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藥峰。

    何長老將柳清音送到洞外。

    他的神色有些糾結:“珍液池裏有……”

    柳清音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師尊的命令你敢違抗麽!不敢便閉嘴, 不要再囉嗦。”

    她已經沒有耐心再與這些見風使舵的家夥們虛以委蛇了。

    她大步踏入洞中。

    何長老撇了撇嘴,手一揮, 關閉了洞府。

    聽著身後的石門沉沉合上,柳清音閉了閉眼,終於吐出一口放鬆的長氣。

    她已經快要憋不住了。

    身體裏像是有一萬隻滾燙的螞蟻在爬,她一麵走一麵寬衣解帶, 到了那一方泛著綠瑩瑩光芒的藥池邊上時, 她已按捺不住,大口喘著氣,放肆地在這處無人的洞府中發出令人耳熱之聲。

    珍液池是治外傷的。不過此刻柳清音恃寵而驕,根本沒打算隻把手臂放下去, 而是打算待在裏麵,好好泡上一泡,緩解白日比鬥帶來的滿身疲累。

    衣裳扔了一地, 佩劍也被遠遠丟到一邊。

    柳清音雙眼已經迷蒙, 她跌跌撞撞走入池中, 並沒有留意到, 池中泡著一個人, 隻露出一個腦袋。

    此人倚著池壁, 目瞪口呆地望著她, 望了許久。

    正是被傷了命|根的王寒令。

    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恐怕就這樣了,卻沒想到, 心中惦念了那麽久的女神, 居然從天而降!不著寸縷!

    而且, 她好像很難受很難受,需要人幫幫她啊……

    王寒令覺得自己的傷正在飛速痊愈。

    如今,他對柳清音已不再是從前那般單純的心悅了。經曆了白日那一|檔|子破事,他早已看清了柳清音的真麵目,雖說舊情仍在,無法對她徹底狠下心腸,但他卻一點兒都不介意順水推舟,與她成就好事。

    至於娶不娶……娶還是要娶的,隻不過他不再保證一生隻有她一個就是了。

    王寒令眸光越來越綠,他一步一步,劃著水,向那個美妙無比的身影走去……

    “不!不!不!不啊——”

    這一夜在柳清音的記憶中,全然支離破碎。

    受那藥效支配,她根本沒有半點推開王寒令的力氣,任她咬碎銀牙,心中萬般不情願,可身體卻極為配合,纏著王寒令,不顧他傷勢未愈,不眠不休,求索無度。

    直到次日百藥峰的人開啟洞府時,二人尚未停歇。

    珍液池旁,一片狼藉。

    何長老與眾弟子:“……”

    所以劍君這是好心辦壞事反倒成全了一樁好事?

    消息很快便傳到了魏涼耳中。

    魏涼帶上林啾,來到百藥峰。

    此刻,柳清音已被幾個女弟子摁著灌下了解藥,穿好了衣裳。

    王寒令一臉魘足,唇角滿是壞笑,目光仿佛能穿透柳清音的衣裳,死死粘在她的身上。

    “師尊!”見到魏涼,柳清音喉中溢出一聲痛唿,“我……”

    魏涼看看她,再看看王寒令,麵露了然:“柳清音,你不愧是我萬劍歸宗的弟子,很有擔當。”

    柳清音:“???”

    魏涼語氣溫和:“既然你已主動治好了王寒令的傷,我若再罰你,未免不近人情了。柳清音,你便隨他去吧,既往不咎。”

    柳清音大驚失色:“師尊!我不是……”

    仿佛一團棉花堵住喉頭,柳清音忽然語塞,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說什麽?說自己不是主動的嗎?可是王寒令臉上脖頸上,處處是撓痕和吻|痕,那些青紅的痕跡,那滿地的汙漬,好像一個個巴掌,甩在自己的臉上。

    怪誰?怪師尊嗎?不能!師尊他那麽好,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可他仍信!他那麽關心自己,力排眾議,護著自己,還讓自己到珍液池治傷!

    他隻是讓自己來治手臂上的傷,也沒讓自己脫掉衣裳跳到池子裏去啊!他分明處處維護自己,滿心要對自己好,可自己偏偏把一切都搞砸了……

    怪何長老?似乎怪不上,何長老每次想要說話,都被自己不耐煩地打斷……

    都怪林啾,都怪林啾……都怪林啾害了自己……

    她想要把一切的錯都推到林啾頭上,可是這小小的洞府之中,仿佛還迴蕩著昨夜自己的縱|情之聲,空氣中那些令人難堪的味道就連珍液池的藥味都掩蓋不去。

    就算是林啾害的那又怎麽樣?就算殺了她那又能怎麽樣?自己在師尊的心中,已經髒了、廢了啊……

    麵對著魏涼,柳清音終於騙不了自己了——是自己不對,是自己對不起師尊,師尊他那麽好那麽好,自己卻已經變得這麽肮髒了……這件事,如何能怨師尊,如何能怨師尊!

    完了,完了!竟讓他看見了最不堪的自己,此情無望了!還有這些人,還有這些人……自己的身體,自己與王寒令苟|合的模樣,全被他們看去了!那些鄙夷的目光,那些絲毫不加掩飾的議論聲,就像無孔不入的鞭刑,一下一下抽在身上……

    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她狀若癲狂,抓住自己一頭亂發,像母獸一般,發出了最原始的咆哮——

    “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啾站在人群中,望著發了瘋的柳清音,漸漸感覺到周遭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四周景象變成了拉長的漩渦,一切聲音與畫麵都在逐漸遠去,問心劫,渡了!

    所以,被魏涼這般設計之後,柳清音她,終於問心有愧了嗎?

    像柳清音這樣的戀愛腦,也就唯有這件事,能夠攻破她的臉皮和心防了。

    一切盡在魏涼的掌握之中。

    林啾脊背絲絲發涼,忽然想起了秦雲奚口中提過的那個,前世將他與柳清音玩弄於股掌之上的人——那個隱在王衛之身後,冷笑著操縱一切的人。

    這個人是誰,已無需懷疑。

    恍然迴神時,林啾發現自己躺在新房中,身|下是柔軟的被褥,身旁是那個熟悉的人。

    男人眸色深沉,單手攬著她,絲毫不掩飾目中的熱烈。

    徹底離開劫境了!

    林啾:“……”所以被這樣一個心機與實力雙擔的大佬看中,還有什麽好掙紮的?

    “啾兒,方才在劫境中,你最後一句說的什麽?再說一次,我忘了。”

    他語氣平淡,手掌悄悄撫上她的臉龐。

    “我,我……”林啾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抖,“我願意做你的妻子。”

    “嗯,知道了。”魏涼唇角浮起壞笑,俯身吻住了她。

    林啾的頭皮一下就炸了。此刻她的心很亂,亂成一團攪在一起的大毛線。

    他知道她很緊張,於是慢條斯理地吻她。

    她每放鬆一些,他便更近一步。

    很快就像溫水煮蛙一樣,把懷中可人的小嬌妻烹煮得鮮香撲鼻,適宜食用了。

    林啾漸漸不那麽緊張了。

    她被他的氣息環繞著,那樣帶著幽淡冷香的氣息,令人心醉。他的身體是熱的,唇是溫柔的,他的懷抱安撫著她,幫助她一點一點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和衣裳。

    她準備好了,眼見便要水到渠成。

    他忽然溫柔而又不容抗拒地,把她翻了個個兒。

    林啾的臉頓時埋進了軟枕中。

    “唔?”她下意識地掙紮,肩和後頸處卻被他牢牢摁住。

    旋即,他堅定地把她變成了他真正的妻子。沒有遲疑,半步不退。

    “啊!”

    靈氣流轉,微小的傷勢即刻治愈。

    他摁著她,親吻她的頭發。

    林啾屢次想要偏頭看他,都被他製得死死的。他的動作十分強勢,唿吸沉沉地落在她的耳後,他的聲音比往常低沉沙啞了許多,更加魅惑人心。

    他道:“乖,別看。”

    很快,她就顧不上考慮姿勢的問題了。她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雙手死死抓住軟枕,不自覺地顫抖著抓撓它。口中發出無意識的喃喃——

    “魏涼……魏涼……”

    “嗯。我在。”他身體力行,向她展示他的存在感。

    林啾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厥了過去,也不知道自己反複醒了多少次。無論夢中還是醒時,她都浮在天上。

    他的好,的確是到了極致。

    原本不需要睡眠的元嬰大能,終於在男人的懷中徹底睡去。

    他鳴金收兵,將她翻轉迴來。

    她像一隻無骨的小貓一般,軟軟地倚在他的身上,臉蛋泛著紅色,微微地喘著甜絲絲的氣,濃長的眼睫在輕輕地顫動。夢中顯然也有他,她的身體時不時很小幅度地收縮,仿佛驚悸。

    他唇角笑容愈深,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低低的悶笑。

    “太弱了,這樣就受不了。”

    ……

    林啾一覺醒來,第一反應便是,手機好像充滿電了。

    昨夜成功渡了問心劫,她的修為已順利提升到了元嬰初。

    到了元嬰,本就虛化的經脈變得更加玄乎了,原本它就像是水渠,靈氣在水渠中流淌循環,要被那水渠的寬度、深度製約。

    元嬰之後,那層本就玄妙無形的“壁障”便不存在了。昨夜她發現自己的經脈好像變成了一片海,隻不過是一片幹涸的海——她儲存在識海中的所有靈氣都用來結嬰了,嬰成之後,體內空空如也。

    隻不過她還沒來得及仔細研究這片海,便被魏涼送上了天。

    再後來……誰還顧得上什麽經脈靈氣的。

    想起他的溫度、他的熱烈、他的低沉耳語、他的動作和氣息,她的心髒再一次輕輕地抽搐起來。

    哦,對了。

    此刻她的經脈之海中,已裝滿了渾厚的靈氣。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雙/修”帶來的宜處——除了這個理由之外,她想不到任何別的可能性。

    他不在屋中。

    她慢慢坐了起來,感覺腰腹一陣酸軟。

    神魂也像是被折騰了一通。

    是腎虛的感覺,虛到魂裏去了。

    她下了地,發現腳趾也有點抽筋。一些記憶瞬間湧入腦海,讓她的心髒“怦怦”亂跳起來,唿吸也淩亂了許多。

    她平複著唿吸,慢慢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往外看。

    眼前,隻有一片堅固的冰晶。

    看來魏涼是真的不在。

    林啾微微皺了下眉——男人果然狗得很,提上褲子就跑沒影了!什麽事後溫|存軟語海誓山盟,不存在,根本不存在!

    她伸出食指,重重往那冰晶上一戳。

    隻見指尖下的冰晶忽然開始攢動,幾個唿吸間,便在她麵前凝出一朵玄美至極的霜花。

    “誒?”林啾被這幕夢幻般的場景攫住了心神。

    她雙手連點,指尖與冰晶接觸之處,泛起一絲絲細微的冰霜漣漪,很快,便有一朵朵霜花自漣漪之中綻開。

    窗外的冰牆很快就霜花密布。

    林啾興衝衝地跑到門邊,“吱”一聲拉開了木門。

    隻見麵前冰霜恰好如水幕一般向左右分開,魏涼身穿一件暗紅的袍子,穿過冰層,站在她的麵前。

    林啾的心髒停跳了兩拍。

    她怔怔望著這個好看得犯規的男人,耳朵漸漸變得滾|燙。幸好雙耳藏在齊肩的烏發中,他看不見。

    她有一點緊張。

    “醒了。”魏涼的表情倒是與平日沒有什麽區別,他抬抬手,撤去冰霜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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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迴來了?”林啾鎮定地望著他,手指輕輕揪住了自己的袖口。

    “明日便是你與魔人約定的十五日之期。該出發了。”

    林啾一怔:“啊,是了。問心劫中整整花了四日。”

    魏涼搖搖頭,上前攬住她的肩膀,一邊帶她往屋裏走,一邊覆在她耳畔,低沉緩慢地說道:“渡劫其實隻用了一日,另外三日,是為夫在履行自己的職責。”

    林啾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所以她被他摁在枕頭上,足足……三天?!

    她把頭別向一邊,手卻不自覺地攥住了他的衣裳,把那層精致繁重的布料攥進掌心,揉成一小團。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見她目光有點飄,神色又驚又羞,活像一隻受驚之後更加依賴人的小貓。

    “夫人,沒有話想要對我說麽。”

    林啾鎮定道:“你這件衣裳,也是喜服嗎?”

    魏涼:“……嗯。”

    他把她帶到了木床邊上。

    “……不要了吧?”林啾頓時雙腿有點軟。

    他捉住她的肩膀,三下五除二扒去她身上那件淩亂的中衣,從乾坤袋中取出與他身上同色的女式長袍,慢慢替她披上,仔細係好衣帶和扣子。

    原來是給她換衣服。林啾悄悄鬆了一口氣。

    “啾兒可還記得,當初在九陽塔中,我曾說過一句話。”

    “嗯?”林啾看著這個正在一絲不苟地倒飭自己衣裳的男人,心中泛起絲絲甜意。

    “待你情濃時,脫口喚我什麽,什麽便做我的字。”

    林啾本以為已經度過了危險路段,沒想到他一個急轉,話題又向著不可描述的方向瘋狂漂移了。

    她抽了一口涼氣,有些結巴:“我、我不記得了。”

    魏涼的動作停在她的腰間,語聲低沉:“嗯?是不記得九陽塔中我說了什麽,還是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喚我的?”

    林啾:“……那也太、太……”限製級了吧!

    他的手掌悄悄爬到她的臉龐上,大拇指撫著她的眼角:“叫得最大聲時,你喚我魏涼。”

    林啾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羞澀還是該鬆一口氣。

    “便是它了。”魏涼替她扯平了衣裳上的褶皺,手掌落下,牽住了她的小手,引她往外走。

    “你一個人的,魏涼。”他道。

    她忍不住側頭看著他。

    “為什麽不讓我看你。”她問。

    魏涼眸光不動,唇角微彎:“這不是在看了麽。夫人還要怎麽看?”

    這是拿準了她說不出口。她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無奈地放棄了。怎麽問?xx時為什麽不讓我看你?要死。

    沒辦法,誰叫她的臉皮不像他那麽厚呢。

    林啾抿抿唇,心想,他大概是不想讓她看到他動|情失態的模樣?

    雖然他的表現已經十分完美,但林啾心中總是覺得隱隱有一點遺憾——最濃情蜜意的時候,她真的很想摟著他,還想親吻他。

    被他臉朝下摁在枕頭上,感覺挺……走腎的。

    算了,下次吧。

    林啾定定神,鬆開二人牽在一起的手,笑道:“出發吧,我來試試禦劍!”

    她蹦蹦跳跳出了門,召出琉璃劍,提心吊膽地踏了上去。

    魏涼站在門口,望著她的身影,眸光輕輕一閃,旋即便是一片深沉。

    林啾搖搖晃晃地飛了起來。

    感覺有點兒像衝浪。

    到了元嬰期,她已經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天地之間充斥著霧一般的靈氣,靈氣和水一樣,是有張力的。

    禦劍飛行的原理基本符合空氣動力學。

    區別在於,靈氣的能量、密度、與人體之間的感應和相互作用是要遠遠強於空氣的。所以修士能夠隨心所欲地在空中加速、減速、急轉、倒飛。

    林啾還不會飛的時候,就已經嚐試著凝出靈氣鎖鏈,讓自己在空中蕩來蕩去,也算是打好了飛行的基礎。

    所以她很快就掌握了飛行的竅門。最開始還有些蹣跚,像是嬰兒學步,但很快,她的姿勢就越來越流暢,進步肉眼可見。魏涼晃了幾次神的功夫,便看見她已經在風搔地倒飛了。

    元嬰之後,與天地靈氣之間的聯係已徹底圓融,飛行在天上時,並不會受到罡風的影響——就算真有風,對於元嬰修士強悍的體表來說,也難以起到絲毫作用。

    林啾越來越浪。

    尋常女修禦劍的時候都會特別注重仙氣飄飄的形象,她不。她微微矮下一點身體,屈膝半蹲著,雙手攤在身旁保持平衡,一會兒倒飛,一會兒側飛,還在雲霧之中連翻了一串跟頭。

    山間的濃霧被攪動,留下一道道或長或短的痕跡,她的笑聲傳出很遠,引來許多弟子駐足眺望。

    魏涼身形一晃,把這隻很不老實的鳥兒捉進懷中,向上一掠、一拋。

    林啾被扔到了雲層之上!

    沐著毫無遮擋的陽光,腳下是一團團濃密的,像海浪一樣的雲,前後左右都是無邊的雲海和湛藍的天幕。

    林啾的心一下子就飛了起來。

    魏涼負著手,踏著雲,聲音在這無比空曠的雲層上顯然特別清越空靈。

    他問:“怕不怕。”

    林啾完全不虛。她禦著劍俯衝入雲層之中,在外頭看著像棉花一樣純白綿密的雲,深入其中之後,卻隻是特別濃鬱的霧。根本托不住人。

    鑽了一會兒,她慢悠悠飄到了他的身旁,道:“不好玩,我以為可以在雲上麵打滾的,沒想到一點也不軟,還把衣裳弄濕了。”

    魏涼廣袖一揮,替她凍掉了那些絲絲潛入衣縫中的水氣,然後不再耽擱,帶著她掠向南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魔族攻陷雲水謠之後,便散成了喇叭花的形狀,各自為陣,向著人族的領域發起亂七八糟的攻擊。

    林啾本以為一路會看到不少慘狀,卻沒想到雲水謠之外,竟是安安靜靜,不見什麽戰鬥的跡象。

    到了雲水謠上方,她垂目一看,驚得頭皮發麻——底下這千裏大地,竟被暗色的湧動潮汐給覆蓋了!

    “這是……”

    魏涼貼在她的身後,低低笑道:“夫人聖名遠播,這些都是慕名而來的魔人。”

    林啾一路抽著氣,來到了千歧關。

    隻見她救治過的那數百人手中各自舉著一麵小旗幟,指揮著那些綿延至天際的魔族大軍,浩浩蕩蕩地從千歧關蹲到了雲水謠。

    這一幕,有種詭異的熟悉。

    很有著名景點在十一長假期間的即視感。

    魏涼攜林啾降落到千歧關內。

    千歧關正中處,已收拾出一個平整的大圓台子,台子上放置了一張舒適的大軟椅。

    林啾:“……這跟我想象中有點不同。”

    “哪裏不同?”魏涼漫不經心,眯著長眸,緩緩掃視底下眾魔。

    “太老實了一點,數量也太多了一點。”林啾很沒形象地撓了撓腦袋,“我以為他們不過能綁個幾百人過來,我治好之後,再引更多的魔人過來……循序漸進這樣子?”

    魏涼淡笑著,眼風一掠。

    幾個見到人族忍不住要呲牙的魔人頓時慫了迴去,乖乖垂首蹲著。

    “治。”他言簡意賅。

    林啾忽然有一個可怕的猜想。

    他把她弄暈之後,會不會就是跑出來幹了這事兒?

    她偷眼望他,見他依舊是那副對什麽事都不太上心的模樣,目光淡淡地在眾魔中晃過,偌大千歧關,竟是安靜到落針可聞。

    在那幾個舉旗魔人的指揮下,一個接一個魔人垂著腦袋走上圓石台,來到林啾麵前,戰戰兢兢地任她抽走魔翳。

    救治完畢之後,魔人臉上的神情一半狂喜一半恐懼,仍不敢大聲喧嘩,隻低低地、虔誠地對她道一句:“多謝聖主!”

    然後便快速退至千歧關以南,將位置讓給身後的魔人。

    林啾:“……”

    聖主又是什麽鬼?睡了一覺而已,怎麽感覺好像錯過了魔族大|革|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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