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上前, 林啾忽然發現了一件極恐怖的事情。

    周遭向她湧來的, 不僅是天地靈氣,還有那些遊|走在破碎歸墟中的雷電, 以及……虛空裂紋!

    林啾:“……”

    後臀仿佛被針紮了一下。

    林啾捂著屁|股蹦了起來。她,已經, 很久,沒有,感受過……

    被打針支配的恐懼了。

    她驚恐地迴頭一看,眼睜睜地看著一道黑色的虛空裂隙……鑽進了自己的身體。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業蓮飛速旋轉, 這道虛空裂紋像是一條溫順的黑色絲線, 徑直流進了識海, 被高速旋轉的業蓮打碎,化為星星點點的至純能量, 沁入她的神魂中。

    林啾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等等, 她這是獲得了破碎虛空的能力嗎?!

    更多的虛空裂紋湧入了她的軀體。

    她不再遲疑, 一邊敞開胸懷接收一切,一邊加快速度, 向著“龍吸水”所在之處掠去。她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虛空裂紋被打碎, 浸入她的神魂和身軀之後,她的靈氣發生了質的變化。

    它們界於虛與實之間, 成為了真正的薛定諤靈氣。

    距離更近了, 她已經可以看清楚“龍吸水”之下的那道人影, 雖然體形和容貌完全不同, 但單憑他的姿態,她便認出了他。

    卓晉。

    亦是這個世界中的魏涼。

    他感覺到了她的目光,迴眸望了一眼。

    淡漠。

    這樣的目光林啾並不陌生,魏涼看魔人,看髓玉花,看淺如玉的時候,便是這樣的眼神。

    視若無物。

    他不認得她。所以他們的淵源在這裏還沒有開始嗎?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萬千思緒湧入腦海,最終隻張了張口,停在了原處。

    最後一道冰痕閃過,“龍吸水”灰飛煙滅。

    卓晉的目光在林啾身上停留一瞬,淡聲道:“不是你。”

    操縱海水搗亂的人,不是她。

    他抬起頭來,往天上望去。

    ‘不可以讓他看見他!’林啾的心髒猛地一揪,她不假思索,向他擲出了一記湮蓮變。

    出手的一刹那,她已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同。

    她的蓮,已徹底介於虛實之間,眨眼湮滅,眨眼涅槃,好像斷片一般,閃逝著直襲卓晉。

    憑著直覺和本能,她成功打斷了他抬頭看天的動作。

    卓晉麵無表情,抬起一隻手。

    隻見正要四散攻擊的湮蓮,忽然被凍在半空,寸寸破裂。

    果然,與他的實力相比,她連蚍蜉撼樹都算不上。

    然而令林啾也感到意外的是,湮蓮破滅,竟還不是終結。仿佛有人用黑色的畫筆勾勒出蓮瓣一般,在湮蓮消失之處,重新浮起一朵虛幻空心的黑蓮,鍥而不舍地朝著卓晉掠去。

    掠出幾丈,乍然破碎,散成漫天碎蓮,每一朵,都是隻有黑紋勾邊的空心幻蓮。

    隻要見識過虛空裂紋威力的人,便絕不會小覷這些看似無害的水墨幻蓮。卓晉總算是動了動眉梢,一張冰霜結界出現在他麵前,阻下了那些蜜蜂般的小蓮。

    “是你。”他的聲音不大,卻穿過了數百丈距離,落入林啾耳中。

    不久之前,他凍碎了王衛之帶迴來的靈氣小蓮。

    此刻看見林啾的招式,他便知道了她是誰——被王衛之錯認成眉雙的那個女人。

    林啾脊背緊繃,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她也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麽心情。

    “你和你的同伴,想要什麽?”他很講道理地問道。

    “誒?”林啾一怔。

    他踏前一步,距離她近了許多,唇角帶笑,笑意不達眼底:“明知不敵,是想要孤注一擲麽。”

    當他說第一個字的時候,林啾已感覺到周身氣溫驟降,話音落下,她唿出的氣已經變成了白霧,仿佛天地之手抽走了季節,將夏日變成了凜冬。

    幸好在他接近時,她已利用虛實鏡遁入了虛空。

    “虛實鏡。”他的眉梢難得地動了動,長袖一揮,假身破滅。

    林啾飛快地退出了他的攻擊範圍,心跳像擂鼓一般。

    作為敵人的魏涼實在太可怕了。若不是她早已知道他動手前絕不會打招唿的話,此刻已被他凍成一根冰棍了。

    假身破滅之時,他信手揮出一道白色霜刃,直斬九天!

    他不必猜也知道,那個用海水與他隔著混沌虛空打鬥的人此刻正隱在空中等待時機。

    他並不把這兩個人放在心上。可殺,可不殺。

    所以他並沒有追擊遁入虛空的林啾,而是轉為對付她的同伴。

    白色霜刃像一道流光,無聲無息掠上高空。

    “叮。”

    霜刃前一秒離手,後一秒空中響起了清脆的碎冰聲。

    “唔?”

    撞上了什麽,粉碎的竟是他的冰霜之刃?

    正要抬頭去看時,他忽然感覺到一股足以摧毀一切的氣息在頭頂上方生成,沒有絲毫停留,便直直衝他而來!

    ‘不可能。’腦中率先劃過這樣一個念頭。

    這樣龐大的力量,絕無可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潛到他的身邊。即便當真有什麽手段可以完美地隱藏氣息,但是蓄起這樣毀天滅地的一擊必定需要時間,這個過程絕對不可能瞞得過他。

    而且,想要發出如此威勢,恐怕得抽光整個東海的靈氣,然而並沒有,天地靈氣並未發生明顯的變化。

    雖然難以置信,但他眼中連一絲茫然也無。

    念頭轉過的瞬間,他已用衣袖揮起萬鈞海水。隻見極遠之處的整個漩渦壁像是瞬移一般,被他抓到身前。

    大海生生挪移千丈,任憑調遣。這比海嘯更要恐怖千萬倍,大海仿佛無法迴過神來,連漩渦的波紋都還沒有來得及改變。

    遁在虛空中的林啾瞬間寒毛倒豎,她不假思索,祭出解蓮渡。

    她憑著本能,直接將身軀化成了那種黑紋空心的水墨幻蓮。

    解體的瞬間,她清晰地感覺到海水攜著恐怖至極的力量,從她身上穿過,然後瞬間凍結成冰——若是遲一秒化蓮,恐怕她會被打出虛空,像一個被海嘯挾裹的凡人一般,頃刻間粉身碎骨。

    幸好此刻她施展秘技,將自己化成了虛無。

    逃到高空避過海牆之後,她撫著“怦怦”亂跳的心口,心驚膽戰地想道,若不是方才發狠強行將業蓮轉成小陀螺的話,此刻,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她若是出了事,那魏涼……

    念頭晃過的瞬間,她已看到了魏涼施展的神跡。

    眼前最先浮起的卻是一幕迴憶。

    那時她躺在魏涼的腿上,看淺如玉種髓玉花。等待髓玉花開的日子無所事事,二人便時不時細細|碎碎地說些話。

    她曾讓魏涼用冰凝成凸透鏡,聚焦陽光,燒枯葉子玩。他說很喜歡她腦袋裏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而此刻,視野可及的整一方天幕,都被他變成了凸透鏡。他要借用烈日的威能,燒了底下這個擅長用冰的強者!

    從底下往天上望去,太陽已經嚴重變形,仿佛一個徹底攤平的煎蛋一般,糊滿了天空。【危險警告,千萬不可以用放大鏡對著太陽看,會燒傷眼睛】

    眼前的一切都罩上了朦朧光暈,那萬頃海水被‘卓晉’抓來,瞬移過程中凍成了堅冰,他揮舞雙袖,便見萬丈冰龍形成了一股氣勢衝天的冰霜颶風,比方才那“龍吸水”強撼不知多少倍!

    堅冰飛旋,林啾竟眼睜睜看著麵前呈現出一幕隻有氣象衛星才能拍到的景象——無盡的海洋中,鋪上了根本望不到邊際的白色氣旋。湧動的風暴雲團其實是凝結成冰的海水,它的速度快到了極致,然而因為體型實在是廣闊無垠,看起來竟像是在緩緩爬行旋轉一般。

    卓晉長袖揮動。這一刻,渾身泛著白光的他,已不再像是人,而是足以操縱世界的神。

    隨著他的動作,風暴中心處,一道仿佛可以擊落太陽的冰霜颶風衝天而起!

    而此刻,以光速襲來的那道毀滅之芒,亦是降臨!

    被聚焦的陽光用肉眼是看不見的。

    但林啾是修士,可以“感知”到它的存在。

    那樣恐怖的氣息,隻消用神魂“看”上一眼,便足以灼瞎神魂的眼睛。

    那是真正的天地之力,它擊碎時空,直直轟在了冰霜颶風的最頂端!此刻,它正像一條冰龍一般,引頸長嘯。

    林啾的頭皮轟然麻炸。

    這是天與地的對決。

    隻僵持了一瞬,冰龍的龍頭便被蒸發汽化,碎玉之聲震得整個空間微微發顫,堅冰爆起的冰霧被染上了七彩斑斕,冰龍被迅速壓向地麵,一蓬又一蓬汽化的冰霧彌漫在天地之間,借著它們朦朧的渲染,林啾看到了那道毀滅之光的真容。

    它其實並沒有真容。

    隻不過四周氤氳著七彩冰霧,而它所在之處,卻是將一切都毀滅殆盡。於是,直|貫天地的彩霧之中,便出現了一道勻滑平整至極的強光,就像是往冬日的窗玻璃上嗬了白氣,然後擦出一道透亮的痕跡一般。

    眼前,便是以天地為布景,氤氳天地之間的冰霧為畫布,神之手指,勾勒出至炫一筆。

    林啾的心髒懸到了喉嚨口。

    盤踞洋麵的巨型冰漩渦發出尖銳的唿嘯,在那個人至強的召喚下,飛速凝聚到他的身前,衝天而起,與毀滅之光對撞。

    頃刻間,灰飛煙滅。

    如魏涼所說,他很清楚他的弱點。

    眼看那道光,便擊中了那個人。

    林啾聽到自己身軀中的血液在嘩嘩流淌,她不知道此刻究竟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懸起了一口氣。

    就這樣結束了嗎?

    下一瞬間,一道將空間生生震出波紋的“滋——”音迴蕩在天地之間。

    林啾心頭一跳,凝神望去。

    隻見毀滅之光的下方,那個人手持一麵冰盾,生生扛住了這毀天滅地的威能。

    他的身軀被壓彎了少許,冷笑聲迴蕩在冰霧密布的破碎歸墟中,他隻說了一個字。

    “好。”

    旋即,他手中的冰盾化成一枚成年人身軀大小的冰棱,他發出一聲帶著獰笑的低|吼,頂住恐怖至極的威壓,將那冰棱當成利箭,直射天幕!

    隻見刺耳的“滋”鳴聲破空而起,冰棱自毀滅光柱中直掠而上,它的陰影罩住了下方那個人,使其免受強光之害,眨眼之間,它貫|穿光柱,重重轟在了高空的“凸透鏡”之上!

    碎裂聲自高空傳下,破碎的仿佛是天,是地,是世界。

    強光消失了。

    天地黯淡了一瞬,旋即,氤氳天地之間的冰霧上,迅速染滿暗紅。

    冰霧下方,那道身影弓下了腰,口中噴出大量的血,他招了下手,很快便見一根破碎的冰棱自空中墜下,落在他的掌心。

    他的手指顫抖得厲害,捏住幾乎斷成兩截的冰棱,將它摁進胸口,然後重重坐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口豔紅色的冰霧。

    他的眉心裂開一道縫隙,凝出一個雪白的冰霜符印,他的瞳仁變成了純白色,正中立著一道金色堅瞳,兩枚染血的尖牙自唇中刺出,像傳說中的吸血鬼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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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啾知道此刻是這個人最虛弱的時候,但他仍然可以輕鬆地取走她的小命。

    她看了他兩眼,然後毫不遲疑地化身散蓮,向著高空掠去。

    她知道高空的透鏡是魏涼的冰棱所化,那一聲對撞,傷的不僅是下麵這個人,魏涼,必定同樣身受重傷。

    即便借用了烈日的威力,但魏涼與此人相比,生生少了九十年融合神魂的時間,實力的差距可謂天塹——方才驚心動魄的一幕幕,已讓林啾看清了現實,此時此刻,此人的實力是遠遠勝於魏涼的。

    若是上下顛倒,被烈日之威能偷襲的人是魏涼的話……

    她此刻已經喪偶了。

    她掠入高空,一眼便看見了他。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虛弱的樣子。他的眉心仿佛剛剛有冰霧化去,瞳中的白色正在消失,唇角……亦有淡淡白汽。

    所以……方才的他,也是卓晉那副模樣嗎?

    若是這張臉……那簡直是帥到炸裂啊。

    下一瞬間,林啾的色|心被一抹血色給淹沒了。

    他的胸口赫然一個大洞,那枚冰棱裂開了幾道可怕的口子,此刻被他鑲在了心髒的位置,淩亂地跳動著。

    林啾撲上前去,架住了正要往前傾倒的魏涼。他看著瘦,但骨骼異常結實,沉沉壓在林啾肩膀上時,她不由自主向下矮了三分。

    她急迫地找到了他的眼睛。

    他的唇角扯起一抹笑,抬起手來,撫了撫她的臉。

    “無事。他沒死吧。”一開口,暗紅的血便順著唇角往下|流。他的手上也染了血,待他發現時已經遲了,她的臉頰被他抹上了豔麗的緋色。

    林啾忽然覺得神魂的裂傷一絲一毫也不痛了,痛處轉移到了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她搖搖頭:“他也受了重傷,但性命應該無虞。”

    “嗯。走。”

    他本是像扶拐杖一樣扶著她,說出“走”字之後,那隻染血的手蘊了蘊力,重重抓住她的肩膀,想像從前一樣帶著她飛掠。

    然而此刻的虛弱超出了他的預期。

    他險些帶著她栽進了冰霧中。

    林啾急忙反手扶穩了他,道:“你別用力,讓我來。”

    魏涼斜眼瞥著她,意味深長地壞笑道:“好。你自己來。”

    林啾:“……”

    她現在可沒閑心和他鬧,因為正下方有一道帶著血煞的淩厲氣息正在飛速掠來。

    林啾心中凜然,催動業蓮,將周遭的天地靈氣瘋狂吸入識海,然後自身後瘋狂噴湧而出,形成一股巨大的推力,推著二人向前飛掠。

    魏涼饒有興趣地斜眼看著那道攪動了風雲,漸漸凝成白氣的長虹。

    這股靈氣風暴對全盛的魏涼來說,至多便算是拂麵的清風,然而此刻,兩個魏涼都虛弱至極,這道湧流竟是生生阻住了身後那個人追擊的腳步。

    距離逐漸拉開,遠方出現海岸線的時候,身後的氣息已徹底被甩脫了。

    “夫人,這又是什麽新發明?”

    林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噴氣式飛機?”

    她不敢大意,帶著他去了幾處人潮湧動的大城,留下許多誤導追兵的痕跡,然後將虛實鏡交到他的手中,讓他遁入虛空,而她同時散成虛空墨蓮,二人一起徹底抹去了最後的氣息。

    隱匿蹤跡的次日,林啾找了一座仙門大城,尋了家靈泉驛棧住下。

    屋中有一方天然靈池,林啾小心地扒去魏涼的衣裳,扶著他走入池中。

    雖然已是老夫老妻了,但她還是羞紅了臉,沒好意思拿正眼去瞧他那副寬肩窄腰的好身材。

    她扶他坐在池中的石階上,察看他的傷勢。

    身上倒是沒有受傷,唯有胸口那個坦|露出冰棱的大洞,有點觸目驚心。血都是從那裏湧出來的,被他不小心弄了滿身。

    她能看出,那個傷口是他自己撕裂的。想必當時情急之下,他是生生撕裂自己的胸膛,將這枚冰棱鑲嵌進去的。

    所以,這是他的……心髒嗎?

    她把靈氣蓄在掌心,小心地替他醫治外傷。

    當時,她也見到了卓晉的“心髒”,那枚冰棱穿過毀滅之光,與魏涼的冰棱撞擊時,同樣受了重創,幾乎斷成兩截。

    此刻迴憶起當時的一幕幕,她仍然心膽俱顫,手足冰涼。

    她用手溫柔地抹下他的眼皮,令他閉目養神,然後小心翼翼用靈氣裹住他胸口的外傷,開始替他清洗一身血跡。

    他閉著眼,忽然開口說話了。

    “又受傷了?”聲音雖然有些虛弱,卻一如既往地強勢。

    話音落時,他張開了眼睛,眸光重重落在她的身上。

    “嗯,小事,”她淡定地解釋道,“不是他傷的,我隻是閑在那裏無事,便試了試新的修行方法。傷在神魂,迴頭找如玉取些髓玉花便治好了。”

    魏涼微微發白的唇挑起一角:“有髓玉花,倒是更讓你肆無忌憚了。”

    林啾趕緊迴道:“哪裏,哪裏。”

    “迴頭我一把火全燒了。”他輕輕磨著牙,發出低低的威脅。

    林啾正撩著水替他清洗肩背,聞言便笑了。

    “你用冰,又不用火。”

    “忘了冰火麽。”他壞笑出聲。

    林啾便記起來了。

    他們第一次非常正式地親吻,便是她挨了柳清音一劍之後。

    當時他把她帶到百藥峰,泡在藥池子裏麵,用冰火煮沸了一池藥湯,熏得她又熱又羞。那個吻,著實是動魄驚心。

    微亂的唿吸聲令他心情大好。

    擦完後背,她發現他的外傷已經愈合了,但他看起來絲毫也沒有好轉,仍是那樣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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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藥有助你的傷?我們去取。”她問。

    魏涼搖了搖頭:“無。隻能等它自動愈合。在此之前,我無法使用冰霜源力。”

    “啊,”林啾點點頭,“他也一樣?”

    “一樣。”

    難怪方才沒有被追上。

    她若有所思地看住他:“所以,你的目的並不是殺了他,而是把他逼|入幕後。”

    魏涼神秘一笑,眼睛壞壞地彎了起來,那意思便是——你猜?

    他伸出長臂,將她拽進了懷裏,輕輕吻著她的發頂。

    “啾兒,啾兒。”

    他輕聲地喚她。

    他坐在靈泉中的石階上,她坐在他的身上側倚著他,很快就感覺到了令她臉紅的變化。

    “衣裳濕了,不難受?”他似笑非笑,動手剝她那件穿到水中的衣袍。

    “魏涼……”林啾無語地瞪他。

    他的眸光已變得一片晦暗,聲音嘶啞:“隻想與你多親密一些。安心,你有傷,我不會亂來的。”

    “嗯。”她知道自家這個狂上天的家夥一定不會承認是他自己傷得不輕。

    但她還是低估了他的流|氓程度。

    她站起來,把袍子扔到池邊。再倚迴他懷中時,被他抓住一摁,竟是直接摁成了緊密相連的姿態。

    “……”

    她下意識要跑,卻被他摁得更深,然後緊緊箍在了懷裏。

    “不動,就這樣。”他的聲音仿佛在哄騙,貼著她的耳朵沉沉響起。

    她倚著他的胸|膛,身軀迅速發軟。

    這也是她,第一次在最親密的姿態下看著他的臉。

    他果然沒有亂動,隻是摟著她,眸光一片溫存,唿吸逐漸平穩,神色盡是柔情和滿足。

    ‘現在敢讓我看臉了麽?原來他在失控的時候,臉會變成那個樣子。其實那個樣子……帥到炸裂啊。’她心中暗暗思忖著。

    她很快便發現,兩個人的唿吸和心跳都變成了一樣的頻率。體內的靈氣運行也不再囿於自身,而是變成了二人互通的更大周天。

    魏涼的嗓音懶懶的,帶著濃濃笑意:“雙|修。”

    林啾瞬間明白了,這才是真正的雙|修。所以這個死流|氓不受傷的時候根本耐不下性子來與她雙|修就對了。從前發生的那些,隻是單方麵的靈氣灌注。

    她正要說話,他的手指忽然壓住她的唇。

    有人。

    林啾頓時渾身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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