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奚的恨意讓林啾對他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她細細地觀察這個躺在寒玉床上的重傷之人。他是魏涼收入門下的第一個徒弟,和魏涼很有師徒相,都生著冷情的眼睛和涼薄的唇。

    被她一瞬不瞬地盯著,秦雲奚那雙略顯呆滯的眼睛裏漸漸布滿了血絲,慘白的臉頰上浮起了惱怒的緋色。

    林啾發現識海中的黑色業蓮再次動了動,那片孤零零的花瓣盛開至六成。

    她揚起嘴角,傾身上前,伸出一隻白嫩的小手,輕輕覆在了秦雲奚垂在身側的手背上。

    冰,真冰。

    眾人還沒來得及變色,隻見林啾彎起眉眼,臉上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

    她用關愛幼子的口吻說道:“孩子,別擔心,師傅和師娘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娘也會把你當作自己的孩子好生照顧著!你且安心將養,師娘每日都會過來看你。”

    秦雲奚眼珠暴凸,差點兒當場厥了過去。

    林啾識海中的黑色業蓮霎時綻開了一瓣。隨著這一枚外圈蓮瓣的開啟,一股極為純粹強大的暖流自識海傾瀉而下,自百會穴開始,循任、督二脈匯入下丹田。經脈中那些斷續駁雜的靈氣被掃蕩一空,通身舒暢清涼,又像是過電一般麻絲絲的。她輕輕握了握拳,感覺到掌中握住了一股異常強大的力量,仿佛一拳能夠撂翻一頭小牛犢。

    這下,林啾是發自肺腑地把秦雲奚當自家崽了——能掙錢的那一種!

    她臉上的微笑更加慈祥。

    “你!”柳清音氣得俏臉通紅,“你!”

    林啾無辜地偏頭望著她:“嗯?怎麽了?我說錯話了嗎?”

    莫非女主要送她一個兒女雙全?林啾期待地望著柳清音。

    柳清音反倒是怔住了。略作迴憶之後,她沮喪地發現林啾好像的確沒說錯什麽。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沒錯、她嫁給了師尊也沒錯、她想要照顧大師兄……還是沒錯?!

    可為什麽就是那麽氣人呢?!

    柳清音眼眶微紅,輕輕跺了下腳。

    兩個美麗的女人對視片刻,柳清音先扛不住,移開了視線,淡聲道,“大師兄乃是化神境的大劍仙,頗有名望,如今雖然身負重傷,卻也不是個孩子。他不需要照顧,靜養些時日便能自愈。”

    業蓮不動如山。

    林啾倒是微微鬆了一口氣。像大師兄這種原著中活不過一集的炮灰,隨他愛恨不恨,反正他也翻不起什麽浪花來。但男主和女主就不一樣了,能刷好感還是盡量刷好感,做人呢,頭也不能太鐵。

    既然柳清音不是那種因愛生恨的小肚雞腸之人,林啾自然不會故意和她交惡。

    於是林啾渾不在意地收迴手,笑了笑,道,“是我好心辦壞事了。哦不,壞事還沒來得及辦,我本想著熬些雞湯魚湯王八湯來喂給他喝,倒是我多事了。”

    “你的好意我代師兄謝過,但是不必。”柳清音冷硬地說道。

    林啾從善如流,衝著秦雲奚點點頭:“嗯,對你們好是應該的,不必謝了。”

    寒玉床上的病人閉上眼睛,胸膛微鼓。

    業蓮繼續不動如山。林啾知道秦雲奚這是氣不動了,逮一隻羊老薅是會禿的。

    “師尊,”柳清音遲疑地看了看魏涼,低聲道,“雲水謠的固元草應當對大師兄此刻的狀況很有幫助,隻是那裏被魔族占據,尚未光複。弟子三人修為不夠,若想取固元草,隻能硬闖,如今局勢牽一發而動全身,弟子擔心影響大局。”

    林啾見她的美眸中閃耀著期待的光芒,大約是盼著魏涼親自出馬,扔下剛娶進門的小嬌妻忙公務去。

    “師尊?”

    魏涼眉心微動,像迴了神一般。

    他先是看了林啾一眼,狹長的眼尾流過一點意味不明的神采,然後看向柳清音,淡淡點頭,聲音清冷:“知道了。”

    柳清音雙眼一亮,立刻單膝點地:“多謝師尊!師尊此行,還請千萬保重!”

    “嗯。”魏涼捉住林啾的手腕,帶她離開了秦雲奚的洞府。

    一身大紅喜袍的魏涼,身姿挺拔,麵容俊美,在月光下當真是如謫仙一般。他步子很大,林啾一路帶著小跑跟在他的身後,遠遠看著這二人的背影,隻見男子高大,女子嬌小,倒是當真有幾分神仙眷侶的樣子。

    “小師妹,你說師尊不會真被這女人給迷住了吧?”二師兄嘴角微抽,“師尊不是不情願娶她麽?”

    柳清音咬了咬櫻唇,低聲道:“我如何知曉。”

    排行第四的那位走上前來,擠到二人中間,搖頭晃腦地說道:“二師兄此言差矣,師尊那臉,向來就如大師兄這寒玉床一般,你怎知他願還是不願?”

    “這倒也是。”二師兄撓了撓頭,“隻是我們替師尊不值罷了,說不好師尊早就想讓她給咱做師娘呢……誒?小師妹你怎麽了?小師妹,你別走啊小師妹!”

    柳清音禦劍隨風,飄入山間夜霧中。

    此刻,魏涼正牽著林啾的手腕,一步一步走過那道晃晃悠悠的木架橋。

    林啾心有餘悸,抬起另一隻手,攥住了魏涼的袖口。

    亦步亦趨。

    過了橋,迴到新房。

    林啾滿麵笑容,仰著小臉對魏涼說道:“你安心去辦事,去多久都行,不用管我。”

    魏涼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誰說我今夜就走?”

    他反手關上門,攔腰抱起林啾,走向床榻。

    林啾:???!!!

    她被他輕輕拋進柔軟的被褥中,還沒來得及抗議,便見紅袍新郎俯身壓下。

    他的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氣勢沉沉,整個人就像堅固的牢籠,困住林啾,讓她無路可逃。

    林啾驚慌的小臉陷在火紅的被褥和烏黑的墨發之間,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瞪著魏涼漸漸逼近的俊臉。

    他雙眸微眯,薄唇微啟。

    不會是要吻她吧?!林啾的驚恐一下子翻了番,她急道:“魏涼你等等!你考慮清楚,我娘的為人你也見識過了,你若是碰了我,她更會賴住你,你這輩子都別想甩開那塊狗皮膏藥!”

    “唔,”魏涼的動作微微一頓,漫不經心道,“是了。嶽母與小舅還住在山下。明日出門前,先去拜會。”

    那兩個賴在萬劍歸宗,是為了向魏涼討好處的。原著中,那母子二人大鬧秦雲奚的靈堂,魏涼無奈之下隻能答應了林秋娘的要求,被訛了許多靈石丹藥不說,還派座下四弟子隨那母子二人返迴洞庭,合並了三個宗派,扶林秋的弟弟林冬當上了宗主。因為這件事,林秋在萬劍歸宗更加受人鄙視了,沒過幾日,她下藥陷害柳清音被識破,魏涼將她送迴了洞庭,對外則是說林秋不放心幼弟,迴洞庭幫扶幾年。

    林啾最初的打算是借著明日林母大鬧的機會,隨她一起離開萬劍歸宗,遠離男女主。卻沒想到大師兄秦雲奚莫名活了,魏涼也莫名要跟她做真夫妻。

    真是計劃不如變化快。

    “我娘那個人呢,很貪婪,非常貪婪!”林啾撐著魏涼漸漸壓下的胸膛,一本正經道,“你都想象不出她胃口有多大,她會找你要很多很多靈石,還會要求你扶林冬登上高位,後續還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無所謂。”魏涼道,“她要什麽給她就是了。”

    話音落時,他的唇已碰上了林啾的。

    林啾倒抽一口涼氣,不敢說話了。直覺告訴她,一張嘴,就會被魏涼吃得渣都不剩。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真有這麽大方,後來就不會放任女配家破人亡了。

    魏涼用一條胳膊攬住了林啾的背,手掌上移,叩住她的後腦勺。

    他並沒有強行吻她,而是像一個極有耐心的獵人一樣,等待著獵物自動上鉤。

    這個男人的氣息像冰雪一樣冷冽,隱約帶著幾縷暗淡冷香,唿吸交織得太久,林啾腦子漸漸有點發糊。

    不知僵持了多久,魏涼終於輕笑出聲,鬆開她,躺到一邊。

    林啾這才發現自己整個後背都汗濕了,裏衣冰冰涼涼地貼在身上,難受得很。

    她小心地偏頭看了看魏涼,見他居然在笑。

    他揚起一隻手,手背壓住眼睛,胸腔微顫,發出低沉的悶笑聲。

    “魏涼啊魏涼。”他笑道。

    清冷的嗓音帶著些低啞暗沉,極好聽,極蠱惑。

    林啾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一眼,沒敢動。

    魏涼忽然把手從眼睛上移下來,很自然地攬住林啾的腦袋,讓她靠在他的肩頭。

    “我會好好對你。”他說。

    林啾渾身一緊。

    不會吧,又來?!

    他輕笑一聲,翻身把她拉起來,讓她盤膝坐好。

    微涼的掌心貼住她的後背,他緩緩渡入靈氣,助她晉階。

    “方才便知你瓶頸了。”他的語氣有些懶散。

    林啾心頭一跳,一動也不敢動。

    原著中沒有提過業蓮,但以林啾的經驗來看,這樣威力巨大且需要他人惡念來滋養的東西,必然會被打入邪魔外道之流,人人得而誅之的那種。

    但願魏涼不要發現什麽異樣……

    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一般,魏涼忽然開口道:“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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