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的人很快就控製了整個院子。


    他問:“左鄰右舍都是什麽人?”


    陸大老爺全無醉意,道:“左邊是工部右侍郎豐穎家,目前是他和他夫人,帶兩個妾室並四個子女住著。對門是滕州伯費舒之家,他家院子大,人口多。右邊是武安候府親戚黃家,就一個寡居的夫人帶一對子女在,不出門。”


    陳玉道:“不要驚動周圍。如果驚動了——”


    他輕描淡寫地看了陸大老爺一眼。


    陸大老爺一凜:“陳公公您放心,倘若出去說一個字,叫我們一家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家的身家性命都在陳玉手裏捏著呢!不聽話也不行。


    陳玉道:“陸老太太進宮就帶一句話給太後娘娘,請太後娘娘去行宮外的玉蓮觀祈福。”


    惠宗皇帝這一邊不承認乾平帝,自然也不承認他封的皇後。


    所以,陳玉稱唿陸皇後為陸太後。


    陸大老爺道:“隻能請母親遞牌子進去試試。陳公公,您知道內情的。平時咱們家遞牌子,娘娘很少見。就算見,也是一大群人一起。”


    他道:“能不能先給犬子解綁。”


    “我等一定任憑差遣,絕不泄露半點消息。”


    陳玉看了一眼壯漢。


    壯漢這才上前給陸大爺解綁。


    陸大爺道:“你們!”


    陸大老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朝陳玉拱手:“陳公公,隻是目前上頭在查南邊來的人。您帶來的兄弟們口音又那麽明顯。不太好瞞得過去。”


    陳玉道:“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陸大老爺忙小心翼翼地陪笑,連聲道:“辦得好。辦得好。”


    他道:“母親歲數大了,受不住驚嚇。還請陳公公在前院。”


    陳玉道:“如今行宮是個什麽情況?聽說叛逆已經一個多月沒見大臣了。”


    陸大老爺道:“是。不過,總有折子流出來。”


    “行宮不比京城,沒有必須上朝的規矩。”


    再多的,陸大老爺就不知道了。


    這邊的動靜一字不差地傳到了隔壁。


    這幾年,陳明一直安排了人關注周圍。


    所以,隔壁的事兒很快就能知道。


    陳明滿心擔憂:“主子,咱們趕緊帶著兩位小主子走吧。”


    他是陳玉一手帶出來的,太清楚陳玉的手段。


    孫福兒苦笑:“走?能走到哪裏去?”


    “我們這估計已經被人盯著了。”


    “前腳出門,後腳就有人跟上。”


    陳玉來到了乾平帝的地盤,稍有不慎,性命難保,所以會慎之又慎的。


    他肯定也會派人盯著周圍,一有風吹草動就下手。


    陳明道:“沒想到他們那麽大膽。”


    “陸家也太沒用了。”


    一般人家,不會輕易收留太多陌生人。


    可秦國公府倒好,守衛的就是個擺設,讓外人大搖大擺地進去,還讓整個府都落入到外人的掌控中。


    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陳玉他們來都來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適的落腳地,肯定不會走的。


    有陳玉他們在旁邊,孫福兒留下來就是坐以待斃,被發現是遲早的事兒。


    她們一旦被發現,結果肯定不好。


    所以,不管孫福兒願不願意,這裏不能留了。


    而且宜早不宜遲。


    孫福兒想了想:“趕緊出門,往裏頭走。”


    現在的陳玉初來乍到,根基不穩,是以守為主。


    僻靜的地方,他們敢為所欲為,但到了人群裏,肯定得收斂。


    陳明道:“奴才備了一處宅院。隻是位置偏僻。”


    “現在估計不敢去。”


    “那邊是山中的宅院。”


    孫福兒搖搖頭:“往中間走。”


    越接近行宮,那邊府邸的主人們就越位高權重。


    陳明道:“咱們在那並沒有住宅。”


    孫福兒笑了笑:“咱們府上不是武安侯府的親戚麽?咱們大白天大大方方地出門。”


    “東西也別收拾了吧。動靜小一點。”


    “人帶少一點。鄭嬤嬤、安音隨我坐馬車上,胡瑞也直接坐車上。”


    “大大方方的。”


    “帶上禮物上門,武安侯府是講究的人家,總不會把我們扔出去。”


    陳玉他們肯定警醒。


    得趕緊走,不能打草驚蛇。


    次日一早,孫福兒梳妝後,就帶著皇次子、小公主坐了馬車出門了。


    她沒帶多少人走,仿佛隻是尋常的一次出門。


    這事兒很快就報給了陳玉。


    陳玉叫來了陸大老爺:“你不是說隔壁的寡婦不出門麽?”


    陸大老爺道:“我們家請過他們家幾次,都婉拒了。”


    “他們是武安侯府的親戚。可能去那邊了。”


    武安侯府雖然大不如從前,但勢力也不算小。而這一代的武安侯滑不溜秋的,不會死命效忠惠宗皇帝。


    陳玉不打算驚動他們。


    他吩咐:“差人盯著,看她們進府就迴頭。”


    在陳玉看來,秦國公府前後左右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攪動不了大局。


    他催促:“趕緊往宮裏遞牌子。”


    陸大老爺道:“派人去了。最快也要下午才知道娘娘見不見。”


    “有時候,遞了牌子,就沒下文的。”


    現在的行宮,是連滴水都潑不進的。


    惠宗皇帝安排在那的人原本就不能近身伺候,最近行宮又清了一遍,把這些人都挖出來清理幹淨了。


    這下,惠宗皇帝就沒辦法自個聯係上陸皇後。


    而世家大族一個比一個精明。現在戰局不明,他們不會冒然支持,最多也就是暗中給便利。


    讓他們直接送信進宮,等於就是明確站隊。


    這種事,至少現在他們不會幹。


    而乾平帝提拔的那些朝廷新貴就更不會牽線。


    他們都盼著乾平帝贏,這樣才能保住既得利益,看到陳玉他們,會直接綁去邀功。


    所以,陳玉思來想去,就找上了兩邊都靠不著的秦國公府。


    陳玉道:“今天下午沒信兒,就請陸大太太去宮裏報信,就說陸老太太突然病重。”


    這是陸皇後非見陸大太太不可的理由。


    陸大老爺不想答應。


    這事兒一旦幹了,那他們家就是妥妥的惠宗皇帝這邊的。


    要是惠宗皇帝輸了,肯定會被乾平帝收拾的。


    但眼下,家裏人又給陳玉帶來的人挾持了,陸大老爺要是不答應,這會子一大家性命堪憂,也就隻得應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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