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涼牽著林啾的手, 大大方方踏過白玉橋, 向著皇城裏最恢弘的大殿行去。

    夕陽已沉,華燈初上。

    宮廷中,夜宴正酣。

    魏涼沒有再用威壓欺負人, 而是隨便使了個障眼的法術, 二人便隱在了夜色之中。

    這一日, 涇京來了幾個高鼻碧眼的異邦人,是西域大麗國的使者。

    他們帶了幾條大麗國特有的惡犬到中原來耀武揚威。

    因為中原人聽不懂他們說話, 所以幾個人毫無顧忌,用異邦的語言高聲談笑, 無外乎便是嘲笑中原的人孬狗也孬。

    龍椅上的皇帝頭疼得很。昨日剛剛燈神顯聖, 他正愁著要怎麽處理國師才能平息神靈之怒,這邊異邦人又湊到麵前來挑釁。大渭國並沒有蓄養狂犬的傳統,挑了幾條兇猛的大狼狗來, 都被幾口撕成了碎片。

    這異邦狗,毛極長, 體型似熊, 一身硬皮連刀劍都難以輕易砍穿。幾張血盆大口唿唿地噴著腥氣,這架勢,恐怕連老虎也能活撕了。

    那幾個異邦人嘀咕了一陣,領頭的站出來, 一拱手, 用僵硬的中原話說道:“我的侍從告訴我, 貴國大將軍張, 今日向尊貴的皇帝陛下,進獻了一條好狗。皇帝陛下,請讓我手下這些沒見識的使者們,開開顏姐!”

    後麵幾個穿長氈的大胡子使者毫無顧忌地用異邦語談笑,雖聽不懂,也知道他們在笑話這中原根本不可能有什麽好狗,能叫他們開眼界的。

    皇帝臉色微沉,道:“張將軍送來的,乃是觀賞犬,並非鬥犬。”

    異邦頭領大笑道:“不鬥,不鬥!就隻是看一看,看一看。他們都說中原人最小氣,我從來都不信的!皇帝陛下是中原最有錢的人,肯定不小氣!”

    皇帝的眼神陰得滴水。

    那隻喜氣洋洋毛光水滑的大白狗,已被他賞給寵愛的貴妃了。

    若是牽出來,雖然能叫人護緊,不至於傷了性命,但必定要被嚇破膽,變成一條廢狗。

    若是拒絕,這些夷子想必能蹦躂一夜。

    皇帝眼肌輕輕跳了兩下,目光在那幾條異邦惡犬身上一定:“把張將軍進獻的犬帶上來。”

    身旁大宦官接到皇帝的眼風,當即心領神會,叫來心腹小太監,吩咐了下去。

    天子之怒,唯有鮮血才能平息。這幾個異邦人不懷好意,那便遂了他們的願,故意挑兩個體弱的小太監帶著犬過來,命令他們不計代價保護好貴妃的愛犬。隻要鬧出人命,便有正大光明的借口,可以宰了這幾條惡犬以平息皇帝之怒了!

    林啾和魏涼此刻就站在皇帝的邊上。

    “人命當真是如同草芥一般。”她搖頭歎息。

    魏涼目光不動,語氣平靜:“這樣的草芥,是要搶著做的。”

    林啾愣了一會兒,想不明白。

    魏涼道:“宮中一日要添多少亡魂。那些人,沒了便是沒了。”

    林啾恍然。

    在這深宮之中,底層的小宮女小太監是最沒人權的,做錯事、得罪人、看見不該看見的,甚至隻是上麵的貴人心情不好,他們都有可能會丟掉性命。

    這樣死掉的人數也數不清,不明不白就沒了。

    而今日若能搶到這樁差事,落個“忠心護主”的褒獎,家中定是少不了賞賜。

    多少人辛苦地活著,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在意的人過得更好一點。

    林啾的眼眶微微有些發酸。

    “為什麽眾生那麽苦?”她喃喃自語。

    “因為不公。”

    林啾看了看威勢滿滿的皇帝,道:“換一個人做皇帝,也一樣。”

    “是。”魏涼眼中根本沒有這些人與事,他隻是看著她。

    “總有一天會好的!”她忽然笑了笑,抬起眼睛來看他。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映出幾點燭光,險些晃暈了他的頭。

    “來了。”他掰正了她的肩膀。

    隻見鬥龍打著嗬欠,被人牽了上來。

    昨天主人讓它老實待著,它也不知道怎麽算老實怎麽算不老實,於是幹脆扔掉了腦子,人家牽它去哪它就去哪,這樣總不會出錯了。

    它打嗬欠的時候,兩邊嘴角快咧到了腦後,看起來更是一張巨大而諂媚的笑臉。兩隻毛茸茸的尖耳朵幾乎貼到了一起,角角垂到腦後,蠢萌得無藥可救。

    它抖了抖毛毛,一抬眼睛,便看見殿中幾條惡犬正摩拳擦掌,衝著它發出“嗚嗚”低吼。

    鬥龍:“……”愚蠢的凡人,俺是鬥龍!不是鬥狗!

    再一抬眼睛,便看到自家兩個主人站在高高的台階上看著自己,鬥龍頓時就精神了。

    “歐……”它晃著腦袋,衝著主人親切地打招唿。

    皇帝立刻心情大好,心中無限得意,隻道這狗果然極通人性,知道自己是真龍天子,便俯首帖耳,向自己示好來了。

    又見這狗憨憨傻傻,竟直接無視了那幾條氣勢洶洶的惡犬,不禁感慨真是傻狗有傻福。

    “把它牽到朕的麵前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皇帝,也忍不住微微彎起唇角。

    昨日燈神顯靈降罪國師,皇帝心中也有些惴惴。今日見這喜氣的祥瑞異獸向自己示好,心中的陰雲終於漸漸散去。

    鬥龍被人牽著,大搖大擺走向主人。

    途經那幾條惡犬身邊時,它們更加發狂,手腕粗細的精鐵鎖鏈幾乎都要束不住了,幾座惡犬就像是幾座肉/山一般,“唿唿”吐著血舌,拚命掙紮著想要撲向鬥龍。

    鬥龍:“……”送你們個輕蔑的眼神自己體會。

    異邦頭領頗有些詫異。

    方才牽進來的那些狗,要麽色厲內荏地衝著自己這幾條寶貝熊犬亂吠,要麽直接嚇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一下。就沒見過這樣的。

    這條狗吧,嘴巴倒是挺大,但一看便是性子溫吞。

    再看看那一身圓滾滾的肥肉和白白亮亮的毛……果然隻是一條觀賞犬。還是那種,連危險都感覺不到的蠢狗。

    異邦頭領心念一動,朝著手下微微偏了偏頭。

    隻見其中一個牽狗的人忽然手一滑,掌中的精鐵鎖鏈脫手而出。那惡犬本就撲得身體騰空,這下乍然一鬆,當即拽著長長的鎖鏈,向著鬥龍撲殺了上去!

    走在鬥龍身旁的小太監早就是豎著渾身寒毛在等在這一刻。見那惡犬撲殺而來,小太監心一橫,雙臂一張,死死閉著眼睛擋在了鬥龍麵前!

    “護駕!護駕!”大太監尖叫起來。

    階下的帶刀侍衛抽出佩刀,將皇帝牢牢護住。

    隻待那小太監一死,這群如狼似虎的禦前侍衛,便會將那惡犬砍成碎片。

    魏涼挑了下眉尾。

    鬥龍“嗷”一聲歡唿,揚起毛茸茸的前爪,搭在擋在身前的小太監肩膀上,把他輕輕往下一摁。

    那小太監感覺到雙肩重重一沉,然後便有一張唿唿冒著熱氣的大嘴懸到頭頂,當場便嚇得尿了褲子。

    他正閉眼等死,忽然一陣血雨就兜頭罩了下來。

    那血又腥又鹹又濃,小太監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直接就到阿鼻地獄。他不敢睜眼,連哭也不敢哭。

    四周也沒有聲音。

    所有人都驚呆了——

    異邦惡犬立起身子時,比人要高出許多,它撲向鬥龍和小太監,便如泰山摧頂。

    卻不料,那隻渾身白毛的憨狗,居然趴在小太監的肩膀上,自下而上,一口咬斷了這異邦惡犬的喉管。

    姿態輕描淡寫,仿佛隻是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嗬欠。

    惡犬發不出聲音,在鬥龍嘴下無聲地掙紮,卻隻能加速自己的死亡。它的血大股向下噴灑,生生把那可憐的小太監洗成了個血人。

    三五息之後,它隻會輕輕抽搐了。

    鬥龍隨口把它甩到一邊,用爪子下的肉墊拍了拍小太監的頭。

    可憐的娃,咋就嚇得尿了褲子咧?

    “別——別讓它靠近陛下!”大太監反應最快,扯著嗓子尖叫起來。

    鬥龍這會兒才顧不上什麽陛上陛下,它抖了抖毛毛,伸展前肢,趴在地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搖頭晃腦地起身,迷迷糊糊走向另外幾條惡犬。

    異邦頭領還傻著呢。

    他的手下反應倒是快,急忙把手中的鎖鏈一拋,扯住這個呆呆愣愣的頭領,躲到大渭官員的案席後麵。

    大渭的官員們都嚇得不輕,不過害怕歸害怕,心中卻也是十分痛快。

    膽大些的,已在給鬥龍拍手叫好了。

    “咬得好!咬死這些畜生!叫他們知道我大渭的厲害!”

    “哈哈哈我看這些畜生還敢不敢猖狂了?哼哼!有眼不識泰山!”

    “這就叫做——吠得兇的狗咬不了人!”

    連人帶狗一起罵了。

    那幾條惡犬根本沒有意識到鬥龍的厲害。

    它們都是鬥慣了的犬,生死見得太多了,同伴的死,更激發了血液中的兇性。

    隻見四條惡犬躬著背,圍向懶懶散散的鬥龍,呲起長長的獠牙,鼻翼聳/動,口中發出低嗚聲。

    眾人不禁再一次緊張起來。

    方才還有些畏懼鬥龍,此刻又齊齊替它懸起了心,怕它鬥不過這四條惡犬。

    它們一起上了!

    鬥龍肉墊一彈,輕輕蹦到了半空。

    胖子飛起來的時候,帶來的視覺衝擊是極其強烈的!四條惡犬呆呆地揚起頭來看它,吼聲生生憋迴了嗓子眼裏。

    隻見那圓滾滾的大肉球往下“唿”地一墜,一隻看起來絲毫無害的爪子,正正拍碎了一條惡犬的腦殼。

    “啪嘰。”

    就像摔西瓜一樣簡單。

    皇帝躲在一群帶刀侍衛身後,脊背上冷汗冒了一茬又一茬,腦海中全是下午貴妃摟住這大白狗的畫麵,心裏不禁暗歎,不愧是貴妃,果然命夠大!

    一條惡犬攻向鬥龍的後腿。

    鬥龍再次伸了個懶腰。

    它伸懶腰的時候,肥胖的身子生生拉成長條,兩個前爪卯著勁向前抻,兩條板鴨似的胖後腿向後蹬。

    這一蹬,直接把偷襲的惡犬捅了個對穿。

    另外那兩個總算是發現厲害了,它們並沒有退縮逃跑,而是更加兇悍,不再迂迴,直接雙雙從正麵攻向鬥龍,欲咬它的喉嚨。

    結果毫無懸念。一口一個,幹脆利落。

    被魔族稱為“魔神”的鬥龍,和凡間的兇犬打鬥,已經是賞了它們天大的麵子。

    它甩甩頭,又開始打嗬欠。

    殿外,一個身穿繁麗華服的昳麗女子衝了進來,遠遠地便在叫:“陛下……救救臣妾的乖乖……”

    待她看清一地血泊中的惡犬屍身,再看到那渾身浴血,懶洋洋朝她打招唿的鬥龍,不禁白眼一翻,叫一聲“我滴乖乖”,然後便暈了過去。

    鬥龍屁顛顛迴到了主人身邊。爬那金階的時候,腿太短,沒辦法一步一步邁,隻能蜷起兩條前腿往上一階一階、“吭哧吭哧”地蹦過去。

    禦前侍衛趕緊護著皇帝撤到了一邊。

    大太監戰戰兢兢拍著馬屁:“陛下乃真龍天子,瑞獸定、定是來朝見……”

    魏涼撤去障眼法,長袖一揮,便將鬥龍身上的血漬清理得幹幹淨淨,隨後漫不經心視線一轉,穿過人群,冷冰冰地瞥了皇帝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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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便見鬥龍的身體不斷變大,直到腦袋足有磨盤大小才停了下來。它老實地伏在主人腳下,駝起二人,四蹄一刨,直直飛出殿外,融入夜空之中。

    許久,許久。

    殿中忽然爆出驚唿:“神仙!神仙啊!”

    “天、天佑我大渭!”

    眾臣齊唿萬歲,隻有皇帝心驚膽顫,腦海中盡是魏涼臨走前那道冰冷漠然的眼神。

    往深處一想,便知那神獸發威,是為了保護小太監。

    皇帝一夜未眠,次日便下了罪己詔,從此勤政戒奢,體恤百姓,倒是成就了一代明君。

    ……

    魏涼帶著妻子和狗子迴到了萬劍歸宗。林啾摟著鬥龍毛茸茸的大脖頸,把臉埋在鬃毛兩旁的軟絨毛毛裏麵,蹭了整整一路,壓根沒理會這個見色忘狗的男人。

    剛一落足,便聽到弟子來報,說是魔族已過了洞庭,直直向宗門奔襲而來!

    顧飛和慕容春已率了人,出發迎敵。

    這個消息十分轟動,令得人心惶惶。

    魔族從來不行偷襲之事。並不是因為他們光明磊落,而是魔物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嗜血殺欲,走到哪便是血流成河,根本掩藏不了行蹤。

    若是他們出現在洞庭,那隻能證明一件事——自洞庭至雲水謠一線,又被魔族攻陷了!

    那可是近萬裏的疆域啊!

    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來,這是何等駭人聽聞!

    但魔物已到洞庭,卻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魏涼剛要動身,便看見一道青光掠來。

    慕容春。

    他的神色有些奇怪,見到魏涼,頓時鬆了一口氣,道:“師尊迴來得正好!我恰好打算給您燃訊香呢。”

    “怎麽迴事?”魏涼目光不動。

    慕容春簡單地行了個師徒禮,稟道:“魔人足有五百之數,境界從嬰境至境不等。我與二師兄率三百人前往攔截,本以為將是一場惡戰,不料一見麵,那些魔人便大喊休戰,說是不遠萬裏而來,就為了見萬劍歸宗的宗主夫人……”

    魏涼偏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林啾一眼。

    林啾一秒甩鍋:“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肯定有人冤枉我,對,一定是柳清音又在造謠我與魔物勾結。”

    慕容春輕咳一聲,繼續稟道:“我與二師兄自然不信,但那些魔人的確沒有半點要打的意思。我們動手,他們竟也不還手,隻讓一個境的大龜魔祭出盾殼,將一群魔人藏在下麵。二師兄故意賣了幾次破綻,也不見那些魔人有攻擊的意思——仔細看時,發現原來魔人分作兩批,其中一批,自願被捆縛起來。而另一批魔人,則轉了性一般,竟能和和氣氣與人說話。”

    林啾大概明白了。

    果然又聽慕容春道:“那批被捆縛的魔人,仍是狂暴嗜血的模樣,見到我們便開始發狂,但另外那批卻絲毫沒有半點失控的跡象,反倒死死壓製那些被束縛的魔人,不讓他們掙脫,隻說要見宗主夫人。”

    魔類無法抑製體內的暴躁嗜血本能,所以才會走到哪裏殘殺到哪裏。

    在魏涼與祭淵血偶戰鬥的時候,林啾閑來無事,便讓王衛之和鬥龍捉了不少魔人過來,抽走魔翳,助他們從無邊的痛苦中解脫。

    魔人是有智慧的,他們也有親人和朋友。

    於是,被林啾治好的魔人,就帶著另外一些“病人”上門來求醫了。

    這也是人之常情。

    而林啾,正需要魔翳來攢首付,買魏涼。

    如今業蓮已盛開了兩圈蓮瓣,能夠清晰地看出業蓮共有五層。也就是說,她還能再得到三式業蓮秘技,一式比一式更強。

    那一日用湮蓮變硬撼柳清音的新月劍,雖能稍微抵擋一下,但瞬間便被她斬破了。林啾留心看過,湮蓮變散化小蓮之後,隻有在柳清音不備時,能給她造成一些輕微的皮肉傷。

    依著驚蓮破和湮蓮變的差距來推算,下一式業蓮秘技,應當能傷到柳清音。再下一式,便有殺她的可能。

    林啾衝著魏涼眨了眨眼。

    魏涼道:“將他們帶迴來。”

    “是!”慕容春絲毫不會質疑魏涼的決定,當即轉身禦劍而去。

    ……

    萬劍歸宗三百執劍弟子“押送”五百魔人進宗時,天空剛剛翻起了魚肚白。

    魏涼與林啾站在八百級石階上,清晨的風偶爾拂過,拂起她齊肩的烏發,時不時便飄到他的肩頭。

    魏涼眉心微蹙,又給她凍了起來。

    林啾:“……”

    方才他把一隻何首烏交給百藥峰的小老頭,讓他把這何首烏種在息母的頭頂上。

    看來這個人是一定要和她的頭發過不去了。

    第一縷陽光蹦出遠山。

    台階上,一對白袍身影自下而上,一層一層被照亮。

    仿佛暗灰色的薄幕掀開,露出台上一對鮮亮的主角。男的俊逸如仙,女的秀發及肩。

    石階上那三百弟子、五百魔人,齊齊看愣了。

    “人修的發型可好看咧。”一個女魔人抓了抓自己的大辮子,開始研究從哪裏下剪刀。

    魔物不懂得掩飾,隻知率性而為。見到林啾在朝陽下美得如同神仙一般,女魔人們當即按捺不住了,要麽用手扯,要麽用牙咬,“吭哧吭哧”把自己弄成了和林啾一樣的發型。

    八百級石階上,落滿了大蓬小蓬的頭發。

    到了近前,魏涼視線一掃,冷笑了起來:“斷發?嗬,倒是有幾分誠意。”

    他以為女魔人們斷發,是因為那幽姬害林啾斷發,所以在自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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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啾:“……”

    那些魔人也不廢話,一見林啾,當即摁著身後被捆成粽子的同伴,求林啾救治。

    林啾也不廢話,花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挨個把這些魔人身上的魔翳清理得幹幹淨淨。

    “真、真的!居然是真的……”

    每一個被治過的魔人,臉上都寫滿了難以置信。

    “廉兼那個死鬼還不信!不願意過來!等我迴去,看我不把他的腿打斷,抬也抬過來!”一個大胡子魔人怪笑道。

    另一人指著他的斷腿,笑得摔倒在地上打滾:“要不是你爹敲斷你個小兔崽子的腿,你肯老實跟來?!現在知道笑你弟弟啦!”

    “你笑個屁!”斷腿的魔人指著他後腦勺上的大包,“你娘不打暈你,你肯來?”

    笑著笑著,眾人都流下了眼淚。

    對於普通人來說,最是尋常不過的無病無痛,對魔人來說,竟是做夢都不敢想的奢望。

    鬧了一陣,眾魔人整整齊齊站起來,學著修士的模樣,鄭重其事地向著林啾行了大禮。

    “那個,萬劍歸宗的宗主夫人,請問,我還能不能再帶幾個朋友過來?”一個尖嘴的姑娘扭捏問道。

    林啾沉吟片刻:“不要,來來迴迴太麻煩了。你們在仙域行走,一旦被發現就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眾魔人失望地垂下了頭,齊刷刷地扁了嘴。

    林啾道:“半月之後,我會去千歧關。你們把想要治病的人全部帶到那裏等我。”

    魔人頓時欣喜若狂。

    他們還沒有學會掩藏情緒,一雙雙眼睛像是獸類般明亮。

    林啾還不太適應這種明晃晃的、沉甸甸的感恩之情。她的心頭有些發軟,鼻子有一點澀。

    “派人護送他們迴去吧,免得路上引起驚慌。”

    說完,她背轉身,假裝平靜地走向後山。

    魏涼盯著她的背影,望了片刻,長袖一甩,身影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時,已攬住了她的肩。

    林啾帶了點鼻音:“我知道幾個地方,都是些天材地寶以及秘藏的位置,若我所料不錯,柳清音定會挨個前往這些地方,我們一處處尋過去,試試能不能堵到她!”

    迴雲澗提前被毀讓林啾意識到,重生的秦雲奚已把這些未來才會發現的機緣和秘藏都告知了柳清音。

    她又道:“走完一圈,正好去千歧關——希望他們能多帶些魔人過來。”

    魏涼輕輕挑了挑眉,唇角浮起一絲笑意。

    小妻子一本正經地安排行程、發號施令的樣子,更是可愛極了。

    要魔人?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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