀?”


    孽世雄很快解釋道:


    “這是前些天,小的與敵人廝殺時折斷的,本想著留作紀念,想不到今日能派上用場。”


    這一切真是機緣巧合。


    楊廣點了點頭,沒有追問孽世雄與何人廝殺,不然他就會知道,孽世雄之前遇見的敵人,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雄霸天。


    而裴元慶也是恍然大悟,他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卻不可避免的有些懊惱。明明他已經勝券在握,隻有分毫之差。


    結果卻因為自己的魯莽,葬送了大好局麵。


    裴元慶和孽世雄,在演義之中本就是一對死敵。裴仁基、裴元慶父子二人,都是死在孽世雄手裏,而今也算命運重演了。


    隻不過,在武舉之後,二人同屬朝廷陣營,竟然成為了隊友。要是雄天知道了,必定哭笑不得,還得感慨一番世事無常。


    楊廣又說了幾句,便是下令,將六十四人盡數召集起來,他要加官封賞了。


    要知道,楊廣從來就不是喜歡拖泥帶水的人。隻要他做出決定,就會毫不猶豫的執行。


    隻不過,有些事太著急,反而適得其反。


    看著校場上眾人。


    楊廣目光環視,朗聲說道:


    “此番武舉,成功選拔良才六十四人,今日也決出了最終的武狀元。


    諸位遠道而來,有為國盡忠之心,朕也不是吝嗇之輩,第二十五名至六十四名,皆拜校尉之職,第九至第二十四名,皆拜為中郎將。


    而前八名皆拜為將軍,武狀元孽世雄,拜為蕩寇大將軍,特加封鎮軍侯。”


    成為武狀元的孽世雄,竟是從一屆山賊,直接拜將封侯,讓眾人豔羨不已。


    早知如此,他們也該拚盡全力。


    但事已至此,說再多也無濟於事,他們終究棋差一招,勝者就是勝者。


    楊廣心情極好,又讓人在宮中設宴。


    眾人齊聚一堂。


    此番,楊廣大費周章招募良才,當然不是沒事找事,他想要平定叛亂,徹底將南陽關、北平府鎮壓,震懾大隋各方勢力。


    到時候,才能施展他的宏圖壯誌。


    等宴席之後,眾人各自散去,楊廣已經給他們安排了居所。當然了,像裴元慶這等人,當然是各迴各家,各找各媽了。


    當裴元慶迴到家中,便看見自己的父親早就在等著了,頓時一陣慚愧,拱手道:


    “爹,孩兒無能,沒能奪得武狀元之位!”


    裴仁基卻沒有責怪裴元慶的意思,他帶著裴元慶到屋裏坐下,說道:


    “元慶,為父並無責怪之意,你此番距離武狀元不過一步之遙。隻不過,你太輕視了孽世雄,才會中了他的飛刀,輸了一陣。


    武狀元事小,若是在戰場上,二人廝殺,孽世雄沒有手下留情,你還有命在嗎?


    為父知道,元慶你天生神力,少有人能夠匹敵。但關鍵在於,有些時候,實力並非唯一,也要保持足夠的警惕與戒備。”


    按照自己的經驗,裴仁基認真提醒裴元慶。雖然他也希望,裴元慶能夠奪得武狀元之位,能夠在戰場上建功立業。


    但是,他更希望,裴元慶能夠安全歸來。


    等裴仁基說完之後,裴元慶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裴仁基所言不虛。


    有些事情,沒有經曆過的時候,可能會嗤之以鼻。但當他真正體驗之後,感覺便完全不同,反正裴元慶現在冷靜了很多。


    一個人實力再強,也未必百戰百勝。


    沙場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有殺招顯現。


    “爹,你放心吧,孩兒記住了,從今往後,孩兒一定不會重蹈覆轍的。”


    見裴元慶這樣說,裴仁基也點了點頭。


    有些事多說無益,既然裴元慶了然,那此事就告一段落。不過,裴仁基仍舊提醒道:


    “陛下開設武舉,選拔武狀元,其所圖不小,如今南陽關、北平府盡皆反叛朝廷,陛下近期可能調兵出戰,你也要做好準備。”


    裴元慶神色一凜,微微點頭。


    而在宮中,正如裴仁基猜測的一般,楊廣已經在和宇文化及商議,接下來該怎麽辦?


    雖然白天的事情有些尷尬,但楊廣已然不再計較,他語氣肅然道:


    “宇文化及,如今南陽關局勢陷入僵持,魚俱羅也奈何不了那邱瑞。北平府亦是蠢蠢欲動,那些外族當真廢物,聯手也對付不了一個羅藝。


    南北皆有反賊,你覺得朕應當如何是好,對誰下手更加合適?”


    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宇文化及不敢怠慢,思索後說道:


    “啟稟陛下,如今那雄霸天在南陽關,若是強行對南陽用兵,結果難以預料。倒不如趁此機會,調集精銳之師,先平定北平府再說。


    有魚老將軍在麒麟關,更是俘虜了伍天錫,完全可以牽製雄霸天。


    而陛下出兵北平府,如今外族潰敗,損兵折將,我大隋邊境也安穩了。陛下在出兵的同時,也可調動邊軍夾擊北平府。


    總之,此番絕不能留有餘力,定要一鼓作氣,徹底將羅藝等反賊拿下。解決了羅藝之後,陛下再迴來對付雄霸天不遲。”


    在宇文化及嘴裏,南陽關的核心不是伍雲召,而是雄天。因宇文化及知道,雄天在哪裏,哪裏就難度暴增,不好對付。


    與其和雄天死磕,不如轉換思路。


    隻要魚俱羅能夠牽製雄天,他們就能安心做其他事情,而不必有太多顧慮。


    宇文化及說得很清楚,楊廣點了點頭,他最頭疼的就是雄天。如果沒有雄天的話,不管是南陽關還是北平府,早就已經平定了。


    隨即,楊廣神色毅然,低聲說道:


    “那就讓人準備吧,調動渭西王焦本忠,以及唐國公李淵,各領十萬大軍前往北平府助戰討賊。


    另外,從大興調遣十萬大軍,由孽世雄、裴元慶統領,出兵進討北平府。”


    南陽之地。


    兩邊依舊在僵持之中。


    魚俱羅和邱瑞,他們憑借伍天錫,盡可能的拖延時間,不與敵軍交戰。


    若是沒有雄天在此,魚俱羅或許不會如此顧忌。可是麵對雄天,他並沒有太大把握,一不小心,恐怕就要全盤皆輸。


    所以,還是要以穩妥為先。


    而南陽一方,伍雲召等人也無可奈何,他們唯一能夠確定的,便是伍天錫沒有性命之憂。隻要伍天錫沒事,那此事就還能接受。


    而雄天,離開軍中已經有段時間。


    迴南陽關打造裝備去了。


    在大營之中。


    伍雲召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


    “如今天錫落在敵軍手中,哪怕霸天在此,我們也無計可施。除非我們真的不顧天錫生死,強心進攻麒麟關。”


    雄闊海也是憋著一股火氣,他本就不是好脾氣,而今看著麒麟關在前,卻無計可施,隻能看著敵軍在關內叫囂,實在太惱火。


    但是,雄闊海也不可能置伍天錫於不顧,便是無可奈何的低下頭,說道:


    “不知道霸天說的徐道長,如今身在何處,也不知他是否有辦法救出天錫。”


    反正伍雲召和雄闊海是沒辦法了,他們隻能寄希望於徐茂公。


    正在這時,外麵有人來報,竟是雄天過來了。


    同時,營外傳來一陣巨響,吸引了伍雲召和雄闊海的注意力,二人麵麵相覷。


    伍雲召眉頭一皺,看著來人問道:


    “外麵發生何事了?難不成是敵軍殺過來了?”


    進來稟報的士卒,表情有些為難,顯然不知道該怎麽說,猶豫了一下說道:


    “侯爺,將軍,你們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二人更是狐疑,斟酌了一下,還是向外走去,他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麽玄虛。


    等他們到了帳外,便是看見一道龐大的身影,竟然是一頭很皮鐵甲的巨象。而在巨象背上,坐著一個人,看那模樣,不正是雄天嗎?


    伍雲召呆住了,他看了眼雄闊海,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開口問道:


    “二弟,那是霸天嗎?”


    雄闊海想了下,點了點頭。


    眼前這般場景,真是讓他們大開眼界,雖然伍雲召聽說過象兵,但這般身披鐵甲的巨象,還是讓他有些匪夷所思。


    而雄天,看見伍雲召和雄闊海,也是翻身下象,臉上滿是笑容,說道:


    “大哥、二哥,你們看我這坐騎威風嗎?”


    伍雲召打量著霸下,好奇問道:


    “霸天,你怎麽突然收服了一頭大象?”


    雄天撓了撓頭,解釋道:


    “大哥,我本想找幾頭野象角力,沒想到這頭野象輸了之後,竟然想要追隨我,我便將之留下了,日後當做坐騎也好。”


    身形巨大的野象,讓伍雲召和雄闊海無力吐槽。等雄天騎乘野象之後,憑空就比其他人高出許多,有著居高臨下的優勢。


    隻不過,若是騎象的話,視野也會受到影響,隻能說有利有弊,各不相同。


    好在雄天的兵器是玄鐵戟,若是大錘的話,騎象根本施展不開。兵器不夠長,連敵人都打不到,如何與敵軍廝殺呢?


    不過,以這巨象的衝擊力,恐怕都不需要雄天動手,一般人就抵擋不住了。


    雄闊海感慨道:


    “若是霸天你騎著這巨象出戰,敵軍都要嚇破膽了,如何敢與你廝殺?”


    眾人聞言,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雖然有些突然,但雄天的到來,無疑讓眾人鬆了口氣,內心也堅定許多。


    雄天看了眼麒麟關方向,說道:


    “大哥、二哥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想到辦法,將三哥救出來。到時候,我定要讓魚俱羅這老賊吃不了兜著走。”


    雄天表明了態度,他現在全副武裝,恨不得直接殺到麒麟關外。隻不過,雄天戰意再盛,現在也隻能等著,他們必須救出伍天錫。


    又是過了數日。


    終於有好消息傳來。


    正是徐茂公到了。


    其實雄天也不知道,徐茂公是否能夠想到辦法,將伍天錫就出來。


    可是除了徐茂公,雄天別無他法。


    徐茂公一路趕到麒麟關外大營。


    各自行禮見過。


    雄天迫不及待的問道:


    “徐道長,如今我三哥被魚俱羅那老賊擒獲,而那老賊領兵鎮守麒麟關,用我三哥性命要挾,你可有辦法,幫我們救出三哥?”


    事已至此,雄天沒有含湖,顯得格外直接。


    徐茂公了解了具體情況,認真思索之後,卻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霸天兄弟,想要直接救出天錫將軍,怕是沒有那麽簡單。哪怕可以派人潛入其中,魚俱羅和邱瑞也不可能毫無防備。”


    聽得徐茂公有些肯定的話語,眾人都有些失望,他們無可奈何,不知如何是好。


    “難道,我們隻能一直被限製在麒麟關外?”


    雄天不甘心,這種感覺很憋屈。


    而徐茂公沉吟後,再度搖了搖頭,他自顧自的說道:


    “非也,貧道方才的意思是,想要直接救出天錫將軍希望渺茫。但是,我們可以用其他辦法,將魚俱羅等人引出來。


    隻要能夠解決魚俱羅、邱瑞,將麒麟關奪下,自然也能救出天錫將軍。”


    此言一出,方才還失望的眾人,臉上都露出期待,伍雲召也是急切說道:


    “不知道長有何辦法,直言無妨?”


    徐茂公微微頷首,答道:


    “侯爺不必著急,如今魚俱羅、邱瑞,領兵固守麒麟關,可見他們忌憚的,便是霸天兄弟。若是他們得知霸天兄弟不在,又將如何?”


    伍雲召眉頭一緊,沉聲道:


    “道長所言不虛,魚俱羅確實忌憚霸天,可是,如果隨便傳出謠言,魚俱羅如何相信?”


    然而,徐茂公不以為意,反而笑道:


    “貧道既然敢這樣說,自不是胡言亂語,而是貧道可以斷定,朝廷接下來會怎麽做。如今朝廷舉辦武舉,選拔天下賢才。


    等武舉之後,楊廣定不會善罷甘休。以貧道之見,楊廣到時候多半會選擇出兵北平府。


    北平府情況危急,南陽無法突破,霸天兄弟北上,將不再是流言。”


    這話說出,眾人不免神色異樣。


    尤其是羅成,他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顯得格外擔心,忍不住說道:


    “道長你方才說的是真的?昏君當真會出兵北平府。若是當真如此,那北平府豈不是麻煩了?”


    徐茂公微微一笑,他從始至終都很澹定,當下從容不迫的說道:


    “如今天下局勢,雖然動蕩不安,但真正起兵的也就是南陽關和北平府。昏君既然一時半會拿不下南陽關,便會對北平府動手。


    是以,貧道的破局之法,就是霸天兄弟北上,讓魚俱羅確信霸天兄弟離開,才有機會奪迴麒麟關,將天錫將軍救出來。


    雖然魚俱羅實力強悍,但南陽亦是兵強將勇,除了侯爺和闊海將軍,包括羅世子以及薑兄弟,皆是當世勇將,足以應對魚俱羅。


    並且,對付魚俱羅並非要與之死戰,同樣可以用計策陷阱,讓其陷入絕境。”


    說到這裏,眾人頓時恍然大悟。


    雄天還以為,徐茂公要他們虛張聲勢,蒙混魚俱羅呢。結果好了,竟然真要他再去北平府,幫羅藝對抗來自朝廷的大軍。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正如徐茂公之言,如今南陽關和北平府的情況,本來就應該守望相助。


    而南陽關,有薑鬆等高手,應對魚俱羅不在話下。或許他暫時離開南陽關,將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對於大局更加有利。


    伍雲召和雄闊海,也是陷入沉吟之中。


    他們倒是知道薑鬆的水準。


    雖然薑鬆比他們年輕幾歲,但這實力沒的說,當初和伍天錫較量,薑鬆很輕鬆就取得了優勢,雖然這不是生死戰,卻也可見一斑。


    讓雄天離開,留下薑鬆、羅成,反而能讓魚俱羅掉以輕心。到時候,他們好好謀劃布置一番,或許真的可以將伍天錫救出來。


    到時候,他們就不會如此被動了。


    不等伍雲召和雄闊海開口,雄天已經做出決定,他神色篤定,認真的說道:


    “道長說的沒錯,如果我一直留在這裏,非但不能救出三哥,反而會讓局勢陷入窘境。既然如此,我不如再去北平府一趟。


    相信有道長在此,有大哥、二哥,以及薑大哥、賢弟在此,完全可以對付那魚俱羅。”


    既然雄天表態,羅成也是肯定道:


    “天哥,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救出天錫將軍的,到時候拿下魚俱羅報仇雪恨。”


    雄闊海有些唏噓,主要是他和雄天再見沒幾天,竟然又要分離了,多少有點難受。


    但雄闊海很坦然,雖然雄天要再去北平府,卻不是生離死別。他相信雄天的實力,以雄天如今的水平,有誰能夠輕鬆應對?


    “好,既然霸天你決定好了,為兄就不多說了,你在北平府等好消息就是。”


    雄闊海開口說道。


    伍雲召也是附和道:


    “看來實力太強也不是好事,如今將魚俱羅嚇得不敢出門,倒是無計可施了。”


    眾人不禁大笑,氣氛輕鬆了許多。


    薑鬆亦是點了點頭。


    眾人主意已定,雄天將要離開南陽,而且要讓魚俱羅知道。若是魚俱羅不知雄天離開,那他們的布置將沒有任何意義。


    也沒有耽擱太久,雄天便是帶著武器,騎著唿雷豹背上了。雖然他也想騎著霸下出場,但霸下目標太大,也太過顯眼了。


    同時,他將要長途跋涉去北平府,霸下的速度遠不如唿雷豹,多少有點不方便。


    是以,雄天將霸下留在軍營之中,如果有需要的話,也能幫上一些忙。


    最終,雄天出發北平府。


    他才迴來沒多久,竟又要前往北平府,這般變化,雄天自己也不曾料到。


    在麒麟關內。


    魚俱羅和邱瑞忽然得到消息。


    正是朝廷將要出兵進攻北平府,而雄天也離開了南陽,再度北上的消息。


    “陛下想要趁我們牽製南陽,先集結大軍將北平府拿下,此事並無不妥之處。有雄霸天在此,我等想要將之擊敗,實在太難了。


    哪怕布置陷阱,結果也尚未可知,若是出了什麽問題,麒麟關必然丟失。”


    邱瑞神色肅然,認真的分析著。


    而魚俱羅挑起眉頭,難以置信道:


    “近日,關外傳來消息,雄霸天已經離開南陽,去支援北平府了。這個消息,未免也太突然了,邱夢龍,你覺得這個消息是真是假?”


    聽得魚俱羅詢問,邱瑞微微搖頭,他也無法確定,隻能沉聲道:


    “此事真假與否,現在無法確定,但陛下集結數十萬大軍進攻北平府,雄霸天在麒麟關無法突破,確實有北上的可能。


    但我們,現在不能掉以輕心,這可能是敵軍計策,就是想要讓我們疏忽。若是貿然出戰的話,恐怕就要落入陷阱之中了。”


    魚俱羅了然,如果雄天真的走了也就罷了,可萬一雄天沒有離開,他們膽敢出戰,必將付出慘痛代價,那將生死難料。


    很快,魚俱羅開口道:


    “那我等就在此等著吧,反正伍天錫在我們手裏,敵軍投鼠忌器。不管那雄霸天在不在,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隨意進攻。


    若是我朝廷大軍,當真能夠覆滅北平府,到時候馳援南陽,再與敵軍廝殺不遲。”


    二人皆是點了點頭,他們身為大隋老將,自然不會被隨隨便便忽悠。


    在北平府。


    羅藝磨刀霍霍,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出兵了。


    隻是,沒等羅藝動手,他便是得到消息,朝廷已然打算對北平府用兵。


    此刻的羅藝,還沒有得到大興消息。


    不過,他已經從太原動向,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唐國公李淵,也是大隋一路邊軍,負責鎮守太原,這些年也立下不少戰功。


    雖然太原邊軍,未必有北平府精銳,但邊軍調動,關係重大,沒有那麽簡單。


    而羅藝得知消息,也是仔細斟酌,便是做出判斷,這肯定是楊廣的決定。


    此刻,羅藝夫妻二人在王府中。


    羅藝低聲說道:


    “想不到老夫沒有出兵,楊廣先按耐不住了,他竟然連太原邊軍都調動了?而且,既然楊廣調動李淵,肯定還有其他後手。”


    秦勝珠明白事情嚴重性,她雖然跟著羅藝,做了很多年家庭主婦,但她出身將門,該有的判斷能力還是有的,隨即讚同道:


    “夫君說的沒錯,邊軍豈能輕易調動,李淵多半是接到了昏君令旨。看來我們重創突厥,也幫助了楊廣,讓他少了許多顧忌。”


    雖然羅藝進攻突厥是為了自己,免得與朝廷作戰的時候,被人繞後突襲。


    但現在,突厥遭受重創,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襲擾邊境。在這個前提下,楊廣調動邊軍圍剿北平府,自然就輕鬆許多。


    否則的話,還要應對突厥進攻,更加麻煩。


    不過這件事情,羅藝沒有什麽好後悔的,他很快恢複平靜,冷聲道:


    “這昏君,真以為老夫好欺負嗎,那就讓他見識見識,我北平府精銳的厲害。”


    上次被宇文成都拿下,羅藝一直心有不甘。他確實老了,他的實力下降了不少,和巔峰時期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可是,羅藝依舊有自己的信念。


    而秦勝珠也是附和道:


    “夫君所言極是,如今我北平府做好應對,以我北平府精銳之師,何懼之有?”


    北平府的精騎,戰鬥力非同小可,說是天下最精銳的部隊,也沒有任何問題。


    更別說,羅藝麾下的燕雲十八騎,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戰力更加強悍。


    隻不過,雄天等人的實力太強悍,顯得眾多精銳之師也不過如此。但除開雄天這樣的人物,一般的武將,可不能在萬軍之中來去自如。


    這就是人與人的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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