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幾個姑娘們吃都在一塊兒,但很明顯就分成兩撥人。


    一撥人就是姓陸的三個姑娘,另外一撥就是孫福兒。


    有陸老太太坐鎮,日日拉著孫福兒在身側,陸二奶奶從中穿針引線,陪笑打圓場,這才讓姑娘們之間沒有直接起衝突。


    陸竹喧、陸竹葉是沒能耐掀桌。她們兩個也很不爽孫福兒。有她在,陸老太太眼裏就更沒有她們兩個了,襯得她們就跟小透明似的。


    誰不想當主角啊,但事實就是她們是旁邊的道具,還是無人問津已經長草的那種。


    偏偏兩個人還都得靠著陸老太太,若是選秀選不上,還得指望著陸老太太給她們找稍微好一點的親事,所以不得不一直敷衍著笑。


    至於陸竹溪就太明顯了。


    每次看著孫福兒,她那白眼就翻到天上去了,話裏話外都譏諷著孫福兒不知道天高地厚,連個宮門的角都沒有進去,就這樣癲狂起來。


    實際上,孫福兒也沒癲狂,隻是底下人拜高踩低,都在巴結著孫福兒罷了。


    甚至她一個眼神,人家就跟著過來伺候了。


    陸竹溪羨慕嫉妒恨。


    她是秦國公府嫡出姑娘,可從來沒有享受過孫福兒現在這樣眾星捧月的感覺。


    等陸老太太不在場,陸竹溪就出言譏諷。


    “一個手絹兒都得別人托著拿起來。嘖嘖,狂得什麽似的。我就是見不慣的。”


    陸竹喧和陸竹葉現在是她的跟班,連聲附和。


    “就是一個表姑娘而已。我們府上有十幾個。”


    “哪裏能跟我們陸家正經的姑娘相比呢!”


    陸二奶奶聽著微微蹙眉:“小聲一點吧。”


    她看了一眼孫福兒,道:“大家都是姐妹,沒必要這麽劍拔弩張的。等日後一道選秀還得互相幫襯著啊!”


    再怎麽樣自家的姐妹們,不管是親的堂的還是表的,肯定比外頭的人要強啊。


    陸竹溪道:“誰要跟她是姐妹!突然冒出來的,還不知道是誰家的呢?也就老太太把她當眼珠子,寶貝得什麽似的。等她真的上去了,還會認我們當姐妹嘛?不可能的事。隻怕還是要我們三叩九拜的!”


    “哦,說不定連拜的機會都不給我們!”


    “看看大嫂吧!不都說她是高門大戶人家的姑娘,有個姐姐在宮裏當娘娘!一年到頭也沒見她進宮請安,甚至都沒見著她娘家人來送什麽禮。都是我們家千裏迢迢的送東西過去。”


    “也沒見到大哥當上世子啊!國公府裏也就我們家沒立世子吧!”


    “大嫂的母家不是很有能耐嗎?她的姐姐不是宮裏娘娘嗎?怎麽不幫忙在皇上跟前說一句話呢?對我們天大的事情,在上頭人跟前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怎麽他們就不去說呢?”


    “他們家的親女婿尚且不幫,更何況我們這些人了。對他們來講,根本就不是什麽難事的,就是他們不想管罷了。”


    “我們家享到了大嫂她母家的福沒有?沒有。”


    “而且是半毛錢都沒有!”


    “我們就是名聲好聽,一點兒都不實惠!”


    “哦,也不對。我們秦國公府的名聲在外頭也就那樣。”


    “反正啊,大哥沒混上世子,大嫂的日子可好著呢!”


    “別的地方,我不知道,反正杭州城裏歲數不大的婆婆還在,就讓年輕臉嫩的媳婦當家的,我們秦國公府這是頭一份的。其他人家可沒有這種事情!”


    “我出門去做客的時候,人家可都笑話我們了,說我們秦國公府可是講禮數的人家!媳婦兒能壓著婆婆一頭!婆婆呢,還得事事聽媳婦的,看媳婦的臉色過活。”


    “你們聽一聽,這是什麽話!”


    “我們這麽捧著她了!我們秦國公府又得到了什麽?”


    “二嫂,還不如你家呢!你母家老程家還時不時上門送些瓜果蔬菜這類東西過來,你還能時不時迴母家看看!”


    “是啊,是沒什麽錢送給秦國公府,可好歹不要我們掏錢呀!”


    “二嫂,你就看著吧!等孫姑娘上去,隻怕我們還得千裏迢迢地送什麽東西給她在撐宮裏撐麵子呢!”


    “咱們秦國公府到底有多少家底能這樣揮霍的?多少銀子就這樣有出無進了!”


    “我都嗬嗬了!”


    孫福兒隻看了她一眼,就不管了。


    她才懶得多費唇舌。


    反正孫福兒就是認認真真解釋了,人家也不會信她,更不可能喜歡她的。


    橫豎都是這麽著,那她索性就不去理會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陸竹溪更生氣了。


    “你是個死人嗎?我這麽說,你都不講!”


    “你是木頭嗎?倒是說話啊!你連吵架都不跟我吵嗎?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對,你就是看不起我!”


    “不!你看不起我們陸家所有的姑娘!你有什麽資格看不起我們的!”


    孫福兒道:“陸三姑娘,我不想和你們吵啊!”


    隨便她們怎麽說吧!


    反正她們是不會說她什麽好話的。


    陸竹喧道:“一個外人天天在老太太跟前晃蕩,什麽意思!”


    她上前就要推孫福兒,但她的手給孫福兒牢牢地握住了。


    孫福兒是宮女出身,幹慣活的,很有手勁。


    她冷冷地道:“我不吵。隻是看在秦國公府的麵子上不與計較。你們要是不依不饒,還要動手打人,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孫福兒手上一用力,陸竹喧就吃疼都叫起來:“疼疼疼!你快放開。”


    丫鬟們上前,給孫福兒嗬斥。


    “我們主子們的事,你們少摻合!”


    陸竹喧疼得哭了:“放開!”


    孫福兒冷著臉:“我輕輕一轉,你的手腕就會斷的。”


    “再哭,我就擰斷。”


    陸竹喧不敢造次,憋著哭聲,但眼淚就跟不值錢的雨水一樣,劈裏啪啦地往下掉。


    陸竹葉嚇白了臉,往後退了兩步。


    陸竹溪嘴巴還硬著:“你敢,我們可是秦國公府的姑娘!”


    孫福兒笑道:“我敢又如何?不敢又如何?我手上再用點力氣,她這次選秀就泡湯了。”


    “你們過分了!我不還口,你們還先動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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