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


    這裏是關中出入要塞,防守無比森嚴。


    昔日魏文通能夠鎮守於此,正因為他實力過人,早先也立下赫赫戰功。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如此一位大將,竟然說死就死了。當初楊廣得到消息,自然無比震怒,卻也也無可奈何,隻能另調遣大將。


    像這等雄關,輕易被賊人突破,楊廣當然不可能熟視無睹。他可不願意,有朝一日那些賊人,再度殺入大興城內。


    最終,楊廣下達命令,調動鎮守虹霓關的新文禮,坐鎮於潼關。


    相較於上次,如今的虹霓關防備要森嚴無比。一方麵是雄天等人所為,讓楊廣憂心忡忡,另一方麵,現在潼關兵馬要充足得多。


    ——


    雄天等人快馬加鞭,全力趕往潼關。


    因為他們明白,如今時間緊迫,他們早一點趕到潼關,就多一分救出羅藝的希望。


    他們沒有停歇,沿著官道疾馳而至。


    隨著潼關的模樣逐漸浮現,羅成的臉上露出喜色,同時有些忐忑的說道:


    “我們到潼關了。”


    單雄信亦是點頭,但他看向城樓上,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他連忙喊道:


    “小心,敵軍已有防範!”


    眾人連忙策馬駐足,接著就看見,城樓上箭雨紛飛而至。如果他們直接衝上前去,雄天這樣的高手,當然不會有什麽問題。


    但一般人,恐怕就免不了要受傷。


    “宇文化及的人,肯定進去了!”


    雄天低聲說道,如果守軍沒有提前得到消息,不可能這麽快做出應對。


    隻見在關樓上,有一人大聲喊道:


    “你們這些亂臣賊子,如今潼關有本將坐鎮,你們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喊話之人,正是新文禮。


    雄天遠遠看去,認出了新文禮的身份,畢竟在此之前,他是見過新文禮的。


    隨即雄天大聲喝道:


    “新文禮,你以為這樣就能擋住我們嗎?不要癡心妄想了。你此刻打開關門,將北平王放出來,尚有一條生路。


    若是你不聽,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雖然關樓上,有無數弓箭手蓄勢待發,但雄天毫無畏懼,便是緩緩向前。


    而單雄信等人,則是靠在後麵。


    他們也很好奇,雄天到底想要怎麽做。


    雖然單雄信等人,上次都看見了,雄天直接將潼關大門給掀翻了。但這件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根本無法確定。


    這到底是因為潼關城門年久失修,加上雄天天生神力,才完成如此壯舉。還是說,雄天的力量,真的恐怖到這種程度。


    哪怕雄天解決了宇文成都,也無人能夠知曉答桉。因為城門是一座城池,最緊要的地方,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損毀的。


    羅成亦是有些疑惑,說道:


    “新文禮不是虹霓關總兵嗎?怎麽來了潼關坐鎮?”


    聽到這話,單雄信不由得笑道:


    “上次那魏文通,被霸天所殺,想來是昏君後麵調遣過來的吧!


    這新文禮的實力不弱,但與魏文通隻是伯仲之間,若是他膽敢和霸天廝殺,必定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候跑都來不及了。”


    在這裏,單雄信顯得格外自信。


    不隻是單雄信,所有人都相信雄天的水平,因為他們親眼目睹了,雄天橫掃宇文成都的畫麵,真是讓人瞠目結舌。


    在關樓上。


    新文禮看著關外,身著重甲的雄天,樣貌也被擋住了。可是從那兵器上,新文禮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隨即驚道:


    “你是雄霸天?”


    雄天緩緩抬起頭,平靜的說道:


    “既然知道我的名號,還不開門?”


    如果是在南陽關的時候,新文禮未必害怕雄天。可現在卻不同,因為他聽說了太多雄天的戰績,似乎這段時間,雄天實力突飛猛進。


    連魏文通都死在雄天手裏。


    不可否認,新文禮的實力是很強的,我他也有自知之明。那就是和魏文通比起來,他還是有些差距的,哪怕不是天壤之別,也稍遜一籌。


    既然雄天能殺了魏文通,肯定也能殺了他。


    本來新文禮還有想法,要去外麵衝殺一陣,現在徹底斷了念想。


    破敵可以,找死還是算了。


    “放箭!”


    感受到威脅的新文禮,果斷下達命令。


    他雖然熱衷習武,卻不是單純的武夫,該用手段的時候,也無需顧及太多。


    可是,新文禮讓人射出的箭失,根本打不破雄天的防守,到了重甲之前,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留下微不可見的痕跡。


    “怎麽可能?”


    這是新文禮沒有想到的結局,一般的甲胃麵對如此箭雨,也不可能毫發無傷。


    可雄天身上穿的,顯然不是一般的鎧甲。


    新文禮的臉色有些難看,但同時,他也鬆了一口氣,幸好他在潼關之中。不必與雄天硬碰硬,大不了就死守潼關。


    再派人稟報楊廣,讓朝廷派兵前來救援。


    ——


    新文禮想得很美好。


    然而,他又發現不對勁,怎麽城外那雄霸天,竟然朝著城門靠近?


    這人到底想要幹什麽,難不成,他想要直接打開潼關城門嗎?這也太不切實際了吧,這樣的事情,怎麽可能發生?


    上次城門倒落,是城門年久失修導致,這一次,新文禮可親自檢查過。城門堅固無比,哪怕他傾盡全力,亦是無濟於事。


    新文禮的力量並不小,擁有橫推八馬之力,被人稱為八馬將,已經很不一般了。


    可雄天卻毫不在意。


    其他人會難以置信,會覺得匪夷所思,唯有他自己知道,有些事並非不切實際。


    當雄天來到潼關城門前。


    還真是熟悉的場景。


    他舉起手中玄鐵戟,毫不猶豫的砸了下去。玄鐵戟經過強化之後,說是無堅不摧也不為過,此刻在雄天的加持下,威力更加恐怖。


    後方眾人目光注視,他們愕然發現,堅固的潼關城門,宛如不堪一擊。


    輕易被雄天砸出一個洞。


    因為雄天用的是玄鐵戟,沒有用直接推,城門沒有倒下,卻也支撐不住。


    轉瞬之間,潼關的城門已經形同虛設。


    雄天揮舞玄鐵戟,直接向著前方殺出,那些守軍也是瞠目結舌。被雄天嚇得神色惶恐,四處奔逃,根本顧不上其他。


    在城樓上,新文禮亦是發現異樣。


    他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怎會如此,這雄霸天是神仙不成?”


    新文禮想不明白,更猜不到答桉,他現在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與雄天等人死戰,另一個選擇,就是抓緊時間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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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這個想法湧現,新文禮很快有了決定。


    他匆忙逃下城樓,策馬疾馳而出,完全不管其他士卒,還是保全性命要緊。


    在外麵。


    單雄信等人,同樣感慨萬千。


    他忍不住說道:


    “霸天的力氣,真是曠古絕今啊!”


    眾人皆是點頭,他們不知道如何形容,如果一次是運氣,兩次就是實力了。


    雄天的水準,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


    甚至眾人都覺得,以雄天如今的實力,肯定已經是天下無敵了。


    等眾人迴過神來,單雄信趕緊喊道:


    “城門已開,我們也殺進去!”


    而羅成、蔣總等人,自然是無需多言,他們已經是第一時間衝鋒向前。


    沒有了城門阻礙,他們的實力也能完全發揮。其實以羅成和薑鬆的實力,他們已經可以橫掃潼關了,隻是他們沒辦法打破城門。


    “殺!”


    眾人不斷發出唿喊。


    隻不過,現在貌似沒有他們的用武之地,因為雄天一路殺進去,隻剩下斷壁殘垣,那些守軍早就七零八落的跑了。


    雄天大殺四方,他身上穿著重甲,一人當一軍也不在話下。雄天不知道,以他現在的水準,和李元霸比起來怎麽樣。


    但這種碾壓的感覺,確實很爽。


    而在衝殺的時候,雄天再度鎖定了目標,他看見了倉皇而逃的新文禮。


    此刻的新文禮,根本沒有和雄天交戰的想法。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像雄天這樣的勇將,不是誰都能擋住的。


    雖然新文禮想跑,但雄天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策馬狂奔而至。


    這濃烈的殺機,讓新文禮臉色巨變,他一邊跑路,一邊大聲喊道:


    “雄霸天,我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什麽要這般步步緊逼?”


    雄天一言不發,仿佛定要將新文禮殺了。


    這時候,新文禮也反應過來,他連忙表明自己的態度,說道:


    “雄霸天,你放我一條生路,如今北平王夫婦,已經被禁軍帶走,朝著大興城去了,你追殺我沒有任何意義。


    若是你們想要營救北平王,就去大興城吧,若是晚了的話,恐怕就來不及了。”


    說完,新文禮已經出了潼關另一道門。


    雄天猶豫了一下,直接拿起震天弓,瞄準新文禮一箭射去。


    就算不能浪費太多時間追殺新文禮,也不能放任新文禮逃離。這一箭之後,是生是死,就看新文禮的運氣如何了。


    “休!”


    利箭破空而出,顯然,新文禮的運氣沒有宇文化及好。這一箭,不偏不倚,直接射中新文禮後心,雖然略微受阻,還是射了進去。


    新文禮完全沒想到,雄天竟然還有這一手,猛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能夠感覺到,身後這一箭射入很深。


    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沒有射中要害。


    同時,新文禮還穿著貼身內甲,替新文禮擋住了一部分傷害。否則的話,他恐怕就要身死當場了,可就算如此,他亦是變得格外虛弱。


    幸好新文禮的坐騎沒有停下,帶著新文禮快速前行,茫然的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


    雄天沒有再看新文禮。


    他們的目的,是救出羅藝,可他們緊趕慢趕,卻沒有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雄天策馬迴身過去,羅成和薑鬆已經趕了過來,彼此目光相對,雄天沉聲道:


    “方才新文禮說,北平王夫婦已經被禁軍帶走了,正在去往大興的路上。


    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一旦讓他們進入大興城,我們再想要動手,可就沒有那麽簡單。”


    雄天這樣說,意思已經顯而易見了。


    他沒有猶豫的意思。


    而是堅定的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羅藝夫婦,已經被送往大興城了,也不能就此放棄。沒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怎麽能不拚盡全力呢?


    羅成沉默了一下,他有些茫然。


    明明他們沒有耽擱一點時間,為什麽結果還是如此,真是不甘心啊!


    若是殺去大興城的話,風險太大了,可能一不小心,他們都要葬送於此。


    等單雄信等人也過來,他們察覺到氣氛有些古怪,程咬金忍不住問道:


    “這是怎麽了?”


    羅成沉默了一下,終於是開口道:


    “我們還是慢了一步,我爹娘都被送去了大興城,就算我們現在出發,也未必能夠趕上。


    諸位一路相助,羅成感激不盡,但是,如果要殺往大興,實在是太冒險了。


    此事,就讓羅成一人前往吧!”


    羅成心中很愧疚,他覺得是自己牽連了羅藝,現在不願牽連其他人了。


    與其大家去送死,不如他一人前往。


    大不了和爹娘死在一塊。


    聽到這話,雄天頓時皺起眉頭,瞪著羅成道:


    “羅成,你還有沒有把我當兄弟了,如此三言兩語,就想讓我們離開?未免太可笑了吧,我雄天可不是怕死的人。


    再者說了,這天下能對付我雄天的人,還沒有出世呢,就算去大興城又如何?”


    薑鬆望著羅成,平靜的說道:


    “我跟你們一起去!”


    秦瓊猶豫了一下,想到了秦母,但他同樣沉聲道:


    “表弟,我也一起去。”


    單雄信心中豪氣激蕩,忍不住大笑道:


    “羅兄弟啊,你真是太小看我單通了,別說是一個大興城了,就算是刀山火海又如何,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昔日,我們一起從大興城闖出來,你難道覺得,單通不敢和你再殺進去嗎?


    咱們好歹是同生共死的至交,別的話也不用多說了,一起殺到大興城吧!至於其他人,若是心存畏懼,不願前往的,也不必顧忌。


    你們想要離開,單某絕不會阻攔。”


    單雄信表明態度,像他這樣的漢子,雖然實力算不上強大,對義字卻看得很重。


    他不會辜負自己的信念。


    從始至終,單雄信的內心都很堅定。


    王伯當和謝映登,很快表明了態度,他們和羅成是有交情的。再不濟,就是他們團滅在大興城,根本沒什麽好畏懼。


    更別說,他們覺得事情沒有糟糕到這種程度。有雄天在此,他們全力出手,終究是一線生機,那就足夠了。


    而程咬金,很快大大咧咧道:


    “羅兄弟,雖然俺老程和你沒有太多交情,但叔寶都跟著去了,俺老程也沒什麽好怕的,咱們一起去大興城,宰了那狗皇帝。”


    氣氛鋪墊到這裏,又有不少人康慨激昂表態,願意一起去大興城。


    但其中,也有人猶豫不定,選擇了離開。


    如賈柳店的店主,賈閏甫、柳周臣,都選擇了離開。他們當初跟過來,就是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現在不可能跟著去送死。


    要知道,那可是大隋的都城啊!


    他們要殺到大興去,到時候要麵對多少兵馬,更別說朝廷一方得到消息,肯定會有所準備,到時候就是天羅地網。


    有人想要離開,雄天等人都沒有開口阻攔。


    現在他們造反的消息,肯定早就傳出去了,後麵不需要遮遮掩掩。


    很快,眾人做出決定。


    有十多人選擇離開。


    剩下的人,則是堅定了目標,朝著大興城而去,其中包括徐茂公。


    感受到眾人的支持,羅成又是一陣動容,他並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實際上,他外冷內熱,與陌生人表麵冰冷,但和朋友兄弟,卻很認真。


    “此事,羅成謝過諸位了。如果有朝一日,我們能夠成功活下來,羅成到北平府,請諸位喝酒。”


    說罷,羅成對著眾人鞠了一躬。


    單雄信便是笑著說道:


    “羅兄弟,你這話說的有道理,那就等咱們救出北平王,一起去北平府喝酒。”


    大家夥都是笑了起來,格外的開心。


    完全看不出此事的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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